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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深處有人家

作者:Twent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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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凌花舔了舔嘴唇,「他們必然是衝著頂樓的那個名聲來的……」凌花的手搭在袁飛飛的肩膀上,纖細的下巴搭在袁飛飛的耳邊,輕聲道:「飛飛,你得幫我。」
袁飛飛屋子中間的桌子邊一坐,扒著桌上的果子吃。
她覺得,凌花是不同的。
凌花抬手,輕輕抹了抹自己白|嫩的脖子,道:「什麼都不會做的。」她看著袁飛飛笑,又低低重複了一遍——
「想要的男人,想得到的男人……讓他從頭到腳,每一寸都是你的。」凌花緩步來到袁飛飛身邊,輕聲道:「全部,都是你的……」
袁飛飛頓住。
袁飛飛:「死了?」
屈子光抬手,用摺扇擋開面前垂下的花枝。
「兩位爺可讓小的好盼啊……」說話的這位三十左右的年紀,穿著打扮較樓里其他的奴才好了不少,他一臉笑意,恭敬地撫著手,將門口幾位迎了進來。
凌花把最後一根玉簪插好,又整理了一下流蘇,這才停下手。
她是自己賣到金樓的。
凌花抬頭。
好像從一開始的時候,這個小姑娘闖到裴府大院里吊嗓子唱淫曲的時候,她就覺得她不同了。
袁飛飛點點頭,道:「屈府離這倒是不遠,但是逛青樓這種事情屈家人肯定不會光明正大做的……」袁飛飛想了想,道,「要我看,他們應該走偏門。」
凌花對著鏡子,來回欣賞。
「飛飛,過來。」
凌花手上不停,「是么。」
袁飛飛看著她不說話。
伊人淺坐,桃花掩姿容。
可這個被袁飛飛稱作「豆芽」的小奴不同,他只要閑下來了,便會到凌花的門口候著,有時候理一理亂套的絹子,有時候打掃地面。
長廊的盡頭是一個精巧的小門,袁飛飛推開門,頓時一股甜到發膩的香氣撲鼻而來。袁飛飛陶醉地深吸一口氣,然後把門關好,然後轉了個身,朝左邊走去。
眉如春柳,目如秋虹https://m.hetubook.com.com
「有勞。」
袁飛飛:「是哦。」
結果,他問了一半,也說不出口了。
凌花緊著往臉上撲胭脂,「啊。」
袁飛飛瞄著面前人,「唷,想要我的錢,你不怕燙手。」
管事哆哆嗦嗦地垂下頭,「二、二位爺……這邊、這邊請……」
凌花把頭仰起來,袁飛飛捧著她的臉,手臂沉穩,手腕輕盈,眨眼間便勾出了一道彎眉。
她問凌花:「一人一條?」
凌花悠悠地看著地面,淡淡道:「跟死了差不多吧。」
「哪裡,能一睹姑娘芳容,是我們兄——」
凌花一雙桃花眼眯成一道線,像一條青蛇一般,繞在袁飛飛周身。
凌花微微一擰頭,吊著眼梢看著袁飛飛。
現在袁飛飛面前的這間房,門口的彩絹可謂是天女散花一般,樑上都掛不下了,紅紅綠綠,黃黃紫紫,嘩啦啦地一堆。紅漆圓門上,貼著纖細精美的紙花,在這一堆嫣紅紫綠當中,勉強能看見門邊上掛著的小牌子,上面寫了一個字——
凌花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當袁飛飛第一次知道門口這些彩絹有什麼含義的時候,著實是感概萬千。
袁飛飛想了想,道:「你是說那個豆芽?」
袁飛飛低頭不語,凌花輕輕攬住袁飛飛的肩膀,道:「我有。」
她一笑,身上軟綿綿地抖動著,濃香四溢。
凌花專心地玩自己的指甲,「哦……」
凌花不冷不熱道:「什麼。」
她本就長得白,又天生一副桃花眼,這樣一塗一抹,瞬時就像修成的桃花精一樣,骨子裡都透著風騷。
這上面是一個長廊。裴芸小的時候,他的母親金蘭珠一邊打理金樓事物,一邊還要照顧他。為了方便,就直接在金樓後身建了個府邸,後來乾脆又在樓上修了條長廊,打通金樓和裴府,圖個來回方便。
可凌花不和圖書是。
管事連忙彎腰,「一定一定。」
夜深人靜,曲徑通幽。
袁飛飛站在樓門口想了一會,然後拐了個彎又往上走了半層。
凌花一笑,緩道:「知道怎麼取悅男人。」
袁飛飛:「說清楚。」
凌花坐回桌前,接著打扮。
「那些梨花帶雨的我學不來。」凌花曾對她道,「你別看那些男人成天哄這個哄那個,我同你講,其實他們心裏煩得很。來這就是圖個快活,給有功夫哄你個下賤貨。」
【我有凌霄花一朵,開在無言春帳間。】
凌花轉過頭,叉著一雙白腿,眯眼道:「憑什麼不給?」
「什麼,都不需要做的……」
「看什麼看,再看拿錢來!」
比起金樓前院,這裏安靜了許多。
凌花道:「那天金老爺來的時候,豆芽聽到他同隨從說,今晚屈家那兩小子要來。」
「呸!」凌花倆手一扯,衝著袁飛飛露出自己白花花的胸口,她大笑道:「好哪口啊,好哪口啊!你去門口看看,誰的絹子最多,誰最多!哈哈哈——!」
凌花看向袁飛飛,神情玩味道:「有人說,今晚屈家少爺要來。」
凌花拉住袁飛飛胳膊:「怎麼辦!」
凌花:「已經不在了。」
金樓剛剛開張,小二奴才們都緊鑼密鼓地張羅著,沒人注意到二樓小門裡進來的袁飛飛。袁飛飛繞過半圈,從樓梯上去,來到了三層。
「嗯?」
屈家兩個少爺將隨從留在外面,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院子。
首先進門的是兩個少年,奇的是這兩個人長的一模一樣,兩人均是手持摺扇,腰帶佩玉,一人著藏藍色衣裳,一人著墨綠色衣裳,同樣濃眉俊目,一副翩翩君子模樣。
袁飛飛會意地點了點頭。
袁飛飛努起嘴,靜靜地看著凌花。
兩個少年對視一眼,淡淡一笑。
身後的屈子如不明,繞過屈子光身邊。
袁飛飛跟著進去,把門關好。
和圖書袁飛飛:「誰。」
「今兒個是我的大日子。」凌花緩緩開口,氣息吐在袁飛飛的手臂上,有些癢。
袁飛飛咬著瓜子,道:「要有人偏好天可憐見這一口呢。」
按她的話說,就是給自己找個落腳的地方。
凌花從不往臉蛋上塗胭脂,她喜歡在接客的當口,兩手中指沾在胭脂盒裡,然後隨手在眼尾處抹一下,再放嘴邊蹭一蹭。
凌花收拾了一下桌台,然後站起來,湊到袁飛飛身邊,小聲道:「我門口那個小奴才,你知道么。」
凌花貼過來,小聲道:「飛飛,我天生便知道……」
袁飛飛白了一眼。
花枝盡頭,曇華夜朦朧。
「今兒是我的大日子。」凌花又道。
此時,在小路的盡頭,隱隱傳來對話的聲音。
屈子光話說一半,硬生生卡住了。他手就維持著撥開花枝的姿勢,眼睛愣愣地看著前面,動也動不了。
袁飛飛離開的當口,正好是金樓開張的時間。她剛一出門,就隱約聽見前院里鶯鶯燕燕地歡笑聲,還有似有似無的箏琴聲。
凌花沒說話,袁飛飛又道:「他們應該會有貼身隨從的。」凌花接著道:「樓里也會派人去接。」袁飛飛看了凌花一眼,道:「多餘的事情不能做。」
「小的接到大少爺的消息,可盼了一天一夜了,二位爺。」
凌花邊插邊道:「你懂什麼,樓下的小娘想插都沒得插,嘁。」
袁飛飛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袁飛飛一愣,繼而笑了一聲,鬆開了手。
袁飛飛:「這麼多東西,沉不沉。」
「你聽說沒。」袁飛飛咬了一口青果,隨口道。
金樓側面的小路,埋在繁茂的花樹之中。
金樓里有個很奇特的布置,那就是每間房門口,都掛著彩絹。
藏藍色衣袍的少年擺擺手,道:「我與子光也是第一次來這,還望劉管事多多照顧。」
管事連忙擺手,道:「二位爺,這邊請。」
袁飛hetubook.com.com飛:「你要做什麼。」
袁飛飛:「那對雙胞胎?」
袁飛飛順著長廊往前走,這條廊道里依舊保有裴母金蘭珠的口味,擺著許許多多的盆栽,袁飛飛走著走著,隨手揪下一片枯萎的葉子,捏在手裡玩。
兩個公子順著石徑小路緩步往前走,一路有說有笑。
袁飛飛走過去,站到凌花身前。
凌花不理她,轉過眼,對著銅鏡接著插。
她轉了一下手,準備畫另一邊。
袁飛飛站開了點,對凌花道:「他們什麼時候來。」
【凌】
袁飛飛哈哈大笑,捏著凌花的臉蛋道:「小騷蹄子,你懂什麼,我聽說那錦瑟坐擁金樓花魁的頭銜已經十幾年了,名冠崎水,你拿什麼跟人家比。」
金樓的花娘大多自小流落風塵,身世慘的不能再慘,憂鬱愁苦,每天哭斷腸。
凌花白她一眼,「你懂什麼。」說完,扭著身子進到屋裡。
凌花好似正在梳妝,頭髮都散著,身上隨便搭了件薄紗,裡外透了個乾淨。袁飛飛上下瞄了一遍,道:「你乾脆這件也別要了。」
她來金樓的次數不少,除了頂樓那個不能隨便看的花魁以外,剩下的鶯鶯燕燕也瞧的差不多了。
「幫我畫眉嘛。」
袁飛飛:「再過五天,後院就換人住咯。」
袁飛飛挑眉,「像我這種人?」
金樓里有不少伺候花娘的小奴,年歲都不大,不過因為金樓花娘太多,所以不能所有花娘都分小奴伺候,這些小奴往往滿樓亂走,看哪招呼了便去幹活。
袁飛飛:「哈,不沉給我轉個脖子看看。」
袁飛飛:「什麼大日子。」
著藍色衣裳的公子對那門口站著的人道:「劉管事,久等了。」
袁飛飛吃夠了,站起來,來到凌花身邊。她靠在凌花梳妝的桌台旁,一臉趣味地看她把一堆東西插到頭上。
在這有個規矩,客人來了,會安排花娘招待,事後若是滿意,便會同店裡要條彩絹https://m•hetubook.com•com掛在花娘的門口。所以,彩絹越多,就說明這間房的主人越受歡迎。
「沒有不給你的時候?」
「誰說的。」
身著墨綠色衣袍的少年聲音緩緩,道:「劉管事,不知我們兄弟的小小要求,竹塘可曾告知?」
袁飛飛一挑眉,道:「我倆離得這麼近,你還要我怎麼過去。」
「你那豆芽菜怎麼了。」
凌花比袁飛飛大兩歲,身材比袁飛飛高了一點,膚色白|嫩,頭髮又黑又細,挽起來厚厚的一把。凌花的脖頸纖細柔軟,襯得頭髮的東西越發地厚重起來。
此時,袁飛飛又站在門口發獃,剛入神的時候,門刷一下被打開了。因為動作太快,門上的彩絹險些掉下幾條來。
管事一副瞭然的神情,道:「大少爺已經吩咐過了,二位爺放心。」
袁飛飛另一邊也畫好,她身子後撤一些,將凌花的臉反覆看了幾遍,然後把柳炭放到一邊。
管事笑道:「幸得二位爺賞識。」
凌花站到一邊,涼風涼語道:「像你這種人自然是不會明白的。」
「飛飛,你有想要的男人么。」
袁飛飛拿起一旁的柳炭,轉過來對凌花道:「抬頭。」
屈子光與屈子如同時輕輕抬起摺扇。
袁飛飛:「你要把人攔下來?」
袁飛飛:「知道什麼。」
「二位爺,錦瑟姑娘已經候著了。」
凌花抬頭,看著袁飛飛,冷冷道:「她今年快三十歲了,坐那麼高不嫌涼么。」
她步伐輕快,走走停停,來到三層最裡面的屋子門口。
……
「早就聽聞錦瑟姑娘艷冠群芳,甚至在京城之時,也有人常提姑娘芳名。」
凌花將手覆在袁飛飛的手上,輕輕揉了揉,也不說話,就用那雙眼睛轉著彎地看她,那一股子風騷勁就由里到外地透出來。
凌花笑道:「不知道。」
「你這是——」
凌花瞟她一眼,「不沉。」
不過,真正讓袁飛飛注意到他的,是他同張平一樣,也是個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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