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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深處有人家

作者:Twent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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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袁飛飛哈哈一聲,道:
「爺瞧奴家像是好詩文的?」
半響,袁飛飛又道:「我餓了,也困了。」
張平眉頭微皺,抬手。
「奴已經凈過身了。」
張平從袁飛飛的手裡把筷子抽走,袁飛飛不耐道:「幹什麼——?」
「二位爺感情真好。」
月上中天。
【何事。】
她聽到屈家兩個少爺擁著凌花進屋,沒多久,小奴們奉上美酒點心,新鮮瓜果。又抬上來一桶熱水,放在一旁。
屈子光與屈子如相視一眼,宛然道:「姑娘倒是趣味,如何稱呼。」
屈子光:「哪個靈。」
「唷——」袁飛飛咧著嘴,道:「怎麼不歡喜。」
「唷,給你看光啦。」
【你去哪了。】
屈子如和屈子光面無表情,同時看向凌花。
「老爺,你歡喜么。」
屈子光看了一眼。
袁飛飛隔著一堵薄牆,將屋裡事聽得一乾二淨。
「我們兄弟,喜好向來相同。是吧,子如。」
袁飛飛下樓前,又看了一眼錦瑟的背影,幸災樂禍地自語道:「快去快去,扇那小騷蹄子一巴掌,哈。」
屈子如抬起扇子,輕輕隔掉凌花的手指,又順勢將扇子伸進凌花的衣襟里。凌花穿得本來就少,又松,被扇子一撥,輕飄飄地滑落肩頭。
凌花坐到梳妝的桌台前,重新給自己撲粉。
走了許久,來到南街口的,她抬頭看過去,在拐角處,一家小小的店面隱在黑暗之中。此時店門緊閉,門口擺著一根根的木板。
【這麼晚,你一直在他那?】
和*圖*書張平筷子一停,看了她一眼,然後給她推回原位。
【當真。】
袁飛飛幫著凌花偷偷跑出去,到側邊院子攔住屈家兩個少爺,已經有一陣了。事情出乎意料地順利,凌花也沒吹牛,半句話都沒說,那兩少爺便隨她回來了。
片刻,女人轉回頭,接著往前走。
沒人知道她在這。
凌花緩緩抬手,從頭上取下另一個發簪,放到屈子光的手裡。
屈子如在凌花耳邊輕聲道:「洗得濕一點才好……」
凌花看著她背影,抻著脖子道:
張平頓住片刻,然後輕笑一聲,搖搖頭。
袁飛飛看著張平,「當然,我一直都在金樓,不信你去問他。」
凌花宛若無骨,抱著屈子如的脖子。
屈子光與屈子如相視一頓,二人慢慢笑了。
凌花自己也在側頭看。
張平抬手,兩根有力的手指掐在袁飛飛的下巴上,輕輕一轉就給她掰了過來。袁飛飛也沒想掙脫。
就像袁飛飛不會明白,凌花為何會樂此不疲地走在這條煙花路上。而凌花同樣不會懂,為何袁飛飛在聽見屈家的人要來后,便躲在屋子後面,不肯離去。
張平看著袁飛飛,兩人僵持當場。
屈子光將第一根發簪輕輕一放,發簪落在水中,泛了片小小的水花,便沉了下去。他握住凌花遞給他的那件,挑起凌花的下巴。
袁飛飛面無表情,聽著屋中起起伏伏的聲音,將盤著的腿,張開了一些。
袁飛飛拾起筷子,放到張平手裡,張平沒有接。
https://www•hetubook.com•com屈子光在一旁淡笑道:「凈過也無妨再凈一次。」
屈子光與屈子如放下扇子,拾起一旁的水舀,輕舀著水,淋在凌花的身上。屋裡霧氣蒙蒙,凌花一聲不吭,在水裡默默坐著。
袁飛飛:「……你這是在幹什麼。」
張平長嘆一聲,接過筷子,在桌上的菜碟里夾了一些菜,放到袁飛飛的碗里。
袁飛飛白了一眼,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她剛拐出門,便看到走廊盡頭,幾個丫鬟圍著一個華服女人湊過來。
袁飛飛看著他道:「吃飯。」
「從前也不聽。」
凌花無謂道:「算賬,憑她?」
「你家那啞巴,今兒不管你了?」
凌花尖細的下巴揚起,溫順地泡進水裡。
凌花聲音涼涼的,袁飛飛在外面聽得一樂,幾乎可以想象到凌花似笑非笑地眼神。
【你如今不聽我話了。】
袁飛飛四下亂看。
袁飛飛:「養了我,你歡喜么。」
「時人不識……」凌花低低自語。
凌花單手支著頭,目光因為酒意泛著微光。
袁飛飛彎下腰,湊到張平身邊。
就像屋中淡淡的霧氣一樣,讓一切,變得朦朧。
「喜好哪一口,我們明白得很。」
袁飛飛推開門,張平正坐在桌旁閉目養神,聽見聲音,他睜開眼,看向她。
張平沒動作。
凌花抬手,蔥尖手指勾在屈子如的衣領上。
袁飛飛聳著肩膀,心道我可沒說謊,本來就在金樓。
人心藏在最深的地方,撥不開,見不到。
袁飛hetubook•com•com飛不動神色地讓開,那女人與袁飛飛擦肩而過時,停了腳步。
袁飛飛大口大口地吃著飯,張平沒有再表示什麼,可臉上那抹凝重,總算是消去了些。
霧裡看花。
屈子如托著手臂,在迷茫的霧氣中,靜靜地看著那一道痕迹。
屈子光淡淡一笑,接過凌花手裡的瓜子,也不放到嘴裏,就在手中來回看著。
桌子上有飯菜,袁飛飛抓起筷子,剛要下手,被張平攔住了。
凌花轉頭,笑得意味深長。
【你走前說過什麼。】
【還不簡單,攔下就行了。】
本來,袁飛飛該順著側門直接離開的,可鬼使神差地,她並沒有走,而是先一步回到凌花的房間,打開那扇幾乎從不開啟的內門,坐在外面吹風。
可能因為經常打油的關係,門口的地面比別處稍滑一些。
從前,他雖也常常對她嘆氣,可每次嘆氣后,便會放下一切。而現在,他的嘆氣更多的,則是妥協與無奈,即便嘆過了氣,餘下的,依舊是淡淡的、有些沉重的面容。
不多時,屈子光抬起手,抽出凌花頭上的一根發簪。
【你說晚飯前回來。】
袁飛飛:「遇到點事情耽擱了。」
袁飛飛:「不記得了。」
「二位爺,一起?」
袁飛飛看她一眼,沒說話。
「姑娘當真趣味……」
袁飛飛忽然莫名其妙地開口,張平手裡端著碗,看向她,目光有些疑惑。
凌花道:「哪天,帶我去瞧瞧?」
「什麼說啥,我不記得了。」
「喲喲,不給看就不給和圖書看,誰稀罕——」
【也對。】
屈子如淡笑搖頭,「不像。」
連凌花都不知。
袁飛飛:「啊……」
袁飛飛沒有理會,又道:「我走了。」
袁飛飛:「還要再接?」
袁飛飛夾了一塊蘿蔔,塞到張平嘴邊,張平張嘴吃下。
袁飛飛坐在凌花屋外的廊台上,嘴裏叼著根細樹枝,仰頭望著夜空。
「自然。」屈子如坐得端正,輕飄飄道。
袁飛飛往她頭上一按,道:「老實待你的,我走了。」
「啊……」她來回看了看,自語道:「這處離家倒是不遠。」
凌花:「得把這些紅印蓋住才行。」
凌花也不動了,任由屈子光和屈子如將她撥了個乾淨。而後屈子如輕輕一抱,將凌花抱起,放進木盆。
回到家時,屋裡居然還亮著。
袁飛飛晃著脖子往家走。
屈子光神色淡淡,用發簪自凌花的脖頸處,一路緩緩劃下來。他手中力道不輕不重,但凌花膚如白玉,這麼一劃,便留下一道泛紅的印跡。
【又如何。】
「我等的是——」凌花眼神往上一瞄,袁飛飛瞭然。她拍拍手,道:「你就等著人家找來算賬吧。」
袁飛飛看過去,張平的神色有些嚴肅。
她看了一會,忽然伸出手,抓住屈子光的手腕。
這是一件七齒流蘇發簪。
她盤腿坐著,仰望天邊一輪明月。今夜雲很多,但是並不沉重,被風吹拂著,偶爾擋在月亮前,偶爾又被吹散。
她看了袁飛飛一眼,袁飛飛默不作聲地與她對視。
凌花舔著嘴唇,輕笑道:「爺,用這個和*圖*書……」
張平扳著袁飛飛的肩膀,讓她朝向自己。
【錦瑟若是知道了呢。】
凌花坐在二人中間的凳子上,撥開瓜子,一人遞一顆。
凌花轉眼。
張平看著她,思索片刻,而後點點頭。
凌花嗤嗤一笑,轉過眼看屈子如。
袁飛飛:「去找裴芸,不是說了。」
袁飛飛打了個哈欠,接著往家走。
「是聽光了。」
發簪停了下來。
她感覺,張平變了一些。
袁飛飛在門口跺了跺腳。
凌花忽然轉過頭,看她道:「知道現在什麼時辰了?」她故意這樣說,是因為她知道袁飛飛每次都要趕早回去。
凌花抿嘴,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也未管身旁兩人,獨自飲了起來。
「奴家凌花。」
「被你養,我很歡喜。」
屈家兩個少爺並沒有在此過夜,逍遙之後,起身離開。袁飛飛從屋外進來時,凌花就愣住一瞬,而後笑眯眯地看著她。
張平放下碗筷,比劃道——
她知道也掙不開。
袁飛飛一直看著。
張平一拍桌子,滿桌的碗筷都震顫了一下。袁飛飛側著眼看過去,緩道:「你沒吃飯?」
屈子如扇子輕點,緩道:「時人不識凌雲木……原來是這個凌。姑娘好詩文?」
那一夜,袁飛飛一直待到了最後。
袁飛飛走過去,站在門口看了看。
「爺若是喜歡這一口,樓里也有。」
袁飛飛撿起桌上根本沒怎麼動過的果盤,咬了一口。
袁飛飛舉手道:「錯了錯了,一時忘了時辰。」她一邊關門,一邊又打了個哈欠。
【你要我怎麼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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