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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導看她笑成這樣，又急著說：「我可不是亂說，你看他這人從來不笑，眼珠子轉得都比別人慢。」

成芸正轉頭看著幾乎靜止的小河，河邊有幾個照相的遊客，她漫不盡心地回答，「找吧。」

「啊？」店員震驚地看著她，「你要買這個？」

「這麼喜歡銀？」

再旁邊是一隻黑山豬，沒被拴，但它看起來也完全不想動地方，閉著眼睛躺在牆角，要是沒有喘氣的起伏就跟死了一樣。

成芸看她跑來跑去，一會買瓶水，一會取個東西，忍不住問她：「你不累么？」

「家？當然不是啊。」張導看起來有些疑惑，「為什麼這麼問？」

張導說：「對，來貴州的話，這裏算是一個大景點，旅遊旺季的時候人特別多。」

回到屋子，她懶得洗漱，倒在床上就睡。

「是啊，在苗族裡面，家裡存銀多是富貴的象徵。」

她算是深切地體會了什麼叫做休假，就是徹徹底底地沒有秩序。八點的時候成芸睜開眼睛，瞄了一眼手機，然後又悶頭大睡，一個回籠覺直接睡到十一點半。

「你餓么？」

「那咱們下去吧，你是想先吃飯還是先走走？」

「這個……」店員有點啞巴，開店這麼久，好像還沒有人問過這個賣不賣。「我也不太清楚，我得問過老闆才知道。」

「好。」

阿南說的不錯，酒的後勁很足。

成芸抬手，比劃一個大拇指。

雖然不至於醉得不省人事，但讓你腳下打個晃還是綽綽有餘的。

門口一個巨大的銀鳳凰，放在一個玻璃罩裏面，作用精細，在太陽光和-圖-書的照射下純白無比。

十二點的時候，她才打著哈欠出門。

「干不長，他是上個月才來的，之前都在別家干。可現在弄出這麼一出，回去也別想再——」張導忽然停下，看向成芸，她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成芸點點頭，走進一家銀鋪。

他倒是沒說。

已經中午，陽光將清晨的寒氣驅散了不少，成芸穿著這身也沒覺得有多冷，在等面的時間里，她看向店外面。

這間小店不大，事實上這寨子里就沒有很大的店鋪，這家小餐館裏面擺著兩條長桌，成芸和張導坐在一起。

成芸在那隻鳳凰面前站了很久，店員走過來，是個年輕的姑娘，說話帶著點地方口音。

店員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公司，但是既然標了首都，又標了總經理，店員瞬間後背肌肉就繃緊了。

「那他怎麼在苗宅里跳舞。」

成芸說完就離開了，張導在後面顛顛地跟上。

【北京平泰保險代理公司總經理，成芸。】

「沒人接。」

剛剛險些踩空的地方是一片菜園子，邊上圍著一圈籬笆，又尖又密，一根一根的。

店員被她逗笑了，「我們老闆放在這裏的，我也不知道是幹嘛的。」

兩人邊聊天邊散步。苗寨說白了，也就這麼幾個地方，走了幾個小時基本逛完了，成芸跟張導來到河邊的長凳上休息，張導不愧是劉傑口中的優秀導遊，成芸都有些累了，她看起來什麼事都沒有，急氣都沒喘一下。

她好像在回想周東南，臉都忍不住往一起皺，「成姐，我這可不是背後說和圖書人壞話啊。」

「其實也算不算熟人，但是——」

成芸轉頭看她，指了指那隻鳳凰，「這是頭飾？」

「可他不是苗族人啊。」

而想起這個人，成芸忍不住樂了出來。

成芸開玩笑似地說：「那它被放在這裏，是用來鎮店的么？」

「對。」張導仔細想了想，說：「我好像聽我們經理提起過一次……沒錯，他是侗族的。」

張導打了一個電話，等了半天，又掛了。

成芸點頭，「挺好。」

「成姐，你喜歡那個啊。」

「知道啊。」張導好不容易找到一件能抓住成芸好奇心的事，面都顧不上吃了。「他經常給我們旅行社幹活，我們互相都有了解的，我們社的司機跟他比較熟。」

「你經常帶團來這裏？」

「成姐，你也吃啊。」

「那走吧，先吃飯。」

「這有很多銀店啊。」成芸看著一排的「苗王銀器」，開口道。

「他不是苗族人啊。」張導看著成芸，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跟你說他是苗族的？」

「對了成姐，昨天的表演你看了感覺怎麼樣？」

成芸看著張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鼓勵她說：「沒事，咱們閑聊而已。」

「？」成芸有點驚訝，「你知道？」

「……好！」

「那買了要怎麼拿走啊，那麼大。」

「對，但是是藝術加工過的。」

再接下來的話題就不是討論周東南了，吃過飯，張導帶著成芸在寨子里遊玩。今天難得又是個晴天，張導飯吃飽了，勁頭也足，走一路說一路，看見什麼都介紹。

成芸面前的面都坨成一團了，她也沒和圖書有要動筷子的意思。

成芸說：「我問一問。」

成芸笑笑，「郵回去就好了。」

張導還是等在客棧大堂，見到成芸就打招呼，「成姐！」她蹦蹦跳跳地跑過來，「睡的好不好？」

雖然已經十二點了，不過因為旅遊淡季，家家戶戶作息時間都往後推了幾個小時，到現在還有賣早餐的。

宿醉過後，其實成芸一點都不餓，她現在倒是很想抽根煙，可惜沒有，只能找點話題打發時間。

好像不對……

「女中豪傑。」

第二天，成芸睡了個懶覺。

「……」

「在你們那也干不長？」

「對。」成芸頻頻點頭，又想起什麼，問張導：「他家就是住在這裏的么？」

小路上只能通過一輛車，兩輛同是拉貨的車主正在協商到底誰先過去。

成芸起床，先跟張導約了時間，然後洗了個澡。

「小張。」

可成芸並沒有表示什麼，還是淡淡的神色，「因為他搶了旅行社的活？確實有點不懂事。」

成芸轉過頭，「我跟你說個有意思的事。」

張導問成芸吃什麼，成芸說隨便。

「行。」張導轉身要去聯繫飯店，想起什麼，又問成芸：「要找周東南么？」

「那成姐，這裏逛完了你想去哪？」

張導唔了一聲，說：「我還行。」

張導看成芸沒有生氣，才說：「他這人吧……哎呦我說不好。」

「不啊。」張導說，「我以前帶團去黃果樹，一天爬好幾個來回呢。」

張導見她進了銀鋪，以為她想要買銀器作紀念，便想領她到買手鐲耳環的地方去。

成芸一邊往外面走和_圖_書一邊笑著說：「什麼叫還行，出門在外，就我們兩個，你不用說這些模稜兩可的話，餓了就告訴我。」

成芸在往客棧走的途中就打了個晃，窄窄的山坡上，差點一腳踩空。她穩住身子，彎腰，就著黑暗眯起眼睛往下面看——

一夜無夢。

「那就算了，我們去吃。」

「那怎麼——」

成芸慢慢轉過頭。

成芸沒有馬上回答，緩緩地說：「我要再想一想。」她抬頭看向張導，「找個飯店吃晚飯吧，然後你就回去休息好了。」

張導點頭，「對啊。」

「你喜歡頭飾嗎？我們這裡有小頭飾，很精緻的。」

「啊，沒錯，是少數民族。」張導瞭然，對成芸說，「他是侗族的。」

「周東南吧。」張導馬上接上了。

張導到底年紀小，被成芸一說，臉有點紅，小聲說：「是有點餓……今天早上還沒吃東西。」

說起這個表演，成芸不得不想起一個人。

「嗯？」

成芸說：「確實是個休閑的好地方。」

「好好好。」張導興緻勃勃地帶著成芸來到山坡下，找了一家小餐館。

可成芸好似只對那個大鳳凰感興趣。

成芸對她說：「你問好你們老闆，如果賣，打電話給我。」

張導嘻嘻地笑。

成芸說：「沒什麼，我就看他在這裏表演，難道那個表演團不是在苗寨里選的人么。」

成芸哈哈大笑，旁邊坐著的幾個男人終於有理由正大光明地看過來了。

旁邊是兩個苗族的老頭，坐在台階上看熱鬧。

「他說是少數民族的。」

「侗族？」

再爬起來，成芸看見窗外炊煙裊裊。和*圖*書

「還不錯。」

「對啊，苗族人很喜歡銀器的。」張導一邊走一邊說：「苗族的銀器分兩大類，銀具和銀飾，現在銀具少了，大多都是賣銀飾的。苗族歷史上有很多關於銀器的神話，而且苗族人一生用銀器的地方很多。比如那男女定情的時候啊，男的就得送女的銀鐲子一類的飾品；還有生小孩的時候，家長要給小孩買新銀做鈴鐺或者菩薩羅漢一類；再有就是給老人祝壽或者送葬的時候，都要有銀器。」

「嗨。」張導無所謂地擺擺手，「這有什麼，他會跳就跳唄，反正也是臨時替補的，賺個救場錢。」

「也不算。」張導想了想，說，「看他的時間安排，他偶爾弄點這個偶爾弄點那個，哎呀反正都干不長。」

當然了，這肯定不是早飯，想來是寨子里的人家開始做中飯了。

「他一直在這邊演出？」

成芸偶爾打個腔，大多時間是她自言自語。

面很快端上來，張導把相鄰一桌的鹹菜盒拿過來，舀了一勺，又打開放在桌子前面的泡菜筒，夾了幾筷子的泡菜。

「……」成芸一頓，「什麼？」

成芸從懷裡掏出一張名片，店員接過。

成芸縮了縮脖子，嘿嘿地笑了兩聲。

張導湊到成芸身邊，一臉認真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小聲說：「你不覺得他這裡有點問題么……？」

「是啊。」

張導沖店裡面喊：「老闆，兩碗牛肉麵。」

成芸直起身，說：「這個賣不賣？」

張導下意識地看她，一臉地好奇，成芸帶著笑意回想昨晚的場景，「我在那場表演里，看見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