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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

作者:Twent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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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那種打從心底漠視的冷。
「嗯。」
可成芸還是看清了。
旁邊的張導說:「要下雨了。」
面前時冷風冷雨,背後是燥熱的空調,冰火兩重天,可成芸還覺得異常的舒服。
「你還去哪了?」
成芸穿著一身灰色的保暖內衣,緊緊貼著身體,腳上穿著賓館的拖鞋,頭髮還沒有徹底干,披散在肩頭。
阿南搖頭,「一人三十。」
成芸搜了一下當地天氣,凱里今晚有陣雨。她躺在床上,玩了一會遊戲后,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撥通一個電話。
阿南打開門,「好,去哪?」
「晚上小張打你電話你怎麼不接。」
成芸說:「中毒了?」
幾乎在她說話的同時,成芸就看到一個遊客打扮的人從小店門口走過去,撐著一把傘。
「……」
此時的雨比之前下的大多了,雨點噼里啪啦地砸下來,除了雨聲,外面什麼聲音都沒有,山林像蒙了一層薄紗一樣。
阿南抿了抿嘴,搖頭,「沒事。」
只是冷。
「侗寨。」
成芸說:「那你怎麼辦。」
他不回答,成芸眼神凌厲,像訓下屬一樣。
成芸說:「那就隨便找個店吃點吧。」
「為什麼?」
可就這麼算了,不剛好驗證了阿南的話——你就是煙癮犯了而已,不要沒事找茬。
「你去買煙了?」
「不用了,你自己拿著吧,這雨也不大。」成芸看了眼時間,說:「明早我醒了叫你,咱們再定去哪。」
安靜了許久,電話里才傳來阿南的聲音,很簡短的一句話——
就在她在陽台上吹風的時候,視線里忽然和*圖*書有個東西一晃而過。
成芸聽著手機里的忙音,聽了足足半分鐘。然後她將手機扔到床上,穿鞋下地,一把推開陽台的門。
張導指著下面的方向,「我很快就到了,就住在下面。」
「……」
「掙了多少?」
成芸從床上坐起來,「沒有?我們要定明後天的行程,結果現在你人都找不到。」成芸下意識地要從風衣兜里摸煙,結果衣兜空空的,她忍不住皺起眉頭,語氣更冷了。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嗯。」
四方、白盒。
幾乎與此同時,門被敲響了。
成芸冷笑一聲,淡淡地說:「周東南,你別惹火我。」
阿南沒有與她對視,而是低頭看著地面。過了一會,他從衣服兜里掏出個什麼,遞給成芸。
阿南說:「你昨晚不是讓我幫你找煙,寨里沒有你要的煙,我只能去外面買。」
「……火車站。」
「接了幾次?」
「……」
為什麼抽上煙之後,她的心情真的不那麼暴躁了?
想了半分鐘,還是這句話。
阿南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抬起頭,看向成芸。
外面的雨嘩啦啦地下,成芸包著手臂看著他。
阿南沒動,好像在考慮什麼。
「你除了嗯還會別的不?」
成芸說:「從這來回凱里市區最多兩個小時也回來了,你走了一天。」
手機響了五六聲才接通。
成芸掐了煙,轉過頭,想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忽然發現了什麼,忍不住說:「你嘴唇怎麼黑了?」
阿南低頭不說話。
「……」阿南沉默了一會,低聲說,「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
阿南又說:「你先抽一根,我們再說。」
成芸:「……」
「嗯。」
「周東南,你是說我抽不著煙鬧脾氣呢是吧。」
「……」
結果這兩人又去了中午那家店,又點了兩碗牛肉麵。
「剛回來?」
剛剛截斷了的陽台的冷風,現在又從正門吹進來了。
「行。」
結果上到半山坡的時候,雨比剛剛大了一些。路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成芸加快腳步,回到房間。
成芸確實很想抽煙,她把煙包拆開,打開蓋,拿出一根咬在嘴裏,剛要拿打火機點火的時候,瞬間明白了阿南的意思,直接把煙從嘴裏拿出來了,反身指著他,氣勢如虹——
「喂?」
三聲,聲音不算小,應該是用骨節叩響的。
終於,想了半分鐘,阿南開口——
成芸看到這包煙,沒做聲,下巴卻不由得抬起了一些。
她瞬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坐到床上,抽煙。
「你先抽根煙。」
阿南看向成芸,成芸笑了笑,說:「怎麼,行業秘密啊?」
「你要怕,明天我就去找人借車。」
成芸盤腿坐在床上,看著他,「沒聽清?」她又說了一遍:「去侗寨。」
「我扣你錢啊。」
那身深色的硬皮夾克。
兩人在飯店門口分手,成芸收緊風衣,往客棧走。
阿南終於抬起頭,剛好看見成芸的眼睛里。
冷風瞬間灌入。
阿南看著她,「你不是不怕么。」
成芸看看地面,好像沒有濕。正好已經吃完了,在等張導的時候,她出去站了一下。
https://m.hetubook.com.com芸耐不住性子,「那還不進來!」
「別人敢坐你的車么?」
成芸走過去,把門打開。
她把目光投向山路盡頭,那有個轉彎,轉過來就是她住的客棧,那裡有燈,如果那人影是真的,他很快就會走到那裡。
出了門,張導從包里掏出一把傘,「我帶傘了,你拿著用吧。」
「哦,我沒聽到。」
他背後就是陽台,外面青山煙雨。
成芸聽了這話,有點不滿,「你能借車還讓我坐你那破車?」
阿南低了低頭,又抬起來,好像在措詞。
「三次。」
「凱里市區。」
「我問你話,是不是!」
還沒等成芸想好,一根煙已經抽完了。
「你是不是覺得拿到錢了就隨便了,我包下你的車,現在你第二天就見不到人影,打電話也不接,你什麼意思,覺得我脾氣好?」
現在再讓她厲害她都懶得厲害。厲害什麼,走了一天了,哪有力氣。
「你又跑哪兼職去了?」
水還沒完全甩完,那個人就已經走過去了。
「我借了朋友的車。」
阿南默不作聲地搖搖頭,而後低沉道:「不是。」
電話裏面一直沒有回應,只有嗚嗚的風聲,還有一閃而過的車輛聲音。
半晌,阿南才點點頭,「好。」
很快——從樹叢的遮擋中走出,晃過那個轉彎,幾乎只有一秒鐘。
電話那頭有風有雨,還有一道低沉的聲音。
阿南的聲音跟他的表情、跟外面的景色一樣,低低的、淡淡的,甚至有點木訥。
「有沒有順路再幹什麼活?」
進屋開門的時候,成芸手已經有些僵了www.hetubook•com•com
他頂著那張癱臉,抬手,指了指那包煙。
「為什麼?我包你的車,你不見人影,你還問我為什麼?」
「嗯。」
「我讓你進來。」成芸往屋裡走,等了一會,阿南還是沒動靜,她轉頭,對站在門口的人說:「怎麼?怕我扣你工資?」
「你等著,我很快回去了。」
阿南好像是在趕路,說:「沒有。」
軟包萬寶路。
本來成芸想說的是「你別給臉不要臉」,可想了想,到底還是忍住了。
成芸接過——
還是那種毛毛細雨。
成芸雖然走了一天,但是依舊不怎麼餓,問張導有沒有想吃的,張導沒要求,說都可以。
成芸很禁凍,比起熱,她更能忍受寒冷。可現在十二月份,凱里平均氣溫大概在六七度左右,本就稱不上暖,加上下雨颳風,陰冷程度不亞於北方。
「說吧,我不扣你錢。」
成芸往前走了走,快要走出遮雨的篷子時,半山坡的那條向上的狹窄山路進入了視線。天已經黑透了,那山坡上是沒有路燈的,成芸摸不清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就去凱里了?」
因為一路沒停,來到成芸門口時候,他氣息已經不勻,明顯喘著粗氣。他的臉上也是雨,頭髮一縷一縷的貼在額頭上。
外面的風似乎大了一些。她往店外看,按這個時間,天應該不會這麼黑才對。
他看著她,成芸稍作打量,之後便側過身。
阿南就在一邊,耐心等她抽。
成芸覺得自己這拳頭都不是打在棉花上,她是打在了年糕上,不僅打不動,還把自己粘噁心了。
「你回市區了?」
她在洗hetubook.com.com手間里待了許久,直到熱水將自己的身子完完全全地沖熱了才擦乾身體出去。屋子的溫度也上來了,成芸穿好衣服,躺到床上,伸手拿來手機。
「接人去了?」
手機屏幕上乾乾淨淨,什麼提示都沒有。
成芸穿得很少,回到房間先把空調開到最高,然後洗了個熱水澡。
成芸不開玩笑了,「過來坐吧,我這有空調。」
成芸知道他說話費勁,也不逼他,給他足夠的時間思考。
「貴州經常下這種雨的。」張導說,「其實這樣的雨打不打傘都沒事。」張導不想讓成芸久等,快速地扒了兩口麵條,「走吧成姐。」
阿南嘴唇緊緊閉著,成芸又說:「你覺得我是犯煙癮了跟你無理取鬧是不是?」
阿南沒有拒絕,坐到床對面的沙發上,他看起來真的是凍壞了。
阿南雙手插在衣兜里,幾乎渾身濕透。
阿南不多話,站起身,來到屋門口,成芸在他身後說:「明天早上七點。」
「去哪買的。」
「進來。」
成芸歪著頭,餘光里就是那盒剛剛拆開的香煙。
吃飯的過程中,成芸覺得有點冷。
她不知想到什麼,嗤笑一聲,說:「熱乎了就趕緊回去睡覺!」
「……」
成芸等待的時候,往後站了站,甩了一下胳膊上的水。
阿南豁然轉頭。
「嗯。」
成芸皺眉。
成芸說:「你失蹤了?」
「你還是先抽根煙吧。」
成芸回到自己的屋子。
阿南終於邁開步伐,進了屋子。他反手關好門,屋裡又陷入了安靜。
成芸抽著抽著,就覺得有點不對。
成芸說了不少,但其實語速並不快,語調也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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