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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章

作者:Twent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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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說完,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又往床上一趴,床墊彈力好,給他上下悠了兩輪,他舒服地發出呃呃的聲音,長呼一口氣,眨眼進入沉眠。
聞薄天撇嘴:「還調查什麼,以你們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覺給他們倆處理了也沒問題吧?」他冷哼一聲,「順便報了當年在碼頭的仇。」
洪佑森隨手碰了一下,正好點到了氫元素,字體瞬間變幻,胳膊上開始滾動播出氫元素的主要知識點。
小弟說:「柴龍失蹤了,沒找到,其他人都回來了,傷勢……」他小聲說,「傷勢都不輕。」
那男人說:「我們正在調查他們,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吃了一半就飽了。
喬以莎站了一會,忍不住朝柳河屁股豎了個大拇指。「你真是個人才啊!」
喬以莎等著聽他能總結出什麼。
柳河嘴唇一抿,笑了。
喬以莎:「聞薄天。」
他怎麼能輕而易舉就每次咽下四份的?
洪佑森咬牙,剛要開口,被喬以莎一掌推出門。「走了吧您內!」門砰地一聲關上,隔著門板聽見她哈哈大笑。
「……什麼!」
「沒個正當理由老子要發飆了啊……」
柳河房間里有一個小窗,常年遮著,大中午只能透進一點點輕薄的光線,照亮房間內懸浮的萬千灰塵。
男人面不改色道:「你可能對主人有什麼誤解,他不會允許我們這樣做的。我們進入人類社會,就要遵從人類社會的法則,人不能輕易亂殺。我們會想辦法將你兩個哥哥送進監獄,讓你名正言順繼承集團。」
「辛苦你了。」
柳河長嘆一聲:「是你沒睡醒還是我沒睡醒……」
班主任歪歪頭,咋回事,他以為自己眼花了,放下他的胳膊要回講台,www•hetubook•com.com烏鴉刷一下再次張開翅膀!
「你熱啊?」他問了句。
喬以莎說:「不清楚,應該是吧。」她整理了一下頭髮,看著亂七八糟的房間,掐腰嘆氣。「現在只能等著了。」
他用血絲密布的眼睛瞪著喬以莎。
喬以莎說:「我跟你詳細說一下這個事情,你不要太驚訝。」
喬以莎:「……」
「沒事。」洪佑森起身,開門,喬以莎隨口問了句:「今天考什麼啊?」
洪佑森垂頭道:「正在答。」
男人說:「放心,等正事處理完,你有的是時間玩遊戲。」
喬以莎努努嘴:「你非這麼說……也對吧。」
聞薄天氣得耳腮發紅。
洪佑森血氣上涌,忍無可忍,一把將窗帘拉上了。
下午兩點多,窗外靜悄悄的,陽光明媚。
喬以莎悄悄貼近洪佑森,在他耳邊輕聲說:「禮物。」他抬眼,她苦口婆心道:「爸爸為了你的成績,真是煞費苦心啊。」
一個小弟模樣的人上來,在他耳邊小聲說了點什麼,他眉頭一皺,緊著鼻子怒吼一句:「……Again?!」隨即牌又飛出去了,他憤然起身道:「不是我不給機會吧?自己把握不住啊!」他怒氣騰騰走過來,「人呢?!」
喬以莎做恍然大悟狀:「你還真是有撥開現象看本質的能力啊。」她說了這麼多能影響人世界觀的東西,他就總結出這麼一條來。
窗外忽然有窸窣的聲響,他偏頭,一隻烏鴉停在杏樹上。
男人靜默看著他,片刻后,說:「我們已經買通了董事會高層,時機一到就會發難,到時還要你配合。時間緊迫,不要誤了主人的大事。」
喬以莎送他www.hetubook.com.com到門口。
靜了一會,柳河終於從床上爬起來了,下地拿了包煙,點燃一支。
洪佑森抬起手臂,在小臂內側,有密密麻麻的發光字跡,正是元素周期表。這是咒術字體,只有異人的眼睛才能看到。
她轉頭看窗外,隔著一條馬路,是德工校園正門。
柳河:「現在要回來報仇。」
喬以莎看他表情,比面對嗑藥的柴龍更加沉重苦悶,不由莞爾。她靠在門旁,沖已經準備要離開洪佑森哎了一聲。他回頭,她勾勾手指。「過來。」洪佑森沒動,喬以莎撇嘴。「好事,過這村沒這店了啊,不來算了。」
咖啡館里人丁稀少,喬以莎坐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位置,酒足飯飽,有點發獃。
班主任:「算了……」他揉揉眼睛,最後看了一眼,啥也沒有。「接著答題吧。」
除了人類以外的任何一個種族,都可以用幾個通俗性的詞彙概括,比如血族的冷漠,瘋狂,高傲;狼人的質樸,忍耐,強悍;鮫人的冰冷;亡靈的黑暗;樹人的渾厚;精靈的美麗……只有人類,無法概括,或者說前面那些所有的詞,都只是人類的一小部分。
柴龍沙啞道:「這……是成功了嗎?」
「嗯——?!」
洪佑森的聲音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沒事。」
他袖子擼到手肘,露出健壯的小臂,一臉嚴肅地答題。
她穿著高領的黑色貼身的針織衫,顯得脖頸很長,外面還是一件黑色風衣,厚圍巾堆在一旁,頭髮隨意鬆散著,襯得臉孔簡單而精緻。
喬以莎說完后,他彈掉長長一截煙灰,嚴肅道:「總結起來……」
「伸手!」
洪佑森皺眉道:「化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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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在枝頭蹦躂了兩下,見班主任要走,忽然嘩地一下張開翅膀。
「行啊,讓他來吧,我等著。」他把根本沒抽幾口的煙掐滅,說,「這次不用你,老子給他個機會,我倆公平一戰。」
柳河嗯了一聲。
聞薄天皺眉:「神神叨叨的,他到底要幹什麼啊?」
喬以莎點點頭,「你贏了,我走了。」
班主任緊了緊自己的毛坎肩,說:「大小夥子火氣就是旺啊。」
男人說:「這就不是你應該過問的了。」
洪佑森正在考試。
柳河:「就是聞少爺沒死透。」
喬以莎:「你覺得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聞薄天不耐煩地叉著腰,說:「你讓我做什麼啊?我都說了,我們家這個是家族集團,只傳親族血脈!你們只要把我那兩個哥弄明白了,老爺子繼承權只能給我,到時候醫院資源隨你們怎麼使。」
就完了。
屋裡瀰漫著煙酒的臭味,柳河只穿了條黑色四角褲,趴在亂糟糟的矮床上。喬以莎過去踹了他一腳,柳河撓撓屁股,接著睡。
怪不得,小時候她曾問過外婆,為什麼世上偉大的種族那麼多,卻是人類主導著一切。當時外婆頗為感懷地說了句:「因為人類這個物種,太抽象了。」
洪佑森緩緩抬頭,說:「不。」
人類實在太複雜了,明明是一個群體,卻可以各自為政,大家都只聽自己想聽的,只信自己想信的,還迷之理直氣壯。
洪佑森看了眼窗外,說:「我得走了,天都要亮了,今天下午還有考試。」
城市北角,私人會所內。
洪佑森狐疑地看著她,往前邁一步。喬以莎一把抓他的小臂,集中精神,雙目再次發出一瞬的幽藍光芒,然後鬆開hetubook.com.com手。
洪佑森胳膊上的字跡瞬間顯形,班主任人老眼不花,跟唱京劇似地瞬間一聲拉長的「嗯——?」洪佑森連忙背過手,班主任一把將他胳膊拉住,使出吃奶力氣拉也拉不過來。
……就完了?
因為身高緣故,他一直坐在教室角落,他仗著自己身體好,入冬了還開著一旁的窗戶,此時冷風吹著,他左側的頭髮輕輕偏開。
……
因為過長時間凝視窗外,班主任瞄上了他,「洪佑森?看什麼呢?」他走過來,往外看看,烏鴉極為正常地梳理羽毛。
「……誒?」
旁邊答題的同學受不了了,轉頭喊:「您能安靜一會嗎!」
他站在洪佑森桌邊用襯衫角擦眼鏡,重新戴上。
後方不知何時站了一位中年男子,他身材異常高大,衣著正式得體,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他負手站著,一動不動,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遠遠看著像個假人一樣。他對聞薄天說:「聞少爺,請你做好自己分內的事。」
「洪佑森!」他放大鼻孔警告道,「把胳膊伸出來!」
「到底怎麼回事?」
聞薄天點頭:「行吧,你們速度快點,我急著找那對狗男女呢!」
喬以莎伸手,狠狠掐了他大腿根,柳河嗷地一嗓子,一個鹹魚翻身轉過來。
「媽的!一群廢物!」他惡狠狠地眯著眼睛,琢磨道:「我都給他用藥了還打不過?對方到底什麼人啊?」他外套一披,「不行,小爺要親自處理那——」
「嗯——?!伸手!!!」
班主任回歸講台,洪佑森再次偏頭,烏鴉站在枝頭,仰脖嘎嘎叫。他寬大的手掌做了一個掐脖子的動作。烏鴉毫無懼意,站樹枝上扇翅膀,一上一下,歡樂蹦迪。
柳河吃住都在Bly,房間在二樓最和*圖*書裡面。這個時間柳河睡得正沉,喬以莎直接進門,差點沒給熏懵了。
……
不知是不是被柳河大喇喇的心態影響了,喬以莎從Bly出來也不緊張了,頓時覺得肚子有點餓。她鬼使神差來到德工對面的咖啡館,也叫了一份牛排,和一份紅豆冰沙。
柳河:「誰?」
聞薄天踱步兩圈,走到那男人面前,建議道:「那我再給你們提供點線索,我大哥曾經酒駕肇事逃逸過,我二哥犯了重婚罪。」
洪佑森站在黑洞洞的走廊里,過堂風吹得他髮絲輕動,他兩手卡腰,微斜著頭,看著那緊閉的大門。半晌,舌頭在口腔走半圈,點點頭,走了。
班主任:「考試還敢溜號?你都答完了嗎?」
喬以莎說:「你碰碰看。」
接下來,喬以莎把最近的一幹事件都跟柳河講了一遍,包括洪佑森的情況,甚至柴龍的事,還有聞薄天被轉化成的血族究竟是個怎樣的物種。她說得極盡詳細。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預感,這事似乎並沒有表面那麼簡單。柳河不能什麼都不清楚。
喬以莎說:「我知道那拳手誰派來的了。」
班主任皺眉:「那身上這麼紅呢。」
洪佑森瞥了一眼窗外,臉色甚是陰沉地將胳膊伸了出去。
柳河靜默地聽著她說的這一切,臉色深沉,濃眉緊蹙,他抱著手臂,手裡的煙一直放在嘴邊,但卻沒有抽幾口。
她來到Bly,現在已經閉店了,她拿鑰匙開了門,直上二樓。
他:「……」
話音未落,他忽然頓住,轉頭。
喬以莎小補了一覺,醒來時已經中午了,柴龍已經睡著,她簡單洗了把臉,小心翼翼拎包出門。
聞少爺翹著二郎腿坐在躺椅里,依舊在跟人打牌。
空中狼頭消失,一切歸於平靜。
字跡又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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