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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一會兒，護士過來換藥。

「現在好多了。」她笑笑，「二狗哥，有雲哥, 你們不知道當時情況有多危急，如果我再跑慢了，後果不堪設想。可能都見不到你們了。」她正說著，葉徑遞了一瓣橘子, 堵住了她的口。

她知道兒子、女兒感情好，但從來沒有往男女關係中引申。她做著找女婿、兒媳的美夢。現實突然告訴她，兒子就是女婿，女兒就是兒媳。

「噢……你都是為了我。」她鬱悶起來。

三個男人走出病房。

「純屬學術交流。」

過了幾天, 羅錫和馮有雲晚上過來探病。

「媽，這個事你當不知道。」葉徑看著熟睡的葉翹綠。

馮有雲建議說，「讓施阿姨請個女護工吧，你待在這裏算什麼事。背部傷口要寬衣解帶啊，男女有別。」

葉翹綠是喜歡大氣，但近來沒什麼胃口，她愁心著右手。

馮有雲看葉徑拿著熱水壺，「你媽讓你在這當護工？」讓一大總監在這斟茶倒水？請個護工才多少錢，恐怕只是葉徑日薪的零頭吧。

「嗯，很般配。」葉徑扯扯她的外衣下擺，「背上好點了吧？」

「好多了，前天手都不能抬，今天早上能用點力了。」葉徑喂著橘子，代她回答。然後起身去倒水。

「那先吃飯。」施與美扶她起來。

眉頭蹙得更緊, 惆悵。

葉翹綠點頭。

葉徑不吭聲。

「哎？知道了怎麼當不知道？」

「她現在不自信，覺得拖累了我。你再反對她就更自卑了。對她的康復沒有好處。」

「等等。」馮有雲震驚，「同居兩個字又是怎麼回事？誰和*圖*書給我解釋一下？小綠子單純天真，哪冒出來的同居！」

葉徑何其聰明。他轉身，淡淡的一聲，「媽。」

「不是。」施與美白天在這照料，葉徑下班後過來和她換晚上的陪護。

養傷期間，葉徑很少和她說建築的事，反而嘮嗑起了他的過往。譬如他在關老師門下的艱難求學。

葉翹綠換完葯趴在床上。

「他都能當導師？那吳師哥為什麼不邀請你啊？」

葉徑搖頭，「我聯繫朋友去處理了。」

「需要時間。」葉徑往病房望去一眼，「我想下個星期辦出院了。」

夏末的一個晚上，葉徑和葉翹綠並肩往H大的球場走。

葉翹綠心中暖暖的。

都是庸俗之輩。難怪葉徑看不上她們。

她現在不能像以前一樣和葉徑親親抱抱。有時候親一個，仰起身子就疼。於是都是僵直著不動，和他草草吻幾下。

「那就從她追求我開始說吧。」葉徑沉思了下，將葉翹綠主動提出交往的事或真或假道出。

施與美看著心疼，各種補品伺候, 盼著女兒臉蛋圓回去。

桂香飄散在校道。

「不是同一棵樹。」葉徑理所當然。

葉徑：「她天天躺病床上，心情不好。我聯繫了一個跌打損傷的老醫生。」

自己人守著他才安心。

葉徑眼看葉翹綠情緒漸漸低落，和醫生商量出院的事。

馮有雲：「她小時候都不愛哭。印象中是向你求婚被拒，她哭過吧？」

「小綠她是直性子，但你滿腹心計，難道你不會拒絕嗎？」

葉翹綠吃完飯，疲倦入睡。

「可是我什麼都做不ｈtｔps://ｍ.ｈetｕbｏoｋ•ｃom.coｍ了。」她生來就是做技術的，不懂奉承，不懂諂媚，只會認真努力做好本分工作。

羅錫感覺葉徑那動作過於親昵，不過念在大家都是青梅竹馬，他沒深想。「醫生怎麼說？」

羅錫抽出煙叼在嘴上，並不點火。「我看小綠子狀態不錯。換做別人，早哭唧唧了。」

施與美看著女兒的傷情，諸多問題都問不出口，生怕加重女兒的憂慮。於是所有的責難落在了兒子身上。「小綠她單純，你還不懂嗎？這老葉不能接受的啊。」

「不是好轉了嗎？」他五指與她交握，扣著她軟軟的指腹。

望著球場奔跑的少年，葉翹綠很是羡慕。想當年她也是在這個球場參加運動會呢。

「謝謝有雲哥。」葉翹綠高興地接過來。

「不知道，前兩個星期差點傷口裂了。」

「葉徑。」她轉頭。

馮有雲：「行，有事別老悶著啊。」

「什麼時候的事啊？」羅錫聲音有些抖。

這時，葉翹綠受傷已有三個多月。傷筋動骨一百天，她覺得她可能需要一千天才能恢復。

「賠償的事談了嗎？」馮有雲拍拍葉徑的肩，「我有個高中同學做律師，要幫忙嗎？」

後來她能走了，邁步時牽扯到腰背，速度緩慢。

她則低下頭去。

葉呈鋒外市的項目緊，隔兩三天回來一趟。

葉徑晚上會帶她在H大散步。

施與美將保溫桶送進病房。看看女兒，再回頭望望跟進來的兒子。「唉。」她嘆了一聲。此情此景，有脾氣都發不出。

某天聽到施與美在病房外問醫生背上的傷口會不會和圖書留疤, 葉翹綠的擔憂轉到了背部。她美美白皙的肌膚沒被葉徑見過，就要以傷疤示人。

她的手臂能抬了，不過手指抓握有點問題。

「嗯？」身旁的男人看向她。

他低眉詢問：「能親到什麼程度了？」

施與美板起臉，「有不正當關係嗎？」

「我失業了。」對這個結果，她不意外。「今天所長打電話給媽媽了。經過上次工人事故，又加上我這出事，所里的聲譽跌到谷底了。接不到新項目，吃老本只能撐到今年年底。好多設計費還追不回來。所長就說，不給我發工資了。但是如果我恢復之後想回去工作，他無任歡迎。」

張川在省外工作，以來電的方式表達了問候。

馮有雲詭異地看著葉徑。

羅錫見狀，埋怨馮有雲道，「說好一起掏的啊，我的還揣深兜里。你急著表現是吧？」他起身從褲袋拿出利是，「祝福我們的傻綠子健康平安，活蹦亂跳。」

「葉徑，你真的還要娶我嗎？」現在的她一無是處。

葉徑：「不是。」

「嗯。」

羅錫：「你當年和小綠子同居的時候是不是做壞事了？」如果葉徑回答是，他就立刻揮拳。

羅錫瞧著葉翹綠從背到手都裹著葯，可憐巴巴的樣子, 心疼極了，「現在疼不疼？」

他就這麼牽著了，「吳完前幾天想來看你的，臨時有事去X省了。他在暑假弄了個研習營，面向大二、大三的學生。鄒象受邀去當導師去了。他下個星期把研習成果帶給你看。」

羅錫拿出煙盒，憶及醫院，又收起來。「小綠子那傷能不能全好啊？」他的擔憂全在話里。

「媽媽，我餓了。」葉翹綠歪著頭。

「我忘了和你們說。」葉徑一臉平靜，「她是我女朋友。」所以別提什麼兒時求婚，幼稚。

葉徑看著窗外的大樹，「她就是看上我了。」

醫生道，「她現在自己能坐起來，按時敷藥，定期檢查，多走動，多鍛煉。」

她捶了兒子一下，「學壞了！跟你爸爸學壞了。」連眉眼都像葉竹賢那個老妖精了。

越愁越不見好轉。

「這麼快？都傷著呢。回家治療沒那麼方便啊。」羅錫的手指在褲袋中撫摸煙盒。

羅錫張嘴，那根煙掉到地上。

「謝謝二狗哥。」兒時玩伴的探望讓葉翹綠開懷。

「不久前。」

施與美拉葉徑走至窗前，嚴肅地質問，「你把和小綠之間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媽媽，你倆怎麼回事？」

施與美怕兒子辛苦，說要請個護工。葉徑拒絕了。

就連葉徑都說, 「胖點才能襯托出大氣的五官。你不是喜歡大氣嗎？」

「葉徑，我以前覺得自己很厲害的。我的設計成績比你高分呢。」所以她不懼怕光芒萬丈的他。「我和你很般配啊。」論壇上那些人只會膚淺地以相貌來評定她和他的差距。

「我是為了我自己。」葉徑抬起她的下巴，「如果你不好，那我結婚如何幸福？早起都沒意義了。」

「是啊。」她想繼續畫他的裸畫。

沒胖, 反而瘦得下巴尖了。臉型小了, 襯得眼睛更圓更大。

葉翹綠天天躺在床上, 吃了睡, 睡了吃。營養豐富，湯水充足。

羅錫耳朵差點被震到，他指指走廊盡頭巨大的「靜」字，「和-圖-書噓，不要那麼大聲。」

「我為什麼要拒絕？」他冷靜地看著施與美，「再說了，拒絕也沒用。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性格，認定一件事九條牛都拉不住。」

剛開始，她要坐輪椅，由他推著走遍校園。

「沒事，有我在。」葉徑牽起她的右手，「這樣疼不疼？」

「那是大學的事，住在見林則悅共同學習。」

亂了，真亂了。

結果這麼一指，突然見到了拎著保溫桶神色驚凝的施與美。

葉徑扣住她的左肩，咬咬她的唇。「天天都是望梅止渴。你要早日康復。」

「小綠子好好休息。幸虧你傻，傻人都有傻福的。」馮有雲掏出一封利是，「來，祝你早日康復。」

羅錫和馮有雲都無話，朝葉徑擠眉弄眼，暗示他背後有人。

她看他一眼，咀嚼過後，「這橘子沒上午的甜。」

否則，朱彩彩的那張葉徑裸圖就成她的絕筆之作了。

她搖搖頭。

路上有學生投來奇怪的目光，葉徑皆以冷眼回視。

施與美沉默了許久，嘆了聲。真是有氣都撒不出來了。

回到了家，葉翹綠的心情有所好轉。

施與美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順過氣之後才道：「馮有雲說的同居是怎麼回事？」

羅錫尷尬，「小孩子過家家的事，能當真么。」他喜歡葉翹綠，就跟喜歡自己的親妹妹一樣。

她走得累，被他攙扶著坐在石階。

「請了，我沒去。」那時是她恢復最關鍵的時期，他把工作很多事推給了副總監。現在進林都在傳，副總監要上正位了。

她能理解所長的決定，畢竟她現在跟廢人一樣。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就連走路都要就著彆扭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