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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審理所、典膳所、奉祠所、典定所、紀善所、良醫所、典儀所、工正所，管理王府倉庫的大使、副使……

王山忙回道：「王妃有所不知，實際上開春收得銀兩隻得四十多萬兩，別的收成要等秋收之後才能齊全，但是今年天旱，秋收還不敢望。如今王府各處還在修建，府中眾人開春新制薄袍，所有人的月銀一月開銷就是兩千多兩。還有，王爺為王妃新添首飾，王爺宴請北平布政使，都指揮使，重禮相送，王爺新在府內建校場，王爺……」

他嚴肅的模樣逗笑了錦曦，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眼裡已浮上一層水霧。錦曦不好意思地側過頭，朱棣卻不放，戲謔地說：「如果再娶側妃，我估計你會把我蒙在被子里狠揍一頓再揚長而去！我可不敢冒這個險！」

王山聽得此話，知道命便保住了，涕淚俱下道：「多謝王妃！」

錦曦不動聲色地吃著，頭也不抬答道：「我不讓從江南運了。王爺，一筐青菜耗銀一兩，貴死人了，千里送來，一筐只有半筐能吃，既然來到北平，還是習慣這裏的吃食吧。今年收成不好，王府吃江南的鮮蔬，也說不過去。」

錦曦換了窄袖襦裙，端莊中顯出富貴之氣。微笑地坐在犀照閣里聽朱棣講解王府各部情形。

陽光透過二樓的花窗照在他們身上。朱棣心中溫意融融，目光柔得似要滴出水來。他是做父親的人了。有妻如此，夫復何憾！

抱起她退到椅子上坐著，錦曦的頭就靠在他的胸前。膝上些微的重量與雙臂間的溫柔給了他一種實在的感覺。

肖平愣了一愣，看向王山。

肖平看了眼王山退了出去。

尹白衣趕緊應下。

拉著朱棣的手走到太液池邊上，只見湖邊開墾出兩三畝地，居然全種上了菜，他突然看到奶娘抱著七八個月大的朱高熾走在田邊，瞧見他們，朱高熾葉口齒不清的囈語：「啊——」

「王爺！你怎麼盡挑這種地方？錦曦要去看兒子了，聽奶娘說，兒子好靜，但特別愛吃，肥得很。」錦曦想起佛堂就想起孩子來。

朱棣笑了笑，他已經猜到了，這就是錦曦和李景隆定下十年之約的原因么？想起李景隆一走，錦曦便暈倒，一股溫暖和愧疚之情在胸口翻攪。錦曦還是沒說出如何辦到的，他也不想問。兩人在對視之間已將對方的身影深深的印在了眸底深處。有些東西已不必再說出來。

「是啊，今年天旱，收成不好，這一來既省了七千兩銀子，百姓多念叨娘娘，在家設香火供奉，比召集工人建生祠好的多了。想必娘娘也會心喜的。」錦曦也笑了起來，「這樣，五千兩銀中，兩千兩從王府用度中省下。」

朱棣緊緊的抱住了她：「錦曦，你連首飾都不讓我買！」

錦曦見朱棣目光閃爍，又露出那種瞭然于胸的神情，知道他什麼都明白。她對朱棣一直有摸不透的感覺。他心思細密，如同當年在鳳陽治軍，不喜歡自己出頭，常在不知不覺中讓別人去幫他做了。除了軍中之人覺得他禮賢下士，肯和軍士一同吃苦外，燕王府的官員常覺得政務都是由白衣幫著處理的。

錦曦想起龍鳳行天下的玉佩，突輕聲道：「王爺可有野心？」

錦曦見他等著自己解釋，得意的揚開了笑臉：「李景隆的一品蘭花王爺還記得么？www.hetubook.com.com」

燕王府倉庫總管大使叫肖平，是從南京王府里跟過來的老總管。五十歲年紀，留著山羊胡，一雙小豆眼，精瘦身材，一看就是個精明人。

王山這才知道觸了錦曦的霉頭。他在南京燕王府任副總管之時，已知朱棣以軍法治家，但是偏偏對錢財看得極輕，那時又無多大開銷，皇上皇后的賞賜更是沒有數。聽得錦曦發怒，知道這位王妃受盡王爺寵愛，那敢辯白，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口口聲聲喊著：「王妃饒命！」

錦曦目不轉睛的盯著王山，也不說話。

心中有些驚喜，又有絲疑惑，以李景隆的心思，錦曦是如何做到的？

見王山一愣，錦曦又道：「你是個中翹楚，膽子也大，不讓你做生意是埋沒了你。念在你對王爺忠心耿耿，自己賺個差價卻不忘原件補齊了。我這就有生意交你去做。」

白衣苦笑，錦曦心思縝密不輸燕王。他回頭往水榭外瞧了瞧。燕十七抱了劍似對水榭之內的情況不聞不問，目光看向水天交接處。白衣知道若是喚他一聲，回過頭映入眼帘的必是十七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他的聲音深沉中帶著誘惑，錦曦微睜開眼，刺目的陽光讓眼前的一切都變了顏色。她閉上眼伸手摸上朱棣的劍眉，順著那道斜飛入鬢的痕迹輕輕劃過。然後是他的眼睛，挺直的鼻樑，最後停在他的唇上。「我真是快活，快活得讓我害怕會失去！」

朱棣板下了臉：「這就對了，有勇有謀，可不是好事。」

過了月余，朱棣突然發現吃習慣的江南蔬菜換成了白菜土豆黃瓜，當時沒問。接連數日還是如此，眉頭便皺緊了問道：「錦曦，怎麼江南運送的蔬菜還沒到嗎？」

錦曦聽了暗暗計算，她本就是對這些情況了如指掌，接掌府中事務已過半旬才喚來兩位庫房總管。等到王山笑著說完，她輕聲問道：「如依兩位總管看，這五萬庫銀能支撐到秋收？」

「當然是聽話，有點能力，打仗應該可以，別的事不見得。」朱棣毫不猶豫的說道。

王山狂喜，眼睛又笑得眯成縫。

錦曦呵呵笑了：「我早讓商號做起這生意了。」

兒子名叫朱高熾。轉眼間就半歲了，肥得逗人直樂。

兩個月？王府一個月就要花銀兩萬五千兩？其中各部官員的俸祿還是朝廷支付。六千將士的餉銀也是從兵部支付。沒銀子，燕王府怎麼立足強大？

揭去了原來皇宮的黃色琉璃瓦，紅色的宮牆依然保留下來。原有的兩大殿分別成為朱棣接見王府官員處理政務的場所以及他的書房所在地。而犀照閣卻是燕王府的軍機重地。

看到那張笑逐顏開的小臉，朱棣的心驀然疼了起來，沉了臉不理錦曦。

錦曦低下頭落下淚來，朱棣的話勝過最甜的蜜語，她不感動都難。母親曾說過，王府之中以她為尊，可是朱棣要娶側妃，也是她阻攔不了的。

剛開始尹白衣總是恭敬地把當天所有的摺子都整理好交給錦曦翻閱。錦曦嗔道：「大哥，你成天累死我啊？」

初到北平，要養那麼多人，也真是難。這五萬多兩銀子要開銷八百人的王府護衛、一百多名太監內侍的月銀以及王府開銷，能撐多久呢？

「哦？李景隆如此相幫於我，圖什麼？」朱棣不動聲色的誘錦曦說ｈｔtｐs://m.ｈｅtubook•ｃｏｍ•cｏm出她與李景隆的約定。錦曦說了好多回要在犀照閣和他說正事。他就猜是說這事。

「別人都道王爺有勇無謀呢。」錦曦嫣然。

「瞧也沒用！」朱棣被錦曦偷偷摸摸的樣子逗笑了。環顧四周，見並無床榻，壞壞的瞧著正堂中的書案。

見朱棣板了臉不理睬，錦曦笑著數道：「庫銀新增四萬兩，往後還會增加，可以買馬，給將士多發銀子。對啦，我又置了新衣……」

王山初初還笑著，慚慚的訕然，忐忑不安，不知王妃調他做什麼，笑容慢慢隱去了。

「王爺！」錦曦抬起頭正色道，「你忘記皇孫滿月時……」

天氣漸熱，錦曦就把琴音水榭設成書房，王府內部事務均在此處理。她委任尹白衣為王府總管，王府各部官員上遞事務均讓尹白衣在大殿上接了。

朱棣一步邁到她跟前，抬起她的下巴正色道：「我在佛堂里說的話你都忘了么？今生今世，你是我朱棣唯一的妻！別的男子如何想我管不著，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

尹白衣笑了笑：「錦曦，咱們義結金蘭是回事，這王府中事務處理又是另一回事。」

伸出手指抹去她臉上的淚痕，憐惜之意油然而生。他溫柔的吻上錦曦的唇，柔嫩的唇瓣像香甜的花，引著他不停地碾轉吮吸，恨不得咬下吃進肚裏。吻慢慢加重，星星之火已成肆虐燎原。

朱棣被逗笑了：「這樣好不好？江南的東西，少讓人運點來，將來，我定疏通了運河，不叫北平這般荒蕪！」

「見過王妃！」肖平和王山恭敬的束手站在她面前。

「怎麼不要？！就這樣，你下去吧！」

「多謝，王妃！紅利王山不敢要！」

兩位大使額頭冒汗，新遷北平，官員增多，王府修葺，加上地方各種關係以及從江南購置大批菜蔬食品千里運來。這些讓銀子如水般花了出去。

朱棣「嘖嘖」兩聲，背著手圍著錦曦轉了兩轉，見她小臉上滿是得意之色，忍俊不禁的笑了：「我這才知道我的王妃真會裝啊！比李景隆還狡猾！初次見你，你就弄出副天真爛漫的模樣引得靖江王上刀山下火海也要保護於你，本王也著了道，還想著如何不讓你們輸得太難看！」

「專心點！」朱棣有些不滿。

瞥見二人置疑的臉色，錦曦又道：「肖平，你照我的囑咐去辦，還有，從今天起王山我另調作他用，庫房現在空虛，用不了兩個大使總管。你先退下吧。」

肖平和王山對望一眼，均低下了頭：「照庫中支出情況看，最多兩月。」

「我要你去做做生意。」錦曦笑道，「我查過了，你在南京燕王府之時便喜歡背著肖平把庫中堆積已久的東西拿去變賣……」

「王爺，我一直在想，皇上眼中的你是什麼樣子？」

他也不急，知道錦曦是為他好，可也足足壓了半年就看錦曦要做些什麼事。

「現在謝我無用！」錦曦淡淡地說道，「明日燕三把府中那些江南綢緞取出會交給棋盤街上的店鋪去賣了。燕衛出入那些地方也著實不方便，你即日起便是棋盤街上三家江南貨物店的老闆，還有福字客棧和福字酒樓的老闆。我要你在三天內把賬理清了，一個月內我要見著銀子。」

朱棣笑道：「難道你沒有強拉了十七白衣出去騎馬？我的那個鹿皮https://m.hetubook.com.com箭囊真是庫房裡找出的皮子做的？還有，聽說棋盤街上新開了三家江南綢緞莊，一家酒樓，一家客棧，聽坊間傳言來頭極大，據聞北平布政使和都指揮使並無插手，難道全是李景隆的產業？」

「皇上有御菜園，燕王府也有的話，我想皇上會很開心。」錦曦知道犯了朱棣的大忌。他最看不得她吃苦。

錦曦臉漲得通紅，嘴硬地道：「當然打的是李景隆的旗號，難道燕王府還要出頭做這些？」

「回王妃，是八十八萬七千三百四十一兩。」肖平迅速的回答。

錦曦睜大了眼，突然站起來笑道：「走，我帶你去看我的菜園。」

「我是怕王爺一不留神買的東西送了別家女子。不知道你銀子花什麼地方，我難受！」錦曦瞪圓了眼睛。

「混帳！」錦曦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知道為什麼我罵你么？你難道不知道這王府中的事務王爺已交給我處理？別讓王爺知曉，你以為，不讓王爺知曉就萬事大吉？！」

種菜？王山笑眯了眼，王妃怕是在痴人說夢吧。

朱棣少有時間瞧兒子，聽錦曦這麼一說也笑了：「三保道高熾不哭不鬧，一拿食物誘他，就把眼瞪得龍眼般圓。我就納悶了，他是像誰啊？錦曦，拿食物誘你，你也瞪大了眼睛么？」

錦曦合上賬本，想了想問道：「今年各處田莊役戶收成多少銀兩？」

「滲入北平布政使，都使揮使帳下，以及，百姓之中。」錦曦胸有成竹。朱棣就藩北平，但是北平的軍政卻不是他說了算。名義上是要向朱棣報備，實則直屬南京朝廷管轄。「沒有自己的人，一旦有什麼事，我們就是孤立在王府之中，況且，燕王府開支巨大，秘營中眾人都有一技之長，散入城中做點生意賺點銀子也是應該。順便告訴我一些城中趣事也好。」

錦曦她才緩緩說道：「據我所知，庫中所存之物多是江南絲綢絹帛，明日我囑燕三來領了去。從現在起，每月各處所月錢造冊必我閱過後再行發放。王爺以後再為我買首飾支銀也找我。還有，從現在起，停止從江南運送菜蔬水果。所有人的膳食都照地方風味來。」

十年之約？朱棣劍眉挑閃了一下，白衣告知他那日在琴音水榭，太液池邊錦曦與李景隆煮茶賞梅。他叮囑了白衣要知曉談話內容，白衣卻道李景隆武功高強，不敢靠近。錦曦居然和李景隆達成了十年之約？

朱棣朗聲大笑：「怎麼？真當你嫁了個草包？！我早明白了。只是，錦曦，我只想這樣，像現在這樣……足矣！」

凝視錦曦良久，朱棣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了她。

陽光曬著衣衫，漸漸帶來醺然的睡意。

錦曦微喘著氣回應著他，突然想起皇宮大內佛堂里的第一次，想起這是犀照閣軍機重地，忍不住笑出聲來。

錦曦故作憂鬱地嘆氣：「女子無才便是德，王爺嫌棄於我也是應該的！」

錦曦坐在涼椅上喝了口茶，漫不經心地對小紫說道：「喚庫房總管大使副使來吧。」

錦曦趕緊接了一句：「王府事務繁忙，想來有勇無謀的王爺是忙不過來的，不還有王府的軍隊和守衛王府的侍衛么？你一個肯定忙不過來。我可是和李景隆達成了十年之約！」

「那為什麼成天吃土豆白菜？」

熱熱的呼吸撲在耳間，錦曦甜甜的笑了，為他做什麼也和圖書是值得的。她轉過身摟住朱棣嘆息道：「瞧你，生孩子這一年，這麼多事情怎麼忙得過來？交給我吧，反正我也無事。」

良久錦曦才輕輕推開他，指著外面說：「你瞧，枝頭又綻新葉了，時間過得真快！朱棣，你只管帶好你的軍隊，專心你的軍事，這王府事務，就交我了。」

埋頭在他胸前，錦曦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眼睛偷偷往門口一轉，知道樓下有燕衛守著，不得召喚擅入犀照閣者殺無赦，又見四周沒有床榻，就等著看朱棣著急。

「不用磕啦！仔細給我聽好了。」錦曦見王平駭得頭磕得青紫一片，不忍心喝止了他，慢慢說道，「我知道，你變賣了些物事，隔些日子又原樣低價買回來充數，所以精明的肖平也被你瞞過了。」

「哈哈！」朱棣朗聲笑了起來，「沒想到我還娶了個財迷！」

朱棣無味的放下筷子嘆息道：「可是你怎麼習慣得了？」

朱棣嘴角噙笑抱著錦曦慢慢睡著。

王山腿一軟就跪了下來，冷汗透衣而出。嘴裏只連聲喊道：「王妃饒命！王山求你別讓王爺知曉！」

錦曦微掙扎了下，嗔道：「這是犀照閣！王府的軍機重地！」

「我猜這一品蘭花可不是簡單的江湖殺手組織！因為，李景隆的言詞間已透露一個信息，他，是皇上在民間的耳目！」

朱棣呵呵笑了，手收得更緊，目光像溫暖的陽光定定的看著懷中的錦曦：「我不捨得。」

王山如踩在棉花堆里，在王府，他的月銀每月四兩，去做生意，紅利該是多少？他有些算不過帳來，心臟怦怦跳動，第一次覺得王妃的不簡單。

他沉聲道：「大哥多想了，錦曦，不要見怪。」

朱棣好笑的瞧著她，柔聲道：「知道你生孩子那些日子，我是怎麼熬過來的？還想管么？」

王山哭笑不得，抹了把頭上的汗不敢出聲。

尹白衣升成王府總管，燕十七卻只肯做錦曦的貼身侍衛。

朱棣臉微微一曬，鳳眼微眯了眯喃喃道：「看來得生個像你的兒子才行……」長臂一伸，已抱起錦曦來，「大內佛堂我都不怕，我還在意這犀照閣？」

錦曦嘟起嘴說：「問題是我想多賺銀子，捨不得自己吃，全拿去買了！」

「沒外人……」朱棣把頭靠在錦曦肩上，在她耳邊呢喃，「辛苦你了。」

北平燕王府建於元皇宮的基礎上。建築方正，大明門進去兩側千步廊環抱形成中軸線。依中軸線先後建有兩殿一閣，犀照閣是幢兩層挑檐建築，位於王府中軸線的最末端，是燕王就藩北平時新添建築。

錦曦吁了口氣，眨巴了下眼睛笑道：「這麼多人陪我玩啊，不錯！」

「玩？」朱棣哭笑不得，伸手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這麼龐大的機構還不算內庭中上百名的太監侍女，好玩？他理解不了錦曦的心意。

錦曦嚇了一跳，剛要掙扎。朱棣已放在她在書案上，手覆上了她胸前心跳最烈的地方。「跳這麼急，是怕么？錦曦！」

錦曦微微一笑，坐下來不緊不慢的說道：「北平別的東西沒有，蘿蔔白菜土豆卻是有的。還有，我已囑人在太液池東側開僻菜園，皇上早吩咐過了，在北平種點菜蔬出來運南京以示孝敬。府中現在的太監，身強力壯的沒事都種種菜去。」

「肖平，王山，你倆都是南京燕王府中的老人，原來王府一月開銷多少？」

「記住www.hetubook.com.com，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個月，我要見著現銀！還有，有人猜測你的身份，不妨道是曹國公府的公子李景隆的商號。你知道皇上重懲貪墨，燕王府也不例外。但是呢，這幾家店我心中有數，一月三萬兩現銀，你多賺的就是你的紅利。」錦曦笑著看到王平眼睛越聽越大，臉上已泛了興奮的紅光來。

「就藩時朝廷賞賜給我的武功中護衛、武功左護衛的將士現有六千人。」朱棣算了算數目，突笑道，「現在告訴我，當日在鳳陽你弄的三百人的秘營如今打算怎麼辦？」

錦曦霍的站了起來：「一千五兩？如今卻是原來的十七八倍！」

錦曦看著白衣，隨手拿過一本摺子瞧了瞧道：「皇後娘娘病了，奉祠所上報為娘娘立生祠祈福，需銀一萬三千兩……大哥，你覺得呢？」

「回王妃，一千五百兩。」

「是啊，好玩！我在王府悶得發霉了。除了在寢殿描描綉綉，逗兒子玩，那些太監侍女有什麼好玩的？就說小紫吧，與我熟了，也沒多少話。」錦曦抱怨的說道，暗暗決心一定幫朱棣分憂。

見他捧了厚厚一摞摺子出去，錦曦方舒了口氣。回頭間隱約瞧到燕十七背立的身影，她輕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瞬間那抹憂鬱便化開了。

副使叫王山，也是原南京燕王府的人。三十來歲年紀，黃色臘黃，腆著肥肚子，眼睛一笑便眯成了縫。而他的笑容讓錦曦覺得王山從來就沒睜開過眼睛。

「哦？為何這才五月，就只有五萬多兩庫銀？」

初夏時分，風朗朗吹得天空如洗。

錦曦翻了翻手中的賬冊，朱棣可真是窮！現在府中庫銀僅五萬多兩，就方才給皇後娘娘布施祈福就得花去五千兩，還不用說置辦禮品送去南京。

「大哥！」錦曦誠摯地說道。「類似這些事情，大哥便作主了，報個結果給我就是。實在拿不準的再給我瞧吧。」

錦曦想起在鳳陽山中兩人逃生時，坐在地坑裡朱棣曾說過的話，抿嘴樂了：「是誰回憶起三保偷塞進袖子里的點心口水長流的？我看啊，兒子就跟你一個讒樣！」

「王妃，這，這怎麼行？北平青菜水果短缺，您和王爺怎麼習慣得了？！」肖平急道。

風輕拂過。

他們都不知道，這樣寧靜的初夏，偎依的情濃，即將被打破。

不用她再說下去，兩人心中都明白。要想在北平偏安一隅，要想不再被人宰割，就必須要有實力。

錦曦這才滿意的笑了：「別緊張，我就是想看看你不笑的時候眼睛是什麼樣。」

錦曦眼睛隨著朱棣如數家珍的報來，已越瞪越大。目光由驚嘆轉為心疼，原來生孩子這一年多，朱棣居然要處理這麼多事情。

她見尹白衣默肯，站起身走到水榭欄杆處，望著清波浩淼的太液池緩緩說道：「大哥，我知道，你一直對十七和我心裏有疑慮。相信我，也請相信十七，好嗎？」

錦曦清朗中帶著慵懶的語氣，閉著眼在陽光下耀眼的肌膚，微啟雙唇道出的繾綣依戀瞬間消滅了朱棣的□。

誰也沒有說話，午後的犀照閣安靜下來。

清脆的笑聲迴響在湖岸邊。朱棣突然拉了錦曦的手：「本王今日得空，幫你摘菜去！今晚我要吃這田裡種的菜！」

「建生祠倒是不錯，不過，」尹白衣瞬間明白錦曦的意思，笑道，「還不如出銀五千兩，以皇後娘娘名義廣為布施北平窮苦百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