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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的杜蕾可憐兮兮地站在哪兒。許翊中看得極為不忍：「你去睡一覺，明天醒來，這些話都是醉話，當不得真的，嗯？晚安！」他輕輕帶上門，上樓回房。

漂亮可人的杜蕾展露了她最為軟弱的一面。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無動於衷。他想起三十年來經歷的種種。想起了還是毛頭小夥子時的情竇初開，第一次牽異性手時的心跳，第一次嗅著女人香水味的衝動……

氣氛為之一松，杜蕾心裏終於舒了口氣，她想了一晚上，覺得這樣做才能化解昨晚的尷尬。

杜蕾吸了吸鼻子。許翊中頓時有點慌了：「杜蕾！」

「還是慧安有福，找著你這麼好的人！」

原本這場聯歡也是為了討好許翊中，兩個部門的人迅速放過杜蕾和張林山，圍住了許翊中。

她倒在床上想，睡一覺，明天真的能當今晚什麼都沒說過？

她是真的喜歡了他嗎？所以許翊中的一言一行都影響著她的情緒？杜蕾默默地想。

四周靜悄悄的，許翊中看看表，凌晨一點多。他看看七樓那個黑漆漆的窗戶，不禁苦笑。每一次前來似乎都沒來對時間。

「沒問題！」杜蕾爽快地答應。

張林山「撲哧」笑出聲來：「我說翊中啊，怎麼著也要回請才是，小杜幾月生日？」

許翊中深吸一口氣：「不是！」不是她不好，杜蕾不論從長相、能力還是她的聰明懂事善解人意對自己的關心體貼，都沒得說。哪怕她是衝著自己的帥氣自己家的財勢，許翊中也理解，誰說愛傍款的女人就不可愛？男人掙錢本來就是給老婆花的。許翊中並不因為這點而排斥杜蕾。他只是……

員工們又一陣歡呼。坐下后，許翊中對杜蕾說：「謝謝你！」

許翊中一曲唱罷，掌聲四起，有活潑的女員工就大著膽子問他：「許總，你為誰鍾情啊？是唱給女朋友的吧？」說完眾人都笑，好幾道眼神有意無意就瞟向了杜蕾。

「張哥客氣了。」杜蕾盛了碗粥也坐下喝。

杜蕾見勢不妙，就出頭為張林山擋酒，眾人便笑罵杜蕾胳膊肘往外拐，敬酒目標就轉向了杜蕾。

「嗯，看到了。棋逢對手，你們和東南國際開發樓盤都挨著呢。」

許翊中迴轉身，杜蕾含著淚瞧著他。許翊中見過美女無數，看到淚盈于睫的杜蕾心還是漏跳了半拍。不是沒有誘惑的，只是……他笑了笑：「早點睡！晚安！」杜蕾不是別的女孩子，她是會認真的人。許翊中不認真，她就玩不起。

張林山輕笑著對杜蕾說：「還說沒有呢？聽聽，那小子，藏著深呢。」

一大早醒來，許翊中差點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家裡其樂融融的景象跟啥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張林山正坐在餐廳喝粥，杜蕾巧笑嫣然地招呼他：「洗漱完了來喝粥！」

「哪能呢！你這麼漂亮，又聰明能幹，他小子，是傲氣了點，改天哥說他去！」

沒有單位同事在，也不是工作應酬，張林山今天特別放鬆。許翊中幾次看他，都見著杜蕾細心地為他點歌，陪他唱歌，也就沒管他了。下屬察言觀色，這位張處長是副總在意的人物，自然殷勤到位，酒輪著去敬，絕不讓張林山有空歇著。

許翊中這才想起，身份證上自己是今天生日，他向來在家都照他老爹的規矩過農曆的生日，他笑著說謝謝。

除了特別想玩，一般來說，此時張林山的電話意味著有事情要談，許翊中當然一口答應：「有空，嗯，下班后聯繫。」

「這不回來了嘛。」許翊中很抱歉，聲音放得柔了。今天聚會的員工里張林山只和杜蕾相熟，讓她照顧喝醉了的張林山，她怎麼可能把他弄回去。

「好！」眾人鬨笑，杜蕾和張林山也支起了耳朵。不知道許翊中想要唱什麼歌。眾人還是頭回聽許翊中唱歌，都來了精神。

杜蕾覺得難堪，異常地難堪，許翊中的聲音再溫柔，話說得再體貼，他的舉動直叫她難堪。他連抱她一下都不肯！「是，我是醉了，我要不是醉了我就不會對你說這些話！你，就一點點也不喜歡我么？」

許翊中樂呵呵地坦誠：「現在ｍ.heｔｕｂｏoｋ•ｃoｍ•cｏｍ練習，以後好唱給女朋友聽啊！」

杜蕾藉機窩回了角落，與張林山坐在一起欣賞許翊中的狼狽樣。張林山睥睨著杜蕾：「沒看出來呵，妹子，你真夠機靈的，轉念之間逆轉情勢！」

「呵呵，我們在江陽區有塊地也要開發了，規劃不是報你們哪兒來了嘛。」

兩家是對手，嘉林的動作也不慢。都想在新區開發把自家的牌子打響。

「杜蕾！」許翊中有點火，「這和堯雨沒關係！」他再次充滿耐心地勸她，「酒喝高了你，好好睡一覺就好。」

「翊中！」

張林山急急吃完，碗筷一放說道：「我趕時間上班，先走啦，改天再聚，謝你啦，小杜！」

許翊中往沙發椅上一靠上下仔細打量著她：「我是說你新做了頭髮，妝不錯！」

許翊中看了眼張林山，他也笑嘻嘻地望著他。許翊中閉上眼想了想，一口氣吹滅了蠟燭。掌聲響起，杜蕾又遞過一碗長壽麵：「一定要吃的。」

張林山拍拍許翊中的肩大笑：「咱哥兒倆還說這些客套話，你小子和小時候一樣嘴賊甜！」

「今晚？不行，今晚我有安排了。」許翊中才答應了張林山，心裏正琢磨著會是什麼事。他敏感地意識到一定是有要事。否則張林山約他時的聲音不會這麼嚴肅。

「這樣的，今晚上策劃部、市場部聯歡，請您務必參加，與民同樂！」

「山子，你給家裡電話沒有？昨晚慧安著急了。」許翊中走到餐桌旁坐下。心裏暗自嘀咕這場面怎麼看怎麼不對味兒。

杜蕾的勇敢讓許翊中欣賞，她倔強的看著他。許翊中沉默了下說：「你沒錯，你是很優秀的女孩子。」

許翊中慢條斯理的攔住他：「甭急，菜上來再說。」和張林山一起玩到大是回事，從他那裡得到一些消息是回事，張林山如此著急，許翊中還是想掂量一下。

菜剛上桌，張林山挾了一筷邊吃邊笑著說：「東南國際在江陽區的麗成花園修到二層了。聽說這次房交會上銷售幾乎銷售一空！」他的眼睛里有著忍不住的笑意。

滅掉煙，許翊中又看了看七樓的窗戶，開車離開，他喜歡把主動權把握在自己手裡。

張林山聽到了那聲嘆息，凝神看向杜蕾。昏暗的燈光籠在她身上，哪怕和年青人一起笑鬧著，整個人仍浮上了一層憂鬱。張林山酒勁上涌，不禁為她抱不平，他大聲朝許翊中喊著：「翊中，來哥這裏。」

兩人三言兩語就把事兒定了，一起回過頭盯著許翊中。許翊中大方地一笑：「沒問題，包管辦得熱熱鬧鬧的。」

杜蕾衝口而出：「是我不好嗎？」

杜蕾想了想笑道：「你晚點來都成，你來就不用你請，你不來就找你報銷，不過呢，你要是不來我可沒法對兩個部門的人交待。」她神秘一笑，轉身走了。

瞧了眼在後排睡得賊死的張林山，許翊中吁了口氣，無奈之下把車開回了自己家。他和杜蕾費勁地把張林山弄到客房睡下，張林山的手機掉了出來。一看已經有十來個未接電話，他趕緊回過去：「慧安啊，我許翊中，山子在我這兒，他今天喝醉了沒聽見，嗯，放心，沒事，在我家睡了……你早休息。」

張林山不動。許翊中掏出車鑰匙給杜蕾：「車就在門口，你把車門打開，我扛他出去！」

杜蕾嗔了他一眼：「就完啦？」

過了一會兒，許翊中低頭看著抽泣著的杜蕾。拍了拍她的背，輕輕地拉開她，給她拭去眼淚：「你今天也喝醉了！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以私人身份去，就是員工下班后的聚會，玩玩，別當成你的應酬！」許翊中的好奇心被杜蕾挑了起來。心想手下的兩個部門很長時間也沒有聚會了，正好聚聚。

許翊中沉默地看著杜蕾，一時半會兒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如果在十年前，不，哪怕就在三年前，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接受杜蕾。那時的自己是不會拒絕一個漂亮女人的邀請的。也許是經歷過了，才會淡然。

這是許翊中第三次開車來堯雨樓下。第一次是心裏不痛快堯雨不hetubook.com.com拿他當回事，第二次是想看看堯雨對他的態度，第三次，是他想來這裏想明白自已幹嘛要為堯雨犯傻。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他感動嗎？杜蕾不知道，她看不出許翊中的心理活動。她看了眼狼籍的包房，許翊中就這樣扔下她和他的朋友就走了？杜蕾突然覺得很委屈。好歹她也是被男人成日青睞著，幾時見過她這樣待一個人用心的？

張林山喝得挺急：「不錯，味道不錯，很久沒在早上喝到過新鮮熬的粥了。給慧安打了電話了，她說把賬記你頭上，你灌醉我的！」

許翊中笑著走過來。張林山拽他坐下：「我說兄弟，俺這妹子，你咋想的呢？」

杜蕾聽著只笑了笑，不置可否。

許翊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名堂來。下了班就約著張林山去了家私房菜，這裏環境好且清靜。沒有大堂只設有雅間。

「為什麼？為什麼不回答我？我在你身邊這麼久，別對我說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對你……為什麼，你不能接受我？」

杜蕾揚起臉，淚眼朦朧地望著他，如果今天沒有喝這麼多酒，如果沒有酒勁撐著，她可能不會有勇氣問出這樣的問題，把自己逼進死胡同里。

他彎下腰深吸一口氣，把張林山背了起來。許翊中慶幸自己時常鍛煉著，不然，說啥也扛不動張林山。醉了的人感覺比平時還重。

數番酒敬下來，張林山也抵不住這樣的熱情。許翊中樂呵呵的坐在一邊瞧著他賊笑。張林山暗罵著這小子仗著人多勢眾鐵了心要他醉倒，再有來敬酒的，他說啥也不喝了。

餐廳里燈光一黯，有服務員推著蛋糕進來，全體員工唱著生日歌。許翊中莫明其妙。杜蕾笑著說：「咱們許總一心撲在工作上，把生日都忘啦！」

有人說過，離開是為了更好的接近。見多了男人的眼光，杜蕾清醒地認識到男女之間如同戰爭，八字真言真不是亂吹的。冷熱適度，欲擒故縱。字字珠璣。

「是因為你喜歡堯雨？！」杜蕾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說錯了。

杜蕾呵呵直樂：「誰叫他剛才見死不救的。讓他也嘗嘗苦果！」

杜蕾的樣子很可憐，像等了許久才等到家長回來似的。許翊中禁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肩：「等久了，我們這就把他弄回去。」

張林山今天來到嘉林集團策劃部和市場部員工借許翊中生日搞的聯歡會上算是孤膽英雄了。嘉林集團的人自然以他為目標，務必要讓他喝高興，玩高興。

許翊中苦笑著，要看清自己很容易，但要正視內心不願意正視的問題卻很難。

「謝謝許總誇獎，看來這種髮型適合我。」杜蕾把髮根燙了，淺淺的淡妝襯托下，嫵媚可人，修長的身材包裹在裁剪合適的制服內，朝氣蓬勃。

「我說你啊，莫要以後後悔！近水樓台先得月！」

許翊中愣了半天，笑了起來：「現在的年青人是不一樣了」。

「你不去也成，掏錢請客！」杜蕾嘴一翹說道。

一群人吃完飯又去唱歌。許翊中儘可能地照顧到每一個員工，四處周旋。杜蕾則陪著張林山。

剛掛完電話，杜蕾敲敲門，笑意盈盈地走了進來。許翊中抬頭看了她一眼，一下子就笑了：「怎麼今天打扮這麼漂亮？」

「張哥，翊中心裏可沒有我！」

許翊中笑了笑，介紹了下張林山，和大家一起把酒喝了。因為是下了班的聚會，兩個部門年青人又多，氣氛十分活躍，見二人進來就輪番著上來勸酒。許翊中一個眼神，目標就轉到了張林山身上。張林山爽朗地笑著：「現在明白你小子硬把我拉來的目的了。今天高興，幹了！」

「呵呵，」許翊中笑了，「上次你照顧她一晚，成天張哥掛在嘴邊不忘恩呢。」

許翊中學的是金融專業，那是應家裡的要求，他個人的興趣卻是心理學，他覺得人的心理活動太吸引人，而讀心理學更有助於他在商場上識人辨人用人。

杜蕾閉上眼，滑下兩行淚。他當她是醉了，酒醉心明白，她還沒醉到連自己說什麼都記不得的程度。

她對自己在許翊中身邊這麼久沒動靜，www.hetubook.com.com而看到堯雨後就急著去確認什麼感到難過。堯雨對她說，都是成年人了。杜蕾也知道，自己是過分糾纏了。她在獨處時不止一次想這個問題，然而，每一次她都忍不住。只要和堯雨扯上關係她就按耐不住。

「沒事，我來！」抽了張紙巾給杜蕾，許翊中轉身走到張林山身邊：「山子，醒醒！」

堯雨對自己來說，就是那種危險嗎？許翊中想起了一句話：「人的本性是這樣的，所有的人對於別人的事都比對自己的事觀察和判斷得更清楚。」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明白杜蕾的心思，了解張林山所說隱晦的每一句話，他卻看不清自己。

杜蕾抬頭看許翊中，昏暗的燈光下他有幾分著急的樣子讓她破涕為笑。「他很沉的！」

許翊中呵呵笑了：「行啊，這黑鍋我背就是了。」

兩人開開心心吃喝完，許翊中看看時間還早，話也聊得差不多了，就笑著說：「晚上還有事沒有？沒有的話陪我去赴宴，下面兩個部門聯歡，據說不去就要我請客，想去看看咋回事。」

許翊中被說中心事差點嗆著，他疑惑地望著杜蕾。早晨的杜蕾脂粉未施，臉清爽乾淨，看不出半點昨夜的柔弱。

她問的問題正是許翊中問過自己的問題，皺了皺眉，他輕聲地哄她：「杜蕾，你今晚只是喝了酒，好好睡一覺去！」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杜蕾是策劃部出去的，當許翊中的助理在下面的人看來地位自是與眾不同。半開玩笑間追著杜蕾敬酒讓得杜蕾躲避不及。她笑著躲酒，趁著空幾步走過去拉住了許翊中：「哎，這才是今天的壽星，要找准目標下手！」

「我說妹子，你哥我再好，也不如翊中是吧？」張林山笑了起來。

杜蕾坐在角落裡悄悄地看著許翊中。他為什麼要唱這首歌呢？是唱給自己聽嗎？杜蕾第一次把握不住男人的心態。許翊中和那些追求她的人不同，她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張林山真的喝醉了，他睡著了雷打不動。杜蕾喚了他好幾次都沒有反應。她嘆了口氣，跑去前台找服務員要了塊毯子，和服務員一起把張林山搬下睡著，搭了毯子在他身上，她自己另找了處沙發獃坐著。

杜蕾默默地想，如果許翊中對堯雨沒有興趣，她還會不會不管他的態度一如既往地追求他呢？杜蕾也不知道。

許翊中帶著醉意點了首張國榮的《為你鍾情》。所有人都沒想到許翊中的聲音竟能把張哥哥的聲音模仿得這麼像，聽得如痴如醉。

上班時張林山給許翊中來了個電話：「翊中啊，你今晚有空沒有？」

躺了會兒她有些清醒，默默地回想剛才與許翊中的對話。杜蕾突然有點後悔，不該這樣直白的挑明，許翊中會離她越來越遠嗎？

「年齡現在差上三歲就有代溝！何況是六歲，不喜歡就算了，難不成我成天哭著喊著要嫁你啊！」杜蕾一本正經地說著。

他臉上有種錯愕，眼神深如夜色：「杜蕾……」

對許翊中也是如此。許翊中是滿足她的條件，然而讓她這樣主動地表白卻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想到堯雨就衝口而出。

酒便是如此，幾千年的文化形成一種特殊的氛圍。在A市有種說法叫無酒不成席。若是席間無酒，就無氣氛。要是外來客人沒喝好，主人會覺得不夠周到不夠熱情，若是客人性情豪爽，敬酒杯乾，主人會覺得客人性格不錯，就更加熱情。而彼此間則藉著酒興讓陌生的關係變得熟悉，讓熟悉的人相處更為融洽。

今天許翊中生日她花了許多心思，繞著彎子讓兩個部門的人主動聚會。給他定蛋糕，安排做壽麵。結果他不知為什麼唱完那首歌就走了。

許翊中沒有驚動眾人。走出歌廳，他腦子為之一清。

都說醫者難替自己把脈開方，許翊中突然間發現堯雨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他疏於分析自己的心理活動。

許翊中含笑瞧著他，和張林山達成共識他也特別高興。側過頭問杜蕾：「現在可以說了吧？什麼原因聚會？」

「是啊，他可是個能人。剛到四十呢。」張林山笑了。

許翊中輕輕和_圖_書笑了。自嘲地想，自己讀的心理學課程都還給書本了，怎麼這麼容易且莫名其妙地亂了方寸呢？他寧可相信這一系列發生在自已身上的不尋常的事是人的正常心理反應。也不願相信是愛情。

「為什麼要我請客啊？」許翊中興味濃濃地望著杜蕾。他不得不承認杜蕾是吸引人的，她把年輕和成熟成功地集於一身。

張林山上班時間早，打完招呼急急走了。許翊中也急急地喝粥，想喝完就去上班，只聽杜蕾活潑地說：「你別喝那麼急，一副很尷尬的樣子！到了單位我還是你的助理，天天瞧著。」

許翊中給張林山斟酒：「山子，其實我覺得你也很能幹，年紀輕輕就當了處長，前途無量啊。我是沒出息，守著老爺子吃，大院兒里就數你最出息！」

許翊中洗了個澡，明明疲倦卻又睡不著。他為什麼不能接受杜蕾？為什麼不能像從前一樣享受彼此在一起的過程就好？他其實還是在意她的，沒有那層心動，然而卻在意，杜蕾對他的好他全記得。

「我在回來的路上，剛才有點事耽擱了，你等著。」

「對不起，我在意你，一在意就心眼兒小。」杜蕾低下頭心裏極是難過。

「哪有？我穿的可是集團的制服！」杜蕾抿嘴樂了。

不多會兒，許翊中推開包房的門進來。杜蕾瞧著他心裏不知怎麼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翊中！」

他想起了堯雨那張乾淨的臉，臉上淡淡地表情，對他不在意的勁兒。他努力想克制自己煩躁的心情。他想，是不是需要追求下堯雨，好讓自己看得更明白一點。

「是啊，有代溝了，呵呵！味道如何？許總？！」杜蕾俏皮一笑，在許總二字上加重了聲音。

張林山樂呵呵地瞧著他。往後一靠，呼呼睡了。

杜蕾長舒一口氣，他說在回來路上，他沒有走。心裏驀然就愉悅起來。

杜蕾笑了笑站起來喊到：「關燈關燈！時間到！」

一番折騰許翊中也累了，他領杜蕾到另一間客房：「杜蕾，你今天也住我這兒吧。洗漱用品都是新的，你隨意。早點休息。」

沒等他說完，杜蕾上前一步抱住了他，頭埋在他胸口，哽咽著說：「我心裏有個魔鬼，你不要在意！我，今天你不回來，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許翊中禁不住笑了：「究竟什麼事，兩個部門要聚會？」

他點著一枝煙坐在車裡，回想認識堯雨的這幾個月和她的點滴接觸。想了半天還是只得出了以往的結論。自己條件太好，前赴後繼的女孩子太多，被寵壞了。所以堯雨不待見他反而讓他有興趣。

她眼中閃動著許翊中熟悉的一種神采。他明白這一切肯定都是細心的杜蕾安排的，他眼光往曖昧地瞧著他們的員工身上掃過，心裏隱隱嘆了口氣，笑著挑了一筷子麵條吃了。吃了面，許翊中笑著說：「今晚我請大家K歌盡興！」

兩桌人笑起來：「許總來得正好！再不來杜助理就挨不下去了！」

許翊中揚揚眉與張林山碰了碰酒杯：「周副局長是分管你們處的吧？」

失望之色溢於言表，杜蕾垂頭喪氣地嘀咕著：「費力不討好。」

許翊中聲音放得更溫柔：「聽話，去睡一覺。」許翊中儘可能的克制自己。他知道，他的態度曖昧一點，這個夜晚就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隔了一夜的杜蕾實在讓他感嘆，現在的年青人真是不一樣了。

「謝謝哥！」

許翊中接觸的男女情事太多，他不希望自己被一個小丫頭左右心情。

「怎麼說？山子？」

「不錯不錯。」許翊中打起了馬虎眼，他有幾分醉意，也看得出張林山醉了。

「說吧，什麼事？」

許翊中和張林山走進餐廳時正聽到裏面發出一陣歡笑聲。進去一看，兩個部門坐了兩張大圓桌。杜蕾一個人站在中間端著兩隻酒杯哭笑不得。看到他倆，杜蕾臉上一片驚喜：「唉呀，正主兒來了！」

杜蕾身上傳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刺|激著他的神經。軟玉溫香，還是這麼漂亮的女人，男人能拒絕的會很少吧？許翊中愣了，由著杜蕾抱著他。

許翊中向四周看去。杜蕾和一幫年輕人正在https://m.hetubook.com.com玩骰子。他輕輕笑了，一拍張林山的大腿：「好，山子，借你吉言，弟弟我也該找女朋友了，你玩盡興就好。」

他點燃煙，杜蕾的問話又在耳邊響起。許翊中靜靜地分析著自己，逼著自己去想那些為堯雨做出的不尋常的舉動。

許翊中被熱情的下屬圍著，招架不住之餘喊道：「這樣，酒實在是喝不下了，我唱首歌給大家行不？」

他臉上帶著笑容和一幫下屬有說有笑，燈光閃過，那一雙深遂的眸子里卻不起絲毫漣漪，看不清喜怒哀樂。杜蕾不禁幽幽嘆了口氣，站起身跑去和年青人們笑鬧著玩，她想熱鬧的時候總能沖淡心裏的那股子惆悵。

不多時張林山趕來了。見只有許翊中一人便笑了：「我還以為你走哪兒都帶著小杜呢。」

人的心理有種獸|性，這種獸|性叫征服。許翊中想，她也渴望著征服，從得到自己的情感中享受那種征服后的滿足。但他能肯定一點，杜蕾，不是他的獵物。他不喜歡投懷送抱的女人，不合他的胃口。杜蕾心甘情願，他還是不能像從前待那些女友一樣待她呢？真是因為堯雨嗎？

人的條件反射本能中有種是自我保護意識，表現的行為中有一種就是逃避。會本能的躲開頭腦里認定危險的事物。

愛情？許翊中相信有，但他沒見過。他一直相信純粹的愛情只存在於踏入社會之前的學生時代。對他這個歲數的人來說，不應該出現如毛頭小子似的衝動。

「我去好嗎？」張林山問道。

許翊中也是心裏明白的，他什麼都明白，但是，他就是不肯給她一個明確的回答。他溫言地哄她，讓她好好睡一覺，難道他真不知道他一個擁抱比什麼話都還能安慰她？不甘，難過，失望齊齊湧上心頭。杜蕾一下子撲在床上泄憤似地捶著床。

張林山白了他一眼：「好好一個姑娘咋就成天跟著你這種無良商人！好了，說正事！」

有人說過惡魔一直潛伏在心底里，不去碰它，它會永遠沉睡，一經觸及，就演變成災難。也許許翊中對堯雨是種好奇是種朦朧的感覺，經自己一點撥，星星之火藉著風就有可能成燎原之勢。她微張著口望著許翊中，後悔不已。

「但你只對堯雨有感覺！？」

下面一片鬨笑聲，不知是誰笑著說：「杜助理只依靠許總一人，許總不來，這酒當然得你代了！」

許翊中正莫明其妙的時候，杜蕾走過來，把兩隻酒杯分別塞到他和張林山手中：「你不來，我孤軍奮戰，哪個部門都不肯收留我，一個人沒有依靠，你的酒都叫我幫著喝呢。」

腦子慢慢有點暈，杜蕾藉著酒勁就給許翊中打了電話：「翊中，張哥他醉了，嗯，在包房裡，我弄不走他。」

杜蕾步步緊逼：「是，是醉話，你就當醉話聽好了，我喜歡你，因為你長得帥、有錢、有能力，我不覺得我主動就是難堪的事！？」

「這女人哪，該出手就得出手，等到飛了，到時後悔也來不及了。你年紀也不小了，老爺子成天也催得急吧？該考慮了。看到合適的，別磨蹭！」張林山粗聲粗氣地說道。

杜蕾笑意盈盈站在他面前，燭光閃爍間眼裡柔情似水：「吹蠟燭許心愿呵！」

「喲，這個月可以吃兩次翊中的白食，好，到時候一定要請我！」

「巧啊，也在這個月！」杜蕾樂了。

許翊中走後沒多久，人就漸漸散了。杜蕾發現張林山已靠著沙發睡著，她走到張林山面前叫他：「張哥，醒醒！」

「不錯不錯，像山子說的，很久沒在早上喝到過新鮮熬的粥了，呵呵！」許翊中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怎麼把事情處理得自然。

許翊中決定放棄，他第一次覺得心理學的知識對自己而言一點用處都沒有。他想還是順其自然。了解分析別人成了習慣，但對自己仍然是個極其陌生的領域。

張林山發出輕輕的鼾聲。杜蕾越想越氣許翊中，她又開了瓶啤酒一個人喝著。張林山醉了，她不能走。杜蕾想起上回張林山送她去醫院，她不可能扔他一個人在這兒睡。

「你啊！一個班出來的，慧安就沒這些小歪腦筋！」張林山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