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堯雨又打了個噴嚏，她凍著了。伸手就抱住了熱呼呼的餐盒暖手。

「怎麼冷成這樣？」許翊中奇怪地問，順便把手上提的餐盒拿高晃了晃。他滿意地看到堯雨的眼睛跟小狗似的被餐盒吸引住了。他抬腿進門，輕車熟路地把餐盒放在桌子上，回頭招呼堯雨：「你放我車上的麥當勞忘拿走了，想你沒吃飯，專門去買的，免得磊子抱怨說為了我們的工作餓著你們大唐的人了。」

晚上十點多，寒風吹來，許翊中送堯雨來到了C大。從畢業后，她從來沒有來過這個體育場。從前，是她不敢來，她避著這裏，躲著這裏。可是今天，見到佟思成之後，堯雨想來。

「因為，」堯雨抱著他的腰，「我喜歡這樣抱著你的感覺。」她喜歡把臉埋在佟思成的肚子上，使勁一壓，佟思成則用勁一彈：「又幹什麼？」

她心情好轉，她想要去一個地方。

……

「我說吧，你肯定不信，我一個月就一萬二，連車的費用都在裏面，你說我老爹和大哥摳門不？生怕我成了敗家子似的。」許翊中恨恨然。

「哦，哦，說錯了，你頭上沒有那個圈圈的。」

「什麼話？」

「吃點東西暖和下就好了。」

許翊中奇怪地問堯雨：「什麼圈？」

「趁熱吃呵。」許翊中拿出筷子，這回他學乖了，買了很多，他m.hetubook.com.com坐在桌邊也開吃，「我也沒吃，快吃！」

堯雨突然從沙發上跳起來：「許翊中，我想去一個地方，你能不能送我去？」

堯雨有點疑惑，瞬間就明白了。台階是十五層的，只是每次到了這一屋，她都喜歡停下來仰起脖子看佟思成。「思成，要是你有這麼高就好了。」

「什麼事？」堯雨終於問出來，再打了個噴嚏。

她愛坐在暖暖陽光下的台階上看小說，風吹開書頁，捲走了裏面夾著的花瓣。枯萎的淡黃色的曇花花瓣飛了出去，半透明的飄向台階下，她跳下台階去拾。拾起兩瓣后就看到佟思成手指拈著一瓣饒有意味地讀上面題的詞：「自在飛花輕似夢……」

佟思成啼笑皆非。又禁不住堯雨鬧騰，每次就成了接頭信號似號的。

「不是呢，是我覺得你還是人的。」

「想武功里的棉花肚是什麼感覺啊？」

他回來了，站在路燈下等她。她要和他重新開始嗎？忘記分手的一幕，重新開始？

「我等你吧？」堯雨想來的地方是C大，許翊中看堯雨的神情就明白這裏肯定有她和佟思成的回憶。他只是不知道這是他們分手的地方。

「那我就超兩米了。依你的演算法，我算是殘廢。」

堯雨捧著餐盒：「我沒胃口。暖暖手就好。」

堯雨仰起www.hetubook.com.com頭，體育館外的路燈太晃眼，沒有佟思成為她擋著，堯雨眼睛被晃得花了。她眯了眯眼邁上最高那層台階回頭往下看。

「五千啊！可不是小數目，你拿著吧。反正我也同意了。」許翊中感到意外。他驀然笑了，「是啊，我當時就是不服氣唄。其實也是真的忙。」

堯雨揚起笑臉對許翊中解釋：「我想在這裏呆會兒，你回去吧，不用等我。我自己叫車回去。」

「怎麼你的演算法又變了？」

她彷彿看到佟思成走了進來，一步又一步的靠近。堯雨臉上綻開一朵笑容，是啊，她就是這樣一步步向他靠近，而他就綻開了這樣熱烈而盼望的笑容。

她一起身，影子拉長了，被台階鋸成了幾段。影子如刀薄薄地從心口劃過，不經意的呼吸就蹦出絲絲刺痛。堯雨跌坐下去，埋住頭無聲地掉淚。

「還我！」堯雨臉紅。

堯雨是被敲門聲叫醒的。沒蓋被子醒了冷得她牙齒打顫。開了門看到許翊中一愣之下開口都是顫抖著聲音，聽到牙齒碰撞的脆響。

而堯雨後來就改變了這種演算法，比如站在十四層仰著脖子看十五層台階上的佟思成，她覺得剛剛好。

「那好，我呆一會兒就出來。」

堯雨笑倒在沙發上：「天使啊，神啊，頭上不都有個圈么？」

許翊中和圖書也跟著笑。這個晚上兩人之間的氣氛前所未有的融洽。堯雨第一次不覺得許翊中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這一刻，她邊吃著東西邊和許翊中天南海北的聊天，忘記了去想佟思成的出現。也忘記了去想杜蕾。

「怎麼？看到我害怕得牙齒打架？」許翊中挑了挑眉好奇地問道。他不以為自己是在做半夜鬼敲門的事。

堯雨給佟思成算男人的最佳高度，她向來以自己為標準，和她差不多高或比她矮的一律殘廢，比她高出一個頭以上的也叫殘廢。她就用手比比佟思成的身高，她的頭剛好抵住他的下巴。堯雨就笑著說：「你好危險呢，你再長高一公分就是殘廢了！」

她緊了緊衣裳，抬腳走上了台階。這裡有十四級台階，每一層有五十公分高，堯雨閉上眼一步步邁上去。等她數到十四時睜開了眼，是數錯了么？面前怎麼還有一層？

「不用不用。謝你送我來。再見！」

「呵呵，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她對他付出了全部的熱情，她以為她找到了書里寫的那種最美好的愛情。她是那麼愛他，那麼愛他呢。

「你不用為了工作廢寢忘食吧？」許翊中早就決定對堯雨一切類似拒絕不待見他的言行都無視。「對了，這是你的加班費，這兩天工程就結束了，你什麼時候回家過年？」

「都說了不是加班了ｈtｔｐs://m.hetub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這個月我做你們的狂歡活動，還有這次，還有基本工資，我收入都超八千了，夠高了，這個錢不能要的。」堯雨想起當時開口宰許翊中就樂。

許翊中停下筷子，看堯雨鼻頭都凍紅了，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怎麼這麼涼？」

「我一直對家世好的男人有成見，總覺得沒有那種男人味兒，不思進取，只知道啃老。」

佟思成嘴邊忍不住的笑意，那一刻，堯雨看到了陽光溫暖明媚。他把花瓣送到她面前。淡黃色的花瓣躺在他手掌中像托著只蝶，秋風裡翩翩欲飛。

「現在呢？不會覺得我有男人味兒，好學上進，為老爹打工一樣被他榨取剩餘價值？」

堯雨從小門進了體育場，冬天這時候體育場內空無一人。路燈慘白地透進來，體育場內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霜一樣的凍著。

堯雨泄氣地坐了下來。她撐著下巴望著空蕩蕩地體育場。

堯雨蒼白的臉生動起來。那抹笑容重重觸動了他。他再次意識到，他就喜歡和堯雨在一起的感覺，舒服且自然。他瞟了眼信封，沒有勉強，打心眼兒里笑了起來：「唉，不要最好，這錢可是我的工資里扣出來的，你以為集團里說要加班費就能給？你勒索得我心疼啊！」

有時候人是需要這樣的獨處來反思的。也許再回到充滿記憶的地方，感覺已經不同。堯雨能wｗｗ•heｔuboｏｋ.ｃｏｍ.coｍ讓他送她來，他已經覺得又前進了大大的一步。「哎，我在這裏等你！」

還沒等堯雨把手抽出來，許翊中已自然地放開了。他的態度告訴她，就是很正常的關心而己。

堯雨一點食慾都沒有，頭還在痛。

從前，她走進體育館時，佟思成就直起身站在這裏看她，會是什麼感覺呢？她望著空蕩蕩的體育場想象。

堯雨放聲大笑，胃口來了，拿起筷子就吃：「要不限制你，你真會敗家！我一開口就要了你半月工資你眉毛都不皺一下，難怪你會心疼聖誕大餐硬拽著我陪你去吃。」

這裡是這麼冷清，路燈照在她背上，將她的影子投射在台階上。堯雨冷得縮成一團。她突然想起在體育場外等她的許翊中。不好讓人久等的，還是回去吧。

許翊中大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堯雨的笑容一絲不剩地都被吸進了他深邃的雙眸中。兔子？守株待兔她繞開走，直接去捉她拎著她的耳朵放在眼皮子里底下，她會咬人。只有拿好吃的喂她，藏起想吃了她的慾望，她才會乖乖的上當。許翊中無比得意自己及時調整了方針策略。他想起了煮青蛙的故事，等水一點點加溫到青蛙察覺的時候，想跳也跳不出去了。

堯雨看看信封，笑了笑又推回去：「我拿了公司的提成的，談不上加班，這個是當時想著你設計我非要把我放眼皮底下才故意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