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思君如百草
這是我的完美生活 也是你的完美生活
慧安搖搖晃晃地奔到小院，剛走進廳堂，看到堯雨和佟思成的身影，她凄厲地喊了聲：「小雨！」人就倒了下去。
許巍喑啞低沉的聲音伴著堯雨的意識嘎然而止。
「林山！」杜蕾哭了起來，「你走，你快點走，你再不走，我就不讓你走了！」她使勁地推著他，「我只是這會兒，過了就好……你知道的，我沒事……你要不走，我才難過……」
「哦？有那麼厲害？」
堯雨在一旁也笑了起來。
「沒問題，只要你肯接受專訪就好，記住哦，我要獨家！」千塵笑逐言開。
熟人就是這點好，不利用怎麼行？許翊中當然只能給她介紹。
慧安醒來已躺在醫院里，堯雨、千塵擔心地看著她。
「林山，我有孩子了，你的，孩子！」慧安一字一句地說著，眼淚奪眶而出。
「真的，是真的！不過很小啊，只有一個多月，哈，慧安，你終於要當媽媽了！」千塵把醫生的診斷書得意地拿給慧安看。
張林山感激地看著她，輕聲說：「謝謝！我去外地了，還好有你們這些朋友在。她爸媽知道了嗎？」
她走的是超車道，主車道的一輛車突然打燈變道。堯雨連踩了四腳剎車，車左右劇烈地擺動著，車在擺動中貼近了前面那輛車，她甚至清楚地看到前面車上坐著兩個人，眼睜睜地撞了上去……
對於外省的房地產集團與本省的強強聯手，媒體給予了高度的重視，從此次投資古鎮開發到是否涉足A市的房地產業，諸多問題接二連三地拋出。秦暄，看上去三十七八歲，北方人的身板，濃眉大眼，舉止言談中卻透出一股儒雅的氣質。千塵看著，總覺得很熟悉，慧安在一旁輕笑了出來，「他和林山是一個類型。不過，書卷氣更濃。」
張林山抬起杜蕾的頭，心亂如麻，「對不起，小蕾，我……」
她腦中又浮現出佟思成帶她去校辦工廠，興高采烈地指著空地告訴她，幫廠里下紙包一天可以掙二三十元；回國后每天守著她規範作息時間；那麼晚了還待在樓下，監督她讓她早睡；這樣的身體還支撐著在她多抓了骰子時幫她喝酒；到拉薩，跑到高原上找遍了拉薩的大小旅館……他的情深，讓她如何是好？看到U盤裡的內容的時候，堯雨就崩潰了。無論如何，她也要燃起佟思成眼中的火焰。
這眼神讓張林山崩潰，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手掌捂住她的眼睛，「別這樣看我……」手掌接觸到的溫熱的液體，他迅速地抱住她，用力之大，讓杜蕾聽到了骨架咯吱作響的聲音。
千塵不能送慧安回去，她得抓住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做專訪。
他和她，先說我愛你的居然是堯雨。
青春的歲月 我們身不由己
當晚B市政府舉行了隆重的酒會，慧安心裏有事，她想找到張林山，便笑著對千塵說：「你還有採訪任務，就不用管我了。」
佟思成吃過葯，堯雨陪他看了會兒電視，有點心不在焉。
「呵呵，好，你是翊中的朋友，這個面子我一定給。」
張林山看出堯雨臉色不好，去看了看慧安，他沒開燈，怕驚醒她，就著門口的燈光，慧安
和*圖*書蜷在床上，頭髮散亂，看不清臉。他心裏湧起強烈的自責。
千塵咯咯笑了，「哦，慧安，好消息！」
如果慧安沒有孩子，如果慧安不是這樣隱忍，堯雨覺得離婚也沒多大關係。然而，慧安在意，她居然這樣能忍，一字不漏，她還有了他的孩子。堯雨開著車唏噓不已。
再一次釋放自己
堯雨心想，這不才回來沒兩個小時，哪來得及驚動老人家呢？「慧安不想讓她爸媽擔心，想等你回來再告訴他們，她今天累了。」堯雨強調了下。
這隻是一個意外，然而，卻打亂了他全盤計劃的意外。就在昨天，他還在想回去后好好和慧安說，好說好散。他知道會傷害慧安，然而，這樣繼續，何嘗不是另一種痛苦。他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夏季翠綠的色彩在濃烈的陽光下煥發著朝氣。然後陽光偏斜，慢慢地就會隱於黑夜。他突然想起那首曲：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胸中那燦爛的情感
只因這胸中 燃燒的夢想
千塵舉杯示意，然後離開。
她慢慢地往山上走。七月上午的陽光已熱了起來，慧安卻感到涼，她站在石階上，再往上走幾十米會有一處平台，那裡能看到古鎮全景。她是不喜歡爬山的，回頭看看，林木蔥蘢，一江如碧。慧安情不自禁地想，如果林山在，也是很愜意的。
許翊中微笑：「她另外有事，下次有機會再給您介紹。」
簽約儀式之後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有相當多的問題是針對北方集團來的。
「我……」慧安閉上眼再睜開，臉上漾開了笑容，「以前我們去山上玩，我都走不動，現在身體更不如以往了。」
……
杜蕾痴痴地看著他。張林山是最適合她的人，他成熟穩重體貼，有野心，最重要的是，他愛她。這種愛是許翊中給不了她的，她喜歡成熟男人。
杜蕾笑著，心裏不停地對慧安說對不起。張林山一直沒捅破這層紙，就由她來捅破好了。杜蕾對慧安抱歉，她想，是因為我也愛他，我想得到他，想擁有他。
慧安有些黯然，她沒有告訴她們張林山也在古鎮。
「要做我的專訪，要是，你寫砸了怎麼辦？」秦暄饒有意味地問她。
杜蕾的話就像針一樣戳得張林山痛。他沉默了會兒，突然抱起杜蕾坐下，頭埋進她的發間，清幽的香氣傳來，他貪婪地呼吸著，輾轉地哄她：「我不走，不走了……別哭，小蕾，別哭……」
心遠在天涯呢，以後就是這樣嗎？孩子，慧安，離婚，杜蕾，愛情，心底的渴望，理想中的生活……霎時，數種思緒流雲般飛過。他突然明白一個道理，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去追求理想的境界。每一個男人都會有想要離婚的念頭，有的一閃而過，有的隱藏一生。孩子，是責任，是不可迴避的責任。
堯雨點點頭，千塵放下心來。
千塵恍然大悟。
「慧安，恭喜你，你有寶寶啦！」千塵雀躍，迫不及待地把這個消息告訴她。慧安一愣，手下意識地摸著了肚子，寶寶？她難以置
hetubook.com.com信，不由得輕輕搖了搖頭。
「你放心，沒問題。」堯雨走到門外，給許翊中打了電話，「許翊中，你幫杜蕾，你太沒人性了！對，別管我怎麼知道的，我就是知道……不用你解釋，你要是把慧安來古鎮的事告訴給張林山，我就當從來不認識你！隨便你！」她不等許翊中再說，已掛掉了電話，堯雨此時心裏的怒火熊熊燃燒。她只想要保護慧安，保護她 ……
慧安失神地躺在床上，簽字儀式、晚宴，她都沒有看到張林山，許翊中的態度也讓她心寒，「小雨，我決定明天一早搭車回去。我出來就覺得疲倦，還是喜歡待在家裡。」
在機關里待久了，慧安很少這樣出來。她好靜，剛開始張林山帶她出來，她不想動，現在，慧安想，他也不願帶她出來了。
慧安，他那嬌怯溫順如綿羊的小妻子，她有了他的孩子，她需要他的照顧，需要他愛她。張林山沉重地踩亮樓道的燈，開了房門。
慧安不知道在她上山的時候，杜蕾拉著張林山正在半山平台上看風景。杜蕾瞥見了慧安，迅速地拉轉了張林山的身體，摟著他咯咯地笑了起來。她大聲地喊了聲張林山的名字，狠狠地親了他一口，惹得張林山哈哈大笑，說她調皮。
千塵想盡辦法要獨家。她看著秦暄，眼睛里閃動著對獨家專訪的強烈願望。
就任這時光 奔騰如流水
體會這歡樂 愛恨離別
簽約儀式上，嘉林集團總裁許翊陽，北方集團的董事長秦暄聯袂出席。除了這事本身的新聞價值，對於北方集團的出現也引起了C省媒體的廣泛關注。
「哦，好的，沒準兒小雨也回房間了，你們先玩，我忙完就回來。」
慧安半帶驚惶地看著堯雨和千塵，心裏又定下來，孩子啊！多麼不容易！她又拿起了電話。
張林山跳了起來，神色複雜地看了眼不遠處的杜蕾，拿著手機走得更遠。他遲疑地問：「孩子？真的？」
秦暄端著雞尾酒，含笑地看著她。
秦暄銳利地看著千塵不說話，千塵微揚起下巴與他對視，秦暄笑了，「別的記者就不行嗎？」
佟思成、堯雨、慧安三人結伴去古鎮。慧安看了會兒院子，不想打擾他倆，便說自己去外面逛逛。
她想起在拉薩磕的等身長頭，她求天上的神讓身邊愛著的每一個人都能幸福。
「憑什麼總是讓你在家等他呢？讓他急一回，不準給他報告行蹤，看他想不想你。」
木船還在碼頭停著，慧安手抖著掏錢，帶出鑰匙、面巾紙、潤唇膏，叮叮噹噹散落了一船，她顧不上去撿，一把掏出錢包里所有的錢，往船老大的手裡塞，激動地說：「求你，馬上開船回古鎮，不要再等別的客人，求你……」
「好。」堯雨轉過身，心裏已如沸騰的油鍋，張林山，你這個不是男人的豬！他居然在B市，他還能在哪兒？堯雨憤怒得不行，她瞬間已反應過來，慧安是早明白了，她連一句怪他的話都沒有。堯雨又內疚又心疼，她又不想刺|激到慧安，盡量用平靜的聲音說，「我去準備點東西，順便和思成說一聲，他可以在這裏等我，送了你我再來接他。」
體會這曠野 體會孤獨和-圖-書
「翊中，你這個記者朋友很霸道呢。」秦暄目送著千塵離開，和煦的笑容掛在嘴邊，銳利的眼神已消失怠盡，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千塵的身影。她美麗大方活潑，還非常自信，她給他的印象相當不錯。
「好，好，你別急，別急！」船老大嚇壞了，解纜開船。
張林山的手機響了好一會兒才接聽，「慧安啊，古鎮簽約完了我就回來，你這兩天好不好？」
病房裡只有慧安和堯雨兩個人。慧安抿了抿嘴，雙眸里閃動著破釜沉舟的勇氣，她懇切地看著堯雨，「小雨，林山在古鎮……我一定要在林山回家前到，你幫我！」
如果說高尚的心能夠讓人心中有股氣去支撐起一切，那麼堯雨現在就是這樣。她顧不得許翊中，她只盼望佟思成能夠好一點，再好一點，能夠活下去。生命高於一切。看到佟思成漸漸亮起來的眸子，堯雨心安。
「小雨，你先下樓回房間吧，我知道你想和慧安、千塵聊天，不用陪我，我看會兒電視就睡了。」佟思成被堯雨的小心翼翼搞得緊張，他想他的耐心也綳到極致了。「我說過我沒事的。」
「想什麼呢？未婚妻？沒來嗎？」秦暄輕聲地問道。
慧安掛了電話，臉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手護著肚子不肯拿開，「我怕林山說我招呼不打就來B市了。小雨，我求你件事兒 ……」
許翊中的思緒飄到了一邊，他有說過他愛她嗎？他想了會兒，忍不住笑，他追得這麼苦，也只說過一句，我喜歡你呢。
慧安輕柔地摸摸小腹，眼睛突然就紅了，她口齒不清地在電話里念叨著：「有了，真的是有孩子了……」
「千塵，你還忙嗎？你要還有事，我就先回房間。」
她知道這種做法很小人，堯雨冷笑著，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明目張胆告訴張林山，你敢對慧安不好，我就明裡破壞！
張林山拉開了窗帘，陽光灑進來，驅退了屋子裡的暗沉。外面春意盎然，來這裏玩兩天是想避開A市熟悉的人和環境，他很珍惜，也很快樂。
體會這曠野 體會孤獨
秦暄若有所思，沉吟片刻，說：「獨家？」
「她不厲害，她是我未婚妻的密友，我家那個厲害！護短得很！」許翊中輕笑著。想起下午離開的堯雨，胸口湧起酸甜的溫柔。她說，她愛他，也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這麼自然地就說了，她愛他。
「林山！」杜蕾大慟，瘋了一般親吻著他。鹹鹹的淚水流進嘴裏，這個吻是多麼苦澀。
「慧安很疲倦，今天她暈過去了。」堯雨簡單地告訴張林山情況，並把醫生的囑咐一一轉達。
「這樣好不好？明天上午B市政府請參觀古鎮，只有那會兒有時間。」
佟思成吃得不多，也很沉默，他總是時不時地看似不經意地凝視著她。
堯雨開著車走了，張林山還處於驚詫中，他知道劉成良，陳副省長的秘書。堯雨不過淡淡的一句話，卻聽出了吩咐的意思，她是什麼人，能指使劉成良？他看著堯雨開車離開，慢慢地走回家，有些懊惱怎麼沒問過杜蕾，也沒問過許翊中。
「她做事很利落的。」許翊中幫人幫到底，「現在記者不容易，秦總答應她獨家就www.hetubook.com.com不要食言，不然以後肯定會痛罵我了。」
「我送你。」
張林山驚奇地看到堯雨開的沃爾沃，不是這輛車特別，而是這輛車的牌照很特別。
堯雨才讓慧安躺下，慧安累壞了，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堯雨不敢離開，聽到門響，伸出頭來看。
我多想看到你那依舊燦爛的笑容
慧安鬆了口氣 ，語氣急切地說：「要快呵，小雨！」
慧安逛完古鎮，看到有小木船可以過河去對面雲頂山，便上了船。她記得千塵的報道里寫在半山能看到B市全景，是個太極圖。
「讓劉成良幫我借的，我可買不起這車。」堯雨看似隨意地解釋，上車前又盯著張林山說，「慧安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待她可要好點。」
「站住！」張林山低喝了一聲，「小蕾，為什麼你不吃醋？你何必這樣？我寧可你大哭大鬧！」
她知道大多數人是理解不了的，就如杜蕾，理解不了為什麼自己會陪著佟思成，為什麼會扔下許翊中。在杜蕾眼中，這又是一種虛偽。
「我去問醫生！」千塵明白慧安想讓堯雨送她回去。她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堯雨，上午她一直跟著秦暄，一有空就提問題，但是陪同的人太多，記者也太多，問不出什麼來。臨到中午吃飯的時候，秦暄嘆了口氣，說：「陶記者，這樣，我下午三點離開，你兩點來，一個小時，夠嗎？」
我多想告訴你
杜蕾輕輕掩上了他的嘴，「我知道，你開車小心一點，到了給我報個平安！」
「天哪！慧安，你在哪裡？我馬上回來！」張林山終於確定慧安說的是真的了，孩子，他眼睛一下子濕潤了，他終於有孩子了，他終於要當爸爸了！張林山激動不已。
他輕嘆了口氣，「如果可以，我寧可不認識你。」
「行啊，可是爆料不能比我多哦，不然怎麼叫獨家？我是第一個找你的。」
「我說慧安！別嚇我，我現在一看到要送醫院的人，就心驚肉跳。」堯雨嗔怪地說。慧安暈倒的瞬間，堯雨覺得心都快要停止跳動。她阻止佟思成和她一起送慧安去醫院。她實在討厭醫院。
「怎麼了？慧安？」
山風徐來，一陣輕快的笑聲自山上傳來，這聲音……慧安停住了腳步，心咚咚地急跳起來。她猛地往上跑了幾步，忽然覺得眼前發黑，她晃了晃，順勢委頓軟倒在台階上，她咬著嘴唇，拚命對自己說：「堅持，堅持下去！」她搖晃著站起來，踉蹌地往山下跑。
「慧安？你臉色不好看！」千塵關心地問道。
千塵和堯雨吃驚地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撒謊。
他現在不走，他總是要走的，杜蕾想沒人比她更了解他。她擠出一個笑容，拎起張林山的行李往門外走，「走，我送你上車！你好好待慧安，有孩子可不容易，她一直身體弱。」
堯雨遲疑了下，站了起來，「明天我們去古鎮看看院子，今天坐車累了，你早點睡，嗯？」
張林山感激地看著她，不知說啥才好，拿起東西，走出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杜蕾的頭深深地埋著，看不清神色，他扔下手裡的東西大步走過去，「小蕾！」
千塵點點頭，她找到許翊中說：「給我介紹秦總，我要做專訪。」
「怎麼會呢wwｗ.ｈｅｔuｂoｏk.cｏｍ•ｃoｍ？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我可以把稿件給您過目。」
「我，我在家……我等你回來！」慧安撒了謊。
「什麼孩子，？」張林山沒聽清楚。他昨天就來了古鎮，杜蕾帶他去雲頂山泡溫泉了，連簽字儀式也沒參加，他正打算著不和許翊中碰面了，明天一早就回A市。慧安突然的電話嚇了他一跳。
堯雨本想拒絕，想了想又忍住了。下了樓，張林山要去開車，堯雨攔住了他，「我開了車來。」
她一樣心慌意亂，她沒想到突然冒出了孩子。怎麼辦？杜蕾此時不用想該怎麼辦。她美麗的杏眼已經浮上了淚影，溢滿了憂傷。她瞅著他，她這麼用心地想得到他，就因為孩子，就這樣失去嗎？
堯雨開著車想，她就是故意的。她看出張林山是極有野心的人，他不會希望在仕途正順的時候，因為婚外情受到影響。人言可畏，她相信會有人不喜歡張林山走得太順利。他才三十七歲就是副局長，A市的規劃局長最多還有兩年就退休，張林山要想脫穎而出繼續往上走，他必然要顧慮。
堯雨的心裏發虛，想起下午與許翊中的纏綿。她有點無奈，不知道這樣下去會是什麼樣。可是，現在，她只能選擇陪佟思成。
「沒事，身體不好，缺少鍛煉……」慧安不好意思地解釋。
張林山回到A市已經晚上七點多了。小區的環境是他所熟悉的，他抬頭看去，三樓客廳依然亮著燈，橘黃色的光打在窗帘上形成朦朧的光影，在夜色里溫柔地散開。草叢中聽到有蟋蟀輕鳴，心底深處的柔情油然而生，帶著幾許激動，也帶著沉重與不安。
歡樂的氣氛瀰漫了整個病房，驅散了慧安心裏的陰鬱。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反覆看著診斷書，是真的呢，她最近心煩意亂，生理期總是不穩，都忘記過了這麼久沒來月事了。她一下拿起手機，毫不猶豫地打電話給張林山。天哪，他要是知道，他會是什麼樣？慧安突然有點猶豫，一下子把電話掛了。
「真的！」慧安又哭又笑。
青春的歲月 放浪的生涯
她捂著肚子，跌坐在船上，臉色蒼白如紙，一雙如水的雙瞳凄楚地望著船老大，嘴已咬得血紅一片。
眼前只有被燈光照亮的反光線。黑夜中的山影從身邊一閃而過。音響里放著許巍的專輯。堯雨想起許翊中彈鍵盤唱歌的樣子，微微笑了，從那之後她就買了許巍的歌碟。
「我走了，你好好照顧她，慧安身體很弱，醫生說了前三個月最好卧床保胎。」
出了房門，堯雨才放鬆了神經。她買了糖回來，已經有點晚了，外面天還熱著，她叫了客房服務在房間吃的飯。
「你好，秦總，我是A市新聞網的記者陶千塵，想約您做獨家專訪。」千塵開門見山。
慧安待在宴會廳的一角，她想是天熱了，這裏面人多了，空調不起作用。她覺得熱，覺得氣悶，覺得心裏有把火，燒得她焦慮不已。她看過宴會廳的每一處角落，也沒看到張林山。許翊中似乎也很忙，慧安靜靜地站在一旁露出了譏諷的笑容，這樣的時候，怎麼好去打擾許翊中呢？
杜蕾低低地回答：「我只要你，好，就行了。」她轉過身，眼淚簌簌落下，「我大哭大鬧又如何？今天不是昨天，不是以往，她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