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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你,下輩子吧

作者:樁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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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3 相親第三式:憶青梅竹馬

CHAPTER 03 相親第三式:憶青梅竹馬

開車的是位年輕人,看我走出來的方向打趣說:「不是膽大的人還真不敢進食古齋。我拉過好幾個上車還吐的。」
何古約我周六晚在食古齋吃飯,我壓根兒不想和夏長寧去打靶場。我對夏長寧沒好感,自然也不把這事放在心上。可是如果事先知道要吃的是什麼,我寧肯和夏長寧去打靶。
他一說,我忍不住趴在車窗邊上乾嘔。越是噁心怎麼越是印象深刻?
小師傅愣了愣,又笑了,下巴一抬,「嫂子你別開兄弟玩笑了,那不是夏哥?」
如今我已經沒有力氣和他解釋,只想離這個賣蟲子賣蛆的食古齋越遠越好。一想到那層蠕動的米粒大小白花花的活蛆,我就又想吐了。
用老媽的話說,「一見鍾情是小說里寫的,電視是演的,你倆多接觸就有感覺了。」
何古夾起一隻螞蚱放我碗里,笑呵呵地說:「福生,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在鐵路邊捉了螞蚱放在火里烤著吃的事嗎?我記得你撕著螞蚱腿像吃鵪鶉腿似的,吃得特別斯文秀氣,不像我,嘎巴嘎巴就嚼著吃了。」
兩家的家長卻聊得熱火朝天,他們都很滿意。
「你還別說,這些蟲子的蛋白質含量很高,我還吃上癮了。這是清炒的打屁蟲,看著油汪汪的,其實下鍋時不放油的,打屁蟲自己會出油。」何古邊說邊夾起一隻炒得四肢僵硬的打屁蟲扔進了嘴裏。
我有點兒啼笑皆非,趕緊更正他們的說法,「不是收了他的東西會讓他看輕,www.hetubook.com.com是我對他沒意思,我不喜歡他。」
我回憶了很久,在小時候一起玩的孩子裏面搜尋良久也沒想出哪一位是何古。
和夏長寧接觸三次,他讓我看不透摸不清。我不明白為什麼相親第一天他會說我是他的女朋友,也搞不懂他第二次和我變成朋友的態度。他今晚又在我家樓下等我,我以前和他有接觸嗎?我把從小到大的事情想了一遍,還是沒有印象。
「知了脖子這段是精瘦肉,炸著吃特別香。」
說話間,我看到那隻蟲子被他咔嚓一聲咬得四分五裂,身子禁不住一顫。老媽啊,我不要和這個醫生戀愛!
老人家都說名字取什麼鐵蛋呀、狗剩呀這種賤名人會好養。我媽給我取名叫福生,是不是意味著我的運氣就會很差很差?
何古彷彿也意識到了什麼,臉上滿是尷尬和歉意。他還想說什麼,我已經招了輛計程車坐了上去,還禮貌地沖他笑了笑,說:「再見!」
我會秀氣斯文地撕著一條螞蚱腿像吃鵪鶉腿?我的胃在抽。
爸媽很期待今晚我和何古的進展,我又有想吐的衝動,有氣無力地說:「何古有喜歡的人了。」
師傅嚇了一跳,放慢了速度問我:「你沒事吧?嫂子?」
他的語氣有點兒弔兒郎當略帶諷刺。我今天已經很堵心了,目光盯著腳尖將勇氣從丹田運到喉嚨小聲地說:「我不想去打靶,你hetubook.com.com別來找我了。」
這家食古齋我沒來過,他既然點了菜,我便笑著等。
我好奇地瞧他揭開了蓋子,上面飄著白花花的一層東西。
我獃獃地看著他不明所以,夏長寧淡淡地笑了笑,「快九點半了,回去吧!改天再來找你。」
這次相親就比較正常了,我一家三口和何古一家三口吃了頓飯。何古本人很正常,話不多也不少。他的長相一般,是扔進人堆兒里轉眼就找不出來的那種。
我沒有告訴他們夏長寧的事,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爸媽是挺老實的教師,夏長寧一身匪氣,我們都惹不起。更何況,我真的不知道夏長寧哪隻眼睛看上我了。
我腦中瞬間想起小時候一起玩的事情。那會兒還在鎮上,老媽還沒調進市裡的小學,一群學校職工子弟常在鐵路邊或是河邊玩。可是,膽子特別大、特別喜歡玩新鮮刺|激的小女孩不是我寧福生啊!我最多跟在他們身後瞧著罷了,那個津津有味吃螞蚱腿的也不是我,我從小到大對蟲子一點兒愛好都沒有。
這個晚上,我做了噩夢,噁心地夢到我掉進了糞坑,被白花花的蛆包圍,又夢到夏長寧惡狠狠地對我說:「不當我女朋友我宰了你!」
我沮喪地回家。
爸媽聽了我的彙報連聲稱讚我說:「做得對,絕對不能隨便收禮物!咱們家和他家雖然不能比,可也不能讓他家小瞧了咱們。福生哪,夏長寧有錢是他的事,以後再送貴重的東西你也不www.hetubook.com.com要收,知道嗎?」
何古跑出來疑惑並歉疚地對我說:「福生,你不是膽子特別大、特別喜歡玩新鮮刺|激的東西嗎?」
原諒我,我實在記不起還有這等事。就算我記不起,被硬生生安到我頭上的事件仍讓我有無地自容的感覺。
何古目中充滿了回憶,「那會兒我就在想,你吃東西的模樣真可愛,吃得可真香啊,我忍不住就吃了一隻。」
「我是說,你別來找我了。」我的倔脾氣被激出來了,顧不得什麼面子、什麼禮貌和小姨父調工作的事情,直截了當地說。
「呵呵,大了反而膽子小了,是吧?沒事,你別去想它的樣子,吃就對了,味道肯定好。」何古同志很執著、很體貼,夾起一隻知了,去頭去屁股,剝蝦一般把知了黑糊糊的脖子放進我碗里。
這不是我想裝就能裝的。我的確吃不下,不僅吃不下,而且渾身都似有蟲子在爬。
我不是特別內向的人,也不是很活潑,只有和好友梅子她們在一塊兒時說的話要多一些,平時還算安靜。何古話也不多,不會冷場的客氣話而己。
我已經衝出食古齋吐得翻江倒海。蛆!他讓我吃活的還在蠕動的蛆!
說話間,我看到那隻蟲子被他咔嚓一聲咬得四分五裂,身子禁不住一顫。老媽啊,我不要和這個醫生戀愛!
「還好,你媽規定你九點半之前回家。」
我機械地轉過頭看他,他居然笑了,「我沒認錯,那天跟哥們兒去見夏哥,聽說他帶女朋和_圖_書友出來喝茶……」
說完這句話,我的膽子大了點兒,抬頭看著他。我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他的那些朋友、他的社交圈和我的是不一樣的。不做女朋友做朋友,我也覺得不方便。
「停車,我到了。」下了車,我一字一句告訴他,「我不是你的那個夏哥的女朋友!」
這人是我古阿姨的兒子何古,小時候還住一個大院的,他比我大四歲,在市醫院當醫生。
這話沒有說錯,他留有深刻印象的吃螞蚱腿的青梅竹馬不是我。
夏長寧理也不理,開著車揚長而去。
我有氣無力地對何古擺擺手說:「我回家了。」
慘了,要被老媽教育了。都說知識分子清高,其實我覺得是骨子裡自尊心太強。我爸媽生怕別人說半句閑話。他們不反對找個條件好的,但又怕別人說自家女兒傍款。我低著頭吃飯,邊吃邊表明態度,「喜歡他也不收,太貴重的禮物都不能收。我的意思是我也不喜歡他。」
我深吸口氣對他說:「不行,我吃不下。」
何古像期待什麼好玩的東西似的,嘴裏喃喃說道:「等下,馬上就好。看,動了!菜名貼切吧?這些肉蛆酒一醒就會蠕動,像潮湧……」
何古很遺憾。他嘆了口氣說:「我還想著吃這個能和你聊起小時候玩的事情呢。算了,吃不下別勉強。我們走吧。」
媽媽盯著我,表情有些嚴肅,「福生,你的意思是你如果對他有意思,喜歡他就能收他五千塊的衣服?」
敢情他吃螞蚱是被我誘惑的?
https://www.hetubook.com.com見我對夏長寧沒意思,老媽便隆重地推出了第二個相親對象。
我碗里放了只紅黑色的螞蚱、一段知了的脖子,何古在旁邊一口一隻咔嚓嚼著打屁蟲。
我……我靠!
「知根知底不說,和我們家葉門當戶對。再說,有個當醫生的女婿,家裡人生了病最方便不過了。」媽媽對何古的條件很滿意。
怨念啊,讓我交個正常的男朋友行不?
過了會兒,菜端了上來,有魚香螞蚱、清炒打屁蟲、油炸知了。
正說著,一個玻璃盅端上了桌。何古就笑了,「這是店裡的招牌菜,沒事,你不吃也見識一下吧。這道菜的菜名叫春潮湧動,湯是酸湯,放了酒,像醉蝦的做法。」
何古點了三菜一湯。我去的時候他已經點好了。照理說,他應該等我來了給我看菜單后再點菜才叫禮貌。何古笑著說:「你肯定沒吃過,我就先點了菜了。」
要是成了親家,兩家人本來就是朋友,親家母有共同語言。老師和醫生的職業雙方家長都很欣賞。
夏長寧瞅了我半晌,說:「晚了。」
我一呆,回過頭,看見夏長寧正朝我走來,頓時大腦瞬間空白。我今天關了手機,成心不想和他去打靶場玩。我該說什麼?
何古,你想追憶青梅竹馬是不是找錯人了?
爸媽這才鬆了口氣,覺得從小對我的教育很成功。
唯獨我沒有心跳臉紅的感覺。
我和他的確很般配:差不多的家庭環境,差不多等級的外表,還有差不多偏文靜的性格。
什麼?什麼晚了?
爸媽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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