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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你,下輩子吧

作者:樁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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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7 情敵決鬥一回合:半路程咬金

CHAPTER 07 情敵決鬥一回合:半路程咬金

他被梅子呼來喝去,讓他發揮紳士風度給我布菜。丁越表現得極自然,沒有半點兒相親的尷尬。他的舉止和他的笑容一樣,讓人如沐春風。
走了幾步,我回頭看著丁越的背影,一直看到他轉過街角消失不見。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很燙。可惜,他看不上我。
伍月薇往下瞟我,下巴卻還抬著,那氣勢……難道是我借了她的錢卻還給了她糠?
「再見,福生。」
我在做什麼?
才晚上八點過一點兒,街上人來人往,鬧市區出現男追女的場景引來眾多好奇的目光。夏長寧冷冷地瞪回去,然後皺著眉問我:「怎麼回事?」
丁越帶我去喝天下第一湯,據說是百年銀杏加純種土雞燉出來的雞湯。
我照著鏡子,臉還紅著,乾乾淨淨的一張臉,連一點兒斑都沒有,腦中顯現伍月薇的美麗。我為自己鼓勁,好歹也是個有著水蛇腰的清秀小佳人!梅子說,她會去探聽情報,只要是我寧福生看上的,她把梅山逼死也要把丁越搞定!我忍不住樂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夏長寧不回答我的問題,連臉色也沒變一下。
「真的?」
夏長寧撲哧笑了,笑得歪倒在沙發椅上,「哎,福生,你表情真豐富。」
何古只會說:「我記得你撕著螞蚱腿像吃鵪鶉腿似的,吃得特別斯文秀氣……」
「是嗎?你死盯著我的車做什麼?」
霎時血直衝向頭頂,我拿起餐桌上的檯燈、煙灰缸、餐牌朝他扔過去,一語不發,只是紅著眼睛拼了命地扔。
我忍不住潑她冷水,「他好像對我不感興趣哪。」
看著秋天的太陽一點點變得柔軟,我數著時間下了班。
丁越很溫柔地看著我。三天,他們必然很親密、很浪漫、很驚世駭俗,我十分羡慕這種情感。愛情不應該是轟轟烈烈的嗎?
暖暖的咖啡下肚,喉間泛起一股醇香。我舒服得直吐氣。
「得意完了?你得意什麼?」
「有什麼事嗎?」還好,擠出嗓子的這句話還算鎮定。
丁越沒有,他完全被伍月薇的突然出現震散了神智,目光一直黏在她臉上,貪婪地看著她美麗的容顏,一動不動。
「福生哪,你究竟和夏長寧交往得如何?」
丁越口中的月兒真的是伍月薇嗎?她不需要搶丁越,她只要是那個月兒就行了。
有人說,當一個人看著你眼睛也在笑時,他肯定是喜歡你的。
「月兒!」我聽到丁越大喊一聲,站了起來。
「丁越,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我展顏一笑。
「天氣再涼點兒就不能騎摩託了,太冷,喝點兒熱的。」
「福生,我不想隱瞞這個。每個人心裏都有曾經,你記著,那是曾經了。你能明白嗎?我想我們可以試著了解對方,嗯?」丁越輕輕地問我,目光里透出一份期盼。
我回頭。
丁越的故事沒有完。那女孩子不見也就不見了,結果丁越在中緬商貿一條街打算買點兒東西時,他又看到了那個女孩子。
我抬起頭,望著他一雙真摯的眼睛,突然很感動。他說的話很實在,也許,這樣的誠實更打動我。
丁越微笑,「晚安!」
在媽媽眼中,好女孩是讀完書老實工作再找個老實人嫁了,這一生就過得平安如意。他們教的書再多,也無法理解我們這一代人的思想。
「丁越,今天我有些不高興,是因為有個女人來找我……」
「挺好的。」
才笑著走出校門,我就看到了夏長寧的車,心情頓時像腳底的一片落葉,在風裡凄涼無助地翻滾。
第二天上午,我收到了丁越的簡訊。他說:「福生,晚上一起吃飯?」
梅子嘆了口氣,「我想今晚和梅山約他一起吃飯問的,現在還早哪,大小姐!」
我使勁掙扎著不走。
梅子借口不准我們當電燈泡,讓丁越送我回家。
我馬上打了個電話給梅子:「你問丁越了?」
這是一個很浪漫、很言情的故事。
「會的,你在我眼中是最可愛的!」
吃飯的地方離我家並不遠,我們便慢慢走回去。深秋的風吹來有絲涼意,卻不冷,特別舒服。啊啊啊……我寧福生終於可以和一個正常人軋馬路了!
夏長寧怔了幾秒鐘,問我:「福生,你怎麼了?」
夏長寧像只豹子跳了起來。我尖叫一聲衝到吧台。這回扔的東西就多了,酒瓶、酒杯,像扔手榴彈似的。
夕陽金色的光芒中,夏長寧黑色的轎車像被炒得四肢僵硬的打屁蟲一樣讓人又怕又厭。我想再學螃蟹橫著走路,貼著學校牆壁慢慢退出他的視線。
「福生!」
夏長寧牽住我的手說:「薇子是霸道了點兒。你要和她慪氣,你氣得完嗎?回去,有我在呢,別怕她!」
我輸得連哭都哭不出來。我的運氣,真的好差!
夏長寧帶我繞到酒樓一側,哈雷發出低沉渾厚的轟鳴聲,載著我離開。
走進餐館見到丁越時,他臉上溫暖的笑容瞬間沖淡了這份委屈。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想來很難看很難看。
「然後呢?」
我真的很懷疑,我和夏長寧之間究竟誰是學中文的。他咬文嚼字和斷句的功夫實在太強。或者說,他的邏輯思維不是正常人。
丁越去年因為一單進出口生意去緬甸,回來的時候從木姐市經姐告入境。
我不好意思地埋頭吃東西,心裏的喜悅越來越濃,抬眼偷望他時,他正笑著看我,眼睛也在笑。
梅子嘿嘿地笑著說:「其實夏長寧人真的不錯哪,你和他交往一下也沒什麼關係。」和*圖*書
媽媽疑惑地說:「你今天要和夏長寧去約會?」
丁越坐在我身邊。我偷瞟去一眼,正好瞧到他的側臉,天啦,我徹底被他側臉完美明朗的線條迷暈了。
大腦瞬間空白。
梅子敲了敲我的杯子奇道:「福生,你很失望?」
「是因為失戀,所以才找上我的嗎?」
我腦袋發熱,在極度瘋狂的狀態下打電話給夏長寧,「夏長寧,你要我做你的女朋友嗎?」
夏長寧看著我並不生氣,悠然地說:「福生,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和你的男朋友競爭?」
他真的很聰明,很聰明。
「她想偷渡?」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好。丁越是我喜歡的,他的話讓我對他充滿信心。就算夏長寧搗亂,搶了手機胡說八道,丁越也壓根兒沒被他的話打垮,依然打電話過來。
她說到做到,她真的很容易就能搶走我才喜歡上的人。
梅子同情地拍拍我,「沒事,只要他不再來找你、不耍你了,自尊和面子就先扔一邊去吧。你又不是大齡女青年,不愁嫁!我給你介紹個男朋友,是梅山的好朋友!」
我咬咬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把夏長寧的事和盤托出。
夏長寧說了實話,他也不會糾纏我了。
「夏長寧,那種同時和幾個男人曖昧著、沒結婚人人可追求的道理在我這裏行不通。我會清楚地告訴丁越所有的事情。我相信,他對你這種無賴行徑也不會理睬,更不會……」
丁越含笑問我:「想什麼這樣出神?」
丁越是攝像愛好者,他沒有拍人,反而走遠了一點兒去拍風景。這時,從河邊蘆葦灘上鑽出了個女孩子。
我馬上把何古出賣了,丁越笑得直抽氣,突然又嘆了口氣說:「像你這麼溫順可愛的女孩子,他怎麼會讓你去碰那些可怕的蟲子?」
「好吧,我先坦白。福生,認識你以前我有個女朋友,她離開我了。」
我被氣笑了。這是兩碼子事!
我心裏總算舒服一點兒了。我當然不是小心眼兒的人,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來,盤旋在心頭的疑惑和恐懼被他的一席話打消得乾乾淨淨。
他說我溫順可愛?我眨眨眼,心又猛烈地跳動。丁越的意思是他對我有好感?
我一口咖啡嗆咳出來。他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我扯了張餐巾擦嘴,恨恨然,「你是流氓,她是女流氓,你們倆是一路貨色,正般配!」
夏長寧斂了笑容,一本正經地說:「我沒說對你一見鍾情。我本來是想給薇子來招狠的,她這人哪,從小膽子特別大,經歷也獨特。我和她是鐵哥們兒,多年戰友了。她對我倒是真心的,只不過,做哥們兒可以,要我的命都成,獨獨娶回家做老婆不行。偏偏她從我老媽下手,我只好出此下策。福生,真對不住了。你看著斯文,卻肯定不是小氣的人。我向你道歉可好?」
「呵呵,然後,我消沉了一年。梅山一直給我介紹女朋友,我總是忘不了她,直到遇到你。福生,這一年中我相了很多次親,見到你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平靜。我想,那三天只是一個奇遇,不是生活。」
夏長寧有點兒急了,伸出手來擦眼淚哄我說:「她這人就是這樣,別聽她胡說八道。」
梅子也驚喜,連連說「恭喜」,接著要敲詐謝媒酒。我厲聲喝住她,不好意思地說:「誰知道哪,還早著呢。梅子,你說,丁越這麼帥,他真的會對我有感覺?」
「你這孩子,怎麼工作了就變得這麼怪?有什麼不能告訴媽媽的?」
周末我約了梅子逛街,最主要的目的是彙報這段時間的工作、生活和思想狀態。
我嘆了口氣,對他說:「夏長寧,你別玩我了。我有自知之明,你不可能對我一見鍾情,別逗我了。我想找個正常的男朋友,過正常的生活。那些亂七八糟,我玩不來的。」
走回家不過半個小時,我看到我家那棟灰色的樓房,有些遺憾這麼快就到了。別人都說相親成不成功,要看對方有沒意思留電話。
說完這句話,伍月薇在我面前慢慢變矮。我是真的很輕蔑地告訴她:「你搶我的男朋友,有用嗎?」
轉眼間,離酒樓又近了。我怕了,低低求他說:「夏長寧,我不要進去,求求你好不好?好不好?」
一時之間,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拿著手機有些發怔。幸福又來了嗎?
我知道梅子是怕冷場,她知道我和陌生人在一起話不多,找的話題總能和我扯上關係。慢慢地,我自然起來,偶爾也會插一兩句話。今晚的氣氛很融洽。
我腦子裡的弦咔嚓斷掉,反應了兩秒鐘去搶手機,嘴裏嚷著:「夏長寧你胡說什麼!還給我!」
她氣定神閑地看著我,嘴角就那麼微微動了動,輕蔑地吐出一句話來:「想來我搶你的男朋友,應該也很容易。」
我不由自主地被他帶著踉蹌走了幾步,掙扎著吼了出來:「我討厭見到你,你放手!」
我結結巴巴地說:「很多人都看到了……警察會捉住你的。」
這時,丁越的電話來了,「福生,你在哪兒?」
帶著梅子的鼓勵,我下了班直衝回家,洗澡、洗頭髮、選衣服,等我折騰好,又衝出家門赴約。我的心情很好,冒著快樂的泡泡。
我不明白。
「明天再說好嗎?我累了。」
丁越請喝雞湯時還說:「福生,你要再胖幾斤才好看!」
被人拒絕到這份兒上了,我都認定丁越是我男朋友了,我想不明白夏長寧為什麼還hetubook.com.com要胡撓蠻纏。他真是沒臉沒皮嗎?
我便笑著把母親生我的那天接到了轉正的通知,從此一家三口在城裡團圓的事說了。
「然後呢?」
「不,不是的,福生。邊境其實是可以辦臨時邊境證的,一天時間內可以隨意往來兩邊。她的意思是想和我們一起回瑞麗。」
丁越遇到和他激|情三日的龍月兒出現在他面前,坦然告訴他她叫伍月薇。他沒有錯。
我點點頭回家。
「說吧。今天薇子做什麼了?」
我一時無語。
從小到大我幾乎沒有獨立的空間。即使有自己的房間,房間里也沒有一個有鎖的抽屜。我沒有保存自己秘密的地方,直到有了網路。
惴惴不安地過了幾天都沒看到夏長寧的身影,走出校門時我的腳步開始由小心翼翼變得大步舒展。
「她看到我就笑了,笑得很甜、很美。我們就一起逛街、吃飯、買東西,在瑞麗玩了三天。然後她又不見了。」丁越的笑容帶著苦澀。
車門推開,一雙穿著窄腳褲配長靴的腿搶先落地。我心一松,不是夏長寧,接著心又跟著一緊,踩著夕陽朝我走來的人是伍月薇。
梅子坐在搖椅上笑得差點兒摔下來,要了個名為「冰火兩重天」的冰激凌愜意地品嘗。她的行為與我的哀愁對比反差太大、太明顯了。我氣鼓鼓地說:「人家已經愁死了,你還這麼逍遙!」
他回頭往酒樓方向看了看,問我:「你碰到薇子了?她說來這裏吃晚飯。」
「隨便!」
「福生,我要是還念著她、還放不下,我就不會告訴你這事,還想和你交往!」丁越斬釘截鐵地說。
那好吧,我也不要想著丁越了,也和夏長寧沒有關係。我的有緣人還沒遇到而已。
我才走出十步不到,整個餐廳就只剩下了我和夏長寧兩個人。我嚇得話都說不清楚,電影電視里的恐怖場面一個接一個地衝擊著我的大腦。
從木姐到姐告需要坐船。上船之前,丁越一行人便稀稀散開,在河灘上回望緬甸,拍照留影。
丁越給我夾了筷子菜說:「然後就回去了,結果到了姐告邊防檢查站時,她又不見了。」
我哭了出來。掙扎得累了,哭得累了,他才低聲說:「福生,我送你回去,以後不開你玩笑了。」
「只要你不再像以前那樣子,說實話就好,別再逗我玩。」我大口地吃著沙拉,胃口好極了。以後我也不和丁越來往了。
我說了聲「再見」往小區里走,臉上的笑容終於肆無忌憚地露出來。昨天還是我盯著他的背影瞧哪。哈哈!
我戰抖著去拾手機。他怎麼會在酒店外?
他不再出現應該是件高興事吧?因為他也曾經消失過一個星期再出現,我不想再去猜測夏長寧的想法與意圖。
丁越進來的時候,正對上我的視線。他穿了件夾克,身材很棒,朗眉星目,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帥極了。我特別喜歡他臉上的笑容,如沐春風。他走過來的時候,我的心就開始跳,一下一下地,響得我都能聽見。
我對相親已經沒什麼興趣了。梅子卻越說越來勁,竟真的給她的男友梅山打了電話,讓他把他的好朋友約出來一起吃飯。
「不是有邊防檢查站嗎?」
他動作太迅速,我眼前一花夏長寧已握著我的手,用力將我拉進他懷裡,什麼話也沒說就緊抱著我。
我點點頭,對他下車來送我感到特別溫馨。
丁越忍俊不禁,給我夾了一筷子菜說:「快吃,我慢慢給你說。」
夏長寧皺著眉,突然不拉扯我了,低下頭仔仔細細地看了我半晌,問道:「福生,你被薇子氣哭了?」
「今天真對不起了。」
我不回答。
我沒說話。
我走到小區門口,丁越還沒有要我的電話,我跳動了很久的心又漸漸低落。他長得又帥,條件也不錯,大概是看不上我的了。我低聲說:「謝謝你送我回家,再見!」
隨便什麼地方,只要能忘記丁越。
我在桌子下踢了她一腳,頭已經埋了下去。
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笑嘻嘻地看著我,說:「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福生。我剛開始是想著對付薇子,可是和你一接觸吧,我還真喜歡你了。做我女朋友吧!」
丁越沒有刻意對我很熱情,也沒有冷落我,時不時聽了梅子說起讀書時的趣事還偏過頭來問我一句:「福生,你怎麼想出來的?」
我獃獃地聽著,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換了他的立場他這樣做也沒有什麼錯,是我自己看到伍月薇就失去理智地跑掉。
「福生,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梅子的男朋友在招商局工作,他的好朋友是外貿局的,兩人以前是大學同學。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好。丁越是我喜歡的,他的話讓我對他充滿信心。就算夏長寧搗亂,搶了手機胡說八道,丁越也壓根兒沒被他的話打垮,依然打電話過來。
丁越喃喃地念了幾遍「福生」,他的聲音也像秋夜的風,清朗溫柔。我的臉有些發紅,心很雀躍。
現在找我幹什麼?你當時為什麼不追出來?我鎮定地回答他:「和朋友吃西餐,現在要回家了。祝你和你的前女友重歸於好。」
丁越被她的出現怔得呆了,只顧盯著她瞧。
我站著沒動,今天不得到他一個明確回答,不把事情說清楚,將來後患無窮。
伍月薇面不改色地走過來。她越近,我越害怕,情不自禁也站了起來。
m.hetubook.com.com長寧板著臉,冷冷地看著我,「我會毀屍滅跡的!」
「丁越,你還好嗎?我的真名叫伍月薇,不叫龍月兒。不過,我喜歡做龍月兒,而不是伍月薇。」伍月薇亮若琉璃的雙瞳似乎看不|穿看不透,泛著寶石的七彩光芒。她站在丁越身前,鎮定自信,她是故意的。她知道丁越的行蹤,她是故意出現的。
夏長寧壓根兒不理我,「討厭我你還給我打電話?」
錯的是我,名叫福生卻運氣極差——不偏不斜先後與伍月薇兩個緋聞男友相親。
我幸福得快要暈了,梅子還沒問丁越他就先約了我。這證明什麼?我壓住驚喜,笑著告訴梅子:「你晚上別約他了,他約了我吃飯了,哈哈!」
擦了眼淚望著車窗外,我對見丁越似乎也沒了心情。
心煩的時候我會去我的博客:福臨客棧。裏面有我大學時瞞著家裡和同學去旅遊的照片。爸媽看到的是和女同學的合影或者是我單人的,都是那種中規中矩的;博客里則是有和男同學瘋鬧搞笑的。應該說是很正常的同學關係,是幾個同學約著一起去玩,我只是懶得去解釋。
伍月薇把玩著手上的鑰匙,一圈圈在手上轉著,笑了笑說:「阿寧不在,我借他的車用。真意外,他還有搶不過別人的時候。不過,丁越的確比他帥得多了。」
伍月薇是什麼來頭?她明顯不是本市人,可短短几天,她連我和丁越約會都知道了!
怎麼會沒有關係?我嘆氣。要是換了像何古那樣的人,交往些日子不成說分手沒問題。但夏長寧這類人恐怕不是我想分手就能分手的。與其將來惱火,我寧可不接觸。
心再一次激烈跳動,我埋頭吃東西,想笑。我真的想笑,使很大的勁兒憋住了。梅子你真是好樣的,給我介紹這麼個帥哥!要是他請我去吃蟲宴,我沒準兒會極有勇氣、毫不猶豫地咔吧嚼掉一隻螞蚱!
我抹著眼淚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幫我關了車門,溫和地說:「回去睡一覺,沒事了。」
我深吸口氣淡淡地對夏長寧說:「我是說,我永遠也不會做你的女朋友。你不必再繞圈子了,你喜歡的人其實是伍月薇。別當我真是好欺負的傻妞!」
丁越微微一笑,「告訴我,今天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我一呆,什麼意思?情不自禁往車裡看。
我被她逗樂了。我瘦,腰自然細,梅子常取笑我沒有女性特徵,但卻極羡慕我的腰。洗澡的時候常用手來量我的腰圍。
夏長寧打斷我,「既然這樣,你擔心什麼呢?」
到了家,我下車,丁越站在小區外。我望著他不知道想說什麼。下意識回頭,夏長寧的摩托車從我們身邊呼嘯而過。
丁越體貼地說:「好,明天我接你下班,再和你談。早點兒休息。」
我怕癢,便笑她,「你要是長成我這樣的腰……你吃過火腿腸吧?從中間使勁絞,絞成兩段,然後啪地斷掉,雙截棍哪!」
我心裏一酸,夏長寧真的是逗著我玩的,他不是真的喜歡我。他說讓我做他女朋友時,我急得跳腳的模樣讓他覺得很好玩罷了。
我鬱悶得想死。
我哭了出來。
我還在抽咽,他擁著我的肩,帶我走進吧台後的房間。房間里還有扇門,他打開門外面就是街道。他的哈雷停在門外,夏長寧沒有騎哈雷,招手攔了輛計程車,把我塞進車對師傅說:「大學路七十八號。」
丁越爽朗地笑了,「梅山當晚打電話問我,我找他要的!呵呵,梅子還沒有說,我的簡訊就來了,所以,心裏犯嘀咕吧?」
換了身精幹的裝扮,伍月薇個頭顯得更高,她朝我走來的時候,我得微微抬起下巴。老天太不公平了。她比我漂亮,比我有錢,比我有氣勢,還比我個子高!她手中的車鑰匙串一揚一揚的,那感覺像是她甩著鞭子走過來。
第二天我問媽媽:「我刷了睫毛膏眼睛是不是更有神?」
我硬生生打住,和丁越還沒定呢,我可不能讓爸媽提前介入。我搖搖頭撒謊了,「學校說老師要更注意儀錶。」
我點頭。只要不進去看到丁越和伍月薇,只要不讓丁越知道這中間的關係,我通通告訴他。
我看著他的雙手捏得很緊很緊,像捏著我的心。我悶得喘不過氣來,痛得難以呼吸。不是因為丁越,而是因為伍月薇的囂張與蔑視。
「那和誰呀?」
這世間的事千變萬化。正傷心於丁越對伍月薇的不忘情,轉眼又用夏長寧變成正常人的態度對我來補償我。果然是上帝之手,關上一扇門的同時,會為你推開一扇窗。
「可是福生,我覺得和你在一起很好。我們試著了解對方好不好?」丁越的聲音低柔平和,像雙溫柔的手將我心裏的難受一一撫平。
我是多希望才向我坦白、想和我真心交往的丁越淡然地向她打聲招呼,然後告訴伍月薇:「福生是我的女朋友。」
隨便什麼地方,只要能讓我遠離心痛。
我順著他的目光抬頭看去,伍月薇美麗的身影出現在酒樓門口。
「你直說就好,不見得我不幫你這個忙。如今可要嚇死我了。」
我沖他一笑,現在沒什麼可以不讓他知道的了。我大方地和丁越說話。
我抱著夏長寧的腰,頭盔抵著他的背,城市的燈火從眼前一閃而過,我有飛起來的感覺。
「她找我幹什麼?我和她又沒交情!」
愉快地吃著西餐,我想吃完回家洗個熱水澡再好好睡一覺。明天睡醒就是新的一天了。
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最看不來的就是你這種女孩子,看上去單純,卻不動聲色地腳踩兩條船。想來丁越和你也沒確定關係吧?和夏長寧一樣曖昧著?」
「怎麼會?要真是這樣,我求神拜佛還來不及呢!」說完我訕訕地看著梅子,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我,我只好投降,「好吧,白給人當了回槍使,還被耍得團團轉,我有些不舒服。畢竟……長這麼大還是頭回有人追我,讓我有點兒成就感好不好?」
夏長寧把我帶到一家西餐廳,點了兩份套餐,還先要了兩杯熱咖啡。
梅子撞了撞我,小聲說:「就是他!」
我推開他,喘了口氣說:「沒事,我要回家了。」
啊……
以前在學校里見著成雙成對的,一直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現在我知道了,是希望這條路再遠點兒再長點兒,可以一直這樣說笑。從童年說到大學,從梅山說到梅子,二梅鬧出的笑話成了我和丁越共同的樂趣。
是什麼樣的女孩子才能在三天中讓一個優秀男人對她念念不忘?我能比得上她在丁越心裏的地位嗎?我不覺有些黯然。
夏長寧呵呵直笑,「那麼,不再罵我流氓了?」
我的腿有抽筋的跡象,僵硬無比,不受我控制地釘在地上,一動不動。
「哈哈!說得對極了!」
「他就送我回家,什麼表示都沒有。我,我是不是太悶了?」我沮喪,遇到兩個怪物運氣差,如今運氣好了,對方又瞧不上我。
我張大嘴,傻了。手機再度響起,我接聽,丁越的聲音變得很急,「福生,你別生氣,我在你家門口等你,聽我解釋好嗎?」
「想去哪兒?」夏長寧大聲問我。
「不想走?好吧,今天你不答應做我女朋友,就別走了。」他坐了下來,叼了支煙斜睨著瞧我。
腰間一緊,我被夏長寧摟得轉了個方向。他摟著我大步往酒樓走,邊走邊說:「見了她讓她道歉。福生,你別像小耗子似的,勇敢點兒,想罵她就罵,想打她就出手,打不過她我也保證她傷不著你。」
「她長得很漂亮,楚楚可憐,對我打了個手勢,隱在一塊石頭后悄悄對我說,能帶她過江嗎?」丁越唇邊露出笑容,眼神滿是感慨。
但是爸媽卻時不時地問我。以前我幾乎沒有什麼事瞞著他們,可是,現在我有些不想說。也不是想瞞他們,就是不想說,嘴裏的話變成了敷衍。媽媽多問幾次問得煩了,我就有搬出去住的念頭。
回家的時候,這條路變得更短了,計程車一會兒工夫就到家了。我笑著想對丁越說「再見」。他卻從車上下來了,走到我面前,瞧了我一會兒,說:「福生,我們明天一起吃晚飯?」
梅子撲哧笑了,「福生哪,你怎麼這麼不自信?你好歹也是個有著水蛇腰的清秀小佳人。」
「人多,說明下情況,應該不難的,畢竟是自己國家的公民。當時還沒過河,還在緬甸境內。她的包掉了,沒有證件沒有錢,不可能單獨租船過河的。她又是個年輕姑娘,所以,我就答應了。我的同伴並不是我單位的人,還有另一個旅行團同坐一條船回去。人多,我和她說說笑笑,就帶她混上了船。」
江上有座聯合邊防檢查站,檢查站外便是寬闊的蘆葦灘。
我呵呵地笑道:「家裡給我介紹了一個男朋友,我希望你不要繼續開我的玩笑。夏總,我們家只是普通家庭,怕你攪和。」
「啊……」我發出一聲尖叫,手機被我摔在地下。我駭極回頭,夏長寧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望著我笑。
我看到吧台後帘子里走出一個人,正是在茶樓見過的叫阿七的男子。我這才發現西餐廳里只有我們一桌客人。阿七一招手,餐廳服務生齊刷刷退到門口,捲簾門嘩地被拉下。動作之迅速、之齊整,就像經過長期訓練過似的。
今天一天我去衛生間的次數特別多,關在小隔間里為的是照鏡子。
丁越望了眼摩托車,然後走過來輕聲說:「福生,我是真心的。」
他每給我夾一次菜,我的心就劇烈地跳動一次,除了說「謝謝」再沒有別的語言。突然之間覺得自己笨,相當的笨。我甚至很羡慕梅子的開朗,她可以有那麼多的話題,可以笑得爽朗大聲。我除了心怦怦直跳、臉一直燒著外,說話也比平時小聲了很多。
我抬手打開他的手,轉頭就走。長這麼大,我還沒被欺負得這麼慘過。我什麼話都不想說,只想早點兒回家,離這些瘟神遠一點兒。
夏長寧大步朝我走來,我嚇得拔腿就跑。我不要讓丁越和伍月薇出來看到這一幕,我不要四個人面面相覷。我不要!
伍月薇愛上夏長寧,被他當眾不給面子地拒絕後心裏有恨。她也沒有錯。
離開家后,我偷笑。
「福生,你別誤會,我和她已經完了,我只不過很意外看到她。我正要出來找你,月兒說她想解釋當時離開的原因。我想,我不能讓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這不,她說完了,我就給你打電話了。福生,你能理解嗎?」丁越的語氣有些急。
他的臉色變得很怪異,吃驚地微張著嘴,連手也緊握成拳。
夏長寧突然從我手上把手機搶了過去,對丁越說:「你是誰?對我女朋友說了些什麼?」
她看看自己再看看我,那會兒正好剛看了部電影《青蛇》,從此她就惡毒地說我是蛇腰。
我眨眨眼,定定地問他:「丁越,你這樣和我約會,是真的想做我男朋友?」
夏長寧笑了,「薇子找你了?」www•hetubook•com•com
「福生,你為什麼叫福生?」
我定定地看著伍月薇,那張古典美人的臉,唇邊隱約的笑意,目光中閃動的瞭然。耳邊一遍遍迴響著她的話:「想來我搶你的男朋友,應該也很容易。」
「福生,你等我得意完了再說話!」梅子又吃了一勺。
姐告是雲南最大的邊貿口岸,位於瑞麗市南面四公里處,是320國道的終點,和瑞麗市之間只隔了一條瑞麗江。
「可是,你是老師,你不想把流氓教育成好人?」夏長寧哈哈大笑。
她的笑聲讓我扭過了頭,挺直了背,感覺委屈得很。
我的心一緊,夏長寧的話回蕩在耳間,「福生你不了解她……」
「我看著你進去!」
我微微笑了。為什麼不呢?那是曾經,是過去,是一段浪漫莫名也詭異莫名的戀情。三天,也許是激|情,也許是他前女友的神秘讓丁越深陷。但是丁越坦白了,難道就能因為這三天而否定他嗎?他既然能痴情到用一年的時間去忘記三天,那麼,他也是個專情的人。
「不是!」
丁越如春風般溫柔的笑容浮現在眼前。她憑什麼?夏長寧不喜歡她關我什麼事!我挺直了背也扯了扯嘴角,學她冷笑,「你該找的人是夏長寧!」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眼淚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往下落。
我低下頭,很難過。我知道一見鍾情是不可能的,夏長寧也說過這樣的話,可是現在聽了卻很難過。
我搖頭,不敢張嘴,一張嘴我怕哭出來。
夏長寧終於停下腳步。「給我說實話,我不帶你進去。」
心再一次溫暖,我對他微微一笑。
「跑什麼你!」夏長寧有點兒惱火。
我決定給丁越說和我夏長寧的事,我想和丁越無話不談。
「阿七!收鋪!」夏長寧喊了一嗓子。
我眼中的丁越帥氣、和藹、見多識廣、體貼溫柔,沒有缺點。
她的話惡毒極了,我的確和丁越還沒有確定戀愛關係。可是,我才見丁越兩次面啊!我氣極回頭吼道:「夏長寧是流氓,你是女流氓!你們都不要臉!」
丁越嘆了口氣說:「她說,她和旅行社走散了,包掉了,想跟著我們混回國。」
我不要叫福生!我所有的恨都移到了夏長寧身上,所有的噩運都是他帶來的!沒有他,我就不會認識伍月薇;沒有他,伍月薇與丁越浪漫的三天結束后就不會再故意出現在丁越面前;沒有他,我就不會這樣被伍月薇從骨子裡輕視欺辱。
我阻攔不及,心想,就當是和朋友一起吃飯吧。
丁越被我問得怔住,沉吟一會兒說:「福生,要說一見鍾情,怕是你也不會相信。」
「好。」
回到家,梅子的電話來了。她興奮地問我:「怎麼樣?」
「哎,我是說你倆獨處的時候怎麼樣?丁越條件好,和女朋友分手后就一直沒找,我馬上想起你來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和你是好朋友,老公和他是好朋友,將來咱們四個人在一起玩肯定好玩!哈哈,還能串供!」梅子越說越高興。
「我得意是因為我認定夏長寧找上你是有原因的,這個原因你已經知道了。」
「呵呵!」夏長寧笑了起來,低暗的燈光下,他的笑容顯得意氣風發。他目光閃爍,把頭湊近了低聲說道,「福生,你會被她打擊,是喜歡上了我,怕配不上我嗎?」
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只想離飯店遠一點兒再遠一點兒。跑過街口,胳膊一緊,我重重地撞進了夏長寧懷裡,撞得我幾乎閉過氣去。
NND,他怎麼這麼聰明?
「我幫你出氣!」夏長寧好笑地看著我。
深秋的風吹來,我生生地打了個寒戰。
沒想到的是,這次相親讓我感覺好極了。
拿起包,我埋頭衝出了酒樓。直衝到百米外,我回頭看,丁越卻沒有追出來。
夏長寧揚了揚眉,默不作聲地看著我。
我的臉刷地紅了,想起夏長寧告訴我的原因,頗有些不自在。瞬間這種羞澀就被梅子的話打破了,「我看夏長寧是真的想去刺|激下他的女戰友,只不過,不好意思說出來,所以呢,油腔滑調地逗你玩。我保證他不會再來找你了。」
我當然是擔心他搞破壞,怕他大張旗鼓鬧得人盡皆知。我真是無奈到了極點,語氣也放軟了。我嘆了口氣,說:「夏長寧,我只是個很普通的人。我喜歡丁越,喜歡他做我的男朋友。你要是糾纏,我敵不過你,也不想因為你和丁越之間起誤會。所以,你別來找我了,好嗎?」
我低下頭,想了又想,告訴他:「沒什麼,她只是打擊我不如她而已已。」
我望著夏長寧微笑,「你喜歡我是你的事,我有男朋友了。」
「等等,福生。發生什麼事了?」
計程車送我回家,我遠遠看到他騎著摩托車跟在後面。對於夏長寧的行為,我沒有更多的精力再去思考。
再接著媽媽的語氣就變得幽怨了,「唉,你大了,媽也老了,管不著你了。」
不是沒有解釋過,我說和夏長寧沒關係,可她就是不信哪。
他細心給我盛湯的時候又把店裡院子中長著的百年銀杏的故事講了一遍。大概是個雌雄銀杏的愛情傳說,聽得我悠然神往,嚼著白生生粉嘟嘟的銀杏果直把它當成了相思豆來吃。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了何古,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啊。
我咬著唇,什麼也不說了,拿起包不理他就往外走。我只認定一點,只要丁越能堅定,不管夏長寧做什麼,都當他是小丑,不理會就是了。久了,他覺得無趣就不會再來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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