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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我的那根幸運繩，嶄新如初。我看了會兒，放在他手心，「你活著就好。我會好好過的。以前，你們都是有原因的，不能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了。」

「什麼？不行！」

夏長寧站在我對面，氣得怔住，他突然伸手關了電源。

「福生，你的腳怎麼了？」丁越蹙眉問道。

我火大，翻身坐起。他吮了吮手指問我：「想去衛生間？我抱你去！」

「我忘了！」我故意的，你吃鴨子我大便！

我轉開頭說：「對不起，這是你和她之間的事，不必告訴我。我不該這樣問。」

「警報解除，當然高興！省得我成天擔驚受怕，這才舒坦了！」

我睜開眼睛看他，他眼睛都是紅的，手在抖。我軟軟地指責他：「你還凶我，你騙了我你還要凶我！我不吃，我餓給你看！餓死也不吃！」

我當場做暈倒狀。他真是個活寶！

夏長寧抬頭看我，手掌放在腳踝處輕輕地揉，「這樣好點兒？」

「看來家裡的裝修費十萬塊真打不住呢。花了多少？」

他出門去買魚，我在家裡無事就去書房上網。

我「嗯」了一聲，卻覺得他的聲音很遠。

打暈我難道是我的責任？我冷笑，下意識地揉揉脖子。「力度不錯。不疼，一點兒也不疼，比吃了安眠藥還來得快！」

結果天亮醒來，夏長寧已端了碗皮蛋瘦肉粥在旁邊吃，邊吃邊看《早間新聞》。見我醒了，他問我：「給你盛一碗？」

他開始打哈哈，「三十幾萬吧。你知道衛浴潔具就很貴了。」

他靜靜地站在我身後，「福生，你兩天沒吃東西了。」

夏長寧回過頭笑嘻嘻地走過來親了我一下，又蹦回去做魚。

我看了他一會兒，他在廚房走來走去就是不理我。我心想壞了，好歹這戒指是他外婆傳給他的，這樣說夏長寧一定生氣了。

我順勢撈起枕頭砸他，「不怕癢啊？！敢騙我！流氓！」

他起身從小冰櫃里拿出冰袋來。我搖了搖頭，說：「我去衛生間。」腿居然動不了，這才想起腳受傷了。

「站住！」夏長寧怒吼一聲，板著臉走過來，捉著我的手揚給我看，「你還戴著我的戒指呢！寧福生！當著我的面想出牆？」

「好，我馬上煮！」

「我要單獨見他，他來了，你就出去！」

是的，如果你不說你死了，我不會有這樣的心結。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不敢想起你。我現在特別慶幸，我的刻意迴避，讓我沒有哭暈在他墳頭。

「福生！」

他吃完餛飩走進書房，把網線拔了，淡淡地說：「就這麼想見丁越？想知道他現在還愛不愛你？你終於有機會可以欺負薇子了，特得意是吧？巴不得見到這一刻？」

「逸塵喜歡吃的我不要！」

丁越的手下意識地往回縮了縮。

一張碟看完，他還沒進屋。我想了又想，決定不再坐以待斃，我回爸媽家去。

「你那些攝像頭呢？」

「廢話真多！睡覺！不然明天沒鴨子了！」

我是被強烈的陽光曬醒的，睜開眼，夏長寧靠在床頭看雜誌。他應該梳洗過了，下巴剃得乾乾淨淨。屋子裡也早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窗台上我喜歡的水養植物全沒了。這會兒想起又有些心疼。

我本來就只是想使點兒小性子，他居然來這一句！我聽到夏長寧關門出去，眼淚又不爭氣的往外涌。

半夜，我迷迷糊糊肚子餓了，下意識翻了身趴著睡，壓著胃讓它不那麼餓。腦子裡不停地冒出很多好吃的。我迷糊地想，明天，早上起床把它們全吃了。

丁越回頭對伍月薇笑笑，「是我們欠福生的。」

「你這麼高興幹嗎？」

「想絕食？」

晚上我躺床上和-圖-書看碟，夏長寧便粗著嗓子吼：「禮物！我的禮物！不給我就收拾你！」

我討好地從身後抱他，他不說話，我抱著不放，他走哪兒我跟哪兒。我就不信他會一直繃著臉。

「好，我一會兒就去買！福大人！」夏長寧寵溺地笑。

一口氣堵在胸口，真的像塊石頭一樣沉。我轉身進了書房開電腦打遊戲。

他這麼一說我還真來勁兒了，冷笑了聲，「說對了，午飯我也不吃了。」

這是我曾經愛過的人？撒下彌天大謊卻還能坦然面對我？我想笑，真的想笑，站起身若無其事地給他泡茶。

夏長寧低頭吻在我眼睛上，溫柔地說：「好，明天邊吃邊數落。我給你錄下來，將來你想數落我的不是，直接播放讓我看就行了。」

「福生，你沒開換氣扇？這麼臭？！」

「不吃。」

我也不知道我觸動了夏長寧的哪根弦，得到了他真情。但是我沒有問，這世上不是什麼問題都有答案，是他的就是他的了。

「我也愛他。」我居高臨下望向他。丁越俊朗如昔，望著我目深如水。

心裏的那種瘋狂瞬間冒了出來，我壓抑不住自己的惡趣味，終於問他：「伍月薇現在的男朋友是你？你喜歡她了，是嗎？」

我靠在他胸前微微一笑。人生其實很平凡，也很容易滿足。一個愛你的老公，簡單的生活，在有限的條件里追求最大的滿足，如此而已。

夏長寧擰了擰眉，抖開棉襖說：「我為什麼不在冬天結婚？！」

見了丁越我還是不吃，就是要氣死你！

「知道了。」

什麼歪理！我打他，拳頭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頭一歪靠他肩上不動了。

夏長寧抱我在沙發上坐著，解開紗布一看，才結好的傷口又裂開了條血口子。他又氣又怒，想罵我卻看到我眼睛里噙著淚花，只好怔怔地看著我。扯住我的臉頰往兩邊一拉再狠狠地擠在一起，沒好氣地說：「你就沒送過我東西！」

夏長寧不屑地「哼」了聲，「沒那麼神奇！你真當是電影里演的啊！不用設備，他察覺不到！」

「我的老婆我當然要管，你敢開門走出去試試！」

夏長寧一把抱我起來走到餐廳，用勺子舀了勺排骨湯喂到我嘴邊，「張嘴！」

丁越自私的做法就是對我的殘忍。

過了一小時，我聽到門響，門口站了三個人，夏長寧、伍月薇和丁越，都來齊了？我望著丁越突然淚濕。他比從前更多了沉穩的氣質，目光寧靜平和，望著我充滿了憐惜。

穿好衣服和鞋，右腳一用力還有點兒疼，便小心地下樓梯。

「不用，小口子，又不是廢了條腿！」我踮著腳一瘸一拐進衛生間，嘩地將帘子拉上，不想看到這廝啃鴨子。

「嗯。」

不吃，我就是不吃，等著他給我吊營養液！我賭氣地矇著被子繼續睡。

「我要喝湯吃排骨！不去醫院！」我有氣無力地說。

「還有……」

他的手慢慢地揉，比洗腳房的洗腳師傅還專業，從腳踝到膝蓋輕揉慢捏。我乾脆躺著讓他侍候著。看他低著頭認真地捏我的腳，我猛然想起，我怎麼一點兒想和他吵架的心思都沒有了呢？

是他犯了大錯呀！我還沒怎樣呢，他還生氣？！

中午，夏長寧炒菜，油鍋刺啦啦地響，香氣引得我直吞口水。我猛喝了一大口白開水，覺得水很甜。

他旋風般又回到餐廳，然後做了件讓我再不想吃東西的舉動——他把排骨肉嚼爛了混在湯里喂進我嘴裏。我還沒來得及噁心，就吞了下去。

坐在馬桶上解完手，我低下頭解開紗布，腳板心被劃了條口子，我踮起腳尖一拐一拐地走出去。

「小和圖書祖宗，你要吃什麼？」

「我要吃醬油泡白米粥！」

不過，我現在才不怕他呢，只當沒瞧見他的威脅，想回卧室拿鑰匙。他幾步搶先上樓，搖著鑰匙在我眼前一晃，「別想了。咱們就在家裡蜜月吧！」

整個白天我都在書房裡上網玩遊戲。

「叫你別動！」他扶住我攔腰抱我上床，又拿了雲南白藥來小心地給我上藥包好。

他氣得愣了半晌，放開我的手悶頭繼續做魚。

他擋著枕頭氣急敗壞，「你……」

他啼笑皆非地抱緊了我，「好，等你精神好了，我就讓你使壞！」

我眨了眨眼問他：「你說丁越是不是知道，所以才故意那樣說？」

我看了眼手上那枚刻著「福」字的金戒指，嘴一扁說：「俗氣！」

「你吃著氣我來著，不要！」

晚上，他燉的是排骨，我已經撐不住了。

見我醒了，他放下雜誌微笑，「睡醒了？眼睛腫得很，我拿冰袋給你敷一下。」

他的目光可疑地閃爍不定。我撲哧笑出來，摟著他的脖子說：「結婚禮物，在我書房的抽屜里。」

「乖，不哭！是我不好，嗯？」

他還想再把他嚼得稀爛的肉餵給我，我堅決制止，用盡所有力氣吼：「湯！我現在只要湯！」

「你想睡就睡，我玩我的。」

「猜？但是不準猜中！」

等等！他怎麼不問我和丁越談些什麼？這不是他的風格。我懷疑地在他臉上掃描，夏長寧只是溫柔地笑。

「是啊，我就是想知道他愛我還是愛伍月薇！哎！痛！」我拿起雜誌打他的頭。

他停住，扭了扭身做了個極嫵媚的動作，說了句讓我爆出雞皮疙瘩的話：「人家要禮物嘛！」

「打爛了只玻璃杯子，劃了個小口子。小事情，兩三天就好了。」

我譏諷地看著他，「樓上幹嗎沒有呢？」

他撲過來撓我癢，「寧福生！看我不收拾你！」

「夏長寧，你以後不能再騙我，我受不了。」

「要他能娶你才行！想跟他走，人家不要你！」

「是什麼？」

我白了他一眼，悠悠然自言自語：「丁越還戴著我送的幸運繩呢。他肯定是知道你會聽，所以才不說愛我。一定是這樣，我得找他去問個明白！」

裏面傳來我和丁越的對話聲。我恍然大悟卻又哭笑不得。這廝不問原來是因為他都聽到了！我怎麼忘了他是做哪行的了？！我嘆了口氣物歸原處。看來我要提醒一下他，別忘了我還能開他的保險柜。

時間就這樣過去，我又嗅到了飯菜香，鼻子一酸，幾乎落下淚來。不吃！堅決不吃！

我想了想，放下勺子，「我想吃鯽魚蒸蛋！一條魚，只能我吃，沒你的份兒！」

「我餓！」

（正文完）

我馬上一吸鼻子哭出聲來。說是哭，其實號的成分更多。

他喜滋滋地摸著棉襖說出了一句讓我很心疼很心疼的話：「以後沒錢買衣服也有老婆給我做了。真好！」

我愣了愣，笑倒在沙發上。我忘了，我拿進卧室里了。我忍住笑故意白他一眼，「對啊，就是新華字典，老師教你多識點兒字！」

夏長寧沉著臉不吭聲，過了一會兒才說：「好。」

我頓時又笑翻了。

他緊緊地抱著我連聲說：「我錯了，從一開始就是我不對。我不該幫丁越撒謊。我該揍了他再理直氣壯的追你。我都認錯了，你吃了再餓給我看，行不行？」

我的手便不知不覺地伸到他肋下，用力一捏，夏長寧身體一和-圖-書僵，抽搐了下，一個翻身差點兒滾到床下去。

我說完沒有再看他，上樓回卧室。

丁越靜靜地聽我譏諷，滿臉帶著任由我蹂躪的神情，「福生，當時我離開有我的原因。至於後來是我不對，不該這樣騙你。對不起。」

夏長寧也不勸，直到晚上快十二點了，他端了碗餛飩倚在書房門口邊吃邊說：「玩遊戲真入迷啊？廢寢忘食！網吧過了十二點會斷網關門，家裡也一樣，等我吃完你就該睡了。」

想做好吃的引誘我，我這回連看都不看，讓你白做。「你管不著！」

我家有兩個書房，夏長寧說這樣互不妨礙。一間房用一壁書櫃隔成了兩間，我一般不去他的書房，同樣的擺設也沒什麼好玩的。今天不知道怎麼搞的我開門走了進去。我記得夏長寧說過，他因工作需要，書房裡單獨做了個小隔間，連著原來的儲藏室，相當於一個密室。

我的嘴緊抿著，他的手抖得連湯都到了灑我衣服上。他吼我：「張嘴！」

他馬上說：「我猜不中！」

我這才得意地打開包袱，裏面是一件藏青色的中式棉襖，我跟外婆學著做的。我還在衣服上綉了兩條龍，讓它看上去沒那麼土。

他喊了我兩聲見我沒反應，重重地嘆了口氣關燈出門。不過片刻，燈光再次亮起，我感覺自己一下子被他撈起來，耳邊突然響起他的怒吼：「你不把我氣死你就不舒服，是不是？」

他只好停手，往廚房邊走邊不甘心地說：「你就會撒嬌！」

我軟軟地靠在他懷裡。我肯定是餓壞了，眼睛睜開看了看他又虛弱地閉上。

我已經越過他去衛生間洗漱了。

我怒吼：「我還有沒有人身自由？！」

哼！我故意翻著白眼說：「我後悔了，看到丁越那麼帥，我憑什麼不跟他走啊！」

「皮蛋瘦肉粥？雞湯餛飩？」

「想去哪兒？」夏長寧靠在廚房門口，手裡還拎了把菜刀。

曾經的過去我無從追究，丁越的故事、他與伍月薇的情感糾纏，以及他的一切都不是我想關心的了。

「福生！」他拍拍我的臉，見沒反應，抱起我就往門外走，「福生，我送你去醫院。不會有事的！」

「門廳、客廳、書房，樓上沒有。」

隔了好一會兒，我聽到夏長寧說：「你別告訴我午飯也不吃了。」

可是好一會兒他就是不說話。我站得久了，那隻踩上玻璃片的腳有點兒痛，我便金雞獨立地站著歇腳，頭靠在他背上。沒想到夏長寧拿魚下鍋，我站立不穩咚地摔在地上。

鼻端傳來香味，是香酥鴨的香味，我最愛吃的才煎出來的香酥鴨。我吞了吞口水，沒有轉過身去。

「福生，夏長寧很愛你。」

我是半真半假地哭，一半傷心，一半是怕夏長寧報復。我惹了他還是有點兒怕他。這會兒他來哄我，我卻是真哭了。

我左躲右閃笑得都岔氣了他就是不停手，我沒招只能撒嬌，「我餓了，你還蒸著魚呢！」

「要不，你也撒嬌！你撒嬌我就送你禮物。」

夏長寧的手停了停，瞟著我說：「還想著丁越哪？」

第二天起床喝粥，我連喝了三碗。夏長寧劍眉揚起，說：「吃太多不行！」

「夏長寧，你現在連飯也不准我多吃了？」我就是要不講理，好不容易捉住他的把柄，不好好利用怎麼行？

「吃完再睡。」

他深吸一口氣，看他神情似乎想把粥碗砸了。

「餐桌上有燉排骨，還有湯。你自己吃，我去找丁越。」夏長寧說完出了門。

我磨蹭了很久才出去，他已經不在卧室了。床頭柜上還放著半隻鴨子，他肯定是故意的，他吃的時候明明是斬成小塊的，這半隻卻是沒斬的。和_圖_書我哪怕偷咬一口他都能看出來。我氣得直咽口水，靠在床上看碟，下定決心，這回真的要絕食給他看！

夏長寧面色陰沉拉著伍月薇說：「福生想單獨和丁越談談。薇子，咱們下樓逛逛。」

喝了一碗湯，不夠。可夏長寧不敢讓我吃了，抱著我坐在沙發上。

當時和夏長寧去花市買這些玩意兒回來時，放滿了車的後排座。一路上我趴著往後看，要他開慢點兒，生怕把它們摔壞了，結果卻被我自己扔石頭似的全砸了。

「我的腳是麻的，你居然綁了我一晚上！」我嘴一扁又委屈起來。

我頭點了一半又猛地搖頭，「我不吃！」

我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撫摩著那條繩子，心裏百感交集，「為什麼不明明白白地告訴我？我不是弱不禁風的女人。你要是說明白了，我們還能是朋友。現在，你現在走出這道門，我從此當不認識你，以後遇到，我也絕不會和你打一聲招呼。」

開始一句寫的是：「曾經有半隻鴨子放在我面前，我沒有把它吃掉。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毫不客氣地把它啃光。如果這半隻鴨子是夏長寧用來誘惑我的，再給我十次機會，我也不啃一口。」

我真的很想哭。你來餓兩天試試！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我餓得都快沒氣力說話了。

他給我捏完腳，說：「我給你拿早飯。」

原來想見著丁越有太多話想說，有太多的憤怒想發泄，現在……「你為什麼還戴著那根幸運繩？」

我看著他不說話了。我們兩人就這樣對視著，誰也不退縮。我沖夏長寧笑了笑，拿起雜誌繼續翻看。

我推開牆上的書櫃走了進去。裏面倒也整潔，除了一個保險柜，還有一堆電子機械。靠牆有張茶几，上面放著台小電視，還有些工具。夏長寧喜歡做一些小玩意兒。我看到一個像MP3的東西放在茶几上，拿起來隨意按下了鍵。

他什麼話也沒說，抱著我，抱得很緊很緊。

「很好，寧福生，我還沒死你就想和人私奔？」夏長寧一刀揮下凌空劈出一縷風聲。

問完我很看不起自己。我還是在意他們夥同在一起來騙我，還是在意伍月薇說過的話，還是在意丁越愛她不愛我。可我已經嫁人了，我愛的人明明是夏長寧，我為什麼還有這樣的惡毒想法？

「沒有！」他蠻橫地說完，繞過書桌抱起我，手大力地箍著我讓我掙扎不得，「該睡覺了！」

他嘆了口氣，「你要吃天上的龍肉我明天也給你用油酥了。福生，你真是帶著福氣生下來的，這麼狠的招都敢使，就為了奴役我？」

伍月薇倔犟地站著，咬著唇，卻被夏長寧拽著胳膊拖開了。

丁越的手顫了顫，拉開我的手說：「福生，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一個夢，一段幸福。我不能給你，只能做得絕了點兒。是我自私，我不想你心裏沒有我。」

不知過了多久，卧室的燈亮了，夏長寧走進來，我閉著眼睛感覺到他的靠近。

身體驟然被他翻過來，我看到他臉緊繃著，眼中有抹受傷的神情。我毫不退縮地看著他。不是我耍小脾氣，殺了人放了火一句「對不起」就完了？他不確定我的感情，就用逸塵來氣我。還幫著丁越對我撒謊，想過我的感受嗎？現在不堅持我的主場地位，將來呢？我還能有翻身的機會嗎？

他討好地笑著說：「我還不想成為艷照門的主角！」

上了床我懶得和他爭，翻過身睡了。

我白了他一眼，去解紗布。夏長寧擋住我，抄手抱了我起來，「笨！地上那麼多玻璃碴兒看不到？！」

我火大！好了傷疤忘了痛，以為就沒事了？我冷笑著說：「你怎麼知道丁越不和圖書要我？你聽到我和他說話了？」

我閉上眼，心裏很平靜。過了這麼幾年，丁越在我心裏變淡了。我算是解開了一個心結，用不著想起他就會難過。輕輕嘆了一口氣，我愛的人是夏長寧，我生氣也是因為他騙我。僅此而已。

我沒吭聲。怪誰呢？

當時他說：「你老公掙這麼多銀子，萬一遇上小偷咱們也損失不大。」

夏長寧得意至極，笑眯眯地說：「我當然聽見了……」才說完就覺得不對，回頭看我笑得歡，他臉上便顯出尷尬的神情，但眨間工夫就沒了。他還理直氣壯地說：「我是做保全的，家裡不安全怎麼行？要是來個賊，連賊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也太丟人了！」

「我給你弄雞粥！」

我「哼」了聲慢慢挪到門邊，伸手去開門。門紋絲不動，我仔細一看，居然被反鎖了。

他嚇了一跳，彎下腰抱起我。我藉機摟著他的脖子開號，「腳痛！」

你也知道我兩天沒吃東西了？我眨了眨眼，當是對著屏幕久了眼睛發酸。

丁越關了門進來，安靜地坐在沙發上。

這一晚上從十點到凌晨一點，我吃了四餐，然後心滿意足地上了床。

也許將來我們會一次架都不吵地過完一生，也許我們會像普通夫妻一樣磕磕絆絆一輩子。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至少現在，我覺得幸福。

「那天在街上，怕你太激動……疼嗎？」

「少吃多餐，過會兒再吃好不好？」

「福生，怎麼了？怎麼這麼不經餓！」

「不吃就不吃，不行了我給你吊營養液！」夏長寧火了，硬梆梆扔出這句話來。

是的，我想問的就是這個。他如果不愛我，為什麼還要戴著它？

我舉手投降，從床頭櫃里拿出一個大包袱來。

伍月薇這才跟著夏長寧離開，而我在意的是夏長寧都沒看我一眼。

「我就使壞，就使壞！」

丁越看著自己手上的幸運繩，良久才靜靜地說：「福生，好好和夏長寧過吧。對不住你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可能再迴轉。好好過你的日子，你就當從來不認識我這個人。」

「不用了。」我放下雜誌，往裡一側，睡覺。

中午他買了鯽魚回來，哼著歌在廚房忙活，我坐在廚房門口看他。他越是高興，我越是樂。原來知道對方的底牌又不揭穿是這種滋味！

這廝就這麼可惡，上床靠坐著，放碟看，邊看邊吃，還吃得嘎巴嘎巴的。

慷慨激昂，鍵盤打得噼啪作響。

我邊哭他邊數落我，直到我打了個哈欠說：「明天吃了香酥鴨子再說。」

「你愛吃醋是你的事，我不想吃飯是我的事！你以為你扯了網線我就玩不成了？」我說完打開文檔開始寫小說。

「嗯。」

「人都是你的了，還要啥？」

我想笑，我問他是不是喜歡上了伍月薇，讓他擔心我還愛他是嗎？擔心我哭著喊著扯著他說我還愛他？我輕搖了搖頭。我知道的，我愛的人是夏長寧，他一點點侵入我的心。和夏長寧在一起，我很快活、很快活。

我想起他說起為什麼要掙錢的原因，溫柔地抱著他，輕聲說：「我愛你。」

「我要見丁越。」

他蹦起來飛快地跑進書房，片刻后極沮喪地說：「你送我新華字典？」

真以為我不吃東西是要挾著要見丁越？他一走，我就開始抹眼淚。我是生氣你騙了我，可是都過了五年了，我又不是不愛你。我要是還想著丁越，我嫁給你幹嗎？我越想越委屈，哭了會兒去洗了臉，梳好頭，打理好自己，坐在沙發上打定主意不吃。

夏長寧抱著我，聽我喃喃說：「明天我要吃香酥鴨子。」

我想好好睡一覺。我覺得一身都是輕飄飄的，沒有力氣，連思維都開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