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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徐夫人後，岑三娘默算了下現在的產業，尚有幾萬兩現銀捏在手裡。覺得像方家軍服生意參一腳，做風投也未曾不可。等到哪天鄒家又有商船出海，再投一筆去試試。別的錢，風景好的地方買個別苑買幾塊田，反正現世太平，做地主最安穩。

岑三娘哭笑不得：「別人送首飾都是為了好看，你怎的送我這樣的東西。」

他親自服侍皇帝換了衣裳，上了炕。

那婦人叩頭上完香，搖出了一支簽文來。她扶著丫頭的手起來，轉過身就和岑三娘打了個照面。

她打開匣子，裏面是枝銀簪，簪頭鑲了顆貓眼石，樣式簡單，說不上十分美麗。

見她吃驚的模樣，岑三娘微微有些放心，暗罵自己像驚弓之鳥，見著滕王身邊的人就忍不住胡亂猜疑。滕王遠在隆州，杜燕綏才回來沒多久，他怎麼可能出現在京郊。

高宗闔著眼突然問道：「怎麼看出來的？」

「徐夫人？」岑三娘詫異無比。

她動作流利的煮茶，沒有提今年織錦閣的乾股，岑三娘也沒有問。這本來就是滕王送的。今年他不送，就算了。

杜燕綏拿過簪子，拔開了簪頭，簪身是空心的。

蚊子再少也是肉啊。岑三娘笑咪|咪的點了點頭：「多謝您關照了。」

岑三娘看匣子大小，知道定是簪子一類的。聽他還記得，不由嗔他：「你記著，明年可一定得陪我一起過。」

侍衛輪番的冒雨騎馬回府傳著www.hetubook.com.com消息，他始終不放心。

高宗擺了擺手。

徐夫人辭了岑三娘出來，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

像有一隻手使勁拽著高宗腦里的筋，他伸手按著疼痛的那處，問道：「崔中郎將還未回宮？」

岑三娘不信教，覺得在觀里走走活動下筋骨也不錯。就換了方便行走的胡服，穿了木屐，帶著饅頭和幾名侍衛出了院子。

「下去吧。不用查了。」

「什麼時候的事？」

岑三娘正想著，卻發現炕桌上放著一支簽。她呀了聲道：「阿秋，徐夫人求的簽擱這兒忘拿走了。她應該還沒走遠？你趕緊給她送去。」

「本王和她倒是緣。」滕王嗯了聲：「你與她說妥了？」

皇帝說不用查了。胡公公在宮裡頭呆了幾十個年頭，卻知道皇帝的意思是，不需要查了。

杜燕綏望著檐上滴落的水線，心裏不甚擔憂。

嬤嬤皺著眉：「以往似在中郎將身邊見到過。」

阿秋拿了簽，去門口換了木屐，撐著傘追去了。

崔皇后沒有歇著，她眼裡有著疲憊的紅絲，聲音乾澀：「嬤嬤，那名千牛衛真是崔中郎將的人？」

兩人見了禮，徐夫人熱情的說道：「我是來還願的，順便搖支簽瞧瞧。杜夫人怎麼也在這裏？」

「娘娘！」嬤嬤喊了她的一聲，又垂下頭去，「您歇著吧，奴婢去探探消息。」

徐夫人是個好相處的，不提乾股一事，卻說ｗｗw.hetuｂoｏk.com.cｏｍ起了代銷的羽絨服：「……今年已銷了五千兩銀子了。回頭妾身便把銀子給您送去。」

胡公公躬著腰輕聲答道：「他行的禮不對。先是單膝，后才改了過來。」

岑三娘挽著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道：「山道泥濘，馬車不方便走。看這雨說不定要下十天半月，不如你騎馬回府陪著祖母。」

「老君觀甚是規矩。二十幾名侍衛還有阿秋和逢春在，有什麼不放心的。你快些回去吧。我倒真擔心祖母。她年紀大了，又病著。府里雖說有人侍候，哪裡比得上你在她身邊踏實。」岑三娘說道。

他將簪子小心的插在她頭上，抱歉的說道：「我把饅頭和侍衛都給你留下。只帶黑七回去。」

杜燕綏突然想起來了。他鬆開手，從懷裡掏出了一隻細長的匣子：「去年我去江南平叛亂，沒來得及給你備生辰禮。今年又去斷龍氣，也錯過了。給你補的生辰禮。」

杜燕綏低頭看她，伸手攬了她，用披風將她裹在懷裡：「我怕你淋了雨也生病，不然，帶著你共騎也行。」

大雨整整下了七八日還沒有停歇的意思。在翠華山老君觀給張氏做周年祭的杜家一行人被阻在了山上。無奈的借宿在道觀里。

徐夫人也是一驚：「杜夫人？」

他叫來饅頭吩咐了幾句，和黑七穿著蓑衣戴了斗笠，上馬去了。

他的懷抱很溫暖。岑三娘蹭了蹭，臉壓著一處硬硬的hetubook.com.com東西，好奇的問道：「你擱了什麼東西？」

他站在殿門處，望著外間黑沉沉的殿宇，越發佩服遠處殿宇中的那個嫵媚的美麗婦人。那麼短的時間，自己只是讓徒弟去匆匆傳了個消息。她就安排妥當了。

崔皇后長長的嘆了口氣：「那他說的是真的了。皇上對崔中郎將暴病身亡起了疑心。」

她叮囑丫頭守在門口，進了轉身關了門。掀了帘子進了裡屋，曲膝行了禮道：「王爺，杜夫人打算雨停后離開。她是來做周年法事的。」

胡公公猜不到，壓垮皇帝心防的最後一根稻草會什麼時候到來。

屋裡燒著地龍，徐夫人順手將簽文放在一旁，看到茶具，笑盈盈的道：「今日小婦人給您點杯茶吃吧。」

徐夫人又道：「現在銷路打開了，杜夫人可以自己開店。織錦閣旁邊就有鋪面，原也是我家主子的產業，因織錦閣要不了那麼大的門店，所以做了別用。如果杜夫人願意，妾身就收回那家店面，把羽絨服單放在店裡，另取個店名。掌柜都是現成的，您只管遣個帳房來就行。租金照市價八折，您看如何？」

「殿內有燈，他是千牛衛，聽到皇上來難免有些惶恐。本宮也嚇了一跳。好在皇上素來溫和，也沒看出什麼端倪來。」崔皇后隨口說道，想著忠心的崔中郎將，忍不住有些難過，「這宮裡頭值得相信的人越來越少了。本宮極是後悔，不該讓崔中郎將親自領人和圖書去。」

才進三清殿，見殿內蒲團上單獨跪著個婦人，旁邊站著個丫頭。她停住了腳步。

「一月前。因是小事，千牛衛報備了聲便處理了。」

杜燕綏嗯了聲：「不用收拾行李，做點餅，我穿身蓑衣就回去了。等雨停了，我來接你。」

她突然想到剛進國公府接帳時，匣子里倒出來的幾十兩銀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她總算明白為什麼人人都想當官進爵了。福利太好。

皇後宮里。

徐夫人點頭道：「我也是，來都來了，馬車好不容易才上了山。在觀里包了個院子，打算住幾日待路好了再走。」

岑三娘呆在屋子裡極悶，這兩日眼見雨漸漸小了，阿秋就勸她：「少夫人不如去觀里走動走動，拜拜三清道祖。」

她包的跨院在道觀後面，位置較偏。看中的就是此處清靜。

「是。」胡公公領著內侍放下了層層帷帳，退到了帳外。不知是雨淋濕了衣襟還是自己的汗，胡公公背心一片潤濕。

她點了茶，兩人慢慢飲了，又聊了些今年京里流行的冬衣款式，徐夫人便告辭了。

杜燕綏想起了對滕王決裂的對話，笑道：「我就想你安安全全的。實用最好。但願你永遠都不要有用上它的一天。」

大夫瞧過杜老夫人道並無大礙。只是老太太年紀大了，不像年輕人恢復得快，只能慢慢調養。

既然見了，岑三娘就請徐夫人去自己院里坐了坐。

深夜，一名千牛衛換了內侍的衣裳出入皇后的寢和_圖_書宮，這意味著什麼？

「裝著軟筋散粉末，給你防身用的。或者你放張銀票也行。除了簪頭是純銀的，簪身卻精鐵包了層銀。這樣就瞧不出它是空心的了。你拿著當柄小匕首用都成。」

雨聲漸大，御輦里沉默著，沒有再發出聲音。

胡公公悄眼看了看皇帝：「他家來人報稱，他的傷腿還沒治好，受了寒，病逝了。」

相當於百貨商場里買個專櫃，自己經營。省時省力。

張氏的年祭法事已經做完了。杜家包了一座小跨院，侍衛們輪班守著，岑三娘足不出院，和丫頭們做著針線活，只等雨停了便收拾行裝下山。

「娘娘。皇上怎麼會關心崔中郎將這種小人物？他除了是崔家族人，他的死活與娘娘半點關係都無。」嬤嬤冷冷說道，「老奴卻擔心別的。那千牛衛早不來晚不來，皇上一來，他就來了。娘娘，你不覺得過於巧了么？內殿那麼大，他混在內侍中低著頭，也比冒然跑出去衝撞了皇上安全。」

徐夫人撫掌大讚：「如此簡單明了，甚少。待回去，您只管安排帳房先生來坐堂就可以了。」

岑三娘覺得不錯，就同意了：「店名不用取別的，就取羽絨服三字，簡單方便。」

徐夫人道：「說妥了，回去就能把店開起來。」

岑三娘沒有隱瞞：「母親周年，做場法事，沒想到被大雨阻在了山上。看這天氣，這兩日就該停了，等路好走一點，再下山。」

胡公公也住了口，侍奉著皇帝回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