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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辰，你知道嗎？延風在明析的房間里找到你的內衣，就是那一次我們一起去香港血拚時你買了兩條的那一件，本來我們絕對不會往那方面想的，就算是想到也絕對不會相信的，可是……那把刀竟然就在你的公寓里，芯辰……」

「那是你的另一個人格！」

尹芯辰就像聽到天方夜潭：「你說……這把刀子是在我家裡找到的？」

她的身體忽然一陣寒冷又忽然一陣熾熱，冷熱交融逼得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抖得不成樣的身體。

僅一個字，卻擲地有聲，重重地敲入所有人心底。

大廳、廚房、卧室、浴室……一百坪的公寓被翻來覆去地探查，就像被誰打家劫舍了一番后的景象，可是，他們一無所獲。

房間里一陣令人窒息的死寂。

可是無聲仿有聲，他那千言萬語皆哽于喉的樣子，還有寶茹臉上淌得更凶的眼淚，齊齊回答了她的疑問。

身旁的聲音斷斷續續：「你信嗎？我不信……你信嗎？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周延風沉默了，這下連點頭搖頭也沒有。

「你……相信了和-圖-書周延風的話，覺得我心理變態是嗎？」

他沉默。

「不要這樣說！芯辰，不要這樣說！根本就不是故意的……」

「你相信嗎？」芯辰疲憊地癱入沙發中，睜著大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前面同樣疲憊的男子。

他沒有開口。

他的目光指向玉茹手上的那抹紅色，觸目驚心的色彩在偌大的房間里形成一股詭異的氣場。

余紹廷沒有回答。

「但是總之，還是芯辰的手，傷害了明析？」

他點頭。

余紹廷的手從原本的攙扶慢慢成了現在直接將她鎖到胸前的動作，因為他如果再不用力將她鎖緊一點，胸前的這個女人一定會支撐不住地滑下去。

「你說什麼？」芯辰身體里所有的力氣就在這一刻集體流失。如果不是余紹廷在身後扶著她，此刻癱到地上的人就絕對不止寶茹一個，「你在說什麼？怎麼可能？我根本就沒有去放過音樂啊怎麼可能被拍到？」

「不！這不是他編的！」地上的寶茹也凄凄哀哀地開口，「我知道你不信，說真的，我一開始也不信——誰會相信呢？這不是電視ｈｔtｐs://m.ｈｅtｕｂook.ｃｏm•coｍ電影里才會有的情節嗎？」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那一吼把力氣全部都用光了，這一刻說出這些最重要的話時，寶茹卻再也提不起高量，「可是那麼多莫名其妙的事，莫名其妙得連你自己都無法解釋的事……不，是連你自己都根本就不知道的事一次次發生——芯辰，你知道嗎？原來去明析家放DVD的人不是左延清，真的不是。那一次警方抓了左延清了案之後——你知道嗎？明析家還是每晚都有人去放音樂。這一回左鄰右舍再也沒人敢去報警了，因為所有人都認為是明析的鬼魂回來了。可是芯辰，延風帶著錄相機去拍到的人……卻是你。」

「你想說的是……」余紹廷的聲音也緊得不像是自己發出的，「芯辰，才是殺害明析的殺手？」

「你相信是我殺了你弟弟嗎？」

寶茹已經無力地癱到地上去。

「不要碰我！」她一把揮開寶茹纏上來的手，「做了這樣的事情你還想編故事找借口，夏寶茹，你們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是誰剛剛還在說對不起明析的？——他會和_圖_書明白？」突然之間，剛剛在門口聽到的對話再度湧上她腦海，「他會明白才有鬼！我告訴你，他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你胡說！」雙重人格？周延風竟然說她有雙重人格？「為了逃避責任，你竟然連這種話都編得出來？！」

「回家做什麼？」余紹廷的聲音聽上去也不切實得就像踩在雲端。

她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連唇瓣，都成了白色。

突然，尹芯辰住了口，不——尹芯辰改了口，就像突然想到什麼似地抓住余紹廷的手臂：「回家！我要回家！馬上調轉車頭我要回家！」

「不是故意的為什麼還要在這裏毀滅證據？」

周延風沉著嗓音，那聲音聽上去也像是萬不得以：「還記得你生病的那一陣嗎？每餐都只願吃扁食，寶茹有一次就讓我沖杯牛奶讓你補充體力。我沒有喝牛奶的習慣，家裡也沒有牛奶，所以到你的廚房裡找。可是那一次，我找來找去都找不到牛奶，卻在你廚房的柜子里找到這把刀。」

芯辰就像聽到什麼最莫名其妙的笑話：「你們也太扯了吧？在我家？」她看看周延和圖書風，再看看寶茹，臉上的表情是笑還是哭根本說不清楚，「如果刀子是在我家找到的我怎麼自己從來不知道？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延風，找個更充分的借口好嗎？要編故事就編好一點行嗎？紹廷是蠢貨嗎？啊？！」

「你的意思是……它是我的？」

余紹廷也一時間呆住，可是比剛剛的那一陣錯愕更快地反應過來：「你說芯辰有雙重人格？」

下一刻，車子飛快地調頭奔出去——路上的探頭閃了又閃，可是誰理？誰會去理？

「你信嗎？」

回答的是周延風：「是。」

公路寬闊，車來車往。所有的車子都開了轉向燈從他們旁邊超過，他輕輕地踩著油門——不，他根本就沒踩油門，只是放開剎車讓車子以最慢的速度匍匐前進在這條寬闊的馬路上。

他的雙眉終於像關競風那樣地攏起。

「你……相信了？」

「回去查證那該死的一切！周延風不是說我雙重人格嗎？我就回去看看那個該死的第二重人格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不！不是！」寶茹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是芯辰的意願！是另一個人格！hetubook.com.com」

「我不信。」

「不是心理變態……」終於，他開口，可是聲音沙啞。

「都人格分裂了還不是心理變態那是什麼？」尹芯辰不顧一切地吼過去，淚水決堤——可是這一吼，她突然又回過神來，反應過來，他剛剛那句話隱隱的含義——

余紹廷的車開得幾乎要飛起來，就像被尹芯辰傳染到瘋狂的情緒，他竟然在五分鐘之內就把車停到她的公寓樓下——甚至比寶茹和周延風這兩個直接回來的人速度更快，然後他們下車，瘋了一樣地跑上樓進入公寓里——

「芯辰、芯辰……」

「因為我怕你出事啊！」寶茹用盡所有的力氣吼出來，想握住她卻被一巴掌甩開的手顫抖得那麼厲害，「芯辰，我是怕你接受不了啊！誰願意相信自己的身體里還有另一個人？誰會願意相信這麼可怕的事？更何況是向來心高氣傲的你？！」

「你說什麼？」一計雷轟轟烈烈地閃過她頭頂，尹芯辰呆住。

車子像慢行一樣地開出賓館後門，她的聲音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如同他控制下的車速，一下子比來的時候慢了幾十邁。

此時無聲勝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