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他看上去那麼清高
「太不可思議了。」漣漣拍拍心口，端起奶昔一口氣喝了一半，「我怎麼也想不通，他怎麼想的呢？」
他的語氣很明顯在迴避這個問題。大家面面相覷，一臉迷惑。卓超越立刻轉移了話題，又討論起其他人的近況。
「沒一樣能配上的。」
「你當是楊過和小龍女呢，被世人唾罵？自從新中國成立，法律已經允許自由戀愛了！」
「我和楊嵐航——」她鄭重地看著漣漣，「在一起了。」
凌凌嗲嗲地模仿著廣東口音說：「先生，別掛電話嘛！我們的服務保證讓您滿意得不能再滿意。」
閉上眼睛，伸展雙臂，去感受英文歌的旋律，和細密水滴的清清涼涼，他走過來，旁若無人般抱住她，溫柔地拂去她臉頰上的水滴。
「國家資源那麼豐富，也不在乎我浪費一點點。」
「講重點！」漣漣還沒坐穩，迫不及待地問，「你的科學家網友真的回來了？什麼時候的事？」
凌凌趴在被子里越想越覺得好笑，於是拿起電話，又打了一次，等待音響了四聲才接起：「您好！」
「哦！」一聽說他要走，她的心裏一下空了，麵包在嘴裏乾澀得咽不下去。
「我知道了。您還有什麼需要嗎？」
「我？」
明明就不是什麼「正經人」，偏偏把「正經」兩個字演繹得爐火純青，讓人又愛又恨。每次楊嵐航擺出儒雅的姿態，她的惡趣味就泛濫，超級想勾引他，剝開他莊嚴的外衣，卸下他冷淡的清高，看到他眼中浮現出迷亂的樣子。
漣漣見她失神，苦苦勸她：「凌凌，你醒醒吧，你們不可能在一起。」
「我聽筱郁說他是你的網友，是不是你的科學家網友回國了？！」漣漣的尖叫聲驚喜萬分。說著說著，漣漣的驚喜又化作氣憤，轉而數落起她的重色輕友。
服務結束后，她故作輕嘆，實則在黑暗裡偷偷抿著嘴輕笑：「你的自制力真讓我失望。」
「很久了。」凌凌把另一杯奶昔推到漣漣面前，笑著說，「先喝點東西。」
「別說我沒提醒您，價錢很貴的哦。」
楊嵐航看見她絲毫沒有驚訝，把她從上看到下看了個通透，眼底儘是興緻。
「喂！」凌凌的聲音含糖量非常之高。
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她不想再違心地拒絕了：「好，我聽你的。」
「為什麼？」
凌凌搖搖頭：「確切地說，他一直在追我。溫水煮青蛙的故事你聽過沒？我就是那隻笨蛋青蛙，本來在應激反應的作用下，能從鍋里跳出去逃命的。結果他用溫火慢慢地煮，等我發現時，已經被煮熟了！」凌凌在心裏補充一句：反正也熟了，乾脆給他吃了算了，省得便宜了別人。
凌凌也沒有打騷擾電話的經驗，兩句話之後，有點不太知道怎麼說了：「您試試就知道了，保證您終生難忘。」
女人總喜歡被甜言蜜語麻醉的滋味，所以總是逼著男人一遍遍去承諾無法預知的未來，殊不知變幻莫測的未來無人能預料。
他說，他喜歡她主動。
楊教授答：「我以為……這是客觀評價。」
唉！凌凌也這麼覺得。楊嵐航一嚴肅起來，她真的連大氣都不敢出啊。
大家開始舉杯換盞，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老地方，學校側門一家居民樓改的冷飲廳，簡陋得連店名都沒有，冰激凌卻不比哈根達斯的味道遜色多少。凌凌非常喜歡那裡，以前每次和漣漣自習之後，都要去那裡坐坐。老規矩，她請客！
走進冷飲廳，五十歲的老闆娘一見凌凌笑臉相迎：「凌凌啊，好久沒來了。」
楊嵐航開口了：「費用怎麼算？」
「沒有。」
安靜的房間里，只剩下急促的電話忙音，和她同樣急促的呼吸。
「我？我去方便嗎？」和楊嵐航在一起，感覺就像在坐過山車，情緒總在一上一下間起伏不定。前一秒還情緒低落，這一秒就倏然升起。
她站起身，正想躡手躡腳走出卧室，雙手手腕一下被人扣住，下一秒，她已被楊嵐航拉進懷抱，反身壓在身下。
「你家在s市？」
楊嵐航告訴凌凌，他和卓超然是從小便認識的，他們的父母也是老朋友。楊嵐航還說，這麼多年，他一直在國外潛心做研究，朋友並不多，就只有小時候認識的幾個人。
卧鋪車廂里，他們面對面坐著，把所有的繁華盡收眼底。漫長的旅途，顯得短暫許多。
「不愧是科學家！」漣漣雙手抱在一起，滿眼崇拜，「追女人都追得這麼有條有理。佩服，五體投地地佩服！」
「你值多少，我付多少。」電話掛了。
凌凌wwｗ.hｅtuｂｏoｋ.cｏm.ｃｏm差點被嗆到，費了好大勁才把牛奶咽下去。然後，她低下頭，笑得合不上嘴。
楊嵐航的口氣卻很嚴肅，儼然一副高高在上的語調：「中午十二點的火車，我們去s市。」
「你相信我，我會把我們的關係處理好。」
問題相當犀利，凌凌猶豫一下：「在他家裡。」
凌凌接電話的時候，臉頰透著緋紅，笑意蕩漾。
漣漣看得有些傻了，她認識凌凌七年多了，從未見過凌凌如此動人的笑容。
到達s市已經很晚，科學院早已下班。楊嵐航和凌凌先在科學院附近的一家酒店落腳。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處世謹慎的楊嵐航特意要了兩個房間。吃過晚飯，楊嵐航在她房間里小坐了一會兒，十點多時離開。
「你看我值多少錢？」她撩了撩半濕的黑髮，曖昧地笑著。
「我不需要許多花樣，我比較喜歡……你主動點。」
「你也認為我配不上他？」凌凌幽幽嘆氣。
「啊？！」漣漣的聲音高了八度，「你和楊……」
服務生遞來菜單，他接過先交給凌凌：「想吃什麼？」
凌凌用雙手捧著奶昔的杯子，水珠凝在手心裏，冰涼冰涼的。
漣漣的語調十分不確定，隱隱有種擔憂。凌凌當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擔心她忘不了楊嵐航，擔心網戀走進現實會以「黑名單」告終。
「我無所謂，什麼都愛吃。」
一聽凌凌又選了那家老掉牙的冷飲廳，漣漣立刻提出抗議：「暈！凌凌，做人不能只看內涵，咱看看外表行不行？這次我請客，去學校對面新開的那家。」
晚上，楊嵐航又帶她去了一家海鮮酒樓應酬，檔次與在b市去過的那家不相上下。因為楊嵐航做東，他們提前到了酒店的包房。
結束了應酬，楊嵐航攬著凌凌的肩，沿著河邊的公園慢慢地走。
「漣漣，我比誰都清楚，我配不上他，可我已經陷得太深了。我能勸自己逃避開楊嵐航，我沒法說服自己離開『永遠有多遠』，你明白嗎？」
「這裏好美。」凌凌指著對面的洋房，「這裏的房子要多少錢一平方米？」
「他誤以為你根本不喜歡他，心灰意冷，選擇了放棄？」
楊嵐航的智商哪能那麼輕易被她騙了，一定又在耍她，想讓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才不會上當，笑得越發燦爛：「那要看您選擇什麼服務了。」
他們正聊著，幾個男人在服務生的引領下走進來，楊嵐航為她一一介紹，她笑著打招呼。
她拿起床頭的電話，總機的服務小姐非常熱情：「請問您有事嗎？」
他告訴她，「我爸爸在科學院工作，我出國之前在s市讀書。」
「哦！」難怪楊嵐航的朋友都在s市。
「想不通啊？」凌凌笑著靠在椅背上，緩緩說，「漣漣，我也想不通，六年前你為什麼沒告訴我馬薩諸塞州不只有哈佛大學，還有麻省理工。」
凌凌在楊嵐航的眼中看到一閃而過的無力與無奈。
「超越是超然的孿生弟弟。」楊嵐航解釋一句，又介紹說，「她是凌凌，我女朋友。」
「我想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楊嵐航摟著她，試圖說服她，「我不想每次向別人介紹你時，都說你是我的學生。」
凌凌發現楊嵐航對科學院的一切比t大還要熟悉，好奇地問：「你怎麼對s市這麼熟悉？」
漣漣沉默一下，忽然特仗義地拍拍凌凌的肩膀：「有什麼配不上的？咱是身高配不上，還是長相配不上？是學歷配不上，還是人品配不上？」
漣漣無所謂地擺擺手：「他未婚，你未嫁，有什麼大不了的，哪至於開除啊？」
「是無聊時，還是想他的時候？」
她笑著說：「還真讓你猜對了。」
「我確定！」
漣漣一雙眼睛瞪得溜圓，直勾勾地看了凌凌好久，突然伸手探向她的額頭：「你是不是發燒，燒糊塗了？」
「好啊！我也有很多問題要問。」漣漣立刻答應。
她沒答反問：「漣漣，你對師生戀怎麼看？」
凌凌猜想他身邊應該有其他老師，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地說：「好，楊老師，我馬上準備。」
掛了電話，她趕緊說：「漣漣，我要跟他出差了，改天再跟你聊吧。」
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她抬頭，看見一張圓圓的笑臉：「嘿！好久沒見，最近忙嗎？」
「我說不會，你信嗎？」楊嵐航摟住她的肩，「不如以後你天天跟著我，寸步不離地看著我。」
「凌凌，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他又不是二十歲出頭的小男生，他既然選擇你，一定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的理由！」
「秘密！」漣漣的聲音降了兩度，「那好，一會兒見。」
凌凌想了想：「暫時沒有了。」
漣漣捂著嘴偷笑：「看把你嚇的！你呀，一輩子都會被他壓得死死的，別想翻身了。」
他們還提起了很多舊識，凌凌隨意聽著，也聽出那些都是很特別的人。其中有一個人叫鄭偉琛，提起他，楊嵐航關心地問：「他最近怎麼樣了？」
「唉！」凌凌感嘆，她完全能理解漣漣的驚訝。因為，楊嵐航外表的清高不知迷惑了多少無知少女，自然，其中也包括她。否則楊嵐航多年來大大小小的暗示不計其數，她怎麼會一點遐想都不敢有？
漣漣哪有心情喝東西，憋了一肚子的問題想問：「你跟他……在一起了？」
草莓奶昔很快端上來，她吸了一口，奶香濃郁，草莓清香。陳舊的裝修霎時變得微不足道。
電話響了兩聲，楊嵐航的嗓音非常好聽：「您好！」
「算是吧！不過我爸媽都很忙，大部分時間在外地，有點空閑時間都去a市住。」
漣漣一連說了三個他，也沒有表達出她想說的話。
「有什麼不好嗎？」可以在他懷裡與他交談，感受著最真實的氣息和溫度，她已經很滿足了，「我覺得挺好。」
「等我留了校，我搬去你的辦公室，好好守著你，絕不給你變心的機會。」
深秋時節，火車馳騁在浩瀚無垠的天地里，所及之處，滿目繁華。
沒時間繼續滿足漣漣的八卦心理，她匆匆回家收拾東西，跟著楊嵐航踏上蜜月旅途……呃，不對，是出差之旅。
「那好，老地方，老規矩！」
卓超越的笑容有點僵，可還是抬手為哥哥倒滿酒，笑著說：「大家難得聚到一起，來，干一杯。」
他居然問這個問題？凌凌剛要發火，「你」字到了嘴邊又噎住。
「我們不是說好了，等我博士畢業再說。」
聊完了古往今來的諾貝爾獎獲得者，又聊起了現代的網路作家，聊起魯迅，不知不覺聊到了中國歷史，凌凌來了興緻，眉飛色舞地講起五千年的歷史，如數家珍地講她最愛的君王們。
再低下頭看看沉睡中的人，原來他的睡容也是寧靜的，深遠的。
根據以前血淋淋的經驗和教訓，凌凌及時捂住漣漣的嘴：「冷靜！冷靜！」
愛情中的女人，真的太美了！
「哦。」凌凌頓時有種女主人的感覺，身子不自覺挺直，對服務生說：「挑你們店有特色的，隨便上。」
她閉上眼睛，搖搖頭。
「無價之寶。」
「請稍等。」
楊嵐航走後，凌凌打開衣櫃，他的衣服整整齊齊掛了一排，各種款式的衣服整套掛在一起，不必費心再去搭配。凌凌憑藉著記憶，選了一套他最常穿的西裝，又從裏面挑了一套從未見他穿過的休閑裝。
這時，漣漣打來電話，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她，連珠炮似的追問她：「你個死丫頭，好幾天不見人影，連個信兒都沒有，你給我從實招來，是不是跟男人私奔了？」
「吃早飯吧。」她很賢妻良母地招呼他。
中午，楊嵐航請科學院幾位研究員吃飯，談了合作的事，那些人表情上似乎有點為難，卻沒有拒絕。這讓凌凌不得不懷疑楊嵐航的爸爸在科學院的職位，那樣的氣度，那樣的威嚴，那樣的人脈，一定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吧。
她一下子笑不出來了：「出差嗎？」
凌凌半蹲在床邊，慢慢地看他的眉眼、鼻樑、雙唇。被子從他的肩上滑下來，露出比麥色略淺的肌膚，在晨光里，誘人去觸摸。
「你會一直都這麼愛我嗎？就算我變老了變醜了，都不會改變嗎？就算有比我美、比我聰明、比我溫柔的女人愛上你，你都不會動搖？」
他勾唇一笑。那個迷人啊！
「沒那麼嚴重。我們正常戀愛結婚，沒什麼可以讓人批判的。」楊嵐航語氣堅定地說，「等你研究生畢業，我們就結婚吧。結婚之後，你一樣可以讀我的博士。」
「好的！」服務生馬上笑容可掬，「需要酒嗎？」
她看向楊嵐航，見他點頭，她便選了兩種當地的名酒。然後又說：「沏一壺茉莉茶。」
「哦？」他的語氣有些調笑的味道，「你們提供什麼服務？」
他毫不避諱地說：「反正你付賬。」
「我也對自己的自制力很失望。」
聽他這麼一說，這一趟去還有劃時代的意義。凌凌急忙點頭，生怕他反悔。
她更加沒有想到，一切會來得那麼快，快得讓她措手不及。
楊嵐航報了幾個菜名，對凌和-圖-書凌說：「剩下的你來點吧。」
主動？凌凌回憶了一下某些限制級小說描寫的片段，挺有難度的。擦擦額頭的冷汗，她聲音堅持不懈地嗲著：「你想我怎麼主動呢？」
她當然明白，以楊嵐航的個性，讓他每天偷偷摸摸地跟她談戀愛，有點為難他。可是事情曝光之後會有怎樣的結果，誰也不知道。而且她的媽媽持保留態度，他的父母什麼態度，她並不確定。他們在一起才不到半個月，需要面對的不確定因素那麼多，她沒有勇氣玩閃婚的遊戲。
聽漣漣這麼一說，凌凌懸了好久的心終於放下來：「如果大家都像你這麼想，那就好了。」
她一樣樣收拾著他的東西，開心地哼著家鄉小調，幻想著去s市的「蜜月旅行」。
「我帶你去參觀一下科學院，讓你了解了解中國工程材料的發展現狀。順便帶你見見我的幾個朋友。」
「嗯。去科學院聯繫一下設備的事情，我還想去談談材料表面塗層的項目，如果可以和他們合作，你的課題可能會有突破。」
「兩杯，我朋友一會兒來。」她走過熟悉的走廊，順手打開燈，坐到最裡間。漣漣還沒到，她習慣性拿出紙巾，慢慢擦著桌面上的灰塵。
凌凌看向窗外，一隻大雁從天空飛過，她驚叫：「你看，好大一隻鳥！」
一桌人笑成一片。凌凌當然聽出卓超越意有所指，湊到楊嵐航耳邊說：「楊教授，看來你的朋友對我有很大的偏見呀？」
楊嵐航一伸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拉了進去，按在門邊的牆壁上。
「沒什麼。」凌凌紅著臉坐下，埋頭喝牛奶。她當然不好意思告訴他，她非常欣賞西方人早安吻這個禮節。
「你好。」凌凌立刻與他握手，抬頭時對上他的雙眼，他的眼神憂鬱中帶著點與他年齡完全不符的滄桑。
「好的。」服務生擺放好餐具，恭恭敬敬地說，「我就在門口，有什麼需要儘管叫我。」
不知道為什麼，凌凌覺得這對孿生兄弟的關係挺微妙的，儘管他們極力表現得團結友愛，卻掩飾不了眼神的疏離。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
「剛剛，」他淡淡地說，「那個吻不是禮節。」
在廚房裡乒乒乓乓雜亂無章的交響樂中，楊嵐航洗完澡，坐在餐桌前，愛心早餐已經新鮮出爐，兩片麵包、兩個煎蛋，和兩杯熱的鮮奶，非常簡單。
漣漣看著凌凌半憂半喜的樣子，不由得感慨萬千：「你們兩個真不容易，六年多的網戀，彼此放棄那麼多，才走到一起。我記得你戒網的那段時間，整整瘦了一圈。」
典型的楊嵐航式問題，要多較真有多較真。凌凌臉燙得快熟了，憑藉著有限的網路小說里學到的常識，硬是厚著臉皮回答他說：「比如，制服誘惑啦，sm啦。不管什麼服務，您說得出，我就做得到。」
濃濃的茉莉香熏得她醉了，她喃喃自語：「西方禮節也不全是資本主義糟粕。」
「我去你寢室找你，才聽你的室友筱郁說你交男朋友了，這幾天都跟他在一起。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訴我，太沒良心了，太讓我心寒了，枉我含辛茹苦……」
「馬薩諸塞州的大學多著呢，我哪能一個一個告訴你？哎呀，我在跟你說師生戀，你別跟我扯到網戀上去。」漣漣突然閉嘴，眼睛瞪得那個圓，「凌凌，你什麼意思？你的科學家網友是麻省理工的？別跟我說……」
漣漣想想有道理，於是先挑重點的問：「你現在在哪兒？」
「麻煩你幫我接1216房間。」
見她同意了，他愉悅地吻著她的髮絲，如此溫柔，如此滿足。
「嗯！」她看著漣漣真誠的眼睛，鼻子一酸，眼淚含在眼圈裡。
他笑了，他背後七彩的噴泉都變得光芒暗淡。凌凌失神地看著他，他的笑容和這一片風景在她的記憶中成為七彩的顏色。
「試過才知道！」
她不曾想到，這一段愛戀如海市蜃樓一般，虛幻的風景是雨露折射了日月的光輝。有一天，雨露蒸發殆盡，風景就會隨之消失。
「好。」
他掃了一眼床頭的手錶，時間確實不太充裕，他眼睛里的火苗逐漸熄滅，手從她的睡衣里抽出來。凌凌扯了扯衣服，從他的懷裡鑽出來，跑進廚房。
清淡掩不住的性感，誘惑遮不去的文雅，要命地勾人。天知道她有多愛楊嵐航的這一面。
他們一路都在聊天，有說不完的話題。
「可我擔心對他的聲譽有影響。」
凌凌趴在被子里，許多怪異的畫面在腦子裡冒出來，越想越熱，她把心一橫，從被子里爬起來，披上酒hｅtuboｏｋ•ｃｏｍ•ｃｏm店準備的白色浴衣，繫上腰帶，趴在門口左右看看，發現沒人，快步跑到對面的門口敲了敲楊嵐航的房門。
「師生戀？你說你老闆呢？」漣漣沉吟一陣，「凌凌，你現實點吧，楊嵐航就像天上的月亮，只能遠觀，不能褻瀆。」
「還能怎麼樣，墮落唄！」卓超越深深看了一眼白凌凌，感慨說，「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楊嵐航把手放在她頭上，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髮：「凌凌，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找到他。」
「你終於把女學生搞到手了！」卓超越一笑，看向他的哥哥卓超然，卓超然笑了笑，卻迴避了他的目光。
楊嵐航笑著點頭，三分醉意中，笑容格外迷濛。他還不想告訴她，洋房後面的別墅里有一棟就是屬於他的。早在他們未見面時，他已經幻想著等他們老去的一天，在這個浪漫的公園裡漫步。
凌凌告訴他：「我爸爸以前是個鄉村歷史老師，經常給我講中國歷史。後來爸爸走了，我無聊時就翻歷史書看。」
他曖昧地在她耳邊輕吟：「你會浪費國家資源的。」
卓超然搖頭，淡淡說了句：「不清楚，我也很多年沒見他了。」
參觀完科學院，凌凌忍不住感慨中國科研事業的進步，他卻感嘆著：「有機會你該去國外看看，這個世界不是你在新聞中看到的樣子。」
「原來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凌凌笑了，「我想在這裏買個房子，等我們老了，每天來這裏散步。」
一想到這個男人屬於她，她的嘴角翹起來。小心翼翼地用一根手指輕觸一下他的手臂，熟悉的溫度和觸覺讓她心神一盪，挺想「禽獸」一下某人。雙手伸過去，想想還是算了，她的終極目標可是做個「賢妻良母」。
「謝謝！」
第二天，楊嵐航帶著凌凌去了科學院，參觀了好多最新的實驗設備和研究成果。
漣漣端起剩下的奶昔全都喝進去，還沒法冷靜：「他，他，他……」
凌凌點點頭。
她又問：「你覺得我值多少錢？」
有人說，想要了解一個人，最好的方法是了解他交往的朋友。凌凌對楊嵐航這些朋友仔細品讀一番后發現，他們果真都和楊嵐航一樣，讓人無法看透。
不等楊嵐航說話，那個男人先向她伸手，自我介紹：「卓超越。」
凌凌故意捏著嗓子，用嗲得自己都覺得肉麻的嗓音說：「你一個人寂寞嗎？需要特殊服務嗎？」
門打開，凌凌學著在電視里看過的pose，背倚著門框，一條腿彎起，嫵媚地踩在背後的門框上。僅系了一條腰帶的浴袍半敞著，不著寸縷的身體半掩半露。
大家聊了一會兒鄭偉琛，忽然有人問卓超然：「對了，我好久沒見到葉少了，打他電話也關機，他最近到底在忙什麼呢？」
她們聊起了大學，從凌凌的網戀聊到寢室的每一位室友，越聊越開心，一時忘了時間。
她滿足了，躺在他身邊，被汗水浸透的身體軟綿綿的，只想枕在他的手臂上剛想好好睡一下。楊嵐航的手指絞動著她胸口的長發，輕緩卻堅定地說：「凌凌，我們結婚吧。」
「真的不會有影響嗎？」
「你收拾一下東西，跟我一起去。」
「你那時候哪有心思照鏡子，每天穿個白裙子像個女鬼一樣飄來飄去。琳琳偷偷告訴我們，失戀了又哭又鬧頂多傷心三個月，失戀了一滴眼淚都不掉，三年都未必放下。還真讓她說對了。」
楊嵐航站起來：「我的女朋友，白凌凌。」
「嗯？」楊嵐航挑了一下眉，似乎沒聽清，「你說什麼？」
漣漣雖然摸出她的額頭溫度適中，仍無法相信：「你確定你沒有患上某種幻想症？」
她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噴泉跳動的水滴落在凌凌的臉上，清涼無比。她一時興起，走近噴泉。
凌凌洗完澡，縮在冰冷的被子里，倚著床頭看文獻。越看越無聊，又偏偏睡意全無，一時興起，冒出個惡作劇的想法。
直到楊嵐航打電話給她。
被子里的溫度好暖，他的身體更暖，令人眷戀。他的手從她的睡衣探進去，眼神里已經閃爍出「禽獸」的光芒。
這次楊嵐航沒有回答，也沒有掛電話。
楊嵐航為難地看著房子，變幻莫測的房價的確讓所謂博學的楊嵐航迷茫了。
難得今天有這麼好的一個實踐機會。她燦爛地一笑，向他身上靠去……
「停！」凌凌立刻叫停，「你讓我從實招來，也得給我機會說話吧？」
「不是！不是！」漣漣忙搖頭，有些語無倫次，「凌凌，你是好女孩，誰娶到你是他的福氣。我只是沒和*圖*書法想象楊……他能跟自己的學生……真的，這件事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有可能，發生在他的身上，太不可思議了。他看上去那麼……那麼……清高！」
他說，你來，我告訴你！
「久仰大名。」他伸出手，動作乾淨利落，「卓超然。」
「不用，謝謝！」電話掛得相當乾脆。
「我不是怕那些。」她搖搖頭，「我是擔心最近網上有不少教授因為和女學生關係曖昧被質疑，我怕我們的事情傳出來，對你名譽不好。」
他看了看手錶，還有十五分鐘八點，凌凌不等他說話，先說：「你先去上班吧，我幫你準備一下出差的東西，再去實驗室。」
明媚的清晨，床上的凌凌戀戀不捨地挪開搭在楊嵐航心口的手臂，靜悄悄下床。穿好衣服，拉開窗帘，迎著清晨的陽光伸伸懶腰。感覺真好，閉著眼睛等qq提示音響起的生活一去不復返了。
「你——」她的臉頰通紅，雖然不是第一次，但在明媚的陽光里，敞開的窗帘下，卻還沒有過。她小聲說，「你上班要遲到了。」
「那邊人太多，我有重大秘密告訴你，必須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
「我想——」楊嵐航沉吟片刻，聲音像是強忍著笑意發出來的，「你來，我告訴你！」
「是啊，最近比較忙。」她笑著說。
入夜，他們一起去公園裡閑逛，楊柳依依，水波蕩漾。曼妙的音樂噴泉灑下漫天七彩的水珠。對面一棟棟豪華的洋房裡亮著溫暖的光，一對老人相互攙扶著沿著蜿蜒的小路走過來，面容恬靜。
之後，又一個男人進門……凌凌一看見那張臉，驚訝地看向坐在桌前的卓超然，她幾乎不敢相信會有人長得這麼像，身材、五官，幾乎一模一樣。但他們的氣質完全不同，卓超然看上去一身正義感，而這個人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桀驁不馴。
漣漣哪裡能冷靜，急躁地扯下凌凌阻止她說話的手：「你和他，在交往？！你這幾天跟他在一起？」
「漣漣，從你的角度看，你能接受師生戀嗎？我擔心我們的感情被學校知道，學校會把他開除。」這個問題凌凌已經糾結很久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知道自己因為太在意，才會想得太多，所以想聽聽漣漣的看法。
凌凌好心替她說出來：「他就是我的科學家網友，三年前從美國回來，當時，我正在和汪濤交往。所以，他誤會了。」
朋友，就是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從背後推你一下的人。
他繞過桌子，垂下臉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坐下吃飯。
其實，自從和楊嵐航在一起，她幾次都想和漣漣說。畢竟漣漣是她最好的朋友，最擔憂她的感情問題。可涉及她和楊嵐航的關係，她不知道該如何說。
在他溫柔的輕擁里，凌凌甜甜地睡去，夢裡，她穿著白色的婚紗走向他，所有人都在祝福他們，有她的朋友、媽媽、爸爸、爺爺……
十幾分鐘后，一個男人走進來。他一進門，凌凌頓覺眼前一亮，男人不僅長相俊朗，氣質更是卓然不群，舉手投足帶著一種正統的軍姿。男人一進門，先細細端詳一番凌凌，眉峰一挑，笑意也帶著幾分軍人的謹慎。
「凌凌，我知道你父母的婚事對你打擊很大，可是那不代表我們就會有同樣的結局……」他深深嘆了口氣，「安全感不是別人給你的，是自己給自己的。」
不能褻瀆嗎？紫色的回憶在眼前晃過，他額邊晃動的汗滴滾落，魅惑入骨……
「漣漣，你忙不忙？我們去喝點東西吧，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凌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麼叫談戀愛，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楊嵐航身邊，完全不必擔心別人的側目。美中不足的是不斷有美女用媚眼瞄著楊嵐航，讓她不太舒服。凌凌乾脆摟住他的腰，宣告自己的所有權，可惜，還是分毫沒有降低他極高的回頭率。
「我不想找他，我不想打擾他的生活。」
「嗯。」
「你很喜歡中國歷史？」他問，「女孩子喜歡歷史的不多。」
從楊嵐航濕著的頭髮看，他也剛剛洗過澡，換上了絲質的睡衣，斯文的淺藍色穿在他身上，更顯儒雅。一不小心，凌凌的惡趣味又被勾了出來，雙手搭在他肩上，甜甜地笑著：「楊教授，你想我怎麼主動呢？」
「我今天下午可能去s市。」
「一杯奶昔？」
爺爺送了她一個好大的紅包！
參加這次聚會的全都是楊嵐航的老朋友，如今都已是而立之年，聚在一起也不像年輕人那樣吃喝玩樂，吵吵嚷嚷。喝酒盡興而已，意在敘敘舊情。
凌凌起身，把手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