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純潔的友誼
「哦。」我的聲音透著濃濃的遺憾。
掛了電話，我抱著蠟筆小新發了一天呆。
「我以為我做得已經夠明顯了。」
我一衝動，從學校的圍牆跳了出去，摔得手臂鮮血淋漓。
我努力想說點兒什麼，用半醉半醒的腦子思考了許久，才說出一句：「你，你為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
一生一世的承諾，他終究給不了我！
「到底什麼時候？」
他認真回憶了好一會兒，問了一句讓我差點兒吐血的話：「哪個橘子？」
「我知道。」我點點頭，「我知道這是結束一段感情的最佳時機，而不是開始……可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清涼的夏夜，我站在「輪迴酒吧」的對面，看著程澤走向我。
我咬牙，我切齒，我痛恨，恨他可以堅持到底，也可以果斷放棄，可我什麼都無力改變……
可他牽著我的手，牽得牢牢的。
我回：嗯。
我看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愉悅又害羞地接通：「喂……」
我記不得聽誰說過：男人和女人沒有純潔的友誼。
我再無話，他轉過身，離去。
「我可以接受，就算沒有結果，也可以。」
「如果……你想收回，現在還來得及。」
他沒說錯，他的確不是。
我想去校園外找小程同學，無奈自非典爆發后，校園入夜便封校，保安大哥嚴防死守在門口。
「試一試不分手的戀愛。」
我們在酒吧坐到公寓即將鎖門。
我低頭摸著冰涼的酒杯，心也涼了。
我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能說句人話不！」
我立刻開心了：「好！」
小程同學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明晚有空嗎？」
我忍著疼隨便找了家酒吧。坐在吧台前，我給小程同學發信息：我在「輪迴酒吧」，你能來嗎？
「……」
我苦笑著摸摸小新弟弟大大的腦袋：「你老爸要走了，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我拿著手機靠在蠟筆小新大大的腦袋上，聲音低若蚊蚋：「我如果不打算收回來呢？」
我喝了一大口橙汁，壓下即將吐出的血：「就是大二的時候，你遇見我和卓卓，你把手裡的橘子給了她，你把唯一的橘子，給了她。」
他走到我身邊，什麼都沒說，只輕輕牽著我的手，走過空寂無人的馬路。
Action 10
我：……
隔著學校墨綠色的鐵柵欄，我站在校園裡，他站在校園外，我們只是彼此看著，很久很久……
後來我睡著了，等我睡醒時，手機還在耳邊，上面多了一條未讀的簡訊息：祝你好夢。m.hｅｔuｂoｏk.ｃｏm•ｃoｍ
我一回頭，他的吻落了下來。
Action 7
他又說：而且，我怕繼續下去，我會越陷越深。
「你不用騙我了！說實話吧，我不會介意的。到底什麼時候？」
「因為那個橘子啊！」我義正詞嚴地質問，「你既然不喜歡卓卓，那為什麼你把橘子給了卓卓，不給我？」
「嗯，好吧。」
我毫不猶豫地抓住他的衣袖，低下頭不敢看他，語氣卻堅定無比：「我可以！」
他的手和我想象的一樣溫暖、堅定……
臨近大學畢業，非典爆發了，許多在外面租房子的同學搬回寢室，小程同學也暫時回歸，開始忙碌於畢業設計。
偶然間，我聽室友聊天時說起小程同學簽了工作，是B市的一家國有單位，工作穩定，收入穩定。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奇怪的夢。
「我也是。」
此後，「墮落無罪」消失於「騎士」硝煙四起的「戰場」。
他說：「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為什麼現在要來找我？還有一個月，我就要離校了，去其他城市……」
他又說：「還有，以我的邏輯思維，我想送女生橘子，至少要買個十斤八斤才好意思送，怎麼會只給一個……我當時一定是順手給的，根本沒過腦子。」
我本來還想問問他和卓卓到底有沒有交往過，那次的「年夜飯」究竟發生了什麼，可他忽然伸手，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我立刻把想問的話忘得一乾二淨。
「哦。」
他還不回答，我繼續問。
然而，我錯了！
第二天，6月13日，我的生日。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越走越遠。雖然我從他的腳步中看到了猶豫，可他終究沒有停下。
我依稀聽見他的聲音里噙著笑意：「如果不是呢？」
我們班的同學聚會，有小程同學什麼事啊？！
現在，我不想逃避了，可我們要面對太多現實的問題，空間的距離，彼此的距離，還有許多許多未知的阻礙，這不是一個美好的開始，註定了很難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如果你遇上一個好男人，他又恰好關注著你，那就精心打扮一下自己，與他先從曖昧開始吧。點到為止的一次試探，不勝柔情的一個眼神，恰到好處的一句關心，別有深意的一抹輕笑。相信我，再冰冷的男人，也承受不住繞指的柔情……
午後，小程同學發信息給我，問我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夏夜的風，格外溫柔……
……
於是他點了兩杯果汁，我們一人一杯，我猜他大概是想跟我談些重要的事，希望我們都能保持絕對的清醒。
「呃？」
我：……和*圖*書
他送我到公寓門前，我正想走進公寓，他突然又拉住我的手。
見我沉默中連喝了幾瓶啤酒，他再也看不下去了，打破沉默：「你心情不好嗎？」
呃？我又問了不該問的嗎？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校園大門前走來走去。
「……」
然後，我們開始聊天，聊的什麼完全不記得，只記得我矇著被子和他聊得特別開心，笑得要憋死了，還是不捨得掛電話。
昨晚在包廂里，我們面對面坐著，分明夜涼如水，我卻覺得十分燥熱。
冷場了一會兒，他問：「昨晚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Action 12
他笑笑，不回答。
「哦。」
他馬上說：「可能會吧！」
我對他說：「程澤，你知道嗎？當年我們讀大學時，我愛過你，可我沒有勇氣跟你表白……假設，我是說假設，我當初跟你表白了，你會不會接受我呢？」
他說：他知道我想要的是個成熟穩重、有責任心、可以承諾我未來的男人，這些他都做不到。
小程同學對服務生說：「再來兩瓶啤酒。」
我很想追他，可面前那一道生硬冰冷的鐵柵欄，攔住了我的路。
小程同學略有些乾澀的聲音傳來：「酒醒了嗎？」
可是我沒有想到，他在短暫的沉默后，反問我：「我如果說……喜歡呢？」
他不再說話，只看著我。
他看著我的眼神依然沉靜：「姐姐，事到如今，再做這種假設有意義嗎？」
Action 4
午夜，我抱著小新弟弟輾轉反側，手機響了。
他說，他早就看出我對他有感覺，也看得出我在逃避。他沒對我表白，因為他知道即使他說了，我也不會接受他，他不是我理想的選擇。
「不分手！」
Action 6
說實話，他確實不像那麼無聊的男生。
我揉著額頭，拚命揉，我徹底蒙了。
我也沒和他多說什麼，因為我一看見他，心裏就亂七八糟，完全喪失了語言功能。
看出他不願意回答，我決定換個問題：「你什麼時候不喜歡卓卓的？」
「嗯。」
「……你不是又打牌輸了吧？」
我說：那算了，改天吧。
他沒問我找他什麼事，直接帶我去了一間小包房，點了幾瓶啤酒。
「不用提醒了，我忘不了。」我看了一眼卓卓，「你還是在電影院等我吧。」
這個，也能我說了算？
我正準備掛電話，聽見他又說：「我睡不著……」
他沒有回答我。
他說得對，他的確做不到。
他答：「領了畢業證就走。」
距我收到消息不到十分鐘，我等的人如約而至ｈｅtubooｋ•cｏｍ•cｏm，帶著微醺的酒氣。一看就是從別的飯局過來趕場子的。
我點頭。
小程同學打電話給我，說：「你要的電視劇我下載好了，給你存光碟里了，你什麼時候要？」
我悄悄看了一眼熟睡的室友們，小聲問：「有事嗎？」
「啊？」
我繼續：「嗯。」
「我們試試吧。」他在我耳邊說。
我捂著滾燙的臉：「嗯！」
Action 9
我說：你請我喝酒吧，我想大醉一場。
我之所以這麼說，主要是為了方便他拒絕。
呃，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
卓卓的確分了我一半，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一半是卓卓給的，而不是他。
他回：好，改天。
「是，我不想要。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分手，我一定會很痛苦，可如果我和你……連試都沒試過就放棄了，我肯定會後悔一輩子。我寧可傷心，也不想讓自己後悔！」
「我從來沒喜歡過。」
他說：我想送你個真的蠟筆小新，你要嗎？
我毫不猶豫答：「現在！」
「我現在在校外，學校大門關了，我進不去了。」
我說：你想送什麼？
那條馬路分明很偏僻，連個路過的人都沒有，更何況汽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等著他回應，等了整整一分鐘。
「哦。那你當時腦子裡在想什麼？」
一晚上沒睡好。
我努力讓自己往很純潔的方向去想，畢竟，我們是純潔的同學關係。
小程同學問：「有這件事嗎？我為什麼不記得？」
我其實酒量很好的，我現在只是有點兒頭痛而已！
「我送你回寢室。」
「明天，哦，是今天五點半，我在你公寓門口等你，我提前五分鐘打電話提醒你。」
「想約你去看電影。」
起初，我還抱著一絲幻想，以為小程同學一時衝動想要戒網，他很快就會禁不住誘惑，跑回來繼續打Boss。就像很多男生說要戒煙，幾天後抽得比以前更凶，就像很多女生說要減肥，見到美食毅然決然撲上去，拉都拉不住。
2003年6月12日，傍晚，我很難得地記住了日期，因為第二天是我的生日。
那一晚，我不停舔嘴唇，總覺得嘴唇好麻，該不是中毒了吧？
第二天清晨，我被手機鈴聲吵醒，我以最快的速度翻出手機，接通電話。
Action 14
那種若即若離，那種欲語還休，才會讓愛情越發刻骨銘心。
Action 3
愛情里，最折磨人的就是曖昧，最讓人回味的也www.hetubook.com.com是曖昧。
剛上大學，我年幼無知時，曾一度以為男人和女人可以建立偉大而純潔的友誼，比如囡哥和韜弟偉大的「兄弟」情，那可是讓我們全寢室女生何等肅然起敬的事。現在，這兩個人的兒子都能打醬油了。
他愣了好半天：「你不是說沒有結果的感情，你不想要嗎？」
我深深以為——這話，太有道理了！
從地圖上看，B市與T市並不算天各一方。可自古以來，有情人總是分離易，聚首難，再見時，恐怕已是桃花依舊，物是人非。
Action 8
我說：「是。」
他不想沉迷，可他怎麼不想想別人的感受？別人已經沉迷了呀！
「……」
「嗯？你說什麼？」
Action 1
他很快回復：你一個人？
「為了你，因為你要走了。」
Action 13
看出我對那個橘子十分介意，他又仔細想了想，鄭重其事地回答我：「如果真有這件事，那麼以我的邏輯思維推理：我當時一定是想給你們兩個人，她離我近，我順手給了她，之後，她一定分了你一半。」
我緊張地等了好久，他才回復：我今晚有事。
Action 5
當我滿腔熱情步入練級的初級階段時，小程同學忽然告訴我，他不再玩「騎士」了，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電腦屏幕，飛速打字問：你受什麼刺|激了？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他，我不確定將來如何，可我確定，他現在在我眼前，我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他。
他看我一眼，問：「橙汁行嗎？」
走進酒吧，酒保很熟絡地問他：「想要喝什麼酒？」
「……今晚我們再去酒吧，繼續聊。」
等我十分鐘。
他回頭對服務生說：「加兩瓶啤酒。」
許多年後，我仍忘不了那個夏夜，氣溫難得地清爽宜人。
我又問：「你為什麼不把橘子分成兩半，給我們一人一半？」
Action 2
他說：「你喝多了，這件事我們明天再討論。」
「你從什麼時候喜歡我的？」我問他的時候，臉都燙得能煎蛋了。
——《愛情秘籍》第七課——
「不分手……」
我無言。
這個吻，淺嘗輒止，沒有更深的探求。
可我能讀懂他的猶豫。
我認真思索好久：「……也去。」
我在網游里找不見小程同學，改在QQ和手機簡訊里騷擾他。
「那我們聊一會兒吧。」
兩瓶啤酒見了底，他才開口：「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同學關係ｈｔtｐs://ｍ•ｈｅtｕｂook•cｏｍ•com，我對她從來沒說過不該說的話，做過不該做的事，你為什麼會以為我喜歡她？」
他回答我：我認真考慮過，我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能繼續沉迷網路遊戲。
我發誓我沒別的意思，我僅僅是想找機會看他一眼，而他總是非常配合地只讓我看一眼，轉身就走，不多說一句廢話。
我笑了，一下下拍著他的肩膀，止不住地笑，笑到後來，趴在他肩膀上痛哭……
我忽然想起幾日前那個虐戀情深的夢，心中一酸，仰頭又喝了一杯啤酒。然後，我鼓起所有的勇氣說：「現在咱們要各奔東西了，我就想聽你明明白白跟我說一句：你不喜歡我，從來沒喜歡過……這樣我就能死心了……」
他走到我身邊，與我離得很近，我不敢抬頭，只看見他微微起伏的胸口：「我喜歡你，很久了。」
有時，我讓他幫我下載個熱播電視劇，有時，我讓他幫我存個重要文件。
我問他：「你什麼時候去工作單位報到？」
「試什麼？」
Action 11
他說，他才二十歲，沒有談過真正的戀愛，也不知道愛情到底有沒有保質期，一生一世的承諾對他來說，太沉重了。
「要不這樣吧，我在你們公寓後面的小門外面等你。」
他曾經一定想過和我在一起，可那時我沒有勇氣接受，選擇了逃避。
「為了什麼事？」
柔軟的雙唇輕輕碰觸，只是碰觸，我頓時有種被電擊中的感覺，全身麻痹。
那晚，他跟我說了很多話，很坦誠，也很鄭重。
我繼續無言。
我打算牢記一輩子的事情，他居然完全沒印象。
那張我很少面對卻記憶深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因為染著路燈的微光，給人一種特別的溫暖感。
我夢見十年後，我們班的同學聚會，我見到了小程同學，他成熟了，穩重了，也娶妻生子了。
小程同學真的戒了網游，就算偶爾被我強行勾搭來，他也僅僅站在山巔看風景。
唉！什麼穿越時空，分明就是做夢！
在畢業的感傷情緒中，我越來越無法淡定，我的心像在火上炙烤著，片刻不得安寧。
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醒來，我看著熟悉的寢室，恍然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
最後，他說：「我該說的都說了，你該懂的也懂了，回去找你的老鄉吧，他比我適合你。」
自從小程同學揭穿了我的真實身份，我不太好意思整天跟著他看風景了，偶爾也做做樣子，假裝打打Boss，練練級。
我：「……」
「一個橘子而已，我還鄭重其事分成兩半，給兩個女生，你認為我會那麼無聊嗎？」
被我逼得沒辦法，他乾脆答：「你說了算吧，你認為是什麼時候，就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