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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她的反應，白露有些急了，扳著沐沐的肩膀讓她面對自己的臉。「王遙跟我說你好像喜歡上卓團長，讓我勸你不要痴心妄想，我還跟她說絕對不可能……你該不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吧？」

她開心地衝進雨里，同時蘇爸爸也撐了把雨傘下車，摟住她的肩膀，為她遮住風雨。「快點，快點。」

「今天學的什麼曲子？」

只是，有時候半夢半醒的時候，她還能感覺到他用力抓著她的手腕，對她說：「做我女朋友吧……」

「什麼？你找到白手絹哥哥了？」白露驚喜的聲音異常尖銳，不但同桌的樂隊成員被嚇到，連鄰近的幾桌人也都被驚動，往她們這邊張望。

沐沐低頭看看自己單薄的身子，輕輕嘆了口氣。

高大帥氣又陽光的吉他手夏至爽朗地笑了笑，眯了眯劍眉下一雙細長的桃花眼。「別說四年前，昨天跟我在一起的女人是誰，我都想不起來了……」

白露毫不客氣地鄙視之。「量你也不敢，你要是敢去外面偷人，我一定替小希打斷你的腿。」

白露滿不在乎地從水果盤裡插了一粒葡萄塞進嘴裏。「是啊，我在考慮找個男人玩玩一|夜|情！」

無奈白露的心裏只有穀雨，無法容下其他男人。

「痴心妄想」四個字像一根尖銳的針直直刺進沐沐的心窩，痛得她臉色慘白。

她努力想從黑霧中找到什麼，用盡全力睜看眼，眼前已是一片茫茫的白色。

她早已不止一次告訴這個傻丫頭，男人才不會和女人一樣傻，為了一個連名字的不知道的人，痴心等待。

第二天九點整，喬https://m.hetubook.com.com宜傑準時將沐沐送到了張醫生的診療室，離開前仍關切地拍拍沐沐因害怕而緊繃的背。「沐沐，如果害怕，一定要大聲喊出來，知道嗎？」

「他已經不記得我了。」她的手指僵了僵，繼續打字。「白露姐，你說男人的記性真的那麼差嗎？他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以前沒有演出的時候，沐沐總會安安靜靜練鋼琴，從來不和樂隊的人混在一起。可是最近幾日，沐沐不管有沒有演出，成天和樂隊的人湊熱鬧，一起喝酒，一起鬧到天亮才回家。

酒量最差的貝斯手清明也跟著舉手。「那要看我喝沒喝酒，我一喝醉酒，什麼都不記得了。」

「好的，我知道了。」簡短的回復完，沐沐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

白露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水滴形的黑色吊墜在沐沐眼前晃動，像是那個陰沉的天空，烏雲宛如無底的深洞，似乎一不小心就會罩下來，將人吞沒。

「你有完沒完！」見沐沐被吵醒，惱羞成怒的蘇爸爸正想離開，被盛怒中的蘇媽媽一把扯住，瘋了一樣撕打著。

因為蘇爸爸要專心開車，沐沐沒再跟他說話，打開車載CD，一邊聽一邊用她的清澈如山泉，纖塵不染的嗓子哼唱著……

上了車，爸爸用袖子幫她擦擦臉上的水滴，滿眼疼愛。「冷不冷啊？」

她本來就是想喝醉，醉了就不用想過去，想未來，認命地過著她草根一樣的生活，不再做任何不切實際的夢。

沐沐拚命搖頭，為了不讓白露胡亂猜hetubook.com.com測，她拿起手機，使勁兒攥了攥疼得麻痹的手指，在手機鍵盤上打字：「我找到他了，那個我一直在找的人。」

「喂，問你們個問題，如果你們和一個女人發生一|夜|情，四年後，你們還會不會記得她的樣子？」

唯一沒有回答的是白露對面的主唱穀雨，他才二十四歲，卻擁有著三十歲男人才有的沉著冷靜。

「那天，天上烏雲密布，快要下雨了，音樂老師為了讓你不被雨淋到，提前半小時給你下了課……你站在報刊亭，避雨……」

聽到卓團長三個字，沐沐頓時像個鴕鳥一樣，縮在沙發的軟座里一動不動。

手機的簡訊息提示音響起，沐沐毫無意外地看見屏幕上的「喬律師」三個字，隨意點開信息。

「我看外面下雨了，怕你淋雨。等送你回家，我再去學校。」

「你還是不是人，她才十七歲……就算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也不能……」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落在媽媽的臉上，將她打得跌倒在地上。

「可是他的樣子，不像假裝啊！」

「滾！」白露拍掉他的狼爪。「我怕你明天睜開眼睛，想不起來我是誰。」

一聲尖銳的叫聲將沐沐從美夢中驚醒，她茫然坐起來，揉揉朦朧的睡眼。才發現自己身上的半濕的校服扣子完全解開，露出裏面貼身的小背心。

她雙手抱著他的胳膊，縮在他懷裡，睡得更香甜。

沐沐靜靜聽著他們你來我往的爭論，可能不能開口講話的人，總能從別人的語調和眼神里感受到更多的內容，比如夏至對白露的一番真情hetubook.com.com。

因為沒有穿文胸，裏面少女圓潤的身體若隱若現。

白露嘆了口氣，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了。「我不是男人，我也不知道。可能他真的忘了，也可能他記得，為了逃避，假裝不記得。」

或許昨晚睡得太晚，也或許今天上課太累，沐沐等著等著靠在椅背上睡著了。夢裡，他聽到爸爸輕聲的呼喚，她翻了個身繼續睡。後來，她依稀夢到一件溫暖的衣服蓋在她身上，一雙有力的臂彎將她橫抱起來。

看著眼前可愛的女兒，蘇爸爸難掩心中的欣喜和疼惜，雙手摸了摸沐沐的水嫩嫩的小臉，又撫慰地摟摟她的肩膀，「沐沐，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昨天彈到一點多才睡，今晚別彈了，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去學校上課呢。」

「沐沐，你不是對白手絹哥哥死心塌地，怎麼可能一天不到就喜歡上別人？該不是……那個卓團長他……欺負你了？」

一輛熟悉的車停在路邊，隔著通透的玻璃窗，她看見最疼她的爸爸在車裡對她揮手，讓她上車。

「你跟姐姐說實話，是不是在部隊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跟那個卓團長有關？」

她點點頭，緩緩躺在白色的躺椅上。診療室里除了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什麼都聽不見，靜得讓她害怕。

沐沐只覺眼前一片黑霧，將她層層包圍，讓她無法動彈，無法呼吸。

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她已經聽見媽媽變了調的罵聲。「你還有什麼可說的？你說我不可理喻，你才是衣冠禽獸！」

看見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他，等著他的答案，穀雨不自覺看了一眼對面的白露m.heｔubook.coｍ•com，摸摸挺直的鼻樑。「你們不用看我，一|夜|情在我身上根本不可能發生！」

小寒笑著沖他擠擠眼睛。「得了，就憑你那酒量，喝了酒還能發生一|夜|情？！」

白露想了很久，抬頭看向桌上正喝得熱火朝天的隊友們。

「又在酒吧？早點回來休息。我和陳醫生約了明天上午九點，我八點鐘去你家裡接你。」

她又何嘗不是，除了卓超然，心裏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

已過午夜，白露實在看不下去沐沐把白酒、紅酒、啤酒倒在一杯子里，舉杯就干，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酒杯。「沐沐，酒量好也不能這麼喝啊，很容易醉的。」

她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記憶回到了多年前那個雨天。

「WRATHER」樂隊的人喝了一晚上，正喝到興起，一聽見這麼火爆的問題，都來了興緻。樂隊里最年輕的鼓手小寒最先發表看法。「那要看她身材是不是火辣，如果是個辣妹，我當然念念不忘了……」

「是嗎？那你不如便宜我吧。」坐在白露身邊的夏至伸手摟住白露的半裸的香肩，眼中一腔熾熱的愛意毫不掩飾。「小露，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老師沒教新曲子，又讓我練了幾遍『風將記憶吹成花瓣』。她說我的火候還差了點，想要用這首曲子參加音樂學院的初試，還要再下點功夫。」提起音樂學院，沐沐漂亮的小臉霎時光彩照人。

沐沐的心攸然沉到冰冷的谷底。

轉念間，白露想起沐沐最近的變化，驚喜又化作憂慮。「他和你說了什麼？」

穿著高中校服的沐沐抱著書包，匆匆忙忙往車站跑。跑到半路和圖書，豆大的雨滴掉下來，砸在她身上。她躲在路邊的報刊亭，本想躲一會兒雨。

「嗯，好！」

一路上，雨越下越大，街上的車堵得水泄不通。雨滴摔在擋風玻璃上，叮叮噹噹跳躍著，車載香水散發的香氣與往日不同，些許迷離，在密閉的車廂內，越積越濃郁。

夏至正欲熱情洋溢地表達愛意，卻被白露冰冷的聲音打斷。「少來，拿你這套甜言蜜語哄你那些胸大無腦的女人吧，別侮辱我的智商。」

「白露，你幹嘛問這個？」小寒好奇地看向沐沐：「該不是……」

小希是穀雨交往了一年的女朋友，同時也是白露最好的朋友，白露說這話自然無可厚非。穀雨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呀！你可是我的夢中情人……」

沐沐又在手機上打了一句話。「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發生過一|夜|情，四年之後，他會一點都不記得嗎？」

自部隊回來以後，沐沐像變了一個人，每天精心打扮仍掩不住缺乏睡眠的憔悴。

可沐沐就是不信，非要等下去。現在，她了解了男人的薄倖，現實的殘酷，未嘗不是件好事，以後也不會浪費時間繼續傻等了。

「不冷。爸爸，你不是說今天不是加班嗎？」

……

蘇爸爸也聽得入神，方向盤上的手指輕輕打著節拍。

考慮到沐沐不能說話，張醫生沒有問什麼問題，說了幾句安撫的話，便給沐沐注射了一針藥物，按照資料上寫的內容為沐沐做心裏暗示……

蘇爸爸是一所中學的音樂老師，平時不是很忙，這段時間學校要教學評估，才會連續幾周沒有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