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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你受什麼刺|激了？」

「還沒死啊？命挺大的！」

「芊芊！」他的手摟得更緊了些，他的眼神染著海浪的金色，漸漸迷離，朦朧……

我偷偷舔舔雙唇，上面還殘留著特殊的麻和癢，如果昨晚那個我可以理解成是父親給女兒的晚安吻，今天這個……我還能自欺地是早安吻么？！

「芊芊，你還記得自己生日嗎？」

因為這個夢想式的期盼，小景在等待里穿上金色華麗的盔甲，讓我無比的渴望！

「因為你是我的！」我噩夢中又多了一個很可怕的對白。

這大概也是我的命運吧！

「到現在還你恨我？我當年要不是把你抓起來，你就跟雷老大一起被人打死了。」

「老闆……」

她咬著筷子望著天花板想了一會兒，「那要看情況而定，我覺得比較酷的嘛……會給那個男的一個耳光，告訴他：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可能，湊巧認識吧。」

那是我第一次，不希望他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第一次在心裏許下生日願望：「我希望殺我全家的那個人不是他……」

韓濯晨的性格我太了解，我是他的，他真的把我當成是他的，他不會允許任何人接近我……

韓濯晨明顯看出他來的目的，偏偏悠閑地坐在沙發上用帶著點諷刺的口氣說：「難得於警官這麼有空，來我家坐坐。喝杯茶？還是咖啡呢？」

囚禁我的手臂驟然一松，我總算重獲自由。

「我寧願那時候就死了……」韓濯晨的手緊緊握著，潔白的指甲嵌進肉里，染成了血紅。「走到這一步，我回不了頭了……大哥已經不過問道上的事，最後還不是……我們這種人，黑了就是黑了，白不了，我不動別人，別人也會砍死我？」

「他不會因為你的痛苦而復活。」 我眨眨有點濕潤的眼睛，極力扯出個笑容，對他也是對自己說：「所以你只能想辦法讓自己遺忘！」

「什麼！」她被噎到，拚命地喝水才緩過來，好在她剛剛沒喝水，不然肯定會噴我一臉。

「『你以為你是誰啊，你說是就是！』，我覺得這個也比較酷！你為什麼問這個？」她兩眼放光，湊近我一點問：「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帥不帥？」

我忽然不想再騙他，不想總用虛假的笑容應付和圖書他。「我不知道！」

他看著我，迷濛的眼神結上萬丈寒冰：「你在等他？」

「于警官，我們剛才說到哪了？繼續！」

他牽著我的手走回房間，伸手摸著我冰冷的腳，用大手包住，皺著眉說：「以後不要光著腳到處走，會生病的。」

「哦！」我感受著腳心傳來的溫暖，差一點就哭出來，努力咬牙忍住。

連我都受不了他的裝腔作勢，更何況是韓濯晨，他完全不給他面子，輕蔑地笑笑：「你覺得怎麼合適就怎麼寫吧，我無所謂!」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在等小景，我只是覺得他會回來，他不會丟下我不管。

「我懂！」

「在黑社會混的，有幾個有好下場的……你看看沈九，看看雷老大……」

不是難過，是心裏酸得麻痹。

保安出去的時候，我明顯看見他鬆了口氣，暗自抹了一下臉上的冷汗。

他站住。「有事嗎？」

我很希望我的稱呼能喚起他的良知，可他卻冷冷回了我一句：「我不是！」

那天，我也是這樣赤著腳站在院子里看著天上的星星。

「什麼事？」韓濯晨叫住匆忙轉身往門外走的保安：「說吧！」

「不用了。我這次來是了解一下昨天的經過，做個筆錄。」

我對自己說，公主愛的人是王子，不是魔鬼。

我最好馬上消失。

「你不用謝我，是你家人不讓我說的……」他猶豫了一下說：「你家裡人好像很厲害，我只記得綁匪臉上有條刀疤，他們就能查出是誰……」

「找點東西……」找了好久，發現這幾本言情小說上的男人都太過溫柔，從頭至尾也沒說過一句像點男人的話。

「好吧！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儘管開口。」

「你也覺得我是個壞人對不對？」他伸手抱住我，將臉放在我的肩頭。

我滿心期待地看著她。

這讓我想起剛剛的旋律，那鋼琴曲最初就像這浪花，在喧囂和霓虹中獨守著寧謐，後來狂風捲起波濤洶湧的巨浪，摧毀了一切……

「大哥死的時候，我就在樓下……真的很慘，他被人打得遍體鱗傷，從二十五樓扔下來，臨死的時候還在瞪著眼睛看著我，死不瞑目。」

如果他抽出手指，就代表他心情非常不好，想一個人安靜一下。wｗｗ•ｈe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ｃｏｍ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向自稱「愛情專家」的同桌詢問：「你看過那麼多小說，有沒有男主……不是，是男配對女主說：『你最好早點忘記他，因為你是我的！』女主會怎麼回答？」

……

我真想試試如果我把事情如實說了，他會不會寫。

于警官極度不解地看看我，欲言又止，收拾收拾手裡的文件。「那我走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韓濯晨這種男人就像是水，平靜的時候讓我覺得溫柔，流淌的時候讓我捉摸不定，洶湧的時候，又足矣摧毀，吞噬一切。

小時候每次這樣到處跑媽媽就會罵我，說我把腳都弄髒了，晚上不許上床睡覺。

于警官走到門口，遲疑了一下，又轉過身來，換下了那種公事公辦的語氣，聽來有些像講人話了：「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別一錯再錯了……」

我仰起頭，在淡黃色月光下，韓濯晨看起來那麼平和朦朧……

「沒關係。」

「今天在海里打撈出一具屍體，根據刀疤證實，他是另外一名綁匪……」

「那你只能說……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全聽你的。」

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任何反應，我正準備默默回房的時候，他拍拍我的頭，對我笑笑，儘管那笑容十分苦澀，勉強。

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景，我不知該做些什麼，最後只好挨著他坐下，一下一下摸著他頭上順滑的髮絲，就像小時候他哄我的時候一樣。

于警官還是一身肅穆的警服，不高還略有些發福的身材在那身警服的襯托下，都顯得魁梧挺拔。

所以我才怕，怕自己意亂情迷，怕自己交出不該交出的東西！

「回頭？你跟我開什麼玩笑？！」

「他有這麼恐怖嘛！」

我試探著問：「如果那個男人是……韓濯晨呢？」

「你！多大的深仇大恨，至於把人打成這樣？」于警官氣得握折了手裡的筆，強忍著壓下怒火，繼續說：「按照刀疤的傷勢來說，你的行為算是防衛過當，如果他執意要告你，事情會很麻煩。」

「什麼都不要！」

我轉過臉，不願看他失落的表情。

我低下頭，手指跟手指纏繞著，說：「今天……」

我脫下鞋子，赤著腳站在細膩的沙灘上和*圖*書，每一步腳印都會很快被海水捲去，連同我腳下的細沙……

「哦，」我微笑著向她鞠個躬，「對不起！希望我爸爸沒嚇到你。」

也難怪他嚇成這樣，他剛來了兩年，還沒人告訴他我是韓濯晨收養的孩子。

「我是說假設。」

「請他進來吧。」

「芊芊。」他想牽我的手，我用力地抽出來。「你還小，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懂。」

他一進門就從文件夾里取出一張紙，一隻筆。

因為心跳太快，思維也跟著愚鈍，努力思考了好久才想起一句廢話：「我記得你說過：你給小景八年的時間，如果他能讓你滿意，你會把他最想要的東西送給他……」

也許我年幼無知，但有一件事我非常清楚：我們之間不可以產生愛情，我們之間只能是恨！

等於警官走後，他才坐在沙發上，俯下身子，雙手深深埋入烏黑柔順的髮絲里。

我想自己站穩的時候，他已經雙手已經將我牢牢困住他的世界里。

還好一個保安的聲音及時傳來，打斷了這曖昧的親吻，否則我實在沒法想象韓濯晨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很有可能猥褻自己未成年的女兒……

院子里淡黃色的燈光照在他身上，他肩上猩紅的鮮血觸目驚心。「您……流血了……」

我遇到在學校走廊里徘徊的岳磊，剛要跟他說話，他就像沒看見我，低著頭繞著我走開。

「跟你沒關係？那是人命啊！你怎麼會殺人連眼睛都不眨……」于警官終於壓不住，霍然起身顫抖地指著韓濯晨大罵：「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寬敞明亮的客廳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兩個在無邊無際的痛苦裏掙扎的人……

「岳磊！」

這是我這麼多年在無邊的痛苦中總結出的經驗，儘管我根本做不到。

韓濯晨回來的時候看見我怔一下，慢慢走向我：「這麼晚了怎麼還在院子里？」

是很酷，仔細想想他平時更酷的樣子，我在裙子上擦擦手心的冷汗，還是算了。

阿清給他包紮傷口的時候，我靜靜坐在旁邊看，研究著他身上深深淺淺的傷痕，不明白那麼多傷口怎麼沒一個能要他的命！

我用纖細無力的手臂抱住他輕微抖動的肩，因為不知怎麼回答，所以安靜地聽他說話。

「什麼時候過生日？」

回到座ｈｅtｕｂｏok•ｃom.ｃｏｍ位，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同桌的書包里翻出她的言情小說鑽研。

根據以往的經驗，當他不高興的時候，我握住他的一根手指，他對我笑笑就代表他不是很生氣。

就像是幾年前的那個午夜。

「嗯……」保安有些尷尬地看看我，看看韓濯晨，好久才想起自己想說什麼：「于警官來了，說想見見您和您的……小姐。」

「人性？！人性是你這種坐在空調房裡翻驗屍報告的人才會有的。如果你被人吊起來往死里打，如果你被人拿槍指著注射毒品，如果你被人堵在巷子里砍幾十刀，如果昨天他們要強|暴的是你……」韓濯晨突然住口，起身狠狠地踹了一腳沙發，沉悶的撞擊聲讓我懷疑的腳骨會骨折。

我毫不猶豫逃到安全的距離外，心還在因為受驚過度而狂跳不止。

「哦！」她拍拍胸口說：「那你就只能說……」

「爸爸！」

「告我？他沒這個膽子！」

他緊緊地咬著牙，額頭上滲出汗滴，看來一定很痛。

「我不送了！」

「我一直想做個好人……我也不想走到今天這一步，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

「不管你到底懂不懂……」他抓著我的手臂，把我扯到他面前：「你記住一件事：我可以給你時間讓你接受我對你的感情，多久都可以……但我絕對不會讓你跟景在一起，你最好早點忘記他……因為你是我的！」

今天他陪我聽完演奏帶我來了海邊，讓那些與他形影不離的人都在車上等著，不要跟過來。

也正是如此，他身上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無論是平和，內斂，還是爆發都會讓一直在他身邊的我有種被溺死的感覺，有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正在無影無形水中一點點沉淪……

臉上依然是一絲不苟的莊嚴。

一周后，我終於可以去學校，本來做好被人用竊竊私語議論紛紛的心裏準備，可到了學校大家都只是問問我病好了沒有。

「生日……」我不懂他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老老實實點頭：「記得。」

一件帶著餘溫的西裝披在我身上，幫我驅走秋風的凄冷。

「沒什麼事，我就是想謝謝你沒和人說我被綁架的事。」

韓濯晨從旁邊的茶几上拿了根煙，點燃。

之後的每一個生日，我都會在心裏偷偷許下這個願望hetubook.com.com，我也知道不會實現，沒辦法，找不到其他的願望可以許。

「還有別的回答嗎？」

「是！」

白白浪費了我一個上午的時間。

因為有了兩次反應遲緩的教訓，我這次快速別過臉，非常及時地避過他的唇。

他打人我經常看見，自殘還是第一次。

「你少跟我提他！」

雖然那麼說，當我看見他帶著傷去買了一個天使圖案的生日蛋糕，插上七彩的蠟燭，我還是哭了……

見他坐回沙發上的時候，胸口還在劇烈地起伏，我悄悄坐過去，試探著碰了一下他緊握成拳的手。

「于警官，你不是把這事也往我身上推吧。這是道上規矩，跟我沒有關係。」

他說話的時候口氣公式化得讓人覺得他們根本是陌生人，表現的好像他一定會公事公辦一樣。

他抬頭看看韓濯晨的臉色，硬生生把「女兒」兩個字咽回去：「詢問昨天綁架的經過！」

「你不是說真的吧？」她問。

「今天？」他沉默了一下，摸摸我的頭：「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韓濯晨冷冷地笑笑，「謝謝！」

有時候我還會夢見他變成童話故事中的王子，殺了惡魔，救走了公主……

「你無所謂？刀疤躺在急救室，斷了一隻手，身上十幾處粉碎性骨折，左腎嚴重受損，已經摘出……」

我如果有機會刺他一刀，是不是也只會留下點傷痕而已？

感覺他的手撫摸著我的臉，我心中一驚，大叫：「可在我心裏你是！我一直當你是我爸爸！」

我站在院子里，因為我怕他們看不清楚我……

我怎麼會不懂，言情小說雖然看得不多，我也跟著同桌看了幾十本了，那裡面的男人喜歡用接吻表達愛意，一般情況下女人都會被吻得意亂情迷，把身體交給他……

我向教室走的時候，聽見他叫我的名字，我沒有答應。

我還沉浸在回憶中，忽然他的手一用力拉，我腳一滑，人不怎麼跌進了他的懷抱。

這時候的他，完全不像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脆弱得像個受傷的小孩子，需要人去保護，安慰。

他將手放在口袋裡，好像想拿出什麼東西，最後還是沒拿出來對我說：「他說讓我以後都不要接近你，所以……」

現在想聽她罵我都沒機會了！

媽媽說人死了會變成星星，會在天上看著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