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沒說，我也猜的出來。
但她的眼淚看起來是那麼純凈！
「可是……我不喜歡你……」
沒看見小秋跳舞之前，還以為她的舞蹈會美得飄然轉旋迴雪輕。
她走的時候說她叫小秋，說有緣再見。
我第一個反映就是鑽到桌子下面！
他們正說著，台上那個身材妖嬈的女孩兒搖曳生姿地走過來，竟比小秋還美艷性感幾分。
距離我們不遠的圓形軟體沙發里坐著五個邊喝邊吵的大男人，一看坐姿就知道沒有受過高等文化熏陶。
她對我說謝謝的時候，我剛好看見她眼睛里落下來的眼淚。
「怎麼了？是不是你那個無恥下流的養父又騷擾你了？」
我不知道路過的人會怎麼看我們，那情景一定很好笑。
我好像覺得有種東西在從我身體里失去，點點滴滴地消失，這種東西叫理智。
「有個男人說我是他的了？」我看向她：「你呢？」
然後，我們兩個開始笑，人的命運實在是太可笑了！
他連頭都沒抬，翻過一頁文件，說：「慢慢會喜歡的。」
「芊芊，他真那麼厲害，警察也管不了？」
看見安以風跟那些人聊的相當投機，我正打算伺機逃跑，誰知剛站起來，門外就進來一個人，身後也是跟著一堆跟班……
最可怕的是，我躺在床上身體還會清楚地記得那種感覺，燥熱難息。
我壓低聲音說：「秋姐，還好今天跳舞的不是你，不然就慘了。」
「有個男人說我不是他的了。」
「都是些傳聞，誰知道真的假的！還有人說，雷老大被打死的時候韓濯晨就在樓下被警察抓了。警察用兩個手銬把他銬在警車上，他還發瘋了一樣要上樓，手腕都磨破了，手銬上都血……他後來都給警察都跪下了，求警察讓他打個電話，警察也沒讓他打……」
「算了，我還是忍著吧！」
他這種人，再低調都是很張揚的。
這問題回答太多遍了，我這次連點頭都懶得點了，直接告訴她：「別說他騷擾我，就是他強|暴我，打死我，警察都不會管！」
我伸手將剛買的礦泉水遞給她。
「他不是老大嗎？誰敢動他啊？」
我怕的不是他佔有我的身體，我怕的是他佔有了我的……
「說的就是啊！我都能想到，也不知道警察腦袋裡都塞的什麼和-圖-書。」
我拿出一張面紙遞給她。
她嚇得差點嗆到：「你要冷靜點……那是禁藥，比大麻監管的都嚴格！再說，就算能弄到我也不能給你，這可是要償命的。」
後來真的又見面了！
那天因為逃了一節課被老師罰站一下午，出校門的時候腿還僵硬著，一瘸一拐走到門口，剛好看見韓濯晨的車停在門口。
她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這年頭好男人都死絕了！」
多年沒見，我不奢望他很帥，也不要很高，我只希望他會很勇敢，就像天鵝湖裡的王子一樣為愛勇敢和執著。
「我……我才十五歲……」我想說，我還小，不適合談戀愛。
我徹底放棄！
也不知道她什麼眼神，我天天看，怎麼一樣都沒看出來！
恍恍惚惚間兩年過去了，我長到了十七歲。
「謝謝！」她接過紙巾，坐在地上掩口低聲抽泣。
聽起來這個版本比較接近事實，儘管殘酷，儘管凄涼！
找了角落坐下來，和往常一樣點了一杯檸檬汁。
「噓！秋姐，小聲點。」
「聽人說這裏不錯，今天有空過來聚聚！」 其中一個中年發福的男人說。
「在這裏幹活，連老闆的成功史都不知道，怎麼混啊！」
「老闆！」我震驚地幾乎跳起來：「韓濯晨是這裏的老闆？」
這裏燈光較暗，應該看不見我——我自我安慰！
我很少見到這麼打扮的女人，印象中這種打扮的女人都不會是好女人。
「喝點水吧。」
我要是想走還會等到今天。
想到他發火使恐怖的樣子，我又往角落裡蹭了蹭，身體緊緊貼在牆壁上。
我很喜歡她身上的成熟，喜歡她講形形色|色的男人們，尤其喜歡她世故裡帶著的那一點點熱情，但不包括她的舞姿。
「楊哥一進來就看上這跳舞的小妞了！」一個看有些瘦小的男人對著那個中年男人乾笑幾聲，一臉的猥瑣。
我泄氣地靠在座椅上，又不甘心就這麼認命，決定抓住最後一點機會：「我記得你說過，無論我有什麼要求，只要提出來你都會答應的……是不是？」
「芊芊，會不會是你太敏感，他也沒摸你的胸，也沒摸你的大腿……按常理說，父親摟摟女兒的肩膀，摸摸臉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吧？」
和-圖-書「哦，聽說過一點。黑道的人啊，儘管曾經呼風喚雨，最後都落得個慘烈的收場。聽說他被人活活打死，從樓上扔下來，老婆還被人……後來也自殺了！」
我努力深呼吸，讓身體里充滿空氣，權當是勇氣：「我不會喜歡上你，永遠都不會，你死心吧。」
可惜，他越來越遙不可及了！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哦……」他隨口應了一聲，低頭繼續看他手裡的文件，看上面的文字好像是個什麼合同。
「你為什麼哭？」一包紙巾分完的時候，她問我。
噁心，想吐？那好像是懷孕的徵兆吧。
「摸你哪裡了？」她緊張地看看我的胸口，看看我的大腿。
他總是無所謂地笑笑，跟我說：「慢慢習慣就好了。」
一聽見這酥到骨頭裡的聲音，我不用抬頭都能猜出是誰。
上課鈴響了，偌大個操場轉眼間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們做了朋友，我才知道她是一個藝術院校學舞蹈的，今年大四了。學校里沒課或者晚上有時間的時候，她會在一間很高級會館跳舞。
是不幸！要是被韓濯晨知道我逃課跑來這種地方，他還不廢了我。
「不用了，謝謝！」我才不想見，躲還來不及呢！
而那個警察，大概就是那個于警官吧……
「我說你有點良心好不好？！」
「晨哥，你這面子也太大了，來捧你的場都得等你大駕光臨。」其中一個人一副憤懣的口氣對向他們走過去的韓濯晨說。
「你還好意思說？」韓濯晨踹開安以風放在桌子上的腳，從中間走過去，坐在安以風旁邊：「你一天悠閑自在的風流快活，我拼死拼活掙錢養著你。」
安以風笑著坐下：「你別著急，她換了衣服馬上就來！」
唯一讓我可以欣慰一下的，就是我們班那個變態老師辭職了，換了一個和藹可親的班主任，我再沒被罰過站……
這兩年我偶爾心煩或者鬱悶的時候就會來這裏找她，她有空就會陪我坐會兒，聊聊天。
我這個年齡的女孩兒對愛情懵懂而嚮往，也曾想過有一個人牽著我的手過馬路，在雨天與我撐著一把傘慢慢地走在路燈下。
「他們以前跟著雷老大混的時候可是相當厲害，雷老大死了之後安以風當了老大，他們幾個就回家養老了，你沒和-圖-書看安以風都給他們幾分面子。」
「是安以風耶！」小秋竟然滿臉興奮地搖我的手臂，高聲尖叫：「芊芊，你快看！」
「是啊！可惜他不常來，我也沒見過他幾次……下回他再來我一定叫你，帥得要命啊！」
我坐在學校圍欄邊的一顆樹下，背靠著大樹，身體找到了依託，飄忽的心還是無依無靠。
「秋姐，你有沒有什麼能毒死人的葯，比方說氰化鉀什麼的？」
一不小心扯遠了，接著說那天的事。
這裏基本沒有那種大吼大叫，吵吵鬧鬧的，除了今天！
韓濯晨，我其實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說要我，我是無路可逃的。
「被老師罰站，因為……上課遲到。」
「有！很大的區別！」
小秋壓低聲音說：「道上很多人說是……韓濯晨做的。」
「秋姐，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啊？」
我想了想又問：「那韓濯晨有沒有坐過牢？」
「韓濯晨以前就是個小混混，跟著雷老大才混出名堂的。雷老大很罩他，好幾次都為了他連命都豁出去了。本來兩個人好的跟親兄弟，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事鬧掰了，雷老大見了韓濯晨連話都不說！有一次韓濯晨和雷老大在酒樓偶然遇見，韓濯晨去敬他酒，他當時就把酒潑了韓濯晨一臉……還有，很多人都說雷老大臨死的時候，最後一句話喊的是：韓濯晨，你他媽的忘恩負義，枉我當你是兄弟……你會有報應的，早晚有一天你也會嘗到背叛的滋味……」
頓時覺得腳更疼了，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蹭到車邊，心不甘情不願地上車。
我咽了咽口水，「肩膀，還有腰。」
我低頭喝了一口果汁，檸檬的酸從口裡流淌到心底。「他昨天又摸我了……」
有時候，也會有陌生男人在我身邊駐足，很紳士地問我對面的位置可不可以坐，我說有人，他們便很識趣的走開，尋找新的目標。
那個人就是小景……
時代在進步，娛樂事業也在進步啊！
「我還以為……還好！」她拍拍胸口，鬆了口氣。
「韓……」我差點驚叫出來，還好及時捂住嘴。「真的嗎？」
韓濯晨剛要開口，安以風搶先說：「你知足吧，這就是你們來了，他賞個臉。我約他多少次，他每次都說同樣一句話：『離我遠點，還嫌給我惹的麻煩少！』」www.hetubook.com.com
「是韓濯晨啊！芊芊！你今天實在太幸運啦！」
實際上，她的舞蹈有多媚惑我就不形容了，總之我看了兩眼就再看不下去，實在是太……
「你看見沒，帥不帥？！唉，在黑白兩道上混的人氣質就是與眾不同，你看看他多有魅力……自信又不失內斂，洒脫又不失沉穩，優雅有不失霸氣……」
還好這裡是那種半包廂式的裝修風格，有水晶的珠簾隔開，能稍稍遮擋點視線。
安以風沒像上次那麼轟轟烈烈的出場，僅帶了幾個手下，看起來蠻低調的。
「不會吧？是不是有人胡說的？」我相信韓濯晨那天的傷心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你逃吧，一會兒我給你點錢，你坐火車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喜歡她這句話……
「怎麼坐外面，沒進去玩呢？」
這兩年來，韓濯晨沒再吻過我，可是他的手總是不會安安分分，不是摸摸我的頭髮，就是摸摸我的手，有時候還會摟著我的肩，手指在我的手臂上輕輕滑動……
他總算抬頭，淡淡地看我一眼：「這不是你說的算的！」
女孩子頓時笑逐顏開，嬌笑著坐過去摟住韓濯晨的手臂。
「腳怎麼了？」
「雷老大？」提起他我忽然想起韓濯晨兩年前痛苦的表情。「秋姐，你知不知道雷老大怎麼死的？」
「楊哥喜歡？沒問題！」安以風對旁邊的服務生說了幾句話，服務生馬上點點頭，退到後面去。
「是啊，這些人得罪不起的。」
我習慣不了，他的手指滑過的身體，雞皮疙瘩就會掉一地，麻痹的感覺等他停止好久都不會消失，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有好多次我都跟強烈抗議，「不許再碰我，我受不了。」
我嘗試了幾次想跟他說話，看到他一臉嚴肅的表情，又咽了回去。
之後的日子有多可悲，我被韓濯晨折磨得有多慘，可想而知！
還是同桌說的對，我就應該說：「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都聽你的。」
她很漂亮，是那種很性感的美女，畫著濃艷的裝，紅色緊身的低胸上衣配著一條黑色緊身短褲，一身玲瓏的曲線和淺麥色的肌膚完全展示在陽光下。
中年發福的楊哥立刻指指韓濯晨身邊：「坐這裏，替晨哥鬆鬆骨，解解乏。」
「觸電？」她驚訝地瞪大美麗的眼睛。「你確https://m.hetuｂｏｏk•cｏｍ.ｃom定……是觸電，而不是噁心，想吐？」
一個圍欄背對背坐著兩個完全不同類型的女孩兒，同樣在哭泣。
「他們很厲害嗎？」
我剛想問問是什麼區別，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修長身影從門外走進來。
「他們要殺人還用自己動手？！」
他一進門就走向那幾個吵吵嚷嚷的人，跟那幾個人打招呼：「什麼風把幾位大哥一起吹來了？沒提前說一聲，我好好安排一下！」
「說的也是，現在的警察就能管我們這樣的良民，有錢人幹什麼他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
這間私人會館就是最好的例子，它和一般的夜總會不一樣，也有輕歌曼舞，也是美女如雲，也有金錢交易，但進出的人明顯都比較有風度，女人也都特別的美，而且各種類型的都有。
「謝謝！」
「哦！」我低頭遮住臉，往軟椅裏面坐了坐。
「秋姐。我出來透透氣，你有時間嗎？」
一陣嘔吐聲打斷了我的惆悵，我望向圍欄外，正看見一個一身酒氣的女人趴在我旁邊的欄杆處吐得肝腸寸斷。
「我真的忍受不了，每次他一摸我，我就渾身發抖，好像觸電一樣。」
接著就是那幾個人肆無忌憚的笑聲，笑得我心驚肉跳的。
感傷好像很容易傳染，我的鼻子一陣酸楚，眼淚跟著噼里啪啦掉了下來。
「被關了一段時間，又因為證據不足放了。你知道嗎？他被關的那段時間黑道相當的亂，動不動就有人橫屍街頭，有人在商場里就被砍得血肉模糊，警方根本查不出誰動的手，就查出那些人都是殺雷老大的人……偏偏兩個最有嫌疑的人：韓濯晨被收押，安以風出境了。」
「那我還能怎麼辦？」
今天是周一，本該坐在教室里上課的我穿過人來人往的繁華街道，走進一間高級的私人會館。
至於談話的內容更是不堪入耳，簡直把上面跳舞的女孩兒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研究個透徹，好在今天跳舞的不是小秋。
「芊芊？！你又逃課啊？」
用韓濯晨的話形容我現在的樣子：芊芊，你總算像個女人了！
「是！」他笑笑，俯身湊到我的耳邊輕聲說：「除了這件事……芊芊，你是我的，永遠都是。」
「你不會一輩子都十五歲。」
「有什麼區別么？」
我第N次鼓起勇氣剛要說話，就聽見他說：「想說什麼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