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他吃驚地看著我一會兒，無奈地搖頭苦笑。
「晚上能不能請你吃飯，談談合約的事情。」
誰說他不懂？
他也問過我為什麼會這麼愛鋼琴，我笑而不答，他也從不追問。
果然是做娛樂事業的，真高調！
所有人都在好奇，這個女人到底長得什麼樣子，是見不得人，還是美如天仙？！
本來想裝作不認識，誰知他拉了個椅子，在我旁邊坐下。
我看著他吃，看到眼淚又模糊了視線。
照片下面，有幾十頁的評論。
「晨，你和我說句話好不好？哪怕就說一句，我不貪心的……就說一句。」
用等待來欺騙著自己，我才能克制住思念，有力氣去呼吸……
第二天他就給我打電話，說他跟學校溝通好了，只要我的英語能通過入學考試，就同意破格錄取我。
「謝謝！」我站起來，頭有點暈，我扶著桌子才站穩。
有天在寢室上網，剛打開網頁就看見一張照片。
如果，我的夢想是用我的琴聲和痴戀打動別人，那麼此時此刻，一曲《化蝶》在悲涼與凄婉中嘎然而止，那超過三十秒鐘的沉默，就意味著我成功了……
「沒問題！你開價吧。」
我願意用我的音樂去撫慰別人的凄涼，我的冰冷，不需要任何人幫我溫暖。
他凝視著我，默默點頭。
我一個人坐在海鮮店的角落，純熟剝著蝦殼，將完好無損的蝦肉放在對面的盤子里。
眼淚急流而下，我咬咬嘴唇，擦去眼淚堅定地說：「他會！」
餘光模糊瞥見一個穿著淺灰色襯衫的陌生男人坐在我對面，他的身上帶著由內而外的自信，會讓人覺得他做什麼都是合情合理。
難的是為了不讓音樂里的情感枯竭，我必須坐在鋼琴前面一遍遍回味那種悲傷，賦予琴聲浸滿血淚的靈魂。
哪怕能讓我找到一張模糊的照片，看看他什麼樣子也好，可惜……他太低調，從來不會接受任何採訪，網路上少得可憐的信息我都能倒背如流。
在化妝間，我換上高貴的禮服，用略顯濃艷的妝扮掩蓋住臉上的蒼白和憔悴。深深吸氣，走到台上。
「廉價？三首曲子一百英鎊，我付的肯定比這個多……」
……
「什麼！」
「一言為定。」
這不是信心的問題。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公平，就連清高的藝術界，也是權威和金錢決定一切。
看樣子是打算長聊，不僅僅是來祝賀我的。
錄音總算告一段落，我回學校繼續上課。
「可是我不懂你。」
一身西裝的景已經拿著鬱金香在等我，我接過來，笑著與他相擁。「哥哥，我成功了！」
景走了之後，我開始卸妝，換衣服，幾個一起參賽的同學和熟人過來祝賀我。
「需要幫忙嗎？」一個很禮貌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而且是中文。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笑容，聽到你的琴聲，我明顯感受到你靈魂里豐盈到溢出來的愛，那麼濃烈的感情，即使不懂音樂的人都能被你的幸福感染。」他拉著我的袖口，將我的手舉到眼前，「如果我不是親眼看見，httｐs://ｍ.hｅｔｕｂｏoｋ.cｏm.coｍ我絕對不相信你會在十指鮮血的情況下，把莫扎特的音樂演繹的那麼動人！」
不用我演出，他的CD能賣多少錢可想而知。
本來就不是很在意的桂冠，現在徹底沒興趣了。
「我沒事，想靜一靜。」
鹽汁和辣椒滲進傷口，刺痛從手指傳到血液，才能暫時掩蓋心痛。
走了兩步，我又退回來，心有不甘地把兩本雜誌又翻了一遍。
笑得我頭疼，我低頭繼續吃東西。
「芊芊？」
隨意掃了一眼文字，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那麼驚訝。
第二天，他拿著合同書找我的時候，我徹底被他百折不撓的精神征服了。
他輕嘆一聲。「你的手流血了。」
還有很多流行歌曲用它做背景樂……
我試探著伸手摸著他的手背，那修長的骨骼，還是記憶中的觸感……
我今天心情還不錯，看孟勳也沒那麼不順眼，對他笑著點點頭。
他任職的那間娛樂公司是他們家族的產業，不知道他的個人能力如何，反正身家背景相當不簡單，身價估算值的單位都是億，估計再沒有像我這麼不識相的女人會拒絕他那麼有誠意的邀請。
如果他見過我以前的樣子，就知道我現在有多平和！
他說：「我現在終於知道你為什麼總是彈溫馨的曲子了。」
所以，兩年來我所有的努力不是去忘記，而是讓自己足矣去承受這悲慟！
儘管如此，我還是考了兩次才勉強算是通過。
不經意間，我的視線與孟勳充滿好奇和探索的目光相遇，他坐在離我很近的位置，端著杯紅酒向我微笑示意，我也對他微笑，正如我對每位客人做的。
「你到底有什麼條件，我全都答應。」
我笑笑，拉緊風衣抵抗住寒風，對著電話說：「你今天沒來，是不是很忙？沒關係，我知道你忙。對了，我昨天又把學校的鋼琴彈壞了，你說我是不是很氣人……沒辦法，彈得太投入了……還有，過兩天我有一個很權威的比賽，教授給我選的曲目是《化蝶》。我知道，他希望我能一曲成名，其實能不能成名對我並不重要，我現在過的就很好，很滿足……」
還是比較欣賞韓濯晨的深沉和內斂。
「孟先生，我承認你懂鋼琴，你懂藝術，可是我……」
我拿起包，連「再見」都懶得跟他說。
他們公司真的只做音樂，不需要我出席任何宣傳和訪問，甚至連真實的名字都不用。
他見我不說話，接著說：「你的琴聲讓人聽著很舒心，你的笑容也很寧靜，我以為你的人也該是……平和的，沒想到你這麼……激烈。」
「你回學校了嗎？我過去接你。」
電話里一遍遍提示我撥錯了號碼，我的手埋進頭髮，手指不自覺扯緊髮絲。
這個男人怎麼總是出現在不該出現的時候。
「我以後再也不會為這首曲子落淚。」
「你絕對會賠得傾家蕩產。」
三首曲子彈奏完，我去後台領了今天的工作餐，換回自己的衣服，坐在人來人往和_圖_書的後台角落的餐桌前吃著冰冷的晚飯……
「你是個很矛盾的人。」他的話讓我心頭一緊。「你為什麼這麼恨自己？」
我接過筆，大大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教授總說我是他見過的最有天分的學生，不論他教我的指法有多難，對我提出的要求有多苛刻，我第二天都能彈得很好。
娛樂圈的規則我懂，表面上是像花瓶一樣，讓人從頭到腳品評，背地裡用身體去跟他們做骯髒的交易。
「連你這種天之驕子都想自殺，別人根本沒法活了。」
我疑惑地將他的五官仔細打量一遍，長得非常不錯，看起來不到三十歲，卻有一身自信又不自負的氣度，估計事業有成。
「好！那我先去定地方。」
「你怎麼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我每夜都在鋼琴前面度過，怎麼可能彈的不好！
我用力地把演出服塞進包里。
兩年來，流了多少眼淚，忍了多少心痛，練了多少個日夜，今天，我終於帶著最燦爛的笑容站起來，在激烈的掌聲里深深地為那些眼中含淚的人鞠躬。
他告訴我，他媽媽以前在音樂界也有些名氣，可惜嫁給他爸爸之後，就沒再出去表演。
「你所謂的成功就是在高雅的殿堂演奏給那些上流社會的人聽？你為什麼不能讓更多人欣賞到你音樂里的感染力和吸引力。」
而我在微笑！
清脆甜美的聲音在說：「對不起，您撥的號碼不存在……」
「我也可以放心了。」景如釋重負地長嘆一聲，笑著說：「芊芊，今晚我請你吃晚飯，慶祝你的第一步成功。」
「我不需要你懂！」
他把筆遞給我。「這要求可是你自己提的，別跟我說你現在想反悔。」
「孟先生，你的公司會不會倒閉？」
我抹去眼淚，恨恨地站起來，從他手裡搶回電話。
我不再理他，專心剝著手裡的蝦殼。
我更加詫異地看著他，「還沒比完，你怎麼知道？」
「我的夢想不用別人幫我實現。」
經過一個多月的相處，我們已經不再陌生，話題越來越深。
最讓我猜不透的是他不僅不怕賠錢，還不怕浪費時間，無論我在錄音室錄多久，他都一定從頭聽到尾，連飯都跟我們一起吃工作餐。
兩本雜誌都翻完，我失望地放下。
我的夢想根本不需要別人幫我實現。
「展灝酒店，下個月九號。」
那一瞬間，一切都是黯淡的，一束淡藍色的光照明了他飛舞的指尖，他薄唇邊的微笑，和他眼睛里的溫暖。
他從小就很喜歡鋼琴，只不過他的「命不好」，註定不能做一個藝術家。
翻翻後面幾頁，居然都是寫他的……
看完網上的評論，我忍不住打電話給他。
他們付給我高昂的酬勞，僅僅是讓我儘可能配合他們的錄製，當然版權歸他們所有，他們有權做成CD賣，在任何媒體上發布，提供免費網路下載。
「韓芊蕪，我們簽約吧，我保證能實現你的夢想。」
「噢！」我點頭，抽回手。
「就對我說一句你過的很好，你已經忘和_圖_書記了我，我就別無所求……」
我赤著腳坐在白色的鋼琴前，長裙被海浪淹沒，如墨的髮絲和白色的輕紗在海風中飛舞……
我腳步有些僵硬。
對我來說，他的鋼琴彈得並不是很好，但那舒緩愉悅的音樂，真切地拂過了我冰冷的心。
他笑笑，笑容里有些落寞。
我走到餐廳門口，莫扎特優美的旋律飄來，這不是我剛剛彈的曲子嗎？
「看在你是我老闆的份上，為你免費一次。在哪個酒店？什麼時間？」我用肩膀夾著電話，從包里拿出筆。
「去了三個小時？」 他看著我，眼光有種穿透人心的敏銳：「他不會來了，如果要來早就來了。」
我淡淡地對每一個人微笑，坐在鋼琴邊彈著最愉悅的音律。
本來我想委婉點拒絕，怕他聽不懂。
他輕輕拍著我的背，手臂也因為激動有些不穩，「我知道你總有一天可以笑著彈完這首曲子，你終於成功了。」
手機聲響起，我沒有看來電就接通，這個時間，除了景沒有別人。
我搖頭，繼續剝著我手裡蝦。
「你真的不用拍我？照片都不用？」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談生意的人都要有這種百折不撓的精神嗎？」
他忙起身。「你去哪裡？我送你。」
正在收拾我的東西，一個不速之客又冒出來。
這就是我最想要的成功，我可以一生平凡，籍籍無名，只要有這麼一刻有人為我的音樂落淚……
「不用！」
我掃了一眼，某娛樂公司的執行經理，有點印象了。
如果，我的夢想是讓這一曲絕唱再繼續下去，那麼……它不可能實現。
我還在台上，教授已經衝上來熱淚盈眶地緊緊地擁抱著我。
他看出我的茫然，略有點驚訝，好心地提示我：「我們見過面，我本想請你吃晚飯，你說你需要節食，改日請我吃早茶……」
正欲合上書，看見一張自信的面孔，是剛剛那個陌生男人。
想要自己忘記一個人並不難，只要每天讓自己忙碌，沒有時間去懷念就可以。
經過一間便利店時，我看見門口的鐵架上擺了兩本中文的雜誌，迫不及待跑過去。
半個月前我參加一個慈善演出，演出結束后他來跟我打過招呼，隨意聊了幾句，後來他們公司有個人跟我談簽約的意向，被我婉言拒絕了。
「孟先生，這裡有很多彈得好的女孩兒，你不如省點口舌跟她們談。」我指指傍邊幾個不停偷瞄他的女孩兒。
我揚起頭看著天上的新月，今天是我的二十歲生日。
他搖頭，看著我的半垂的臉。「我就想跟你談。」
也為那個九歲給了我鋼琴，十八歲給了我未來，讓我破繭成蝶的人鞠躬……
「你到底想怎麼樣！？」
在這樣的網路時代，沒有什麼炒作比讓人喋喋不休的爭論更能有效！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走。」
他這種男人我遇見得多了，說得好聽：功成名就？！
他曾答應過我，每一個生日都會陪著我度過，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沒有人知道我的生日。
淚滴從眼眶中滑下去，世界變https://www.hetubook.com.com得清晰，我才猛然發現，對面坐著的還是那個陌生的男人。
他無比誠懇地看著我：「我就是想讓那些買不起高昂的門票的人，也有機會了解鋼琴的魅力。」
「我承認我現在很平凡，一百英鎊我就能出賣我的音樂，任何人讓我為他彈琴，我都不會拒絕。但是，我會成功，不需要走捷徑。」
不知道孟勳從哪裡跑出來，搶走我的電話。
其實他不知道，這不是天分。
「謝謝你的婉轉。」
「可是，這……」
他身上沒有世家公子的狂傲，對每個員工都是那種不疏不近的平和。有時候，錄音的中間休息時間，他還會主動和我聊聊音樂。
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我沒有打車，步行向著餐廳的方向走。
儘管在別人眼裡，我這是在自殘。
二年後……
「孟先生。」我坐直身體，讓自己可以平視他：「你懂鋼琴么？你懂藝術嗎？你恐怕連我彈的是什麼曲子都不知道吧？我很清楚，我的琴聲在你的眼裡根本一文不值，你看重的是我這張臉。」
在三年的合約期內，我可以隨便參加任何演出和比賽，他們公司絕對不干涉。
掛了電話，我找了個長椅坐下，掙扎了好久，還是一下一下撥通熟記於心的號碼。
「那是辣椒。」
時間開始向迴流動，我又看見韓濯晨品著紅酒，優雅地吃著我剝給他的蝦肉，對我溫柔地淺笑。
他冷淡的眼神中忽然多了一種異樣的情緒，看看面前的一杯紅酒和滿盤蝦肉。看著我的手指上沾滿油膩和鮮血的傷口，欲言又止。
我今天心情真的很糟糕，沒有精力跟他玩語言藝術。
「我問了評委。」
黑夜，我一個在霓虹燈下靜靜地向著學校的方向走。
「好吧，到了學校給我打個電話。」
我停住腳步，緩緩轉身，孟勳坐在鋼琴前對我微笑……
好奇心是人性最大的弱點，越是神秘的東西，就越引人注意。
一是他情商很低，不擅長社交。第二種可能就是他沒有被女人拒絕過，根本沒想過有女人會拒絕他的邀請。
也有人說，長什麼樣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音樂聽著舒心。
服務生又拿來端來一盤蝦，把我手邊的空盤子端走……
「因為……你彈悲傷的曲子能讓人有自殺的衝動。」
「對不起！」我很認真地對他說：「這裡有人，他去了洗手間，很快就回來。」
拉緊身上的風衣，我轉過身，沒有片刻停留地走進黑夜……
說的可真感人，我幾乎都被他感動。
「我跟每個男人都這麼說。」
那是我在海邊拍的背影。
看見每一個客人臉上都洋溢著愉快和享受的表情，我也覺得自己很滿足，覺得我活著還有些意義。
合同書我反覆看了幾遍，我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絕。
我今天心情極度不好，不想聽他的遊說，低頭看看表。「不好意思，快到我上班時間了。」
他不但懂藝術，懂鋼琴，他還懂我……
「為什麼？」
……
他有些憤然地把電話拿到唇邊，剛要講話，驀然愣住，看著我……合上電話。和-圖-書
「老師，我終於成功了！」
……
後來，我都替他賠的心痛。
他在我對面坐下。「為什麼不和我們公司簽約？以你的形象和才華，或許能一夜成名。」
「我就想知道你過的好不好而已……你可以不接我電話，關機也行啊，為什麼要把事情做到這麼絕……不讓我見你，讓我聽聽聲音也不行嗎……」
在這裏治療腳的時候，我國內的老師給我推薦了一個音樂學院的教授，本來意興闌珊的教授聽我彈了一曲《化蝶》之後，良久無語。
「我賠的起！」
本來就咽不下去的飯，這下子更吃不下去。
我的鋼琴樂鋪天蓋地的宣傳，偏偏又隨處都能下載，而且每個鏈接的資源都能暢通無阻。
我後面的話被他噎回來。
唉！連個名字都沒有。
「我的音樂沒你想的那麼廉價。」
我扯回手，攏了攏頭髮，繼續向學校的方向走。
……
可能是以前經歷過太多波折，這兩年我一切過得都很順利。
「問了？」我忍了又忍才沒把手裡的東西丟他臉上。「是問了，還是交代了？！」
這樣的捷徑我絕對不走。因為，我什麼都可以出賣，除了人生最美好的東西……
「對不起……」我剛要收回手，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看著我的手指，輕輕搖頭：「我以為彈鋼琴的女人最珍愛的就是雙手……」
「因為你是今天的第一，我要簽就一定簽最好的。」
「我叫孟勳……」他看我一臉木然，只好從皮夾里拿出名片遞給我。
一杯水闖入我的視線，我抬頭，看見孟勳溫柔的笑容。
我揚起頭，不懷好意地笑著說：「好啊！你要是只錄音，我就答應你。」
失落，想念又讓我瀕臨崩潰的邊緣。
在連綿不絕的掌聲里，我走到後台。
「你可以這麼理解。」
他端起手邊的紅酒，靜靜放在唇邊，然後，一口一口吃著盤子里的蝦。
我手裡的包和筆都掉下去……
「你要是願意，我們希望拍一個你在海邊彈琴的背影，如果你不願意，我們可以用電腦製作……」
不屑地搖頭，把書放回去。
「快了！」他電話里的聲音有些笑意：「所以我能不能以個人名義，請你來我生日宴會上為我彈首歡快點的曲子，以彌補我巨大的經濟損失。」
「好吃嗎？夠吃嗎？」 我望著他，小聲地問，害怕自己聲音太大會吵到他。
「嗯，等比賽結束，我給你打電話。」
我叫服務生過來，服務生說已經有人買過單了。
我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可全身的血液都在為思念凝結。
「想起來了？」
但我不記得自己認識他。
每翻一頁我的手禁不住顫抖，急切地想看下一頁，又總是害怕下一頁會讓自己失望。
我極力地控制自己，深呼吸好多次，才算讓心緒穩定下來。
「是嗎？」我疊著衣服，隨口附和。
「我說過，誰付給我錢，我都願意給他彈琴。」
他吃東西的動作看起來很有教養，又有種不容拒絕的堅持。
這種委婉的拒絕他都能當真，只有兩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