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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誰的誰

作者:鮮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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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何適一怔,擦頭髮的手停在半空中,晶亮的眼睛透過額前凌亂的髮絲看向皮晦,帶著不解。
「不,別動,聽我說,」何適的手勁很大,把袁喜緊緊地扣在自己懷裡,等到袁喜不掙了,這才接著輕聲說道:「剛出去那陣,我挺怨你的,甚至是恨你。每當我想你的時候,我就勸自己說,男子漢大丈夫,沒有什麼撂不下的,於是我燒毀了我們所有的照片,自動地隔絕了你所有的消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學業上,就這樣過了兩年,第三年上,我認識了一個華裔女孩子,和我在一個大學讀書,是個很優秀的人,也是個很大胆的女孩子,她毫不掩飾地表達了對我的好感。當時我想我得開始一段新的戀愛了,我愛了你兩年,然後用兩年的時間來遺忘你,我想我必須從對你的回憶中走出來了,於是我接受了她的建議,開始嘗試一段新的感情。」
袁喜笑笑,打開櫥門給何適找睡覺用的東西,「你今天先睡我的房間吧,我和皮晦一起睡,早點休息吧,挺累的了。」
何適無聲地走過來,不說話,站在旁邊看袁喜在櫥前忙活。
剛出門口,正好碰到何適擦著頭髮從浴室里出來,襯衫扣子只系了三兩個,領口鬆散地敞著,露出精壯的胸膛,被水汽蒸得有些微紅。
袁喜無聲地笑,嘴角有些苦澀,她還在這裏,真好?對他來說么?他可知道和圖書如果可以,她是不想等在這裏的啊。
「怎麼了?」袁喜輕聲問,聲線放的平緩而淡然,然而她卻知道這不過是在騙身後的何適,如果他的手再向上半尺,就能感受到她的心臟正在胸腔里跳的狂野。
袁喜低著頭回到屋裡,坐在床邊上繼續悶著頭整理何適的衣物,皮晦看著她臉上還沒消退下去的紅暈,臉上露出些狐疑之色,張了嘴想問卻還是忍住了,只化作了輕輕的一聲冷哼,從床上抬起屁股回自己房間,臨出屋門還不忘交代一句:「明天還得上班,一會你早點過來睡,省得等我睡著了再攪和我。」
半晌等不到何適的回應,袁喜不用看也知道他還在默默地注視著自己,只覺得更加地不自在起來,正想找個別的話題打破這曖昧的尷尬,就聽到何適輕笑一聲說道:「好像從上學的時候就這樣,我每次見皮晦的時候都有見著情敵的感覺,要不是後來她找了肖墨亭,我還真懷疑她性取向有問題呢!」
袁喜在房間里隱隱約約地聽到了客廳里的對話,也有些哭笑不得,要是再聽不懂皮晦的暗示,那可真是白瞎了跟她認識二十年了。皮晦話里話外都在點一件事,無非就是早點去隔壁和她一起睡,絕對不能留在這裏和何適在一起。
皮晦抱著胳膊,似笑非笑:「吃了好幾年的美國口糧,還以為你得跟美國佬一樣胸口和*圖*書長了黑毛呢,還好沒長,不過也有點擔心,別不是把黑毛長肚子裏面去了,外面看不見了吧?那可壞了!」
袁喜把何適攬在腰間的手緩緩地掰開,動作輕柔卻堅定。她轉身,看著有些慌亂的何適,微笑著說道:「有太多的為什麼了,不知道從哪問起,所以就先不問了,慢慢說吧。」
她還在這裏,真好。
袁喜聽見門的開合聲,等了片刻卻不見何適過來,納悶地抬頭,見何適正靜靜地倚在門上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己,溫柔的眼波似能漾出水來。袁喜臉上一熱,別開兩人相交的視線,微低著頭把新換好的床單抻平,低聲說道:「又和皮晦逗嘴了?你們八字不合么?怎麼見了面就掐?」
何適抬頭,小心翼翼地看袁喜的表情,「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我很抱歉,可是我不能再繼續欺騙自己了,我愛的是你,我想她也不願意去做一個替代品。」
「……你從來沒有和我提起過你的大哥,害我一直以為你是獨生女,所以那次去你家找你,在外面看到你和他很親密的樣子,我就以為你是因為他才不和我一起出國,所以我就直接扭頭走了。」
「那個女孩子呢?」袁喜輕聲問。
袁喜從何適懷裡往外掙,「明天再說吧,大家都累了。」
放備用巾被的那層櫥格有些高,袁喜點了腳尖才能拿到,伸直了胳膊去夠,指尖剛碰觸m.hetubook.com.com到柔軟的巾被,何適就突然從背後擁住了她,袁喜身體一僵,愣了愣,才緩緩把胳膊放了下來,在空中停了片刻才有些猶豫地覆到何適的手上。
「先別問,等我說完,」何適阻斷袁喜的話,「我好容易才攢足的勇氣,你讓我一氣說完。在我覺得自己已經完全可以把你忘記的時候,有一天,我登陸了你們班的校友錄,看到了皮晦貼在上面的一張照片,照片里的你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傻乎乎地舉著只巨大的棉花糖笑著,那笑容,一下子就刺醒了我,我才知道我從來沒有能忘記過你,原來我之所以能接受那女孩子,只不過是因為能在她臉上看到你的影子,原來是我在一直騙自己,告訴自己能忘了你,卻又去找了一個你的替代品來欺騙我自己……」
剩下何適站在客廳里愣了片刻,苦笑著搖了搖頭,推門進袁喜的屋子。
「那為什麼還要——」
這樣溫柔而淡定的袁喜,反而讓何適無措起來,他寧可她現在沖他喊叫、埋怨他,哪怕像以前那樣狠狠地咬他一口,也好過現在這樣只靜靜地看著自己。
她說:兄弟們,你們看看,難怪袁喜嫁不出去啊,原來他們家精華全讓她大哥繼承了啊,這像是一個媽生的嘛?同樣的基因,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皮晦譏諷地冷笑:「還以為我們浴室里有老虎呢,害的你衣服穿不好就急和_圖_書著出來了。」
人都說人生曲折世事難料,兜兜轉轉許多年後還是會回到老地方,遇見那人看見那景,一句「原來你還在這裏」便道出了所有的感嘆。可又有誰知道等在原地的那人的苦?
剎那間,他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男人竟然是袁喜的大哥,雖然袁喜從來沒有和他提起過。
皮晦瞥了一眼,一本正經地問:「浴室里有老虎?」
何適閉上眼睛,重新把袁喜摟入懷裡,嘆口氣說道:「袁喜,不管你問不問我,我都得把一些事情說清楚,你聽著。」
是的,她還在這裏,在他走了那麼遠之後,再回首,她竟然還在這裏,上蒼何其厚待他。還記得回國前的那幾個日夜,他是那樣的怕,恐懼是那樣煎熬著他的心肺,怕她早已經不在了這裏,怕她也早已經走遠。
聽著何適略帶嘶啞的聲音,袁喜已經無法說出自己心裏的感受,他說的那張照片她知道,是過年時和步懷宇帶著大哥去樂園玩的時候照的,她和大哥每人舉了只棉花糖,笑得陽光燦爛。
袁喜又是沉默,好半天才嘆口氣說道:「這樣對她不公平。」
何適閉著眼睛,面上帶著絲痛苦的神色,像是又回憶起看到照片時的激動和絕望,照片里有那年暑假他偷偷去袁喜家時見到的那個男人,他們兩個笑得是那麼開心,他想他們是幸福的,他應該給他們一個祝福,可是嫉妒的感覺卻讓他體會和圖書到了絕望,緊接著,皮晦在照片下的一句玩笑話又把他從地獄里拉了出來,像是給他的心臟注入了一隻強心劑,讓他的心激烈的跳動起來。
「為什麼不問我?」他問,為什麼不問他那時為什麼會決然地走,為什麼不問他為何又突然回來,為什麼不問他這幾年在外面過的怎麼樣,為什麼她什麼都不問?
何適順著皮晦的視線低頭,臉上紅了紅,慌忙去扣襯衣的扣子,笑道:「你的嘴怎麼還是那麼利?」俊秀的臉上雖露出笑容,卻難掩尷尬。
這下,何適臉上連尷尬的笑容也都維持不住了,只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默默地看著皮晦,張了嘴剛想說話,就被皮晦兩個哈哈給擋了回去,她乾笑著擺了擺手,不陰不陽地笑道:「玩笑,玩笑,看你緊張的,怎麼還是這麼禁不起逗呢?早點休息,飛了半個地球過來,也挺不容易的,改天咱們再敘舊。一會早點把袁喜踹出來,她那人磨嘰,兩句話都能粘到天亮,你甭用不好意思。」說完也不看何適的反應,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聽完何適的話語,袁喜說不出心裏的感受,她也是初次知道原來何適在出國前曾經到過她的老家找她,只不過是見到她和大哥在一起誤會了,所以沒有露面就走了。
何適把頭悶到袁喜的肩窩裡,攬著她的手臂又緊了緊,這才悶聲說道:「沒事,只是很感激上天讓你還在這裏……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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