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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親公主

作者:鮮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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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瓦勒版大長今

第九章 瓦勒版大長今

「知道是包袱還要背?」我笑,把手從他手中抽回,「沒有辦法,雖然明知道是包袱,可是也只能背著了,因為它系得太結實了,而且,」我用雙手在自己胸口比了比,說道,「還把結打在了這裏。」南宮越神色黯然地看著我,不肯說話,讓我也突然覺得悲傷起來,搞什麼搞,好不容易見面幹嗎非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啊!我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低聲笑道:「沒事啦!其實瓦勒皇宮也沒有我想的那麼恐怖啦,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的,你看看,我是不是比前些日子又胖了不少?」我在南宮越面前轉了兩圈,南宮越把我拉住,「還在生我的氣?」
「你聽我說話嗎?」我壓著怒氣問。
「公主,就是這高麗國幫瓦勒出兵偷襲我國,我們才敗了的,才讓瓦勒佔了宛城。」素兒在我耳邊低聲恨恨說道。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南宮越淡淡說道。
我暈,他們怎麼撞到一起了?這比彗星撞地球好不了多少啊!我嘿嘿地乾笑兩聲,想不露痕迹地從南宮越手中把手抽出來,可怎麼也抽不出來,只好著急地看向南宮越。他冷冷地看著承德,示威似的把我的手攥得更緊。
我一聽南宮越的問題又回到了原點,不禁翻了個白眼,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我不走,不是因為你,只是因為我放不下……」
「那我今天得罪了高麗的使臣,會不會有事?」我不安地問道。
「誰說我哭了?」承德伸手在我臉上抹了一下,把手伸到我面前來,說道:「不是哭是什麼?」
「這也打我?又不是我拉他的手!」我怒道,「還講不講理了?」承德聽我這麼說,一愣,隨後又是一巴掌落下,「讓他拉也不行!」無聊!我懶得和他爭。可能是我的順從讓承德有些吃驚,他停了下來,把我拽了起來。「打夠了?」我冷聲問道。
「這明明是用我高麗話唱的,貴妃雖然有些地方唱的音不是很對,可也能聽出大概,怎麼會說到為兄報仇上去呢?莫不是貴妃根本不知道自己唱些什麼吧?」元淳不屑地說道。
「哭了?」承德輕聲問道,伸過手來要給我擦淚,我下意識地側頭避過,承德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僵。
我傻了,穿越?南宮越的母親也是穿越來的?天啊,我只覺得自己有些暈。「這麼說咱們還算半個老鄉?」南宮越笑著點點頭,「跟我出去,去見見母親,她也很想見你呢。」南宮越笑道。我看著南宮越,心裏更加矛盾起來,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卻聽見一個聲音冷冷地說道:「她不能走,而且你恐怕也走不了。」我愕然地轉頭,看見承德正抱著雙手坐在窗口,神情冷漠地看向這裏。
承德沖我微微搖頭,示意我忍耐。我掃一眼皇帝,他臉上雖仍掛了淡淡的笑容,可眼神卻有些漠然,不知道又在合計著什麼。
「那麼能不能為了我走?」看著南宮越把我的雙手合在他的掌中,放到他胸前,我一時有些僵,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走出這深宮,就不用每天都擔驚受怕,可以逍遙自在地在外面過完我這一年,我動心了,真的動心了。「我想讓你和我在一起。」南宮越說道,「陪著我浪跡天涯,陪著我一起慢慢變老,陪著我一輩子!」一輩子!三個字如同重鎚砸在了我的心上。
「聽啊,」承德笑嘻嘻地說道,「快點幫我繫上,我要你這條。」我看了看他,正想發火,一想我系腳上的東西再給他系手上,我佔便宜了啊!於是接過絲線來開始給他系。
這一下不要緊,幾乎所有的人都把視線放到了我身上。
「喂!我說的話你在聽嗎?」我踹了他一腳,沒好氣地說道。
不是我怕死,是我實在不了解做鬼這一行。
「貴妃舞哪一段?可用召樂工上來?」左皇后問道。
我有些愣,出去,和南宮越出去?逃出這深宮?可是宮裡的這些宮女怎麼辦?承德怎麼辦?南宮越發現了我的遲疑,納悶地轉回身來。
我樂了,心道你這廝每次都是嚇我,這回也輪到我嚇你了吧。
「芷桑習舞也應有十年了。」
可有些時候,你不惹事,並不代表那閑事不來惹你!
說是晚宴,可是桌上除了水果糕點就是酒,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然後就是歌舞,可是我一個連「春晚」都看不下去的人,能對這些歌舞感興趣么?百無聊賴地看著下面的舞|女們轉來轉去,有些懷念郭德綱的相聲。
「今日恰逢佳節,不知可否讓貴妃——」不等他說完,我「噌」的一下子站起身來,這可真是不情之請了,他不但沒把我周國公主的身份看在眼裡,就連瓦勒貴妃這個稱號也忘了!
高麗?呵呵,這不連名字都一樣么!
經常去太后那裡走動一下,討討她的歡心,畢竟抱緊了這佛腿以後可能會大有用處。每天都老老實實地去皇后那裡請安,一副安分守己的老實小模樣,就差對著左皇后指天發誓說我對你老公一點興趣也沒和-圖-書有,你可千萬別治我!
「我知道皇帝哥哥不讓我知道是為了我好,可我是周國的公主,你們是我帶來的,你們有什麼事情,我說不知道,有人會信么?」我柔聲說道,停了片刻,又道,「漫天,你也是個聰明女子,這個道理還想不通么?我們早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瞞著我有好處么?萬一有了什麼事情,我想護你們也不知道要怎麼護了。」漫天身體顫了一下,叩首說道:「公主,不是奴婢不肯說,只是奴婢也不清楚,這歌舞是在京都的時候就排好的,來的時候洪公公還特意交代過的。」洪公公?皇帝哥哥身邊的那個老太監?
漫天忙領著「三十六計」磕頭謝恩,退了下去。左皇后衝著我微微點頭微笑,似乎在示意我沒事,而那賀蘭貴妃卻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嘴角一抹譏諷的笑。
「變?」我苦笑,「不是我變了,只是待得久了,有些東西就會成為包袱背在了身上。」
漫天回道:「是奴婢。」
南宮越僵在那裡,直直地看著我。我想把自己的手從他掌中抽回,卻發現他攥得很緊,我抽不出來。我咬了咬牙,說道:「好吧,我不瞞你了,我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相信么?」
「這位使臣剛才翻譯得不對,這曲子唱的是我故鄉的一個小故事,說的是兄弟兩個,老大武大郎,挨了一個惡霸的欺辱,他的弟弟武松為兄報仇的事情。」
漫天靜靜地點了點頭。
「滾一邊去!」我怒道。
我正鬱悶呢,剛才那個獻舞的高麗使臣卻又跳出來作怪了。
「這就是周國獻給陛下的舞伎?」那使臣故意問道,「難道他們沒有人了么?這些連我們高麗最低等的舞伎都不如!」說完還極其不屑地哼了一聲。
素兒捧著幾身衣服掀開帘子進來,問我晚宴上要穿哪身衣服,我瞥了一眼她手裡的衣服,說道:「別的后妃穿什麼我穿什麼,她們怎麼打扮我就怎麼打扮,她們艷我也艷,她們素我也素,總之一個標準,就是把我放人堆里后,你們也一眼找不著我就行了。」領著素兒她們幾個來到舉行晚宴的光璃殿,時候已經不算早,后妃們來了不少,可是太后、皇帝和左皇后等幾個大boss還沒有來。隨著殿里的小太監到我的席位上,我才仔細觀看這個晚宴,不得不讚歎場面還真是壯大,席桌從殿上一直擺到了殿外,再往外就算是前朝了,出了後宮的範圍。瓦勒的風俗遠比周國的要開放,單從晚宴上就能看出來,因為參加這次晚宴的不僅有後宮的嬪妃,還有朝中的重臣及其家眷,甚至還有幾個外國的使節。
「打了我你就這麼快活?」我恨恨道。
忍還是不忍?我在思量兩種選擇的後果,又想了想自己現在的處境,忍吧,何必和他爭這嘴頭上的便宜?大不了等以後有機會的時候背後給他幾刀子好了,我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輕笑著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其實我這個人是個很愛熱鬧的人,基本上屬於唯恐天下不亂型,在瓦勒皇宮的這半個月,我真的很悶,沒辦法,在生命和刺|激之間我選擇了生命,在做老實本分的人和風流瀟洒的鬼之間,我還是很沒有出息地選擇了人。
「多謝了。」我笑道,扯著桌布回到漫天身邊,讓漫天把雙臂舉上去,然後一邊給她身上鬆鬆地裹桌布,一邊輕笑道,「元淳大人過日子也不容易,咱們就別向人家借舞衣穿了,將就一下吧,反正樣子也差不多。」本來就打算說給大家聽,所以聲音自然不小,說完還在漫天的胸口打了個蝴蝶結,看到我把桌布給漫天當韓服穿,席間已是有人低聲笑了。
唯獨幾個不笑的,臉色已經經歷由白變紅,再由紅變黑,像幾條變色龍。那個叫元淳的更是氣得臉色發青,就差吐血了。
挽月甚至還學瓦勒宮人給我結了五彩絲絛,要給我系在手腕上,說是可以避邪。
我不安地看向皇帝,皇帝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出喜怒,冷冷地若有所思地看著跪在下面的「三十六計」。
承德冷笑一聲從窗台上跳下,往我們這裏走了過來,南宮越輕輕地把我掩到身後,身體綳直。得,戰爭一觸即發啊!不過這兩人要是打起來了,外面再聽不到才叫見鬼呢!我急忙從南宮越身後鑽出來,往兩人中間一站說道:「停!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好打的啊?」南宮越和承德同時都冷冷地瞪了我一眼,我倒兩邊不討好了!
我的倔脾氣也上來了,任由他打,反而也不掙扎也不叫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一個前提之下做的,那就是避開皇帝!他給我的感覺太陰,我受不了。除了這些,我盡量讓自己守在自己的宮裡,不出去招搖,也是因為自己實在是做不了一個合格的古代人,不管是行為上還是語言上,裝一時還行,可是用不了半天就會露了尾巴,所以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安全一些。為了安www.hetubook•com.com全,我把宮裡的宮女們支出去不少,最後只剩下了素兒她們幾個大宮女,還有外面幾個粗使的丫頭。
「你也滾!」我怒道。
「奴婢五歲開始習舞,已經十三年了。」
素兒去了一會兒便急匆匆地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剛有太監去舞伎坊傳了皇帝的旨意,帶走了芷桑。
「哦?你?」我笑了笑,「漫天,你學舞多少年了?」
漫天不愧是「三十六計」中的第一計,臨場發揮舞得還是那麼好,就是我給她裹的「桌布韓服」有些好笑,讓她原本優美的舞姿怎麼看都覺得滑稽。
承德冷笑一聲說道:「那些高麗人是有些過分了,我看老爺子今天也有些反感了,仗著曾替我瓦勒出過兵,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而且現在高麗邊境那邊也有些不安生,教訓他們一下沒什麼。」我還有些不放心,不是因為高麗棒子,而是怕那個皇帝會因為我晚上的表現而找我的麻煩。「好了,好了,別想那麼多了,反正老爺子今天晚上沒有翻臉就不錯了。」承德道,湊近了我,嬉皮笑臉地說道,「來,親一個,好多日子不來,想死我了!」
早上起來,等了半天還不見有宮女過來,有些納悶,到外屋一看,昨天值夜的挽月在小床上睡得正香,再到素兒她們的房裡,也是都還沒睡醒。今天這是怎麼了?以前她們沒這樣過啊,突然想到昨夜是南宮越和承德兩人一前一後來的,莫不是兩人都對她們做了手腳?
南宮越稍稍怔了一下,又問道:「那感覺錯了怎麼辦?」
「芷桑摔跤呢?是故意的還是……」我心裏有些驚,看來這還真不是一場簡單的歌舞。漫天顫聲回道:「這個奴婢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知道這會惹多少麻煩么?不懂事的丫頭!」他恨恨說道,「這一巴掌,誰讓你讓他拉你的手?」
我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好快啊,昨天摔跤,今天就被皇帝召去了,是喜是憂?皇帝哥哥到底定了個什麼計?那皇帝又是為了什麼?
「不用和我來這套,臨來之前皇帝哥哥對你們有什麼交代我不知道,可這步棋走得也太冒失了些。」我冷聲說道,「整個瓦勒都知道皇帝不喜那曲子,偏偏你們不知道?這麼做也太顯眼了!」漫天跪在地上,似被我的嚴厲語氣嚇倒,垂頭不語。
她進屋的時候,我正光著腳躺在竹榻上,為這裏沒有粽子可以吃而鬱悶,看到她又要過來給我系那花花綠綠的東西,話難免重了些,挽月一看我不悅,嚇得趕緊跪下了,眼裡都含了淚。看她那副小心又委屈的樣子,我有些後悔,怎麼這公主沒做幾天脾氣就長了呢?已經夠奴役人家的了,大家都是人,良心上說得過去么?
「奴婢有罪,給大周丟臉了。」漫天跪下說道。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我開始偷偷地給自己設計輕便的衣服,比如弔帶裙,比如拖鞋,然後關起宮門來享受我的悠閑時光。
連皇帝的臉色也有些不悅,這高麗棒子似乎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點名都點到我頭上來了,我還能繼續縮脖子么?
「那昨夜獨舞的那個呢?」
那男子一愣,有些錯愕地看著我,不知道我怎麼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一時間大家都有些怔。我滿意地看著大家的表情,心道我等的就是這會兒呢。看了一眼承德,只有那廝還一臉笑意地看向我,似乎知道我沒安好心。
「錯了就錯了唄!」我道,「還能怎麼著,哪這麼多廢話呢?你怎麼來了?」南宮越笑笑,「接你出去。」說完就要拉著我走。
「生氣?」我笑了,「好好的生你什麼氣啊。」
「還不肯說實話?」漫天抬頭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些猶豫。
「都下去吧,都是圖個樂呵。」太后笑道。
看到那冷美人的席位正和我對稱相望,我才突然明白過來,她就是我一直沒有謀面的賀蘭貴妃,是承德的老媽!天,是她保養得太好,還是她嫁人嫁得太早?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怎麼也睡不著,突然想到我今天出了這麼大個風頭,承德那廝會沒有動靜?八成他今天晚上還得來。想到這兒,我趕緊從床上爬了下來,把竹榻搬到牆角里躺下,心道,你來吧,這次看你摸到床上找不到我怎麼辦。
「會些那高麗國的舞蹈么?」我輕聲問道。
「給我吧,我系不就得了。」我道,「快起來吧,是我不好,不該沖你撒氣,我道歉。」挽月見我如此說,急忙磕頭道:「是奴婢不好,惹公主生氣。」
音樂停了下來,「三十六計」都跪倒在地上,那摔倒的女子更是伏在了地上,肩膀隱約有些抖動,估計是嚇壞了。
漫天返回到殿上,對著上面行了一禮,鎮靜地在我身旁站定。
「那為什麼不肯和我走?」南宮越固執地問道。
「皇上。」我朗聲說道,「既然使臣如此說了,請允許臣妾也獻一下丑吧。」皇帝略帶驚訝地看了看我,挑了挑眉https://www•hetubook•com•com毛,卻忽地笑了,點了下頭。
「這一巴掌,是因為你不計後果地出風頭!」承德低聲說道,巴掌又落了下來,看似輕輕的沒有一點動靜,可是落在屁股上卻是鑽心的疼。
突然想到了我的「三十六計」,來了皇宮后就沒有再見過她們,不知道她們怎麼樣了。下面有個外國的使節站起來說要向皇帝陛下獻上他們國家的歌舞,皇帝微笑著點頭,然後就上來了一群穿著他族服裝的舞|女,我一看樂了,這不就是韓服么?雖然還有些不同,可大體上一樣啊,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那個使節!
南宮越沒說話,手依舊抓著我的手腕,只沉默地看著我,似在等著我的解釋。「我就這樣走了,素兒她們會受牽連的,我……不能。」我小聲說道。
「十年?」我冷笑道,「練了十年就舞成那個水平?你們好歹也算是我大周皇家的舞伎了,難道沒有見過大場面,還會出那種錯誤?」
我絕對不能讓他們打起來!我咬了咬牙,衝著南宮越沉聲說道:「你走吧!我不會和你走的。」南宮越愣在那裡,半晌,才緩緩問道:「是因為他?」這是個笨蛋,在宮裡和他打起來,你能有好處么?我不語,點頭。
那些嬪妃,就連那些朝臣命婦們都用一種輕視的眼光看著我,好像剛才是我摔跤了一般。我覺得自己的臉上有些擱不住了,我也太冤了吧,她摔跤和我有關係么?就算我們都是一個周國來的,也不至於你們這麼看我吧!
我終於正式開始了我的宮廷生活,咱在這後宮里住著,不比那些後宮文中提及的那樣步步驚心,一是因為咱是發自內心不想爭寵,二是咱一個戰敗國的公主,要貌沒貌,要背景沒背景,所以倒沒有多少美人把目光放在咱的身上。咱,在她們那裡算不上假想敵。
效果出乎預料的好,瓦勒的人雖聽不懂我在唱什麼,但從那幾個高麗使臣驚訝的臉上也可以看出我的表現讓他們很震驚,等我唱到第二遍的時候,元淳身邊的那個男子已經情不自禁地用手輕擊著桌案隨著我低聲吟唱了起來。
「我做不到。」我抬起頭來,緩慢而堅定地說道,是的,我做不到,我用什麼來陪他?我在這世界只能待一年。
南宮越有些沉默,過了片刻,他輕輕說道:「你變了好多。」
農曆五月初五,原本是咱們的端午節,可是到了瓦勒這裏,卻成了「暮春節」,光從皇宮裡來看就能知道這節日的確不小,「頭頭們」都很重視啊,甭說左皇后已經開始在著人準備那天的晚宴,就連素兒她們都開始入鄉隨俗地開始準備過節需要的各種東西。
「皇帝陛下。」那使臣站起身來,「元淳有個不情之請。」皇帝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人們傻眼了,我更傻眼了!這,這,這也太不給我長面子了啊!
「元淳早就聽聞福榮貴妃通書史,且能歌善舞。」全場一下子靜了下來,只剩下那使臣略帶狂妄的聲音,他身邊一個青年男子輕輕地拉他的衣袖,暗示他不要再說下去,可是他卻故意視而不見。
再問漫天,卻也是問不出什麼來了,只得讓素兒再把她送回去。
挽月看我剛才還百般不情願戴這東西,現在又要多戴一條,難免有些疑問,可是多年的宮廷生活讓她養成了即便有天大的問號也不開口的習慣,所以看到我要,也不多問,又去拿了一條來。我接過絲線,沒有讓挽月給我系,自己低頭系在了自己的腳踝上,然後又伸出腳看看,嗯,效果還蠻不錯的呢!
「那就好,一會兒我唱,你就隨便按著節拍即興跳一段就好了。」轉頭瞥了一眼那叫元淳的使臣,我又對皇帝說道:「皇上,使臣好像對周國的歌舞不感興趣,不如讓臣妾唱首高麗的曲子如何?也可以一解元使臣大人思鄉之情。」皇帝道:「這樣甚好。」我走到那幾個高麗棒子桌前,笑道:「借使臣桌布一用可好?」不等他們回答,就一把把鋪在長席上的綢布扯了下來,各種水果骨碌碌滾了一地,桌上的酒壺被帶倒,酒灑了那幾個人一身,氣得那個叫元淳的把小眯縫眼瞪得溜圓。
太監那尖細的聲音響起,殿里殿外所有的人都急忙恭敬地站了起來,一時間偌大的宴會上寂靜無聲。皇帝與左皇后一左一右地攙扶著太後步入殿里,後面還跟了一個美貌的女子,看年紀也就三十多歲,氣質清冷,一身華服,讓我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一曲唱完,還真的把全場都給鎮了,連太后都面露喜色地問道:「這孩子,還真是靈巧,怎麼連高麗話都會說了?倒是好聽,不過就是不知道唱的什麼意思。」還沒等我回話,元淳身邊的男子卻開口誦道:伊人慾來何時歸來伊人慾去何時離去我欲乘風飛翔卻遍尋不著伊人蹤影伊人何在留我獨自失落哎喲這該如何是好伊人你若不歸請帶我一起離去哎喲這該如何是好伊人你若不歸請帶我一起離去「錯了,大人說得不對。」我www.hetubook•com•com突然說道。
「流淚不一定就代表哭!」我說道,「哭的時候,也不一定要流淚。」承德被我繞得有些暈,伸手把我拉了過去,說道:「剛才氣急了才教訓你,別賭氣了。」他又用手輕輕地擦了擦我臉上的淚,輕聲道,「我現在很快活,真的很快活。」
越想越覺得有趣,睡意更無了,睜著眼等著承德過來。到了大概十二點的時候,窗子果然悄無聲息地開了,一個身影閃了進來。
我的火一下子上來了,心道你算哪根蔥啊?背後捅刀子的傢伙,你還牛起來了!我馮陳楚楊是那吃虧的人么?我是怕惹事,可你也別蹬鼻子上臉啊!我縮縮脖子你就當我是烏龜了?你咋不想想我也可能是毒蛇呢!
南宮越驚訝地挑了挑眉毛,「就因為這個?」我想了想,點頭,「是的,就因為這個,我不能為了自己一時的痛快就讓無辜的人為我喪命。」其實還有些話我沒敢說出口,我就這樣走了,承德恐怕也會受到牽連的。
「多給我一條。」我說道。
歌不是別的,正是那曾經紅遍大江南北的韓劇《大長今》的主題曲——《呼喚》,而且唱的還是「原版」的。
承德除了那夜過來以後,倒沒有再來過,我覺得這樣倒好,何必明知道前面是個火坑還非要跳呢?這裏的帥哥可以泡泡,但是絕對不能去愛,尤其是承德這樣的。
「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敢叫!」我回頭威脅道,話音還沒落地,屁股上已經狠狠地挨了一下,痛!為什麼聽不到響聲也能這麼痛?
「我知道,從在江家開始我就已經知道你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了。」南宮越輕聲說道。看到我驚訝的目光,南宮越苦笑一下,接著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叫南宮越么?」為什麼叫南宮越,姓南宮當然就得叫南宮越了,難不成還叫北宮越?我心道,你老爸也不願意啊。「越,就是穿越,我母親應該和你來自同一個地方。」南宮越說道。
承德笑了笑,把我攬入懷裡,下巴壓在我的頭頂上,說道:「嗯,就是快活!」我把他推開,什麼人啊?打人就快活?我白了他兩眼,說道:「你別誤會,我不跟南宮越走可不是因為你!」承德也不理我,徑自脫靴上床。
承德黑著臉不說話,把我翻了個身放到他的膝上。我想掙開,無奈腰卻被他死死箍住,他想打我屁股?不至於吧?這都是電視里的路數,承德不會也做這一手吧。
我無奈,任承德佔足了便宜……
這些大boss們坐下,晚宴才算是正式開始。
「我知道,」我打斷挽月的話,看看她結的手鏈似的絲線,覺得也不難看,「還有么?」
「有膽量你就喊人啊!」承德整個一副無賴狀。
不至於吧,我馮陳楚楊什麼時候成了這麼香的香餑餑了啊?兩大帥哥為了我爭風吃醋?這場景怎麼看怎麼像瓊瑤奶奶寫的劇本啊!難不成我沒穿越?正拍瓊瑤劇呢?
人們先驚后笑,起初只是悶聲低笑,等我歌唱到一半時,筵席上已經是笑倒了一片。開始時皇帝還強忍著笑意,後來有些忍不住了,端起杯酒來想掩飾一下,可剛喝了一口酒,正好趕上我咬牙切齒地唱道:「踹呀,踢啊,挨打的那頭豬……」一口酒全噴了出來,嚇得身後的小太監急忙在身後給他輕輕拍打。皇帝一笑不要緊,那些原本想笑沒敢笑的也放開了膽子,后妃命婦們笑得靦腆,只肯用帕子掩了嘴笑,大臣們可顧不了那麼多了,更有些武臣已經放聲大笑了起來。
「不用了,我今天穿的衣衫不適合起舞,叫我剛才的舞伎漫天上來吧,我唱她舞。」我說道,然後走出席位,來到大殿中央。
「有呢。」
我終於唱完了全曲,然後一本正經地轉頭問道:「使臣大人,這次可聽清楚了?」不等他回答,我便回到了自己的席上。素兒她們幾個正用崇拜的眼光看著我,讓我有些心虛,心道我這也是逼到頭上了,總比讓那高麗棒子考我史書,一問一個瞪眼的好。不過經過今天晚上,我的「盛名」恐怕就得遠揚了。左皇后看那幾個高麗使臣有些下不來台,急忙打了個圓場,晚宴繼續進行下去。經過這麼段插曲,我再坐在這裏,心思更放不到歌舞上去了,滿腦子都在想今天晚上會給我以後的生活帶來的影響。元淳身邊的那個高麗嫩棒子時不時地把探究的目光投到我這裏來,看得我心裏更煩,低頭喝了幾杯悶酒。
「我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唱什麼呢?好像是元淳大人剛才沒有聽清楚?我就再為大人唱一遍好了。」我輕笑道,然後把舌頭捋直了重新唱道:武大郎武大郎挨豬打挨打了挨打了挨豬打了打了你打了豬,葫蘆打地啊弟弟!啊弟弟!阿弟怒咧踹呀,踢啊,挨打的那頭豬哭去嘍,哭他媽,他就完啦武大郎武大郎挨豬打他打啦他打啦挨豬打了他打你他也痛渾蛋打你啊你弟啊你弟啊弟哭咧雖然和剛才的音並不完全一樣,可是人們卻也能聽出和剛才的那首是一樣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詞,只不過剛才唱的語音含糊,而這次卻是字字清晰。
那黑影走到床邊,輕輕地掀起了床帳,看到裏面沒人,愣了一下,但是隨後就看向竹榻這裏。我突然發現,這人不是承德!他的身形比承德要稍微高大一些。我心裏有些驚,難道還真來了刺客?可是等那人走近了兩步,我卻幾乎喜極而呼,一下子從竹榻上爬下來,撲向他的懷裡。沒錯,來的真是多日不見的南宮越!
「我還不能走。」我囁嚅道。
光顧著偷看承德的老媽,皇帝說了些什麼我都沒有入耳。
眼光轉了一圈,看到了坐在下面的皇子們,承德也在其中,和他的視線碰了一下,嚇得我趕緊挪開了目光,但是眼角還是掃到承德一臉的賊笑。
「對了,為什麼今天晚上大家看到周國的歌舞會是那種表現呢?」我問道。「她們犯了老爺子的大忌,這歌流傳已久,可老爺子卻不喜歡這個歌舞,好像是二十年前就不喜歡了,所以這宮裡宮外幾乎都沒人唱這個。」承德說道,看了看我給他系的絲線,一臉的得意。不喜歡這個?那漫天她們為什麼還要唱?而且還都是二十年前的老歌了?難道她們也不知道么?我很納悶。
「行了,知道是我委屈你了,快起來吧,要是再不給我可不系了啊!」我笑著威脅道。挽月這才破涕為笑,趕緊過來要給我繫上,「公主,不是奴婢多事,只是系這絲線是瓦勒的風俗,晚上的宴席公主還得去,如果就公主一個人不系的話,奴婢怕有人藉此——」
「感覺,感覺是你!」我喜道。
見我冷冷地看著他,承德把手放了下去,笑了,「沒出息,打兩下就至於哭?」
好容易等到晚宴結束回到我宮裡的時候,我已經攢了一腦袋的問題,我想不明白的是「三十六計」跳那個舞的時候為什麼大家會有那麼奇怪的反應呢?還有,我今天晚上得罪了高麗人,會不會受到他們的報復?就算他們沒事,那皇帝呢?他又會如何看我?我還能繼續悠閑下去么?問題越想越多,又覺得腦袋大了起來,乾脆什麼也不想了,讓素兒她們幫我卸了裝,然後泡了個熱水澡,就上了床。
寬袖的宮裝,長長的裙擺,如同只只彩蝶飛舞,中間圍著一個面貌秀麗的女子。那女子唱得很好聽,連我都不由自主地跟著調子輕哼了起來。也不知道唱歌的女子是哪一計了,唉,當初改名字的時候純屬惡搞,自己都沒記清哪個是哪個,不過唱得真是不錯,而且人長得也清秀,讓人看了就覺得清爽。人們突然靜了下來,好似約好了一般,只靜靜地看著殿中舞動的「三十六計」,難道是被鎮住了?可是不像啊,而且,我怎麼還發現有些人竟然還面帶同情地偷瞄我呢?我這裏正納悶呢,那女子卻出了大錯,不知道是不是也感覺到了大殿中這種怪異的氣氛而緊張起來,在往前邁步的時候愣是踩到了自己的裙擺,人一下子撲倒在地上,摔了個結實。
直到太陽升了老高,素兒幾個才匆匆忙忙從外面進來,一看挽月還睡著呢,一邊拍醒挽月,一邊向我請罪。我示意她們沒事,心道,挽月在我屋外,他們給她下的藥量一定比你們足,怨不得她啊!把自己收拾利索,在院子里伸胳膊伸腿地轉了轉,回到屋裡,素兒已領著漫天進來。讓素兒她們下去,我看了兩眼漫天,漫天不卑不亢地站在那裡,倒也鎮靜。「昨天那歌舞誰定的?」我開口問道。
南宮越扯下面上的黑巾,低聲道:「怎麼認出是我的?」
承德卻把我的腳抓住,看了看我腳踝上系的五彩絲線,笑著問道:「誰讓你這丫頭把它系腳上的?」又看了看我手腕上系了一條一樣的,接著就解我腳上的絲線。我掙了掙沒有掙開,就任由他解,他解了下來,遞給我,卻把自己手腕上的那條扯斷,把手腕伸到我面前,「給我繫上!」
心裏突然覺得很憋得慌,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了胸口,讓我有些透不過氣來。不再理承德,我轉身往床邊走去,可是還沒走兩步,就覺得腳下一空,已被承德從身後抱了起來。我回頭怒視承德,卻看到他的表情很嚴肅,一時有些怔,承德把我打橫抱起,幾步走到床邊坐下。「你幹嗎?」我驚道。
一曲舞完,皇帝衝著那個使節點頭微笑,太后也稱讚舞好,誇得那個使節一臉的揚揚自得。又一群舞|女上來,我一看又驚又喜,沒想到正是我的「三十六計」!
南宮越突然笑了,輕聲說道:「我早就該知道了,只是自己一直不願意相信。」我不敢抬頭看他的臉,不敢。半晌,屋裡靜得嚇人,我再抬頭時,南宮越已經不見了,只剩下承德笑嘻嘻地看著我。
我裝作沒事的樣子,示意漫天準備,然後就自己開唱。幸好這福榮公主的嗓子還不像我原來的不可救藥,起碼調子沒有跑,唱的是我以前和同學們K歌的時候唯一一首可以拿出手的歌,不是因為好聽,而是因為這歌幾乎沒什麼調子,可以一條道跑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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