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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親公主

作者:鮮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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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偷襲

第十六章 偷襲

「承德?」我輕聲說。
「那他來幹什麼?」
「那赫褳王沒有兒子了?」
「榮兒,你先坐下來,別轉了。」承德說道。
我看了看他,又瞄了瞄那浴桶,「你要洗澡?」問完了就後悔,真是廢話,總不能用它來喝水。承德笑。「對了一半。」他過來雙手就把我從床上抄了起來,「身上都臭了,懶丫頭,快點洗澡。」
承德進來時,我正面朝里躺在他的矮榻上,聽到後面有人進來,可是卻有些不敢回頭去看,怕進來的不是他,怕看到他時會忍不住在他的面前流淚,怕……
「榮兒,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喜歡你?」他輕聲說道,「如果以前沒說過,我現在告訴你,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不管以後如何,我只告訴你,我喜歡你。」眼淚再也止不住,一時間心竟如扯裂般的疼痛。這個男人,我怎麼還能捨得下?靈肉早已揉在了一起,我如何還能割捨得開?
承德輕笑著點頭:「揀喜歡的戴上給我看看。」我捋了捋袖子,深吸一口氣說道:「那好吧,我就不客氣了。」頭上頂的,脖上戴的,腰上挎的,手臂上圍的,連腳上的我都一件沒落,再站起身來的時候竟有些晃悠。
「癢?」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傻獃獃地看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場景,我的眼睛竟然有些發澀,扭了頭不想去看。「你還有什麼話要說么?」承德冷聲問道。
「咱們就這麼等著么?」我問道,「如果來人騎在馬上向我們砍的話,我們很吃虧的。」
「你不覺得這太陽很像一個鹹鴨蛋黃么?我饞了。」我極其誠實地說道。
「鹹鴨蛋,我真的很想吃嘛。」承德哭了,我笑了……
我心裏慌了起來,承德,承德,他們故意在激怒你,你可千萬不要上當啊!「我沒事!先滅了諾頓再說!」我狂喊道,話還沒說完,臉上就又挨了蒙哥一下,媽的,這次臉一定腫了!
大軍休整了兩日,皇帝的聖旨就到了,果真如承德預料的一樣,留下一半人馬給趙德芳幫赫褳族人「鎮守」家園,其餘的由承德帶回繁都。來草原的時候我的身份是承德的親隨,可後來從西羅盟人那裡救我出來后,承德身邊的很多人都已經知道了我是女人,只當我是承德的寵妾,也沒多懷疑我的身份,不過這次要回繁都了,我有些發愁了。
蒙哥還在狂笑,淫笑道:「是就這麼砍了她的腦袋,還是剝光了她再殺呢?」承德擋開諾頓的彎刀,回手虛刺了一劍,便往蒙哥的馬上撲來。蒙哥看承德不要命地過來,臉上也有些驚慌,急忙揮刀就向我的脖子落了下來。
不管我願不願意,我的身份都是周國送來和親的公主,瓦勒皇帝寒昭的皇貴妃,承德的……庶母。我使勁晃了晃腦袋,想把這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趕出腦袋,不要想了,再想就要崩潰了!管他什麼公主不公主,皇妃不皇妃的,老子反正是要走的人,想這麼多幹嗎?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好了。想到這裏才覺得心裏舒服了些,又瞅了瞅承德的漂亮臉蛋,想這廝生在皇家,又長得這麼招人,不知道以前有過多少老情人呢,輪到我也絕對不可能是初戀了,就算以後老娘拍屁股走人,估計也不至於讓他「純真」的心靈受到多大的傷害。再說了,就憑他的抗打擊能力,傷害一下也沒什麼事,就當我幫他成長好了。
「是諾頓王。」我低聲說道,下意識地握緊了承德的手。
營地中又陷入死一般的寧靜,地上躺滿了西羅盟人的屍體,還有一些瓦勒侍衛的。承德身邊僅剩下了七八名侍衛,還幾乎都帶了傷。
「那你還要留下她?」承德默默點了點頭,靜靜地看著我,「赫褳王已經給老爺子上了書,說了要把黛蓮娜送給我,要兩國永結友愛之邦。老爺子已經答應了,還要讓我帶了她上繁都,恐怕那詔書過不了幾日就要到了。」我一下子僵在那裡,好半晌反應不過來。
「不用,他們的馬很快,我們跑不過。」承德說道,冷笑一聲,說道,「就這麼些人,竟然還敢來惹咱們。」
蒙哥聽不到我的動靜,有些奇怪,把我提高看了看,然後用刀背狠狠地在我臉上拍了拍,怒道:「喊叫!叫啊!」口中已經嘗到腥甜的味道,他奶奶的,臉一定是破了。我死死地盯著蒙哥,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蒙哥看到我的眼神,怔了怔,隨後又笑了起來,不再理會我,衝著承德那邊喊道:「小白臉,你的女人在我這裏呢,你說你想讓她怎麼死呢?」那邊承德本來已經佔了上風,聽到蒙哥的喊叫,他往這邊看來,看到被蒙哥提在手中的我,他臉色一變,眼中的殺氣更濃。
兩人靜靜相擁了好半天,承德才漸漸把我鬆開,他看了看我已經有些哭紅的雙眼,笑道:「怎麼現在這麼沒出息了?以前怎麼也不見你哭,這麼會兒的工夫,你說你哭了幾次吧。」我白了他一眼,心道還不是你招惹我的。想當初我馮陳楚楊是多麼洒脫的一個「俠女」啊,江湖我闖過,帥哥我泡過,武林大會我摻和過,就連你承德不也被我送到妓院「風光」過一次么?不過這老兄貌似自己都忘了曾經被我送進過妓院了。
諾頓王神情冷漠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墨綠的眼睛似乎冒出狼般的熒光,在看到我們這個方向的時候,他突然笑了。我只覺得有些嚇得慌,他那是人眼么?逆光看暗處都能看得這麼清楚?承德冷笑一聲,拉著我緩步往營地中走去。
「不怕,榮兒。」承德在我耳邊低聲安撫道,輕輕把我抱入懷裡,「不怕,不是你殺的他……」絡腮鬍子晃悠著從地上爬起來,走過來從地上使勁抱起諾頓王,踉蹌著走到一匹西羅盟的戰馬之前,把諾頓王的屍體放到了馬背上。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自己也爬上了馬背。瓦勒的侍衛想要阻攔,卻被承德揮手止住,「放他走吧。」承德低聲說道。
諾頓王那邊也發現了營地里是空的,一夥子人正有些奇怪,四周草叢中便響起了聲聲箭弩聲,幾個西羅盟人隨著聲音從馬上翻下,一時間,西羅盟人有些亂。
血從他的嘴角溢出,諾頓王不可置信地看著承德,身體晃了兩晃,慢慢地倒在地上。「王!」被制住的西羅盟人狂喊道,不顧一切地往諾頓王這裏沖了過來。瓦勒侍衛一看情形,急忙揮刀砍殺,片刻間,又有不少的西羅盟人倒下,連絡腮鬍子身上也被砍了一刀,趴在地上。「別殺他!」我急忙向承德喊道,承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渾身是血的絡腮鬍子,讓身邊的侍衛停了手。「殺了我啊,有種你們就殺了老子啊!」絡腮鬍子狂暴地喊道,強撐著站起身來。「鬍子。」身後傳來諾頓王虛弱的聲hetubook.com.com音,我聞言回身看向他,只見他已經面如金紙,承德的那一掌恐怕都震斷了他的心脈。
絡腮鬍子看了看我,臉上有些不忍,喊道:「花不脫,你和王回去吧,王喜歡你呢,回去做王的妃吧。」我笑,搖了搖頭,衝著他說道:「我不回去,我有愛人了。」諾頓王眼中的殺意更盛,看了眼承德,冷笑道:「如果你的愛人死了呢?」我轉頭看看承德,笑了笑,輕聲說道:「那我就和他一起死。」承德也沖我溫柔地笑笑,伸過手來替我把散落的髮絲別到耳後,柔聲說道:「放心,有我在,死不了的。」
諾頓王沒有說話,突然間眼中精光一閃,身體猛地向後,如同有人在他身後拽他一般,直直地往後滑去。承德的劍尖向前遞出,同時左手順勢向他拍去,諾頓王一側頭,避過了承德的劍,卻沒躲過承德的掌,只聽見諾頓王悶吭一聲,胸口已經被承德拍上。
「我看著它們心裏踏實。」承德悶笑出聲,「我早就告訴過你,那些玉比這些東西值錢。」我回頭白他一眼,轉過身來繼續往包袱里碼金子,「那玩意兒不實用!」又想起那次搶到承德束髮的金冠,說道:「那次你頭上的那個金冠,帶了那麼大的一顆明珠也不過只賣了個傻小子數。」
「瓦勒王子?」諾頓王問。
承德神秘地笑笑,說道:「我自有辦法。」既然他都如此說,我還怕什麼,於是便大大方方地穿了女裝,上了承德的馬。
承德也不勸我,只輕輕地用手撫我的頭髮,撫我的後背,任我在他肩頭放聲大哭。好半晌,我才止住了哭聲,靜靜地靠在他的肩上,不想動彈。
「鬍子,回來!」諾頓王冷冷說道。
西羅盟人走了,赫褳族人就出現了,帶著他們的部落,帶著他們的牛羊,從格黛兒草原深處出來,要來接管他們的草原。那赫褳王不但遣來了使者,還順帶送來了給承德的禮物——草原上的花朵黛蓮娜。我這次可真是氣得要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怎麼又是黛蓮娜,她不是在諾頓王那裡么?她不是流產了么?流產了好歹也得休息幾天吧?勞動法還規定女性流產期間可以休息呢,怎麼這黛蓮娜公主就這麼敬業,帶著內傷就又來搞公關了?我暈了,真的氣暈了。
那日的一場大戰,諾頓王的主力徹底被打散,只餘下不足萬人護了諾頓王往草原深處撤去。承德已命人帶了精銳騎兵前去追趕,不過大家心裏也都明白,這不過是為了壯壯聲威,順便趁亂再撿點便宜,要想把諾頓王打死,攻佔他的老窩王庭,有些不太現實。這場仗勝在出其不意,論勢力,瓦勒還沒有深入西羅盟人地盤,徹底滅了他們的實力。尤其是去年瓦勒和大周剛剛打了一架,雖然勝了,可元氣已有些損傷,再加上東邊還有一直不怎麼安分的高麗,瓦勒需要顧忌的東西太多。而承德也有他自己的打算,所以,瓦勒和西羅盟的這場戰爭目前來說是以瓦勒的勝利而暫告一段落。
「真的?」我抬頭,透過朦朧的水汽看承德亮晶晶的眼睛。
原本並沒有打算長留在這裏,可是照這樣子發展下去,感情似決了堤的洪水,竟有些控制不住了,只會讓自己越陷越深,我該怎麼辦?
我氣呼呼地在帳子里又轉了兩圈,怒道:「他們怎麼這麼無恥啊?黛蓮娜上次害咱們那麼慘,他老爹不知道么,怎麼還好意思往這裏送啊?還點名要送給你,幹嗎?以為你沒見過女人啊?還是真以為他女兒是天仙下凡啊?」承德笑笑:「這是兩國之間經常用的手段,皇家的女兒不就是如此用的么?」我一下子愣住,皇家的女兒,難道就是戰爭里的附贈品么?承德看我發愣,以為我想到了自己的事情,生怕我多想,急忙說道:「她和你不一樣,榮兒,你不要亂想。」
「一萬兩?」我不由地提高了音調。
可是我們呢?就要站在這裏做靶子么?如果照我的本性,第一個想法就是腳底抹油,或者趴在草叢中躲躲風頭再說了,三十六計還走為上呢!好漢不吃眼前虧啊。可是當我看到承德冷峻的臉,以及他眸子中閃出的堅定而自信的光芒時,我知道了面前的這個男人不只是一個會寵我疼我的笑臉承德,他還是瓦勒的皇子、戰場上馳騁的將軍,一個骨子裡都流著高傲的血的男人,他是不會逃跑的,不管來的是誰。要站在這個男人的身邊,你也不能再一味地跑路了啊,不然你不配他啊,楚楊,我暗道,下意識地挺了挺脊樑,把僅余的一點害怕也驅除出了體內,站在他的身邊,我不會再膽小怕事!承德看著遠方,冷漠地笑笑,我已能聽見漸近的馬蹄聲,真的有人跟來了。
「嗯?」他懶洋洋地回道。
「活著回去。」諾頓王說道。絡腮鬍子紅著眼睛踉蹌到他的身邊,想要把他扶起來,可是自己卻也被他帶倒。
「怨你?」我笑,搖了搖頭,說道,「你又不喜歡她。」承德望著我笑了,把我拉入懷裡,低聲笑道:「這才是我的榮兒,我就知道你不會像凡俗女子那樣胡亂吃醋。」我白他一眼,說道:「少拍我馬屁,我是不吃醋,因為我本身就是個醋缸。我不怨你,只是因為知道你不會喜歡黛蓮娜,也不會就這麼聽老爺子的話。」承德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額頭,嘆息道:「還是我的榮兒懂我。」他頓了頓,又淡淡說道,「連赫褳的王子身體都那麼弱,別說這嬌滴滴的公主了,如果她受不了途中的勞頓暴病身亡了,老爺子也不能怨我,你說是不是?」承德話語中透露出的冷冷殺氣讓我不禁打了個冷戰,承德感受到我的反應,把我抱得更緊。「這草原你不要了?」承德笑了:「要!但卻用不著通過一個女人,再說家裡還一團亂,草原就先等等再說吧。我可不想讓老大在家裡作威作福,而我卻要帶著你和孩子來這草原上放羊牧馬。」
「都是我的?」我不放心地問。
他笑了,有些蒼涼,輕聲說道:「你雖然曾落在我手裡,可是我也沒有強迫過你什麼,你不用如此防我,我只是有件事情想要求你。」他有事情要求我?求我什麼?現在向承德說情么?高傲的諾頓王會說這樣的話么?「希望你幫幫黛蓮娜,把她留在草原上吧,她……離不開這裏。」諾頓王低聲說道。我一愣,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在說黛蓮娜的事情,他讓我放了黛蓮娜?這麼說他是喜歡黛蓮娜的?我這裏還在想他和黛蓮娜的事情,沒想到諾頓王突然從地上躍起,撲向我這裏。我一慌,只知道閉上眼睛把手中的彎刀揮了出去,感覺到彎刀受到了阻礙,那是砍入人體的感覺。溫熱的血濺到我和*圖*書的臉上,我睜眼,看到面前微笑著的諾頓王。
承德知道我愛玩,便把大軍丟在後面,只帶了我和幾個親隨遠遠地跑到了前面。一行人在草原上停停走走,我只覺得這草原風光無限綺麗,心裏竟盼著這路永遠也走不到頭了才好。草原上的落日很美,可惜我一直不是個懂得欣賞的人,所以當承德調轉馬頭看向西邊那火紅的落日,低聲在我耳邊問我落日美不美時,我的回答幾乎讓他把我丟下馬背。
承德冷笑一聲,說道:「他是不是沒有關係,只要赫褳的百姓是就行了。」看著眼前笑得冷酷的承德,我突然覺得有些陌生,只待在那裡,說不出話來。承德看我這樣,忙掩了身上的殺氣,臉上又掛上了平時那溫和的笑容,笑道:「榮兒,你會不會怨我?」
俗話說得好,總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這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還是有些人貪便宜掉進了河裡。當我捕捉到承德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時,也下意識地想收身回來,可是卻發現已經晚了,他已經扣住了我的後腦,狠狠地吻了過來。看這情形,好像是我一直在勾引他,人家明明都說了累了,不想了,誰讓你非不要命地去勾引人家呢?我這不是哭都沒地方哭去嗎?
「喊救命!」蒙哥重複道,刀在我的脖子上又壓了壓,一絲寒意傳來,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我咬緊了牙,把嘴巴抿得更緊。
「做戲做夠了?」諾頓王冷笑道。
他看著我,眼波柔得如絲似線,把我的心團團纏住。「你真的該洗澡了,你……都臭了。」他滿眼深情地說道。
承德笑得跟偷了雞的小狐狸似的,給我飛了媚眼,然後滿意地看著我一哆嗦,笑道:「那幹嗎總蹭浴桶啊,就算背上癢也不能不學好啊。」我怒,忘了自己的處境,衝著他張牙舞爪地就撲了過去。剛到半路,看到他竟然奸笑著向我張開了胳膊,才發現中計,可這個時候想再倒回去也不可能了,於是在慣性的作用下,我可真是「全身心」地投入了他的懷抱。
承德靜靜地看著我,眼中慢慢地開始蕩漾出笑意,隨後是嘴角挑起,他笑了,滿臉的得意。傍晚,大家在一條小河邊扎了營。吃過晚飯,我看看外面的月亮正好,忙拉著承德出來賞月,承德聽我說要出去賞月直撇嘴,嘲笑道:「鴨蛋沒吃上,還惦記著呢?」我笑著作勢要把他踢出帳外,他這才笑著拉了我的手偷偷地摸出帳篷。避開那些守夜的侍衛,兩人偷偷地坐進草叢中。看看天上的一輪明月,再看看身旁的承德,我心裏甜蜜得不行,不想說話,只想自己偷著傻笑。
「我知道。」承德輕輕說道。
天上沒有雲,所以看不到落日時霞光萬丈的場景,只一個紅彤彤的太陽,映得西邊一片金紅。我點點頭,輕聲說道:「美!」承德不語,下巴輕輕地抵在我的頭頂上,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我能感覺到他在微笑。這時候,兩人都似乎不想再說話,只靜靜地坐在馬上,周圍的侍衛見狀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四散在周圍,安靜地候著。
承德這才微微點了點頭,勉強地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我殺了人,我殺了他。」我哆嗦地說道,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
「嗯。」他慵懶地輕聲哼道。
「嗯。」承德低聲回答,嗓音已略帶沙啞,在我耳邊呢喃道,「都是你的……連上我。」隨著他的手在我身上遊走,我的腦袋越來越昏沉,心也越跳越快了,只聽進去一句——承德也是我的?那我是不是還得養他?他腦袋上戴顆珠子都要萬兒八千的,整個一敗家子!所以在他的唇離開我的空隙間,我下意識地說了句話,「我不要,你太能花錢了,我養不起。」只覺得身上的承德身體一僵,然後就聽見他在耳邊恨恨地說道:「沒良心的丫頭,看我怎麼收拾你!」說完,唇帶了絲懲罰粗暴地壓了下來。
「媽的,給老子出來!」絡腮鬍子怒道,策馬往瓦勒侍衛的藏身之地沖了過去,可那隱藏的侍衛也並非凡手,只見草叢中一個人影躥起,我這裏還沒有看清楚,絡腮鬍子就從馬上翻了下去,諾頓王急忙挽弓射向那個瓦勒侍衛,生生在他刀下救下了絡腮鬍子。
「別的!」
周圍的人一個個倒下去,有瓦勒人,也有西羅盟人。我有些慌,越過承德的身體衝著諾頓王怒喊道:「你有病啊!為了你一個人的私慾,讓那麼多的人喪命,你腦子進水了啊!」諾頓王眯了眯眼睛,突然間縱馬加速往我們這裏沖了過來。一個瓦勒侍衛急忙揮動大刀迎上前去,諾頓王彎刀一揮,竟把他的半個膀子都砍了下來,血,一下子沖向空中。承德放開我的手,從地上飛身而起,沖向諾頓王,刀劍相擊發出清脆的響聲,冒出朵朵火星。
我這裏只顧屏氣看著和諾頓王斗在一起的承德,全忘了自己的處境,只覺得腰間一緊,身體已經被人抓了腰帶提了起來,驚怒間回頭一看,正是馬上的蒙哥。
自己心裏一想開了,立刻覺得輕鬆起來,連看承德的眼光都不一樣了。承德看我突然又變得神采奕奕起來,臉上略掛了些防備,問道:「你又想到什麼了?」我沖他嘿嘿一笑,順便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笑道:「沒什麼,就是看你長得好看,我高興!」看到我這副潑皮無賴狀,承德也只得無奈地笑笑,搖了搖頭。
「不跑。」我答道。
「得不到的不見得就是最好的,想不到你空做了這麼些年的諾頓王,竟然連這麼個道理都不懂。」我搖頭嘆道。
「榮兒,你也是生於皇家,你知道,有些事情我們是做不了主的。」承德嘆口氣,說道,「我想老爺子是在打這草原的主意,有了黛蓮娜,就有了佔著這草原的名號。」
絡腮鬍子看到我現身,有些驚喜,大聲叫道:「花不脫!」我橫他一眼,冷聲說道:「我不叫花不脫,我叫楚楊!」絡腮鬍子有些愣,剛想再說話,便得到了諾頓王一個冰冷的眼光,於是便老實地閉上了嘴。諾頓王看了看承德,又看了看我,眼光又順著我的胳膊看到我和承德緊握的手,嘴角上彎起一抹冷笑,眼中的溫度降得更低。
承德搖了搖頭。
兩人這麼靜做了一會兒,我突然感覺到承德的身上一緊,納悶地抬頭看他,只見他臉上的神色嚴肅了起來。我剛想開口問他,他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似乎在凝神聽些什麼,然後就看到他的神色凝重起來,我定睛一看,我們的營地中有些人影閃出,向我們這邊掠了過來。
聽到他這聲嘆息,這些日子以來受的委屈一下子都湧上了心頭,眼中的淚再也止不住。我徹底放棄在他面前裝堅強,用手抱住他的脖m.hetubook•com.com頸,把臉埋在他的肩頭,放聲大哭起來。
「當然不會站在這裏讓他們砍。」承德低聲笑道,話音剛落,原本留在營地中的侍衛們便在營地周圍四散開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承德無奈地笑,輕聲說道:「不可以落井下石。」不落井下石?那我對得起掉井裡的承德么?我沖承德賊賊一笑,沒理會他那個茬,伸手抬了抬他的下巴,笑道:「妞,來給大爺笑一個。」承德沖我嫵媚地一笑,我只覺得自己的魂都要飛了出去,忙強穩住心神,用手摸了他胸口一把,調笑道:「過來,給大爺香一下!」說完就湊過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看他的唇紅得耀眼,忍不住又過去啄了一下。
「清清你的饞蟲。」他笑道。
承德看向諾頓王,冷笑道:「說吧,我才不信你是為了她來的。」諾頓王冷笑一聲,別過頭去,冷漠地說道:「我既已敗了,要殺要砍隨你的便,哪來的這麼多廢話!」承德冷漠地笑笑,突然問道:「承賢許給了你什麼?」諾頓王臉色一變,隨即又恢復了冷漠,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承德冷笑一聲說道:「那恐怕閣下要失望了,你是帶不走她的。」
「什麼人?」我問道。西邊來的人,大軍就在西邊跟著,誰還敢從西邊殺過來呢?赫褳人應該不會這麼做,西羅盟人自顧不暇,也不應該過來,難道會是繁都那邊來的人,知道我們脫離了大軍,要來除了承德?就像承德除去姓左的一樣?
珠寶讓他們搬了不少到承德的大帳中。這次我真的開了眼界了,要說我好歹混過周國和瓦勒的兩個皇宮,好東西也見過不少,按理說不該這麼沒出息,可我也是行走過江湖的人,深知金子的重要性,所以一看到這滿帳子的金光閃閃,我還是徹底「庸俗」了。
「為什麼會這樣?」我幽幽問道,「你答應了?」
「就是二百五啦。」
承德笑笑,柔聲說道:「我們的孩子,即便現在沒有,以後也總會有的,我得為你們作長久打算。」聽到承德如此說,我只覺得心裏隱隱作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身體原本的主人早已經死去,我,只不過是靠著丁小仙的法術附在上面的一個魂魄,雖然這身體還是活的,是熱的,能走會動,可卻也是早已經在閻王爺那裡掛了號的,這具身體,怎麼可能還會孕育出孩子?
這次我樂了,一掃剛才的龜鱉樣子,用手抵著承德的胸口就跪直了身子。看到承德這副靠在浴桶上懶洋洋的樣子,臉色被水汽蒸得有些微紅,晶亮的眸子,紅得有些妖艷的唇,我的心卻蠢蠢欲動起來。我馮陳楚楊可向來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敵進我退、敵疲我擾可是我的拿手好戲啊。「榮兒,你幹嗎?」承德驚問道,忙抓住我不安分的手。
「我來不只是要劫殺你,」諾頓冷笑道,指了指我說道,「我來主要是為了帶走這個女人。」來劫我?知道是我燒的大營了?
「幹什麼?」蒙哥獰笑,「殺光你們,為我們死去的西羅盟勇士復讎。」他們純屬是來複仇的?那諾頓王為什麼還要說是來劫我的?我心中驚怒不已,卻一時理不清思緒。蒙哥用刀比在我的脖頸處,冷冷說道:「喊救命!」我一愣,他讓我喊救命?用刀逼著我喊救命?這也不對啊,一般劫持人質的時候不都是說「閉嘴」么?我順著蒙哥的目光看去,承德和諾頓王斗得正緊,突然間明白過來蒙哥的用意,他想利用我亂承德的心志。
「起來吧你!」他獰笑道。
「真的?」我回頭看承德,一臉驚喜。
我心裏有些震驚,明白了皇帝的陰險,只要想法除了赫褳王的兒子,那麼作為赫褳公主的黛蓮娜就成了這草原的繼承人,而如果黛蓮娜嫁給了承德,那麼這草原就要被皇帝當做陪嫁「拿」過來了。「赫褳王是傻子?」我問道。
「笑什麼呢?這麼奸!」承德看著我,狐疑地問道。
承德看我沉默不語,只道我是憂慮以後的事情,輕笑道:「傻丫頭,別想那麼多了,以後有我,還怕我護不住你?」我無言苦笑,他哪裡知道我心中的掙扎是一個去與留的問題。去,回到我原本熟悉的世界,有親人,有朋友,有我早已適應的社會,也許我不會活得出眾,但起碼我可以讓自己做到活得輕鬆;留,我就只有承德,而他,真的只屬於我一個人么?他輸了,我還可以陪他去吃苦,哪怕是死,我都不會怕,可是他要是贏了呢?成為皇帝的承德,還會是面前這個寵我、愛我的承德么?
「真的幹不了壞事了?」承德輕輕笑笑,點了點頭。
「你說它美就是因為覺得它像鴨蛋黃?」承德揚著眉毛問道。
承德冷冷地掃了蒙哥一眼,蒙哥一怔,竟不敢再喊下去。
「那身份暴露了怎麼辦?」我不安地問道。
他看著我,瞪大了他那雙桃花眼看我,驚喜、欣慰、疼惜一一在他眼中閃過,最後停留在一絲笑意上。我看著他,想說話,可是嘴卻顫得厲害,竟然說不出話來。我眼中不知不覺也有了淚,看著面前的承德有些模糊,慌忙用手擦了擦眼睛。
承德一愣,側頭看我,眼裡融了笑意,輕聲說道:「我知道。」
「在這兒陪我。」他把嘴巴湊在我耳邊輕聲說道,然後輕輕含住了我的耳垂兒。我心裏一顫,忙把他推開,看了看淺笑著的承德,再看看那堆金光燦燦的金子,有些猶豫。承德笑得妖媚,手臂稍稍用力,把我拉倒在床上,翻身壓了過來,唇在我頸側輕輕點了一下,低笑道:「小財迷,那些都是你的,跑不了。」
「那幹嗎又包這麼多的金子?」承德奇道。
「你說呢?」承德笑得一臉的不懷好意。
諾頓王靜了半晌,眼中光芒閃爍,只死死地看著我。我毫不示弱地和他對視,手心裏源源不斷地傳來承德的溫度,我不會害怕,因為有承德一直站在我的身邊。諾頓王眼中的怒氣漸漸散去,只剩下冰冷的殺意,他嘴裏輕輕地吐出一個字:「殺!」西羅盟人開始揮舞手中的彎刀,原本四散在草叢中的瓦勒侍衛也現出身影,兩伙人迅速纏在了一起。血,在月色下舞動,散發出蠱惑的腥甜。承德把我掩向身後,冷冷地看著高坐在馬上的諾頓王,兩人都沒有動,可是殺意卻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我點頭,然後下一刻就發現自己身體被承德這廝一隻手從背後提起,懸在了半空中。「欺負女人不是好漢!」我怒道。
我突然有些明白了,營地中燃著好幾處篝火,如果敵人縱馬前來,必然向著營地衝去,而會忽視藏身在草叢中的瓦勒兵衛,而那些兵衛則會在敵人進入營地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下手。當然,這一切都是在來敵不多的假設之hetubook.com.com下。
因為有些月色,所以草原上並不是一片漆黑,透過月光,遠處依稀顯出些騎影,似乎有幾十人之多,正向營地這邊飛衝過來。隱約的馬蹄聲和漸近的黑影讓我心中不禁有些駭然,這麼近了才聽到馬蹄聲,難道他們都用東西裹了馬蹄?
「服了,服了,哈哈。」我笑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只拚命地躲閃,可是卻怎麼也逃不開承德的手,「我錯了,哈哈,饒了我吧。」承德看著我笑倒在床上,突然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我,臉上沒有了平時懶散的笑容,沒有言語,眼波卻已說出了所有。他猛地把我拉入他的懷裡,抱得那麼緊,緊得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大帳中一下子就靜了下來,我不想動彈,只讓他緊緊地抱著,感受他身上傳過來的溫度,感受他沉穩的心跳,感受自己的身體傳來的他給的疼痛。
他拿著刀在我面前晃了晃,「叫啊!怎麼不叫?」我怒,想去踢他,無奈身體被懸在空中,使不上力氣。
看裝束是西羅盟人,是真正的西羅盟人?還是繁都的承賢派人假扮的?我心裏有絲懷疑,可是當我看清楚了那火光旁的一個熟悉的身影后,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靠!他蒙我!他搞商業欺詐!」我大怒,也顧不上自己打到一半的包袱,叮叮噹噹地衝到承德面前,扯起他的胳膊怒道:「咱們去找他!饒不了他!靠!他敢蒙我!難怪他要給我二百五呢,這就是明擺著罵我呢!」承德嘆口氣,看我怒成這個樣子,淺笑道:「行了,不就是一萬兩么,不至於這個樣子。」
「我總是拿你沒辦法。」承德低聲嘆道,話語中難掩對我的寵溺,「你說我怎麼會看上你這麼個女人呢?」他問得一本正經。
「嘿嘿,你說呢?」我笑道,笑嘻嘻地逼近他的俊臉。
「哦?」他故意皺起了眉頭,眼中卻掩不住笑意。
我一看到這大浴桶,就想起了前些日子在諾頓王那裡做牛做馬的日子,如今看到這承德也不懷好意地看著我,不由得提高了警惕,一臉防備地問道:「幹嗎?」
我搖搖頭,看向諾頓王,冷聲說道:「我還真不理解,如果你去劫黛蓮娜,沒準兒我心裏還會高看你一些,又或者你這次來純屬是來殺承德,我也會對你有些起碼的尊重,可沒想到你竟然是為了來劫我。」我冷笑著搖頭,「我瞧不起你。」諾頓王的臉色有些發青,我甚至能看到他額頭暴起的青筋。
「她當然和我不一樣!」我說道,「我沒有亂想,只不過我很討厭她。」
絡腮鬍子的馬已經翻了,只得自己跑了回來,那個瓦勒侍衛又消失在草叢之中。一時間,周圍又陷入沉靜之中,只有馬匹不安的踏動聲。
「一千兩?」我心虛地問道。
「王,少和他們廢話,砍了他們的腦袋再說!」諾頓王身邊的蒙哥喊道。
「我身上可臟啊!我都半個月沒洗澡了!一會兒水洗黑了你別怨我啊!」我又威脅道。承德微皺了下眉頭,還是不理,身上的衣服更少了。
我笑,然後故意做出一臉羞赧的樣子,低聲說道:「可能是見到你太激動,不小心放了個……屁,正好趕上你大口吸氣,所以……」承德大笑,然後故意做出一臉兇惡的樣子,把我撲倒在床上,一邊撓我的癢一邊笑道:「臭丫頭,還敢在我這裏佔便宜?」我趕緊笑著求饒,四處躲閃著承德的魔爪:「我錯了,我沒有放啊,我逗你的,哈哈,饒了我吧。」
「啊!少兒不——」我這裏話還沒有喊完,承德一手按了浴桶邊,一下子就跳到了水裡,水花濺了我一臉。
他一問,我笑得更加不可收拾,想起那日他臉上滿是那些女人的胭脂印,我又重新滾到床裏面去了。承德被我笑得莫名其妙,挑著眉毛看著我一個人在床上笑得開懷。帳外有人送了浴桶過來,承德吩咐他們抬進來,又加好了水,這才回頭笑嘻嘻地看著我。
「二百五十兩……銀子?」承德又重複問道,不知道是不相信我說的還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嗯!還是我費了半天口舌才賣出去的。人家開始才給一百兩,所以我才不要什麼破爛玉器呢,又那麼嬌氣,掉地上就壞了,還是我這金子實在,到哪裡都通用。」就聽見身後的承德的抽氣聲,我納悶地回頭,看到他正閉了眼在那裡一個勁地深呼吸,好半晌才睜開眼睛,看到我似又平靜了一下,這才緩緩開口道:「你……可知道光那顆珠子就值多少錢?」我搖了搖頭,承德沖我伸出了一個指頭,輕輕地晃了晃。
「如果她也能像你一樣……多好。」他低喃道,臉上帶了一絲溫柔的笑意。我驚慌失措地鬆手,看著諾頓王帶了彎刀在我面前慢慢地往下倒去,身後的承德也已經撲了過來,從後面扶住渾身顫抖的我。
再見到承德,已是次日的傍晚。
蒙哥嘲弄地笑了,「不敢傷你?女人,你不會真的以為王是為了你而來吧?女人就是愚蠢!」
「說,服了沒有?」
「有一個,在繁都,不過估計也活不長了吧。」承德冷冷說道。
「這草原?還是——黛蓮娜?」承德冷笑道。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一行人縱馬慢跑在草原上,背後的落日給原本沁綠的草原染上一絲金色,承德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就調轉馬頭,靜靜地看向西方那紅紅的一片天,好半天才俯首在我耳邊輕聲問道:「美么?榮兒。」其實我當時睡得有些迷糊,擱誰在馬背上顛好幾天,誰也精神不了,雖然背後是承德強壯而溫暖的懷抱。聽見承德和我說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是問我美么?你說我好意思說自己美么?別說我還真算不上美,我疑惑地抬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承德笑道:「我欺負你了么?」這還叫沒欺負?我歪著頭怒視他,「那你現在在幹嗎?」
「呸——」我吐著濺到嘴裏的水,用手摸了把臉。再睜眼,承德那張妖孽臉已經近在咫尺,於是,我不喊了,老實地選擇了沉默,順便把自己的身體又往後挪了挪,又挪了挪。「背上癢?」承德輕笑道。
在被他吻得迷迷糊糊中,我突然更加深刻理解了那句話: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在情慾中迷失之前,我也徹底明白了一句話:男人的話如果可以信,那麼豬也能上樹了。我還自己體會到了一句話:承德的話如果可以信,你離變成豬也不遠了。
擋在我們面前的侍衛退開了兩步。
他向著我走了過來,在我身後坐下。一雙手把我的身體扳轉過來,我對上承德略顯疲憊的臉,雖然有些狼狽,可是眸子卻依舊亮得驚人。
營地中立刻靜了下來,我急忙奔到承德身邊,衝著營地中的西羅盟人大聲喊道:「都放下兵器!蹲在地上和_圖_書,雙手抱頭!」那些西羅盟人還有些遲疑,承德冷笑一聲,劍尖又往前了半分,諾頓的脖子上已經見紅。那些西羅盟人見狀,只得扔下了兵器,四周的瓦勒侍衛忙上前用兵器指住了他們。
承德懶散地斜倚在矮榻上,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兩眼冒光、摸摸這個又摸摸那個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彎得厲害,最後笑道:「挑你喜歡的。」
我抽了抽鼻子,拽過自己的頭髮聞了聞,然後又把鼻子湊到他的脖子處嗅了嗅,深情地看著他,說道:「沒有啊,我聞著自己不臭啊,只是你身上有些汗酸而已啊。」
完了,這次要做無頭鬼了!我暗道。看著越來越近的承德,我扯了扯嘴角,想留給他一個好看點的笑容。
「怕什麼,還接著穿女裝吧。」承德笑道,「反正大家都知道了你是我的女人,穿了男裝男不男女不女的,不好看。」
「用不用上馬?」一個侍衛低聲問道。
「自己小心!」承德喝道,把蒙哥的彎刀踢給我,來不及看我,又回身刺向後面的諾頓。我雙手握緊了彎刀,緊張地看了看四周,絡腮鬍子正傻獃獃地坐在馬上,看著滾落在地上的蒙哥屍體。「剛才……謝謝你。」他回過神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沒有理會我,轉身又向旁邊的瓦勒侍衛沖砍過去。也許論起馬上的砍殺功夫,承德比不上諾頓王,可是如果要比近身的纏鬥功夫,諾頓王拍馬也趕不上承德。承德飛身回去之後,先一腳踢斃了諾頓的坐騎,諾頓從馬上略帶狼狽地滾下,不等他站直身體,承德的劍尖又到,招式越來越狠辣,劍劍可奪人命。
「主子,有人跟來了。」一個先一步到來的瘦高侍衛單腿跪在地上低聲說道。承德冷漠地點點頭,從草地上站起身來,然後不忘轉過身來伸一隻手給我,溫柔地笑笑,說道:「起來,有好戲看了。」後面的幾個侍衛也已經聚攏過來,拿了兵器在手,團團把我和承德護在中間。「散開些吧,不用如此小心。」承德輕聲說道,揮了揮手。
「怕什麼?又不是沒見過。」承德臉上雖然笑嘻嘻的,可手上卻不含糊,三兩下就把我剝了個精光,丟進了浴桶之中。我一下水,忙把自己抱成一團縮進水裡,看承德站在我臉前不慌不忙地脫他自己的衣服,忙說道:「不行,不行,這桶小,等我洗完了你再洗吧。」承德挑挑眉毛,不理我,身上那件髒兮兮的外袍已經被他扯了下來。
「放了王!花不脫,我們放你們走。」絡腮鬍子冷聲說道。
承德一愣,轉過我的身子看著我,眼裡有一絲不解。
轉頭看承德,他臉色倒還沉靜,只是眉頭也忍不住輕皺了起來。轉眼間那群人就衝到了營地之中,這才口中發出嗷嗷的怪叫聲,手舞著彎刀俯衝過來,把一座座帳篷挑起。
「一萬兩啊!一萬啊!」我搖晃著承德說道,「找他算賬!找他算賬!我還沒吃過這虧呢!」承德被我搖得頭暈,只得無奈地應承道:「好,好,算賬,等咱們回去了就找他算賬。」聽他如此說,我這才放開了他,心裏還是有些憤憤不平,不過倒還沒忘了回去接著裝我的包袱,可剛一轉身就被承德扯住胳膊,拽回到他懷裡。
這一夜,承德一改往日的溫存,竟有些狂熱。這大帳似成了深夜裡航行在茫茫大海上的一葉小舟,風浪顛簸中,我只得攀緊了承德,隨著他一起沉浮。
「榮兒。」他說。我止住了哽咽,抬頭看他,靜靜地等著他下面的話。
夜,還很長……
「我不怕。」我突然說道。
「不行,不行。」我急忙喊,「你出去,我自己洗。」
承德搖了搖頭,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眼睛漠然地看著遠處,手卻把我的手用力地握了握,似乎想給我些安慰。
諾頓王輕蔑地笑了笑,搖了搖頭,突然又開口道:「花不脫,我想和你說幾句話。」我一怔,看向承德,見他點了點頭,我才攥緊了手裡的彎刀,小心地往前走了幾步,防備地看著諾頓王。
我白了他一眼,賭氣般的抱著胳膊閉上眼睛不理他,反正也知道他捨不得把我丟到地上。果然,過了片刻,他看我沒有反應,又把我拎回到懷裡,笑道:「生氣了?」我搖搖頭,說道:「我只是想鹹鴨蛋了。」承德哭笑不得:「說句別的!」我想了想,說道:「我很想吃鹹鴨蛋。」
「哦?」諾頓王笑,他身邊的那群西羅盟人也跟著發出陣陣輕狂的笑聲。
「傻小子數?」承德聽得雲山霧罩,不知道什麼意思。
「因為我愛你。」我回答得一臉嚴肅。
承德笑了笑,點頭笑道:「正是,閣下就是諾頓王了吧?那日一戰沒能看到閣下的身影,真是遺憾呢。」西羅盟人的臉上滿是怒氣,那日夜裡承德也是偷襲西羅盟人的大營,正好趕上諾頓王喝醉了酒,又被我在他大帳里放了把火,差點把他燒成烤乳豬,幸好他的部將把他救出,掩了他逃出生天,可大軍卻已被承德給破了。
「榮兒,你真給你們周國皇室丟人!」承德看著我長聲嘆道,「小心別墜壞了脖子,摘下來。」我搖了搖頭,然後就聽見「叮叮噹噹」的一陣響聲,靠!自己都快成了風鈴了。過慣了窮日子了,我一想到曾經和葉帆一起住破廟,為了半個包子和孟安陽打架,就越覺得金子可貴。我晃晃悠悠地走到柜子旁翻了包袱皮出來,就開始給我的可愛的金子們打包。承德睜大了他那雙勾人的桃花眼,驚訝地問:「又想跑路?」
「當」的一聲,一把彎刀突然從半空中伸了過來,趕在承德之前替我擋住了那下落的彎刀,就聽見蒙哥的驚怒聲:「鬍子,你——」話沒說完,承德已到了眼前,眼前劍光一閃,一個人頭從馬上骨碌滾了下來,正是睜大了眼睛的蒙哥,然後我就覺得身體一輕,從半空中落了下去。承德忙伸手往我身上輕拍一掌,我下落的勢道減緩了一下,就勢滾落在草叢之中。
隨著承德胳膊的收緊,感受到他強健的身體,我在他懷裡僵住,一動也不敢動了。「笨丫頭,」承德輕聲說道,「我今天已經累得沒有力氣了,就算有這壞心也沒有這壞勁了,不用這麼防我。」
「我想吃鹹鴨蛋。」我淡淡說道,如同在說我想喝水一樣。
赫褳王不但送來了公主,還送來了不少金銀財寶,看那意思是巴不得瓦勒的軍大爺們早點滾蛋,就等著承德帶著美人黃金趕緊走人了。
諾頓王臉色有些白,冷冷看著承德,沒有開口。
猛然間聽見承德厲喝道:「都停手!」劍尖已經指到了諾頓的咽喉處。
「你不敢傷我!」我強壓住驚慌,冷冷地說道。
「孩子?哪裡來的孩子?」我奇道。
承德用額頭頂上我的,手輕輕地揉了揉我的頭髮,低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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