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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親公主

作者:鮮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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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被情捆死

第十七章 被情捆死

承德側頭避過,繼續說道:「你把人給我放了,老爺子管我要人,我怎麼辦?」
「醫腳。」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冒昧問一句,不知客官貴庚啊?」
「大夫,我要看病。」我走上前去,含糊說道。
我一看到她那副表情,就想到了她曾說過的點七八個守宮砂的事情,不禁大汗,知道她一定是誤會了我的來意,忙笑道:「才不是你說的那事,我是想問問胡姐姐,又沒有什麼法子能讓我換個相貌?」
「攏月知道。」那女子沉聲答道。
「趕緊跑啊,這次可沒法給他們下毒了,這兩個人我都打不過,咱們還是跑的好吧。」胡姐姐低聲說道,拉了我的手就要下去,「都怪你這個小丫頭,盡給我惹事,看看你惹的這些貨色,有一個好相與的嗎?」我一聽胡姐姐竟然也要跑路,忍不住笑出聲來。胡姐姐一聽我笑,有些愣了,她本來就是個極聰明的女子,看到我如此,一下子也就反應了過來,把床板放好,又從衣箱里掏出件衣服來給我,笑道:「都被你這丫頭嚇丟了神,都忘了你們是拉著手來的了,他是你的小相好吧?」瞧瞧,什麼叫小相好啊,真難聽。
第二日,眾人沒有再趕路,反而調轉了馬頭回去找大軍,畢竟在那裡,承賢做小動作的難度要大一些。回到大軍之中,承德又恢復了大將軍的身份。我只覺得心裏有些悵然,想起了死在我刀下的諾頓王,想起了他倒下前說的那句話,還有他求我的那件事情。
「這麼說她們還都是月字輩的了?」我問道。
「等著。」承德輕笑道。
「這次西羅盟人竟能繞過大軍過來,恐怕是軍中有人搗鬼,看來軍中還有些老大的人。」承德冷冷說道,看了一眼奉善,說道,「起來吧。母親還帶了什麼話?」奉善站起身來,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之色,看了看我,這才低聲說道:「郡主只讓主子小心安全,別的沒有交代。」承德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承德笑了,還是閉著眼睛點頭。
「只希望黛蓮娜別像你一樣沒用,剛跑沒多遠就被人抓住。」承德低聲笑道,看我還是一臉迷糊的樣子,又笑道,「等一會兒吧,一會兒就應該有信了。」片刻之後,外面就聽見有人大聲喊道:「有刺客!」刺客?我一下子從浴桶中躥起來,這就要往外爬,承德從身後一把拽住我:「幹嗎?」幹嗎?刺客啊!當然是先躲起來啦!能做刺客的都不是小角色啊,咱們這裏可是人家要找的正主啊,好漢還不吃眼前虧呢!我瞪他一眼,看他還是一臉悠閑地坐在那裡,也覺出有些不對勁,狐疑地看了看他。
為什麼放了她們?我自己也不知道,不再理會身後的兩人,鑽出車外,跳下了馬車。我終於放走了黛蓮娜,在臨近瓦勒邊界的一個城鎮上。對於跑路這事我頗有心得,知道越是人多的地方越好跑路,而且我還交代她們先不要往草原上跑,最好能先去瓦勒轉一圈,如果不怕辛苦的話,還可以去南邊的大周玩玩,就當公費旅遊了,錢我來掏。
黛蓮娜和阿雅其點了點頭,我把肩上的包袱摘下來遞給阿雅其:「記住,為自己活著。實在被人追的時候,就先一個人跑,跑一個是一個。」阿雅其有些尷尬地看看我,又心虛地看看黛蓮娜,沒想到黛蓮娜的臉上竟有些笑意。「走吧。」我推了推她們。
她的笑,讓我有些惱羞成怒,我也沒有開口,只冷冷地看著她。
「什麼叫到了繁都再換身份?」我問道。
「你放了她就可能給咱們留下了禍根。」
「求你了。」
「有刺客混入驛館,劫走了黛蓮娜公主。」外面的那人顫聲稟道。
「怎麼了?」他含糊問道。
「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我怒道。
「黛蓮娜,你不用這個樣子,我看你也不怎麼順眼,東西你愛吃不吃。」我冷冷說道,「我來只不過是有件事情想告訴你,諾頓王死了。」黛蓮娜周身一震,猛地睜開眼睛,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把身體重新靠向車壁,閉上眼睛別過頭去,緩緩說道:「他早就該死了。」淚水卻從她的眼角流下,滑過她蒼白的臉頰,無聲地滴落在衣衫上。這對男女之間的關係,我真的搞不懂了。
「都下去吧,還守在這裏做什麼!」承德冷聲說道。
「主子,攏月到了。」帳外突然傳來奉善的聲音。
承德笑笑,伸手過來把我束起的頭髮放下,輕聲答道:「知道,我不瞞你,挽月的確是我手裡的人。」
承德率領著瓦勒將領們入繁都的時候我沒能在場,提前一天承德就已經讓奉善把我偷偷地送進了繁都。他說要是和他一起進城的話太惹眼,哪怕我裝扮成他身邊的小兵也不行,雖然可以穿著盔甲,可是畢竟還要露出臉來,而且還要高坐在馬上讓人看,所以不管我是軟磨硬泡還是威脅利誘,他就是不肯鬆口,只讓攏月換了我的身份,和他一起入城。我很鬱悶,不讓我跟在他身邊也就算了,幹嗎還非要攏月出來?
「啊,不是,比女人的好。」我忙改口道。知道這裏的男人最不喜歡自己被人比做女人,順手還在承德的背上摸了一把,吃點豆腐。
「郡主那邊傳來的消息,大皇子好像和西羅盟人之間定了個秘密的協議,郡主怕主子出了意外,才命奉善帶了人來接應主子,沒想到還是晚來了一步。」郡主?難道說的是承德的母親賀蘭郡主么?
我看著他,強笑道:「不信,你這人太狡猾,恐怕你把我賣了我還得幫你數錢數到手抽筋呢。」承德一愣,然後失笑出聲,說道:「放心吧,不會手抽筋的,你哪裡賣得了那麼多錢!」我苦笑著搖了搖頭,連和他鬥嘴的力氣都似沒有了。
https://m.hetubook.com.com德依舊閉著點頭,「我也是。」
「什麼時候回來的?」我輕聲問。
看到蜿蜒行進中的大軍,我竟鬼使神差般地縱馬來到黛蓮娜的馬車旁。自從黛蓮娜被送到瓦勒軍營后我就沒見過她,而今天卻突然想過來看看。雖然沒有問過承德,不過也感覺到他似乎就要在這幾天對黛蓮娜下手了。
換好了衣服出來,承德還在外面等著,衣服沒換,倒也幹了,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用了什麼內功,把身上的衣服給烘乾了。
「好吧。」承德輕聲答道。
我有些糊塗,不明白他的意思。
跟著承德和奉善兩人,找了半天才找到胡姐姐所說的「回春醫館」。店面不大,裏面也沒什麼人,只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漢在裏面坐著,看似大夫模樣。
「那日你沒來之前,我就一個人坐在這床上,想了很多,也包括你想的那些事情。當時我就想,只要你隨奉善一起過來,我就再不會放過你,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我都要拉著你一起去。」承德低沉著聲音說道,「我也早已想過我的榮兒如果見不到光,也就不是我要的榮兒了,所以,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光明正大地陪在我的身邊。別急,榮兒,給我些時間,好么?」我看著承德,看著面前這個告訴我不管是去天堂還是入地獄都要帶著我的男人,再也沒有什麼猶豫了,既然他能如此,我又有何畏懼?
「嗯,好不好?」我問。
「起來吧。」承德說道,看了我一眼,又對她說道,「以後你就跟在楚楊身邊,回繁都后再換身份。」
「承德,明天陪我去找一個人好不好?」
「一時大意。」承德輕輕答道,看我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濕透,劍眉又擰了擰,看向那老漢的目光又冷了幾分。
承德看著我,嘆了口氣,這才輕聲說道:「你以為這軍中的人都是瞎子么?我連出征都帶在身邊的女人,承賢怎麼會不知道?即便他想不到會是你,也會有所疑心的。到了繁都必然會有人打你的主意,到時候我要是藏著你不見人,恐怕更惹他們的懷疑,所以——」
承德一愣:「月字輩?」隨即笑著點了點頭,說道,「算是吧。」
「愛?」黛蓮娜慘笑道,「能愛么?國讎家恨,愛算什麼?」
「我會不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我問。
「閉嘴,阿雅其。」黛蓮娜喝道。
「回春醫館的胡姐姐。」
「我把黛蓮娜給放了。」我突然說道。
承德這個傢伙,夠狡猾狡猾的!
「……」
承德恢復了正經,臉上的笑容淡去,淡淡說道:「讓她進來吧。」話音落地,一個身影從帳外閃進,淡定地站在門口,衝著承德行了一禮:「攏月見過主子。」是個女人,我驚訝地向她看去。她身上雖然穿了男裝,可一看模樣就知道她是個年輕女子了,不過二十來歲模樣,相貌雖算不上絕美,可是卻有一股很清麗的感覺。
我看了看阿雅其背後的包袱,「哎」了一聲,阿雅其停下,回頭看我,以為我還有話要交代,我想了想,咬了咬牙,說道:「走吧,沒事。」阿雅其這才急忙轉回身去追趕黛蓮娜。看到她們走遠,我虛給自己一個嘴巴。其實我剛才想說的是,那金子可都是我的私房錢,省著點花,如果以後還能再見到的話,記得還給我,不要利息。後來一尋思,既然人情都送了,就送個大的吧。
胡姐姐深深地看了我兩眼,輕聲問道:「丫頭,你從宮裡偷跑出來怕被人認出來?」
「換相貌?」她吃驚地問道。
我轉回身去,把身體縮在承德懷裡,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既然你如此說,我就上了你這艘賊船吧。你可要記得,我這裏可是概不退貨的,以後不要後悔才好。」承德低聲笑笑,把我摟得更緊,靜了片刻,聽見他長舒了口氣,輕聲說道:「榮兒,給我生個孩子……好不好?」我只覺得心臟猛地緊了一下。
「你會水上漂幹嗎剛才還要掉到水裡?」我問。
「又是誰啊?不是告訴你了嗎,別什麼人都往我這裏帶。」屋裡傳來胡姐姐有些不耐煩的聲音。我心裏大喜,忙應聲道:「胡姐姐,是我啊。」屋裡的人明顯一愣,然後就看見門帘被挑開,一個穿了鵝黃色衣衫的女子從屋裡探出頭來,不是胡姐姐是誰?她一臉驚喜地看著我,隨後又看到了我身側的承德,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然後又看到承德身後的奉善,這回可好,胡姐姐臉上的笑容頓時變成了乾笑。
「我有話想要告訴你。」我說道。
「又想往床底下鑽?」承德調笑道。
「啊——」我狂叫著向他撲了上去……
「榮兒,你還真對我的胃口。」承德笑道。
他笑笑,依舊閉著眼睛倚在那裡,微微點頭,「我知道。」
「我什麼時候可以給自己做主了?」黛蓮娜笑道,「西羅盟人來了,我那軟弱的父王把我送給了諾頓王。西羅盟人走了,他又把我送給了瓦勒王子。哈哈,你說,我想怎麼樣?」
「公主她——」
大軍又行了兩日,已是到了格黛爾草原的邊緣,遠處起伏的綿山已經在視線中。我回頭看看後面的大草原,一時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感覺。
「什麼麻煩都不怕?」我還有些不放心。
我扭了扭身體,驚醒了身後的承德。
「嗯?」
「你?」承德輕笑,低笑道,「也沒事。」我回頭,看著承德,看見他淺笑的眉眼中掩藏不住的倦意,心裏更加猶豫,要不要和他把一切都說清楚,還是就這麼藏在我自己的心裏?
承德猛地睜開眼睛,直直地看著我,他原本抓著我的手已經慢慢滑到了小腹處,他這一驚,胳膊一使勁,把我的手往身側一帶,我和-圖-書那趴在浴桶上的身體頓時保持不住平衡,大頭朝下就往水裡栽了下去。等他從水裡撈起我來的時候,我已喝了好幾口他的洗澡水。
承德笑,霧氣騰騰中,唯他的眼睛亮得驚人,「榮兒,你有事。」
「誰?」
「我知道。」我點頭,伸嘴去親承德的嘴角。
好吧,我承認我是吃醋了,即便知道他對攏月一點意思也沒有。
「所以你就找了個人來代替我,等到繁都的時候讓人們見到的是她,以為她是你帶在身邊的女人?」承德點點頭,在我唇上輕點一下,笑道:「聰明。」
承德冷哼一聲,說道:「老大真是急瘋了,竟然敢聯合了西羅盟人來殺我,他就不怕老爺子知道?」奉善沉默不語,靜靜地跪在地上。
我看了看承德,承德笑笑,伸手攬了我,縱身一躍就過了牆頭。可是誰也沒料到牆頭這邊壓根就不是地面,貼著牆壁的是一個水池,我暗叫一聲不好,身體已經隨著承德落入了水中,唉,看來承德也不會水上漂的功夫啊!後面緊接著又聽見「撲通」一聲,原來是奉善也落入了水中。幸好水倒不深,只及我的胸口,可是身上卻全都濕透了。早上攏月精心給我化的妝也全被水打濕,我用手一抹,徹底現了原形。
那老漢不慌不忙地從牆頭的另一頭繞了過來,這才領著我們往這個院子里走去。承德握了我的手也跟了上去,一路上只覺得有綿綿不斷的熱氣持續從承德手上傳來,我不解地抬頭看他,他沖我輕輕一笑,柔聲道:「別著涼。」
「……」
胡姐姐把我們讓進屋裡,看我衣服濕了,笑道:「小丫頭,跟我到屋裡換身衣服吧,這濕衣服穿久了會落病的。」說著不等我回答就拉了我往裡屋走,看承德跟在後面也想進來,胡姐姐又笑道:「這位公子啊,您在外面等一等?」我笑著看了看承德,知道他是不放心我,說道:「沒事,我跟著胡姐姐進去,你等我好了。」看他身上的衣衫也都濕著呢,回頭又對胡姐姐說道:「麻煩胡姐姐也給他找身乾淨衣服吧。」胡姐姐笑笑,吩咐帶我們進來的那個老漢去給承德和奉善找兩身衣服,然後就拉著我進了裡屋。裏面看似是胡姐姐的卧房模樣,擺設倒也精緻,胡姐姐在後面把門掩好,又側耳聽了聽,忙走到床前,把被褥掀開,打開床板,下面赫然露出一個洞口來。
「承德?」我心虛地看著承德。
經過晚上這場廝殺,眾人心裏都有些后怕,雖然承德嘴上不說,可我也能看出他的心情有些不好,也許,繁都要遠比這草原上兇險。
黛蓮娜沒有動靜,死一般地坐在那裡。看到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我心裏一股怒氣升起,說道:「你自己到底想怎麼樣?倒是說啊!」黛蓮娜笑了,帶著滿臉的淚水,「我想怎麼樣?哈哈,我想怎麼樣?」黛蓮娜的臉上顯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紅色,她笑得很厲害,似乎聽到了一個很可笑的笑話。
哇塞,原來他還真會水上漂啊,我一臉崇拜地看著承德。他擰了擰衣角的水,不發一言,臉色有些不好。
老漢臉上顯出一絲笑意,笑吟吟地看了看我,又看向我身後的承德和奉善。「他們是我朋友。」我解釋道。
「頭疼治頭。」老漢淡淡答道。
「嗯,沒事了。」承德低聲說道,「老大也沒找麻煩,可能是怕我把他勾結諾頓王的事情捅出來吧。」我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那……我呢?」
「那就嫁禍到老大身上,就說他派人劫走了唄,到時候讓老爺子向他要人去。」我說道。「哦?」承德眼中閃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渾身上下腦袋疼。」我說道。話音剛落,屋裡眾人都是一愣,然後就聽見承德悶聲而笑,奉善看怪物似的看我,連那老漢也詫異地抬頭看我。
胡姐姐看著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一下子抓住我的胳膊,把衣袖捋了上去。「好你個丫頭,果真是因為這個來的啊。」胡姐姐笑道。
等外面的人都走利索了,我這才回過味來,傻獃獃地看著承德,「你?」承德沖我得意地笑笑,「你戲只做一半,我得替你演全了啊。」浴桶中的水已有些涼了,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承德忙把我從桶里抱了出來,也不擦自己身上的水,只解了我身上的濕衣服,用毯子裹住我往床上一丟,這才去擦自己身上的水。「你知道我去偷放黛蓮娜?」他回頭看我,挑挑嘴角:「你說呢?」
「趁黑快走,記得先躲起來,別只知道傻跑。」我低聲交代道。
我一直沒從殺人的恐懼中恢復過來,任由承德抱著,幾個人這麼坐了一會兒,直到遠方又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這次,馬蹄聲是從東邊來的,眾人都是一驚,承德急忙抱了我掩到一個帳篷的後面。十多騎奔入營地之中,顯然這裏的血腥場面也讓來人有些心驚。
「還好,封了王。」
「睡不著了。」靜了片刻,聽不見承德的動靜,我回頭,看他閉著眼睛,彷彿又睡著了。本來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和他說,可看他困成這個樣子,有些不忍心叫他了,只得自己又轉回身去,輕輕地嘆了口氣。「嘆什麼氣?」承德突然輕聲問道,我這才知道他並沒有睡著。
我衝著他嘿嘿一笑,接著說道:「頭疼怎麼辦?」
我看了看黛蓮娜,猶豫要不要把諾頓王的事情告訴她。
「什麼病?」他隨口問道。
外面亂了一陣,已經有些侍衛衝進這個院子來保護承德,透過窗子,我模糊地看到外面火把通亮,人聲嘈雜。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輕聲說。
「二十不到,三十掛零,四十還出點頭。」我笑道。
我傻在那裡,原來秘道還真都是藏在床板下面啊m•hetubook•com.com
「嗯?事?沒事,沒事,嘿嘿。」我忙乾笑,說道,「我能有什麼事啊?」承德轉回頭去,靠在浴桶上,笑著說道:「過來搓前邊。」我做了虧心事,自然不敢違背他,一路小跑地繞到他身前,開始給他搓前面,完全忘了他前面明明可以自己夠得到,憑什麼讓我來擦。承德這廝也會享受,閉了眼睛,嘴角上挑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舒服得就差哼出聲來了。
老漢捋了捋下巴上少得可憐的幾根鬍子,站起身來,說了句,「請隨我來。」我回頭沖承德笑了一笑,忙跟著那老漢往後院走去,承德和奉善在身後也跟了過來。醫館后是個小小的院子,我正納悶這麼大個地方,胡姐姐能藏哪裡呢,就看見那老漢不知道從哪裡搬來了架梯子,搭在牆上就往上面爬,然後還衝我招招手,示意我也上去。
「我讓她死,是為了你。」承德說。
偷偷放走了赫褳公主,還剩下一個瓦勒王子需要我去善後,我有些怵怎麼和承德說,也拿不准他知道後會是什麼反應。
「她是不是非死不可?」我低聲問道。
「嗯?」他懶洋洋地開口。
「怎麼回事?西羅盟人怎麼會找到這裏?」承德冷冷問道。
胡姐姐若有所思地想想,說道:「小丫頭,這世上哪裡有能讓人換一張臉的法術?既然已經跑出來了,和你那小相好一起跑了不就得了,何必要換相貌?」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能跑,承德怎麼能跑?看胡姐姐也幫不上我,不由得想起現代的那些整容手術,唉,如果這裏也有這個技術多好,換張臉,那還不跟玩似的。
「小姐,有人找您。」老漢在一個小屋外恭聲說道。
「就說她跑了唄。」承德苦笑,「有人信嗎?老大那裡正想找我的小辮子呢。」
「我裝扮成男人也不行么?我都在這兒憋了六天了,我去找你主子也不行啊?」我有些要翻臉了。「主子已經派人捎回口信來了,說他一切都好,忙完了自然會回來。」奉善還是面無表情。是的,承德是讓人送回過口信來,雖說是給攏月的,可我也知道他是給我的,極簡單的幾句話,只說他要留在宮中陪父皇和母妃,一切安好。
很多事情不能想,想多了也只是給自己找彆扭,所以吃過晚飯沒一會兒,我就去床上卧著去了,還是睡覺吧,睡著了就不用想了。
「趕緊四處搜救主子!」一人深沉喝道,卻是奉善的聲音。
胡姐姐沖我招招手,示意我跟著她一起下去。我看了看下面那黑黝黝的洞口,又看看一臉緊張的胡姐姐,問道:「幹嗎?」
「是我。」我嘿嘿笑道,不用他支使就主動地拿了澡巾輕輕地給他擦起了後背,誰讓你做了虧心事呢,我現在充分理解了什麼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次瓦勒徵用的是人家這裏的驛館,總算不用再住帳篷了。我悄悄地摸進承德的房間,裏面一片霧氣,承德那廝正泡在浴桶里自在著呢。
「花不脫,你一定是真神身邊的侍女,你……」阿雅其又要煽情,我忙止住她的話,可別了,又是侍女,難不成我這輩子就是侍女的命了?我還上帝身邊的天使呢!
「嘿嘿,嘿嘿。」我一個勁地傻笑,拿起水瓢舀了些水淋在他的後背上,討好道,「你皮膚真好,跟女人似的。」承德挑挑眉毛:「女人?」
「真的?」他點頭,手已經抓住了我的手,在他胸口輕輕揉了揉,就緩緩地帶著我的手往下滑去。這浴桶本來就高,為了就著他,我幾乎都已經趴在了桶沿上。
「不然怎麼能讓你這麼聽話呢。」他笑。
我心中大喜,看承德臉上也是一松,他抱著我從帳篷後走出,淡淡說道:「不用了,我在這裏。」奉善看到承德現身,也是滿臉的驚喜,急忙翻身下馬,跪倒在承德身邊,其餘馬上的人也急忙翻了下來,一起拜倒在奉善身後。承德揮揮手,示意他們都起來,吩咐道:「把這些人都埋了吧,我看著礙眼。」然後淡淡看了奉善一眼,拉著我緩步向營外走去,直走到了一個緩坡上才停了下來,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似乎也想把剛才的血腥呼出體外。我回頭,看見奉善在後面靜靜地跟了過來。「主子恕罪,奉善來晚了。」奉善復又跪下說道。
「他臨死的時候求我來放了你。」我說道。
送她們走的時候,阿雅其眼睛又紅了,眼淚汪汪地看著我,就差給我跪下磕頭了。黛蓮娜倒還算冷靜,不過表情也不是那麼冷漠了,只不過臉色依舊蒼白。
她們往前走了兩步,黛蓮娜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看我,低聲說道:「謝謝你。」說完,沒等我回話就轉身快步往前走去。
哼,我幾乎能想象到當時承德挑著他那桃花眼得意揚揚地四處掃視的情景,難怪不肯讓我和他一起入城!我恨恨地用指甲在桌上虛撓了幾把,好你個承德,等你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可一連好幾天我連承德的影子都沒有看到,知道他回來後會有很多事情,比如得去見皇帝啊,交兵權啊,祭天啊,見見貴妃老媽啊,又或者是去見見以前的老相好啊,可是這麼多天見不到他,心裏還真是不習慣。
「所以我必須得換個樣子,我總不能一直躲著藏著啊。」我說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幫他來騙我們?」我問道。既然心中還有家國,為什麼又會甘心被諾頓王利用?黛蓮娜冷笑一聲,說道:「你們?瓦勒人?你們比他們又強了多少?不過也是看中了我們的草原罷了,也只有我那愚蠢的父王看不透你們的狼子野心吧。」我說不出話來,因為她沒有說錯,瓦勒人來這裏,的確也沒有安什麼好心。看著閉眼倚在那裡的黛蓮娜,又看了看紅著眼睛的m.hetubook.com.com阿雅其,我突然做出了一個很愚蠢的決定,我要放了她們,放她們回到草原。「我會放了你們。」我淡淡說道。看到黛蓮娜震驚的眼神,我笑了,突然覺得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頓時輕鬆了不少。「你得答應我,這草原上再也沒有了黛蓮娜公主。」好半晌,黛蓮娜才緩緩點頭。
我咬了咬牙,決定還是說了吧,幹嗎不把話都放到明面上來?難道兩個人的心思還要猜來猜去的?「承德。」
「榮兒,怎麼這麼老實了?」承德從大帳外進來,輕笑著問我。
「那怎麼辦?」
才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卻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承德轉回身看我,半晌才嘆息道:「榮兒,心太軟只會讓自己陷入絕境。」我點頭,抬頭衝著承德笑了笑,卻有些勉強,「我知道。」承德笑笑,然後又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要不我就娶了她?反正她長得也確實美貌,啊——」承德誇張地慘叫,笑嘻嘻地看我。
孩子,我也能給他生孩子么?就用這個身體?我悄悄地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平穩了一下情緒,這才輕笑道:「應該難看不了,好歹我長得也算是清秀可人嘛!」承德在身後悶聲而笑,我的心卻被擰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
承德看我的樣子笑了笑,說道:「不明白了?」我誠實地點頭,承德笑著搖了搖頭,「平時看你也算機靈啊,怎麼這個都想不透。」
「胡姐姐?宛城的那個?」承德問。
人們都知道我是承德身邊的人,倒也沒有人攔我。跳上她的馬車,掀起車簾,看到一臉驚慌的阿雅其,她看到我先驚后喜,叫道:「花不脫!」我點了點頭,看向倚靠在裏面的黛蓮娜,蒼白的臉上幾乎不見血色,再也不是那個一身紅衣的嬌艷女子。
「腳疼呢?」我又問。
「為什麼放了我們?」黛蓮娜突然問道。
「榮兒,你信不信我?」承德突然問。
「先下去吧,別讓人看出你的身份。」承德冷聲說道,那女子應了一聲便退出了帳外,只剩下我有些糊塗地看著承德。
跟著奉善出發之前,看著承德那不放心的樣子,我覺得幸虧是在古代,不然他一定會選擇直接把我打包空投到繁都裏面去,而不是讓奉善帶我入城。
看來奉善這關我是過不了了,剛一轉身,攏月也跟了過來,這回可好,更別想出去了。我回到屋子裡轉了一圈,只覺得心裏更加煩躁,一咬牙,抓起把太師椅就往屋外搬,攏月一看這樣,急忙過來接我手中的椅子,我沒給她,仍自己一個人「吭哧吭哧」地搬到牆邊放好,爬了上去。「放心,我又不跑,我只是憋得難受,想看看外面是什麼樣子。」我冷冷說道。攏月有些為難地看著我,我沒有理她,踮了腳扒在牆頭上使勁地伸著脖子往外看去。不看還好,一看心裏更憋屈,只見外面除了有條過道之外還是牆頭,暈死!別說看什麼風景,連王府的隔壁都看不過去!有些頹然地坐回到椅子上,我只覺得全身都沒了力氣,以前也曾被這麼圈著過,可是卻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那時候總是想著該怎麼跑路,怎麼出去闖蕩江湖,怎麼出去吃喝玩樂,所以雖然被困著,可是心裏卻歡實得很。而如今,守著這院子,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跑路么?那承德怎麼辦?想想就覺得鬱悶,本來打算來這裏風風光光地玩上一年,可是一個不小心就被承德用情捆了個結結實實。
「呸——呸——」我往外吐著嘴裏的洗澡水,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怒道,「太欺負人了吧?想淹死我啊!」承德半眯著眼睛看我,淡淡說道:「榮兒,你少惡人先告狀。」我一看伎倆被他看穿了,忙換了副嘴臉,討好道:「我幫你洗澡?」說著就開始在他身上上下動手。承德抓住我的手固定在他胸前,一臉嚴肅地看著我,我看混不過去,只得老實地低下了頭,用極其可憐、誠懇的語氣說道:「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
「我都和黛蓮娜交代好了,萬一被抓了,就說是承賢劫走的她,就是因為不想讓你和赫褳聯姻,反正這也挺符合他的做法的。」我小聲說道,不敢抬頭去看承德,生怕再看到他一臉嚴肅的樣子。好半天承德都沒有說話,我正有些奇怪,就感覺到他胸口微微的震動,我納悶地抬頭,看見承德忍著笑意的臉。
承德睜開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一會兒了,天還早,怎麼就醒了?」
那老漢看了我一眼,一抬下巴,示意我坐下。
承德用手順了順我的頭髮,柔聲說道:「別自己亂想,你想的這一切,我早就想過了,也是在這床上想的。」承德頓了頓,看我一臉驚訝的樣子,一臉的壞笑,說道:「傻丫頭,你忘了,我可是在這床上第一次要的你。」他如此一說,我一下子想到了去草原之前的那幾天,臉一下子就紅了。
「一群廢物!還不快去搜救公主!」門外的人急忙應聲走了,只剩下了一夥侍衛守在院子里,聽到承德發怒,一點動靜也不敢出,直直地在外面站著。
「會。」承德輕嘆一口氣道,隨即又咧咧嘴,說道,「不過我不怕。」
「你愛他么?」我突然問道。
「我愛你。」我說。
「那你剛才都是裝的?」我暗暗咬牙說道。
「我知道。」我低頭認錯。
入繁都后,我又住進了原來的那個小院,這才知道原來這裏竟是承德王府深處的一個小院,問奉善,他說承德交代了,藏在別的地方反而不如這裏安全,有事也好有個照應。
我看了看一身戎裝的承德,笑了笑,上前幫他脫身上的盔甲,輕聲說道,「我在想黛蓮娜。」承德聞言怔了怔。
「老大的王妃生了……是個兒子,我有些眼紅了,就想榮m•hetubook•com•com兒給我生的兒子會是什麼樣子呢?」承德在背後喃喃道。
因為沒有和他一起入城,所以他的風光情形我沒有看到,不過倒是聽攏月回來說了當時的壯觀景象,街道兩旁擠滿了人,比較誇張的是絕大部分都是大姑娘和小媳婦們,當一身白衣銀甲的承德縱馬進城的時候,女人們都瘋狂了,尖叫的、哭泣的,還有暈過去的,攏月還說幸虧我沒在場,不然一定會被她們的尖叫聲震下馬去的。我聽了覺得有些不敢相信,這瓦勒的女子咋就這麼大胆呢?我還問了攏月,有沒有女人向承德扔鮮花水果什麼的,攏月搖了搖頭,說沒有,我這裏剛要鬆一口氣,攏月又說,不過倒是有很多姑娘們向承德扔手帕。
「我又不是想跑,我只是想出去轉轉,不行你陪我也可以啊。」我討好般地說道。奉善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搖頭。
「情況怎麼樣?」我忍不住問道。
那老漢還蹲在牆頭上一臉無辜地看著我們,我怒道:「為什麼不早說這邊是水池?」他眨了眨眼睛,極其老實地回道:「小姐弄的,說是省得有些人自認為會點輕功就忘了怎麼走路了,所以就在這邊修了個水池。」小姐?胡姐姐?我無奈地翻了翻白眼,誰讓自己跟著承德耍帥,還真是活該了。抬頭看看承德,只見他略微皺了皺眉頭,抱著我從水裡躍起,幾個輕點落到岸邊。
「忙完后自然會來看姑娘。」我介面道,看著奉善的那張黑臉,只能翻白眼,他這話我都不知道聽了幾遍了。
我又在承德的身上掐了一把,惡狠狠地說道:「你要是再敢招惹別的女人,我就咬死你!」承德笑,把臉湊到我的眼前,說道:「咬吧。」我看著他那張俊臉,一時恨得牙痒痒。
我本來就是一個閑不住的人,如今在這小院里一待,誰也不能見,哪兒也不能去,每天開門看見的不是輕輕淡淡的攏月,就是一臉嚴肅的奉善,我真覺得自己無聊得都要長毛了,連打個麻將都三缺一啊!兩個字形容:「鬱悶」!
「我聽著呢,你說吧。」承德漫不經心地答道,用下巴輕輕蹭了蹭我的肩膀。「這幾天見不到你,我想了很多……我們的身份實在太特殊了,即便現在宮裡有一個假的福榮貴妃,我還是無法和你一起出現在陽光下,我很矛盾……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我承認,我喜歡你,我愛你,可是我一想到要讓我躲在一個小院子里等著你來就覺得害怕,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也知道我的脾氣,我在這裏待不下去,我會被憋瘋的,就算有你的愛,我也會活不下去。」我一口氣說完,不敢停下來,生怕自己一停下來了就再也張不開口了,只顧著把心裏的一切都說出來,「而且你是有野心的,我知道,一旦你坐上了那個位置,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一個帝王真的會只愛一個女人么?就算你愛我一個,可是你的國家呢,你的大臣們呢?他們會同意你只愛一個躲在黑暗中的女人么?」總算把心裏的話都說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喉嚨里也哽得厲害。承德在我身後默然不語,好半晌,他才輕嘆一口氣道:「這幾天就把你悶出這麼多心思來?」我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是這幾天,很早以前就想了,在草原的時候還可以糊弄自己不想,可是到了這裏,想不想都難了。」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覺得身後多了個人,勉強睜開眼睛一看,好么,自己像個抱枕一樣被承德抱在懷裡,動一動都困難。
我點了點頭,想要光明正大地跟在承德身邊,身份倒還好說,可以偽造,可是這相貌呢,宮裡的人一眼就能認出來我就是那個福榮公主,唯一的辦法就是換了這張臉。
「榮兒?」他輕聲問道,沒有回頭。
承德也略有些意外,想以前進帳后我什麼時候伺候過他啊?向來都是把他當小弟使,今天突然轉了性,他好像也有些不適應,回過頭來挑著眼睛看我。
開始兩天還只是覺得鬱悶,可是後來竟然開始有些害怕,怕自己會一直這麼待下去。想到自己的身份,再想想承德的身份,即便他愛我又能怎麼辦?我恐怕也永遠不能和他一起走到陽光底下,難道我就只能偷偷地躲在這個小院子里等著承德的到來么?
「你不知道挽月是誰?」我冷冷問道。
秋天的雲很少,天空怎麼看都是藍得晃眼,我心裏跟長了草一般,只想逃出這個小院子,想去找找胡姐姐,想去看看唐萱兒夫妻,趁著攏月不注意,剛摸到門口,就碰到一臉黑黑的奉善。「請姑娘耐心等主子回來,主子……」
「可是,可是你這軍中的將領都見過我啊,不會穿幫么?」承德笑道:「他們都是軍方的人,回到繁都之後自會被派到別的地方,再說就算他們留在繁都,也不會去見你,要見你的恐怕是宮中的人了,當然不會穿幫。」我這才放心地點頭,卻突然又想起點什麼,攏月、挽月、浣月,怎麼和我原來身邊的宮女名字這麼像,像一家子似的,我瞥了瞥承德,突然問道:「她跟挽月是一起的?」承德一愣,隨即笑道:「什麼挽月?」我看著他那樣子,心道你就裝吧,我看你怎麼裝。
「胡姐姐,我有事求你。」我說道。
過了片刻,就聽見有人在門外大聲稟道:「大將軍,黛蓮娜公主不見了!」承德沖我擠了擠眼睛,突然衝著門外怒道:「不見了?怎麼回事?」
「黛蓮娜的事情呢?處理好了?」我問。
黛蓮娜原本閉著眼睛倚在那裡,聽見阿雅其的聲音,抬眼向我冷漠地看了看,然後又閉上了眼睛。「花不脫,你救救公主吧,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阿雅其說道,一臉的焦急。「不吃東西?為什麼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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