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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親公主

作者:鮮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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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絕世媚葯「千嬌引」

第二十一章 絕世媚葯「千嬌引」

毀了,這回可真是冤家路窄!
我又把自己的頭髮都塞了進去,這回可好,大晚上的不仔細看,我們兩個看起來還真像兩個小太監。
「剛才那人叫李元炙,表面上的身份是高麗國在瓦勒的副使,實際上卻是高麗國監國大將李正的兒子,是高麗在瓦勒的細作首領。」南宮越說道。
我攢了好幾次勇氣想大喊一聲「抓刺客」,可是轉念一想我這一嗓子喊出去,小命是百分百的沒了,所以愣是生生地忍住了。再說經過剛才那一鬧,這宮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呢,我喊了又有什麼用?不喊,就算死我起碼知道是高麗嫩棒子殺的我,報仇也知道找誰報去,做鬼也有個「目標」了,可是如果死在這宮裡呢?別的先不說,就說這深宮裡的冤魂我就受不了——做人我喜歡熱鬧,做鬼,我可不喜歡一大群死相各異的冤鬼整天圍著我。
他簡單的一句話,聽到我耳里,只覺得心裏酸得難受,想到他幾次為我冒險,可每次過後我都拋下他巴巴地跑到承德身邊,絲毫沒有顧及過他的感受。他卻還是這樣待我,只讓我覺得心中更加有愧,想著想著眼中已氤氳了起來,終歸是我欠了他一份情。
原來也是為了豐陵寶藏!我暗道。這麼說昨夜李元炙潛入皇帝的書房,恐怕也是為了這個去的吧,卻無意間撞見了那麼一場鬧劇。
南宮越默默地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點了點頭,武林大會的事情過去不到一年,很多事情都似發生在昨天,在破廟中和葉帆的結識,與孟安陽的不打不相識,和南宮越水中的重逢,四人一起搭伴去江家看熱鬧……
正煩躁著,外面有下人來,湊在嫩棒子耳邊低聲說了兩句,我豎起耳朵也只聽到幾個字,什麼人來了之類的。嫩棒子臉上掛上了笑容,可眼裡卻跟存了冰似的帶出絲絲涼意。
南宮越似也想了想嫩棒子的模樣,搖了搖頭,回答道:「不像。」
我看著他,嘴角使勁上揚,愣是生生地扯出一個微笑來,乾笑道:「呵呵,真是好巧啊,在這裏遇見你。」
我呵呵乾笑兩聲,忙說道:「不為難就好,那您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在這裏放了我得了,怎麼樣?」
「依依,你出去。」南宮越突然冷漠地說道。
我心中更是疑惑,不禁問道:「既然你對他有救命之恩,那這次他又要你答應什麼?我怎麼聽著他沒說好事呢。」
「那江家搞個假圖是怎麼回事?」我奇道。
我說他怎麼這麼有把握混出這皇宮呢,原來還有接應他的。臭棒子,也就會點這個,要是換成南宮越,早就明目張胆地把我給劫出宮去了,哪裡還用得著這麼偷偷摸摸的!想到這兒,我不由得就冷哼了一聲。
「嗯,寒荊手中只有半張,當時瓦勒尋到地圖,生怕被周國弄去,便把地圖分作了兩半,聖德皇帝手中半張,太子寒荊手中半張。」南宮越沉聲說道。
我手一抖,毯子一下子沒抓住,掉到了地上。
「引出來了,可是卻又沒了下落。」南宮越說道,神色又黯淡下來。
我心中冷笑一聲,暗道你總算開始說正題了,我臉上掛了最無辜的表情,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就被人劫到了那裡。可是使臣大人呢?怎麼好好的也鑽到了皇帝的床底下?難道也是和我一樣被人劫了去,從床上爬到床底下的么?可是看使臣大人的衣服穿得倒也整齊啊,不像是被人動過手腳的樣子。」
南宮越嘴唇抿起,搖了搖頭。
南宮越聽我如此說,臉上的表情滯了一下,沉默了片刻,便又一把把我抱起,大步往門外走去。我倒,我又不是不會走路,怎麼他總是想把我當做奶娃娃呢?我忙喊南宮越把我放下來走路,可惜南宮越卻對我不理不睬,面無表情。
我身上穿得不多,套的太監袍子裏面只穿了身內衣,剛才被他挾著一陣跑倒沒覺得冷,這會兒進了屋子,身上的汗被陰風一吹,貼在身上只覺得冰涼冰涼的,止不住地哆嗦。嫩棒子看了我一眼,上來又是運指如風,「刷刷刷」幾下,又把我給點上了。
南宮越斜著眼看了我一眼,那表情好像是說我在說謊似的,這讓我很鬱悶,我心道南宮越啊南宮越,你臭拽的脾氣還真是根裡帶來的,改不了了!也知道這事是越描越黑,忙岔開話題,問道:「江家父子死了?怎麼死的?」
我一聽他如此說,立刻拍拍屁股,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就往外走去。嫩棒子一愣,忙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急道:「你幹什麼去?」
林依依膽怯地看了一眼南宮越,咬了咬牙說道:「那是極霸道的媚葯,中毒之人除非用內力把毒逼出來,不然就非得,非得……」她滿臉暈紅,就再也說不下去了,我一看她這神情就知道她是不好意思說出口了,想起昨天晚上皇帝的表現,知道她所言非虛。
葉帆家人雖然是被江安邦所殺,可也算是皇帝的命令,這殺父仇人算到頭也會算到皇帝頭上去,怎麼葉帆又會被承德送入宮中,跟在賀蘭貴妃身邊呢?這不等於放了把刀子在皇帝身邊么?
我這裏看得是膽戰心驚,不知道這棒子會不會一下子大腦充血過度而亡,他奶奶的,要是他死在這裏了,我怎麼辦?不知道在我被凍死之前穴道會不會自己解開?承德那裡不知道怎樣了,他應該能看出這是個圈套吧,他會怎麼做?現在和皇帝翻了臉可不是什麼好事!南宮越也不知道救走了個什麼東西,等他掀開被子一看,會是什麼表情?而且那個宮女還會武功,千萬不要趁機對南宮越下黑手啊!皇帝呢,既然已經知道有人冒充了芷桑,為什麼還不去看看芷桑怎樣了,反而去了左皇后那邊呢?他又是怎麼想的呢?
忽又想起葉帆來,問道:「葉帆呢?他怎麼和江家扯到了一起?」
「為了引出真的寶藏地圖。」南宮越說道。
我一怔,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林依依。
「豐陵寶藏確有其事,」南宮越說m•hetubook•com•com道,「不過卻不是江安邦給的那圖。」
南宮越含笑地點了點頭,我忽又覺得有點不對,說道:「也不對啊,江安邦既然知道地圖是半張,做假也得做得像些啊,那日我們看到的地圖分明是整張啊!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南宮越臉色一變,臉部的線條更加堅硬,「不行。」聲音雖低,卻明顯帶了些怒氣,「我不會再把你送給他,他只會害了你。」
好么,這孩子還真成了磕巴嘴了!
高麗棒子!他是高麗嫩棒子!我驚駭得更是說不出話來,想起初入瓦勒皇宮時曾在「暮春節」晚宴上見過他。當時我為了賭一時之氣,還給他們唱了首「武大郎之歌」,把那幾個高麗使者氣得是暈了又暈,死了又死,這傢伙當時就是高麗使者中那個給我翻譯的嫩棒子!
嫩棒子也跟在南宮越身後進來,看南宮越已把我抱起,笑道:「公主可千萬別哭,不然還讓南宮兄誤會在下為難了你。」
「你救過他?」我問道,想起李元炙剛才說南宮越對他的救命之恩。
外面天色漸亮了起來,遠處傳來車輪軋地發出的吱吱呀呀的聲音,聽著像是一輛大車正往這邊而來。嫩棒子的神情更加專註起來,側頭傾聽著外面的動靜。
我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嗯」了一聲,心想這高麗棒子就是記仇,屁大點的事,也至於讓他們這麼記在心上。
那姓劉的太監一聽有酒,甚是高興,忙把那人讓進了屋子。聽著屋門「吱呀」一聲關上,嫩棒子的表情一松,然後拉著我悄悄地推開了門。
聽到這裏,我才知道外面來的是給宮裡送水的水車。繁都城外有座天香山,山上有股清泉,四季長流,水質甘甜可口,於是這宮裡講究的貴人們便放著宮裡的水井不用,偏偏要用這天香山上的水來泡茶。
那個憨厚的聲音忙笑道:「知道了,俺知道,這水可是俺從天香山連夜拉下來的,給宮裡的貴人們煮茶是再好不過了。外面天冷,您屋裡歇著,外面讓二牛來弄就好了,俺這裡有壺好酒,咱們到屋裡去喝點?」
看到林依依情急的樣子,我也想起李元炙逼毒吐血的模樣,心裏疑惑更大,只靜靜地看著南宮越。南宮越沖我淺淺一笑,把我的手從他的脖頸處拿開,回身對著林依依淡淡說道:「我知道,你出去吧,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大哥,就幫我守著門口別讓閑人進來,如果不認,你就請自便吧。」
南宮越抿了抿嘴唇,說道:「不至於,只會耗費我七成的功力而已。」
「要想活著,就老實地聽我的話。」他說道,遞給我一頂太監頭上戴的帽子,然後給自己頭上戴上了一頂。我一想剛才這帽子還戴在那兩個人的頭上,現在幾乎還能感覺到帽子上遺留的溫度,拿著帽子的手就有點哆嗦,愣是沒法往腦袋上扣。
高麗嫩棒子劫持著我專找沒人的地方走,周圍的景物越來越陌生,不知道被他帶到了哪個偏僻的宮殿。他好像對這邊倒挺熟悉,找到一間小屋就鑽了進去。
「剛才嫩棒子說的『千嬌引』是什麼東西?」
「如今公主穴道被封也有幾個時辰了,據說這『千嬌引』在體內存的時間越長危害越大,逼出來也更為費力,南宮兄還是早做打算吧。」嫩棒子關切地說道,別有深意地看了我兩眼,又笑道,「不過也好說,南宮兄和公主兩情相悅,也許用不著耗費內力逼毒,南宮兄也不是迂腐之人,呵呵,呵呵。」嫩棒子又乾笑了兩聲。
原本想抵在他胸口的雙手,不知不覺中緊抓住他的衣襟。
嫩棒子一番話說得我有些稀里糊塗,「千嬌引」指的是昨夜的媚葯么?葯勁不是已經過了么?我暗道,也不覺得心裏燥熱了啊,又想起昨夜嫩棒子吐血的事情,那就是在運功逼毒?
南宮越寒聲說道:「你不必如此,這次我自會記得你的人情,既然我答應了,便不會反悔,你大可放心。」
我心中雖是好奇,可看南宮越似不願再說下去,也不好再問,突然想到剛才我問他答應李元炙什麼條件,他還沒有回答我,於是又問道:「你還沒說你答應李元炙什麼呢。」
嫩棒子見我如此,更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兩人又靜了下來。我心裏暗暗著急,他總這麼陪我坐著如何是好,想跑也得趁沒人的時候不是?
我不禁咂舌,那嬌小姐怎麼突然間變得如此懂事了呢?
南宮越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似有些猶豫,沉默了片刻,這才突然問道:「你還記得江家武林大會么?」
「劉公公,水送到了。」一個憨厚的聲音傳來,遠處的一扇門「吱呀」一聲開了,就聽見一個公鴨嗓子喊道:「老郝啊,都倒到水缸里吧,小心著點,別弄髒了。」
林依依看我被南宮越抱在懷裡,還以為我受了傷,忙問道:「你怎麼了?楚——楚楊。」
我掃了一眼南宮越,看他臉色很是陰沉,心裏有些慌,不知道他是想替我逼毒還是想……
我心裏這個氣啊,誰他奶奶的發明的點穴啊?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么?我是哆嗦了,怎麼了?我冷還不讓我抖抖么?再說了,你看我哆嗦不順眼你倒是說一聲啊,大不了我忍著啊,也用不著上來就把我定在這兒吧?
南宮越冷冷一笑,輕聲說道:「有次他被瓦勒人追殺,被我遇到,無意間救過他一命。」
房門被推開,嫩棒子換了一身墨色衣衫進來,隨著帶進一陣涼氣來,惹得我又是幾個大噴嚏,一時間淚涕齊流,相當的狼狽。嫩棒子看到如此狼狽的我,卻是笑了笑,身上的陰狠之氣盡去,又變回了那次壽筵上的一臉善良模樣,面帶笑容地看了看我,讓侍女給我端了碗薑湯上來。我也不客氣,「咕咚咕咚」地一口氣喝完,這才覺得從胃裡升起一股暖意來。
嫩棒子看我這樣,倒也沒有再問,等了一會兒,水車上的水已經都倒了出去,老郝也從劉太監屋裡出來,又閑扯了幾句,這才叫二牛套好和圖書了車慢悠悠地往外走。一路上倒也順利,只在出宮門的時候被侍衛照例檢查了一遍,也只不過是打開了上面水桶的蓋子看了兩眼,我心裏倒也沒有害怕,知道他們既然敢在這暗格里藏人,這暗格便一定做得相當的精巧,外面自然看不出破綻來。
人冷過了頭是什麼樣子?就像我,想打個冷戰都打不了,我是不是太冤了啊?感覺到凍得鼻涕都要下來了,想吸溜吸溜,卻發現連這個動作我他奶奶的都做不了!不知道是凍僵了還是因為被點穴的緣故。
南宮越?嫩棒子說的來人竟然是南宮越?我心中大驚,想不到嫩棒子竟和南宮越認識。
這麼多問題堆在一起,唉,又是一個豬頭兩個大!忍不住暗罵,馮陳楚楊啊馮陳楚楊,你是就這麼笨呢還是被這高麗嫩棒子嚇的?
「葉帆?你和他有聯繫?」我奇道。
圍著厚厚的毯子在屋裡捂了好一會兒,我才覺得神經系統再次運轉起來,凍僵的手腳感到隱隱麻疼。嫩棒子已經出去老大一會兒了,也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我才不信他是一時大發善心,把我從宮裡捎出來,既然帶我出來,就是覺得我有可利用的價值。
我一下子醒了過來,抬頭看了看他,忙笑道:「沒事,我正想著江家那一摞摞的藏寶圖呢,也不知道後來怎樣了。」
「半張?」
嫩棒子臉上一副懊惱的樣子,自己拍了腦門一下,說道:「小弟差點忘了說了,昨夜情形實在兇險,不知什麼人在皇帝殿中的燭火里加入了『千嬌引』。小弟怕損害公主名節,只得封了公主和小弟身上的穴道,暫時抵擋住了那『千嬌引』之毒,本想等脫離險境之後用內力替公主把毒逼出來,無奈功力淺薄,只逼出了自己身上的毒素,卻再無力替公主逼毒了。」
林依依更加扭捏起來,不好意思地看了南宮越一眼,然後又心虛地看了看我,雙手幾乎都要把衣襟擰成繩了,低著頭囁嚅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我一看這孩子都這樣了,生怕她再把自己給憋壞了,忙接過話頭,對南宮越笑道:「行了,你這小子別為難依依了,她能叫我什麼啊,人家叫我姑娘呢,見到你一緊張磕巴嘴了,是不是啊,依依?」
我忙抹了抹眼角的眼淚,衝著嫩棒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嫩棒子卻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笑了笑,又衝著南宮越笑道:「上次承蒙南宮兄出手相救,小弟感激不盡,這次無意間把公主從宮裡帶了出來,全當是還了南宮兄的人情了。」
南宮越看我一臉的迷惑,揚眉笑了笑,又恢復了些以前的那副拽樣,解釋道:「因為這寶藏中埋了大量的金銀和武器,金銀自不必說,只那些兵器就足以讓各個國家動心了的。曾有過傳言說『得豐陵者得天下』,你說各國的皇帝們能不想要麼?後來這地圖還真被瓦勒人尋到了,可惜還沒有等他們有機會尋到這寶藏,瓦勒朝內便發生了政變,當時的齊王寒昭,奪了先太子寒荊的太子之位,把太子黨一派幾乎斬殺乾淨,連太子寒荊也失蹤了,原本在寒荊手中的半張地圖也下落不明了。」
「楚楊,你中了『千嬌引』?」林依依愕然問道。
南宮越看我低頭不語,還以為我是睏乏了,替我裹了裹毯子,低聲說道:「累了?一會兒就到了。」
「既然南宮兄如此說,小弟也不多說了。」嫩棒子笑道,然後又沖我長揖到地,說道,「昨夜對公主多有冒犯,還望公主體諒在下也是中了那『千嬌引』之毒,不敬之處多多包涵。」
我又沖林依依挑挑眉毛,給她做了個眼色。一抬頭,發現自己正被南宮越看入眼裡,他眯了眯眼睛,抱我的手緊了緊,勒得我直咧嘴。
有些話,明知道說出來會傷人,可是卻不得不說,我張了張嘴,努力了幾次,一咬牙,終於把話問出了口。
「進去。」嫩棒子低聲說道,三兩下把我塞到了裏面,緊接著自己也鑽了進來,那大漢又悄聲把木板插了過來。
出了宮門,只覺得心裏有些感慨,想我竟然是在這宮門幾進幾齣了,竟然沒有一次是光明正大地走的,又想素兒她們知道我又失蹤了不知會作何感想,是否也都已經習慣了。
抬頭看了那陰森森的高麗棒子一眼,一咬牙就把帽子扣了上去。
那晚柔柔吹過的風,和南宮越一樣拽的黑馬,高高的城牆,水中鋪散的璀璨星光,順著南宮越發梢低落的水滴,一起都是那麼清晰,閉上眼彷彿還能嗅到水汽中野草的香氣。
嫩棒子對我的憤怒視而不見,徑自走到屋角盤腿坐下,伸手在自己身上也點了兩下,然後就把手放在膝上,有點像運功的樣子,臉色越憋越紅,似要滲出血來。
正想著,就聽見嫩棒子那裡傳來一聲悶吭聲,猛地噴了口血出來,臉色更是煞白。嫩棒子什麼時候受了這麼重的傷?只見他又靜坐了一會兒,這才睜開眼來,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掃了我一眼,過來給我解開了穴道。
有人處高麗棒子就挨在我身側,和我一起低著頭縮著脖子走;沒人時他便往我腋下一架,腳不沾地地往前狂奔。院子里的侍衛早已經撤了下去,一路出去,竟也沒有人盤問。
我的脾氣早已經忍到了盡頭,也忘了生死還攥在他手裡,正要發作,卻發現車猛地停了。
嫩棒子瞅了我一眼,看我還沒有動靜,皺了皺眉頭,靠!你就皺吧,你就是把眉毛皺成兩球我也不脫!他看我沒動靜,伸手就去解自己身上的衣服,我這裏心裏更驚,生怕他也學什麼電視上的橋段,要用他自己給我暖身子,我可受用不起。誰想他只把裏面的夾衣脫下來扔給了我,冷淡說道:「套裏面。」
「你等會兒,我自己順一順!」我叫道。南宮越一下子往我腦子裡灌了這麼多東西,我只覺得一下子轉不過彎來,弄半天還真的有豐陵寶藏這個東西,而各國對這個東西又是虎視眈眈的。地圖被分作了兩半,一半被先太子寒荊帶走,另一半自然是https://m.hetubook.com.com應該落到皇帝手中了啊。皇帝有了這一半地圖,自然會想把它湊全了,起出寶藏,然後實現他得天下的夢想吧。
「頭髮!」他低聲說。
「三個月。」南宮越輕聲答道。
嫩棒子明顯跟不上我態度轉變的速度,怔了片刻才說道:「我自然會放了你。」
嫩棒子看著我喝完,並不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我,臉上微微帶了些笑意。我心道你裝樣子,難道我不會裝么?目前這個情形,像是在比拼人的耐力,先開口的那個自然就落了下風。
林依依聽南宮越如此說,眼圈已是紅了,幽怨地看了一眼南宮越,一跺腳就出去了。
南宮越靜靜地看了看我,過來握住我的手,我一怔,想把手抽回去,卻發現他攥得是那樣的緊。
我故意一臉驚奇地看著他,奇道:「走人啊,你剛說了要放我走的啊,難不成話還沒涼就反悔?」
兩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誰也沒有開口,嫩棒子好像也有些掃興,說道:「公主好像對什麼也不好奇,我以為你會問我為何躲在皇帝的書房裡。」
南宮越看了看我,眼中有些疑惑,又帶了些戒備,我忙又沖他乾笑了兩聲。
「凍……硬了。」我哆嗦著說道。
南宮越看了看我,低下頭去躲過我的視線,說道:「葉帆給我傳的消息。」
剛出門口,就看到林依依正執劍守在那裡,看著我們出來,臉上又驚又喜。南宮越沒有理會她,只徑直抱了我出門,讓我更加不好意思,忙回頭對著林依依喊道:「他帶我去看大夫,你放心,沒事的。」
南宮越一直默默地注視著車外,沒有理我,我只覺得有些無趣,一時又找不到什麼話題,也沉默了下來。冬天的街道上人並不多,只有外面的車輪聲和車夫時不時揮動馬鞭的聲音傳來,顯得格外的清晰。
我心中更加酸楚,只覺得他的情這輩子我都還不清了,越是覺得還不清,也就越不想欠他的情。
這暗格本來就僅容一人藏身,如今非要擠進來兩個大活人,遭罪程度可想而知。我和嫩棒子幾乎都已經摞在了一起,情形甚是尷尬,嫩棒子那熱乎乎的呼氣繞過我的脖頸,在我面前冰涼的木板上凝成了水汽,再滴落下來。
我聽了心裏一驚,不知道他說的來人會是誰,難道他想把我交給高麗的人來要挾周國和瓦勒么?可一想我好像也沒有那麼大的作用,不論是周國還是瓦勒,這兩國的皇帝都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用人來要挾他們,好像都不怎麼明智。掃一眼嫩棒子,看他一副正等我問的樣子,強忍住心中的疑惑,你不是等我問么,我就偏不問,我噎死你!我暗道。
「不可以!」林依依急道,「南宮大哥,現在形勢這麼危險,你不能這麼冒險!」
「你昨夜……怎麼會到宮裡去?」我輕聲問道,心裏一直納悶呢,南宮越怎麼會來得這麼巧?
「還不趕緊請客人進來!」嫩棒子笑道,忙起身和那下人一起到院中迎客。我這裏心裏正嘀咕著,嫩棒子熱絡的聲音已從屋外傳來,「南宮兄,小弟候您多時了。」
南宮越輕輕點頭,解釋道:「因為江家的事情,我一直在找葉帆,後來得知他在宮裡,便聯繫上了。」他正說著,碰巧馬車輪子不知道壓到了什麼,車身一下子顛得厲害,我身體一下子失去平衡,向後栽了過去,本以為又會撞到車廂上,卻沒想到撞入到一個結實的懷裡,扭頭正好看見南宮越的臉,他似有些尷尬,別過臉去。
「豐陵地圖本就那樣,一半繪有地圖,一半說的是進入豐陵之法,當初武皇帝設計的風陵寶藏甚是機巧,如無進入之法,即便知道豐陵寶藏在哪裡也尋而不得!」南宮越說道。
腦子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皇帝哥哥恐怕也惦記著這個寶藏呢,他派誰來奪呢?是芷桑么?
「哼什麼哼?」嫩棒子冷聲問,聲音猛地在我耳邊響起,幾乎都能感覺到他嘴唇的蠕動了。
看他如此,我更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得岔開話題,問道:「剛才那嫩棒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怎麼會和他認識?又答應了他什麼?」
我有些隱約明白|嫩棒子的意思,只覺得南宮越抱我的雙手在隱隱發抖,抬頭看去,見他眼中似燃了兩簇火苗,映得眼睛都紅了似的。
我驚怒地瞪了嫩棒子一眼,心道他提這個幹嗎,我自然明白昨夜殿中之人均是中了媚葯,他雖說吃了我點豆腐,可在那個情勢之下最後還能克制住慾念守之以禮,說明他這個人定力不錯,不算是個輕薄之人,我倒也沒怎麼記恨他,再說他即便是真的心存歉意,也用不著當著南宮越的面和我解釋這個吧?
我抬眼望去,見一個身量苗條的白衣少女從院里往這邊跑來,正是十六七歲的嬌俏年紀,略顯瘦削的瓜子臉上一雙含水的杏核大眼甚是引人注目,因為天寒,白瓷般的雙頰上已帶了些紅暈,沒想到正是在江家時認識的少女林依依。
我不禁翻了個白眼,心道這位哥哥倒也誠實,和外面的林依依倒是不錯的一對,我問什麼他就答什麼了,這不是誠心讓我內疚么?「我們就不能換種解毒的方式么?」我問。
嫩棒子又和我絮叨了幾句,臉上顏色極好,我卻沒有心情和他閑扯,只哼啊哈地和他應付,心中想他帶我到此不知有什麼打算。他看我如此,終於沒了耐性,臉色漸漸轉冷,冷哼了一聲,說道:「不知道公主既然學了道,為何又出現在皇帝的床上呢?」
南宮越看我神色,眼中閃過一絲痛色,冷聲說道:「你放心,我自然是幫你運功逼毒。」
「到了自然會停下來,不到急也沒有用。」嫩棒子慢悠悠說道。
「依依,你去守在外面,別讓任何人進來。」南宮越突然說道,還扔給了林依依一把劍。
屋外一個粗壯的大漢正在用水桶倒著水車上的水,看到高麗嫩棒子露頭,臉上絲毫沒有驚訝的神色,只瞄了一眼東邊那間偏房,裏面劉太監和那個叫老郝的人和圖書正喝得熱絡。那大漢不動聲色地在車底下抽出塊長木板子來,給嫩棒子做了個眼色,嫩棒子忙拉著我鑽到了水車底下。
我一愣,勉強我?放著小胡姐姐那麼個毒仙不用,難道非要耗用他的內力來替我逼毒么?我詫異地看著南宮越,發現他一張俊臉竟然憋得通紅,突然間明白他是誤解了我的意思,自己臉上也有些冒火,忙解釋道:「我認識一個神醫,她什麼毒都可以解的!」隨後就簡單和他說了胡姐姐的事情。
我聽了很是驚訝,當初在武林大會上遇見承德,還以為江安邦是和瓦勒串通好了來殺害大周武林豪傑。記得當時我還取笑瓦勒的做事是放屁脫褲子,好好地弄那麼多的假地圖,把人騙了過去再一個一個地滅,還不如一包葯下在江家的水井裡,一盤端了簡單,如今聽來好像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看南宮越一臉嚴肅地往我床邊走來,我突然想起李元炙那略帶陰險的笑容,忙叫住了正要執劍出門的林依依,問道:「『千嬌引』是什麼毒?」
房門猛地被推開,南宮越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我還保持著剛才裹著毯子蜷在椅子上的姿勢,猛然間看到他,愣住了。
林依依正好給我拿了衣服進來,我看她比起在武林大會上時的確是消瘦了不少,也不禁替她有些心酸。林依依看我還光著腳站在地上,忙叫我到床上去。我暗道這做了長輩待遇就是不一樣啊,想我在江家的時候什麼時候受過她這待遇啊,想到這裏又偷瞄了一眼南宮越,沒想到他也正在看我。
我怎麼了?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起碼目前來說一點癥狀沒有,鬼才知道那「千嬌引」是什麼東西。
我一怔,才明白南宮越是在和我解釋林依依為什麼會在這裏,想是他怕我誤會,忙說道:「我見到她挺高興的,真的。」
「到了沒有?」我終於忍不住冷聲說道。
我一看林依依這小兒女姿態,身上立馬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汗一個啊,好好的,跺什麼腳啊!
「在瓦勒建國之前,北方曾有過一個很強盛的國家叫做殷,在傳到其第四個皇帝武皇帝手上時,國力達到頂峰,武皇帝曾幾次親率大軍掃蕩四周不肯降服的國家,掠奪了大量的金銀、武器和奴隸,各國均來朝拜,自請為殷國藩屬。」南宮越緩緩說道,「後來武皇帝怕周圍藩國叛亂,便把從各國掠奪來的金銀和武器都埋入一隱秘之地,人稱豐陵寶藏。」
南宮越卻沒有受我迷惑,看了林依依一眼,問道:「你叫她什麼?」
我心裏驚疑更大,一把拍過南宮越的腦袋,不讓他再瞪著林依依,「少來嚇唬小孩子,」我說,又轉頭沖林依依道,「別走,依依,你告訴我『千嬌引』是什麼?我是中了那個,還被人把毒封在穴道里。」
南宮越上前團著毯子把我抱起,啞著嗓子低低地說了句:「怎麼總是不肯讓人放心!」
南宮越微皺眉頭,說道:「還能有什麼?可能也是打豐陵寶藏的主意罷了,曾被我撞見過,他這次就是要我不要再插手了。」
林依依也顯然沒有想到南宮越會抱了一個大活人回來,更沒有想到這個大活人會是我,看到我窩在南宮越懷裡表情也是一僵,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然後不好意思地沖我笑笑,低低地叫了聲:「小姑姑。」
「是不是得耗費很多內力?替我逼完了毒你自己恐怕連自保的能力也沒有了吧?」我又問道,想起金庸爺爺筆下的南帝,他用「一陽指」替人療傷之後不就是會變成個小綿羊么!
正想再問南宮越,卻發現車已經停了。南宮越先躍下車去,回身又伸手過來抱我,我略有些尷尬,避開他的手只想自己跳下車去,可是身上卻因怕冷一直緊裹著那張毯子,行動起來甚是不便,還沒有爬到車口處便自己踩了毯子角,一下子往前滾去,被南宮越接個正著。
昨夜他冒險到深宮救我,我正被點了穴道藏在床下,如今再見到他,看他臉上帶了明顯的疲憊,堅毅的下巴上隱隱透出些青色的胡楂,目光中驚喜、疼惜、懊惱……種種感情一一閃過,到最後只剩下了滿滿的痛楚在眼底。
可是終歸是錯過了,如同江家牆外那飄飄揚揚的海棠花瓣,隨風吹去,飄落甚遠。
「我明白了。」我興奮地叫道,「江安邦就是想用假的地圖引出那真的半張地圖來,想誰有了太子寒荊手中的半張地圖都不會甘心,一定想得到另外半張,這樣才能尋到寶藏!」
「可不可以送我去承德那裡?」我輕聲說道。
「這麼說江安邦只是為皇帝賣命的了?」我問道,「後來引出那半張地圖沒有?」
南宮越一直把我抱到馬車上也沒開口,我看他臉色陰沉得嚇人,憋了一肚子的話也不敢問出聲來。馬車走得不慢,車晃蕩得有些厲害,我坐在車裡都有些像不倒翁了,卻發現南宮越像屁股上長了釘子般絲毫不動,不由得心裏也是一陣佩服。
我忙偏了偏頭,冷哼道:「沒哼什麼,嗓子癢了還不行啊?」
背後一亮,老郝已經把車板卸了下來。嫩棒子手把著車板下去,剩我吊在那裡。我哪裡有那麼大的手勁,他這一下去,我也「啪」一聲掉在地上,冬天的地硬梆梆的,摔得我齜牙咧嘴、眼冒金星。
我這回更加不明白,誰要是有真的寶藏地圖還會去偷那假的啊?用假的還能把真的引來?
「沒有?」我一看他搖頭,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竟然隱約有些失望,弄了半天沒有引出來,那承德不是白忙活了么?
林依依先是一愣,不過到底也是聰慧,隨即便也明白了過來,輕聲問道:「楚楊受內傷了?」
「你不用擔心,不管怎樣我都會護你周全,沒人再能傷了你。」南宮越低聲說道。
南宮越面上一紅,掃了我一眼就立刻避開了視線,半天才低聲道:「我不想勉強你。」
「『千嬌引』?」南宮越身上一震,臉上的神色突然變了。
還要脫外衣?我氣得幾乎破口大罵!念你是小國陋邦的,不懂得憐香惜玉和*圖*書也就算了,我也沒指望你能發揚風格勻給我件衣服,可你也不能讓我再脫一件給你吧?還非得把我凍成冰美人才開心?
我想總這麼沉默下去也不是辦法,只得乾咳一聲,吸引南宮越的注意。
南宮越聽林依依問,臉色沉了下來,也不理會林依依,只抱了我進屋。我心裏老大地不自在,又不是不會走路,總是讓他這麼抱著也不好,所以一到屋裡忙掙著下來,南宮越見我如此,突然低聲說了句:「江家父子被殺了,她沒了去處。」
「我說放你,卻不是現在。」嫩棒子說道。
屋子不大,還有些陰冷,角落裡堆了些雜物,不像是住人的屋子。
南宮越也沒說話,只一下子打橫抱起我,轉身就往門裡走,剛走了沒兩步,就聽見裏面一個清脆的聲音喊:「南宮大哥!」
這樣過了一盞茶的工夫,那嫩棒子果然有些沉不住氣,未曾開口先笑了笑,說道:「日子可真快,公主唱曲的情景就像還在眼前似的,算一算才知道過去已是半年多了。」
「他殺人,還需要自己去動手么?」南宮越冷冷說道。
「我不問。」我把毯子又裹了裹,輕聲說道,「事情知道得多了有害無益。」
林依依聞言一震,回頭震驚地看著我,又看了看南宮越,一雙杏仁眸子瞪得老大,我看到她如此反應也是一驚,猜到這「千嬌引」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
嫩棒子被我一噎,神色反而冷靜下來,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不用,一會兒有人來了,我自會把你交給他。」
聽到這裏我不禁打了個冷戰,難怪葉帆要扮成女孩子的模樣棲身在破廟裡,才十多歲的年紀就如此冷漠,原來他身上竟然負了這麼深的家仇,想他一個孩子,還不知道當時是怎麼熬過來的呢。
我一聽這樣,又大大咧咧地坐回到椅子上去,笑著問道:「那要什麼時候?還要翻翻皇曆,挑個好日子?用不用我再齋戒沐浴幾天?」
七成?我皺了皺眉頭,「那要幾年才能恢復?」
車底下赫然有個夾層。
「有人一直在屋裡等南宮兄,南宮兄可是來晚了哦。」嫩棒子笑道。
嫩棒子一愣,想了想,說道:「把外衣脫了。」
她這一聲出口,不僅我的笑容僵在臉上,連南宮越表情也是一怔,有些納悶地看著林依依,不明白林依依怎麼會如此稱呼我。
「你們剛從草原回來后,他們就被人滅了口,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承德做的。」南宮越說道。
嫩棒子聽我在這裏裝傻,臉色有些變了,兩條劍眉擰了擰,似想要發作,可最終忍了下去,說道:「公主不必裝傻,我既然肯帶了公主出來,自然是沒有想為難公主。」
這邊南宮越已經盤腿坐在床上,伸手把我也拉坐在床上,我忙擋住他往我身上點來的手,問道:「你替我逼毒是得消耗內力吧?」
難怪他會在宮裡出現,我暗道,只是不知道他深夜潛入皇帝的書房有什麼打算,如果不是昨夜親眼看到他行事的狠辣,我還會被他那日在晚宴上的表象所騙,以為他不過是個愛拽文的高麗使臣,誰曾想李元炙會是高麗的間諜首領!
南宮越看了看我,問道:「你可知道葉帆並不是個小姑娘?」看我點頭,他又接道,「他原叫范野,是前瓦勒將領范子諸的兒子,寒昭發動政變后,范子諸受到牽連,沒了蹤跡。寒昭一直派人追殺他,年前終於被江安邦尋到,一夜之間全家被殺,只葉帆一個孩子逃了出來,葉帆去江家,應該就是為了去給家人報仇的吧。」
我張了張嘴,囁嚅了幾下,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
「不可能,承德那時一直和我在一起,怎麼可能去殺江家父子?」我說道,心裏卻輕輕地顫抖起來,已是信了南宮越的話。承德從來沒有和我提過江家的事情,是覺得不必讓我知道,還是根本就不想讓我知道?
我有些愣,這才知道我還真冤枉了他,看來他還真是好心。
牛車走了好遠也不見停下來,外面老郝不停,嫩棒子也不說停。我只覺得心裏更加憋悶,那嫩棒子就緊貼在我背後,雖然一路上手腳都還老實,可是我就是覺得彆扭,又想起在宮裡時他還曾經吃過我的豆腐,心裏就更加不爽。
南宮越點了點頭,林依依看了我一眼,看得我有些心虛,心道我看起來這麼活蹦亂跳的,怎麼看都不像是深受重傷的樣子啊!就聽見林依依對南宮越說道:「南宮大哥,你放心吧,我給你們護著。」
「嫩棒子?」南宮越一怔,我才想起來這裏的人可沒有「高麗棒子」這個稱呼,想給他解釋解釋為什麼要叫棒子,可是自己也糊塗這個外號的來歷,乾脆就笑了笑,說道:「就剛才那高麗人,我給他起的外號,你不覺得他像棒子么?」
凍著凍著,外面天色有些蒙蒙亮了,我掃了嫩棒子一眼,看他還在那裡打坐,不過臉色不那麼紅了,有些發白。我這裏更迦納悶,不知道這棒子怎麼了,也沒看見他受傷,怎麼臉色跟變色龍似的呢?
我看他回答得一本正經,不由得笑了起來。南宮越看我笑得開心,臉上的神色終於緩和了些,露出些疲憊的笑意。我趁他心情稍好,便把昨夜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包括在床底下撞見嫩棒子並被他點穴的事情,還有他自己運功吐血的情形。
嘿!這傻孩子還真是誠實,我信口開河騙她的話,她竟然還都信了!我有些哭笑不得,生怕那日假冒南宮越姑姑的事情被林依依說穿,忙嘿嘿乾笑兩聲,對林依依說道:「傻丫頭,你怎麼在這裏?」一邊說著還一邊衝著林依依使眼色,希望她能記起那日我和她說的話,我騙她說南宮越並不想讓人知道我是她的小姑姑。
我忙直起身來,知道這個時候越是不說話越是尷尬,忙傻笑了兩聲,大方地說道:「多謝扶了一把,這車也太顛了,骨頭都要散架了。」
我原本以為穴道解開后我會癱在地上,沒想到卻依舊站得筆直,嫩棒子也有些納悶,問道:「還站那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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