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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親公主

作者:鮮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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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承德的媳婦不是我

第二十二章 承德的媳婦不是我

小腹痛得更加厲害,炙熱的痛感蔓延到五臟六腑,如同線牽引了一般傳送到四肢,讓我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來。
好容易抽痛漸漸緩和了些,只覺得鼻子里有熱乎乎的液體流了出來,伸手一抹,竟然又是一手的紅色。我這裏正自己瞅著手上的鼻血發愣呢,就聽見林依依的驚叫聲在面前響起。
承德的手依舊僵在那裡,薄薄的嘴唇抿起,連五官的線條都被牽扯得僵硬起來,一雙眼睛深得不見底,卻流出孩子般的無助,我不禁晃了晃頭,暗笑自己花了眼,承德怎麼可能會無助?他眸子里放了太多的東西,多得我看不清楚,也不想再去看,可唯獨不會有無助。
小丫鬟嘻嘻笑了兩聲,抬眼間已看到了還坐在冬青后的我,忙把她家小姐往身後一掩,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地藏那裡幹嗎?」
我坐在地上聽著她們的談話,一時竟忘了站起來,心中隱隱升起不祥的預感,只覺得屁股底下陣陣寒意傳來,透心的涼,牙齒竟然也忍不住打起戰來。
回身推了推小門,依舊是虛掩著的。我閃身進去,沿著細碎的石子小道一路走去,心中的傷感漸漸平復了下去,只剩下要見承德的喜悅。心中不由得暗自埋怨,承德這個笨蛋出的什麼餿主意,害我進宮做了回女道士,到頭來還不是得再回到這小院中來!
「你說吧,我聽著呢。」我笑道,「你想說什麼?」
「榮兒,我對不起你。」承德低聲說道,嗓音嘶啞得厲害。
南宮越手臂稍一用力,已經把我拽上馬來,只是這次,不再是他的身前。
深吸一口氣,咬著牙強撐著從地上站起來,我不再去理會承德的表情,只一步步地往前面走去。
「閉嘴!」承德吼道,依舊抱了我一步一步往後院里走。
瓦勒宮中,他深夜探我,湊在我耳邊低語,「……這輩子……你別想跟別人了,誰都不行。」
承德沒有說話,只默默地看著我。我笑了,果然猜得不錯,那肚裏的孩子就是給趙家的定心丸吧?
承德的身影晃了晃,終於嘶聲說道:「他在哪裡?我送你去。」
我笑著搖頭,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你自己不好意思說,那麼我來說,你聽聽我說的對不對,好不好?你從開始就算計上了我吧,對不對?」
門被撞開,林依依在門口和一個男子纏鬥在一起。那男子一身黑色的武士服,劍法十分精妙,很快就把林依依逼到了下風,他用劍把林依依逼退,轉身就要仗劍往屋裡衝來。他身後的林依依銀牙一咬,又纏了過來,絲毫不顧及自己身上的破綻,劍尖直指黑衣人的周身要穴,招招都是與敵同歸於盡的拚命招數。黑衣人一看如此,只得回身再和林依依纏鬥在一起。
我的世界進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只隱隱約約地有些意識,可是又覺得那不是我的意識,迷迷糊糊的,像是清醒,又像是在做夢。
和南宮越兩人趕到了胡姐姐的「回春醫館」,發現門已經關了,叫了半天也沒有人應。我不死心,讓南宮越帶著我跳牆進去看,發現胡姐姐原本住的小院早已經人去樓空,這一下搞得我也有些慌了。
我笑了,不想去考慮他有什麼對不起我,「你愛我,是不是?」我問承德把我摟得更緊,「我愛你,愛得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身上再沒有一分多餘的力氣,我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南宮越坐在那裡身形也有些搖晃,門外突然傳來林依依的呼喝聲,「什麼人?」
承德忙在身後拉住我,急道:「你去哪裡?」
「放手,」我冷冷說道,「別讓我看不起你。」
南宮越沒有說話,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汗浸濕,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他臉色蠟黃,擰著眉頭好像也在忍著什麼,我剛想問問他怎麼樣,就見他也噴了一口鮮血出來,得,也都噴在我的身上。
風帶著樹梢上的雪沫子吹過來,打在臉上隱隱的痛。南宮越一直沒有出聲,眼睛里卻慢慢滲出一絲凄然的怒意來,在這空氣中蔓延開來,似連空氣也凝住一般。他的手終於慢慢收回,握到韁繩上去。他挺直了脊背坐在馬上,陽光從他身後繞過來,給一人一馬都鑲了銀邊,像街邊挺拔的樹。
「李元炙!」我再次扯著嗓子大喊,攢了全身的力氣從床上往他那裡撲了上去。
傷人的話如此輕易地從口中流出,才發現我的心竟然硬得可怕。
承德正低著頭坐在矮榻上,望著手中的酒杯發獃,聽見我的腳步聲,頭也沒抬,只淡淡問了一句:「老大那邊有什麼動靜?」
這院子原本就是承德設在王府後院的僻靜所在,除了幾個專在這裏伺候的下人,很少有人過來,所以直到小院門口才見到兩個小廝垂手守在那裡,看到我,臉上也是一驚。
「把他帶到前廳去。」屋外承德低低地和奉善說了一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急暈了頭,還是痛昏了頭,平時對南宮越的伶牙俐齒全部不見了,只知道哭喊著讓他離我遠一點,我不想欠他那麼多。南宮越不理我,只是上床抓住我的手腳,就要點我的幾處穴道。
南宮越的手指在我身上急速點了幾下,然後就用雙手按在我胸前的幾處大穴上,頓時一股炙熱的感覺從他的手心處傳了過來,我只覺得頭更昏沉,身體已經不受支配,可感覺卻異常靈敏,兩股熱流從他的手掌傳入我的體內,順著血脈行走,走到哪裡都如火燒過一般……
聯姻?這就應該是政治上的聯姻吧,我笑。承德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一時只想再把我擁入懷裡。我笑著搖頭,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笑道:「你太不夠意思,娶媳婦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不吱一聲呢?你看看,搞得我一點準備都沒有,連點賀禮都沒有給你帶來,你虧不虧啊?」
穿過僻靜的小巷,南宮越只把我送到承德府後的小門處便把我放了下來,靜靜地看了我片刻,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漫天的雪色之中,我只覺得滿心愧疚。
承德看了看我,只得說道:「她是趙德芳的女兒,我把她接進來只是為了籠絡趙家,趙家手中握有朝中一半的兵馬,我決不能讓老大攬了去!」
不會的,哪會這麼巧呢?又不是演電視,再說了,如果真是承德背著我娶的小老婆也不會再被人叫小姐啊,是不是?誤會,一定是誤會了。
「嫩棒子!」我拼了命地大和圖書喊,結果並沒有我預想的效果,誰也沒有理我,我汗啊,怎麼一著急把人家的外號都喊出來了啊!
「攏月,送她們回去。」承德冷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被風送到我耳邊,竟帶了些風的顫抖。
「榮兒,你不要這樣,你知道我心裏只有你。」承德嘶聲說道。
「榮兒,你怎麼了?你怎麼了?」承德驚問。
承德身體一僵,隨即掃了我一眼,面上的笑容有些生硬。
承德的手臂從後面圈過來,把我的身子納入他的懷裡,輕聲說道:「榮兒,你聽我說,好不好?」
看著承德的笑凝在臉上,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我只覺得胸口隱約作痛。看來猜得不錯啊,以前只是自己騙自己吧,所以從來不願意深想下去,總覺得只要承德愛我,哪怕他在利用我,我也願意,可如今看來這愛又有幾分是真的?
我回頭看承德,「承德,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呢,嗯?」
那女子忙拉了拉小丫鬟的衣袖,止住了她下面的話。
於是兩人一時誰也顧不上誰,都忙著擦自己的臉。好容易才又止住了鼻血,剛想再慰問一下林依依,卻發現南宮越站在了面前。
「榮兒,我什麼也不要了,我只要你,好不好?我這就去殺了她,你要去哪裡我陪著你去,我不要皇位了,我不要報仇了,什麼也不要了!」承德的氣息有些不穩,急急地說出來,帶著顫音。
隨著她一聲呼喊,一個人影從遠處掠來,來的竟然是攏月,她見到我也是一驚,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承德也終於忍俊不禁,輕笑出聲。
攏月這才回過神來,忙沖我單膝跪下,恭聲說道:「見過姑娘。」
我只得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雪,也不答話,只直直地看著她身後的那個女子,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面容極是秀麗,看到我也是一驚,一雙美目也不住地往我身上打量。
搖籃依然在晃,晃得我有些難受,我真想告訴那個「奶媽」,不要搖了,搖得姑奶奶我都要吐了。「奶媽」溫溫的唇卻突然壓在了我的唇上,帶了絲絲涼意,他用力地壓著,沒有別的動作,只是壓在我的唇上,那麼用力,竟慢慢地有一種熟悉的悲涼透過來。
「她是誰?」我輕聲問道。
「我愛你,我說過,我只要你,你信我。」承德急道,他的吻壓了下來,帶著絲慌亂和狂熱,在我唇上輾轉,試圖想證明些什麼。
聽到我的呼喊,那黑衣人果然如我所願地身形滯了一下,轉身略帶些愕然地看著我。我笑,即便你蒙了面,可你的眼睛還露在外面。我心道,就你那雙細長的單眼皮,還想瞞人?照我的計劃,趁他心神被我擾亂時撲到他的身上抱住他,或者激他一劍殺了我,而我在臨死之前可以死死地抱住他的劍,就可以為林依依爭奪幾秒的時間,而就這幾秒很可能就能讓林依依一劍刺穿他!
「我突然想問問,我昨夜被劫到你老爹的床上,是不是也是你的算計?你這樣明著去頂撞他倒還沒什麼,他恨的是那個欺騙他的人吧,可你老爹懷疑的卻是承賢吧?哈哈,你做的一個好套子啊,讓挽月蒙了我,然後又擺出一個情種的模樣怒氣沖沖地去救人,你老爹死也想不到會是你做的吧?」
「攏月姐姐你——」
「不是?」我冷笑,難道還有些沒猜對么?
我嗤笑一聲,接著輕聲說道:「第一,我不會恨你,因為要是還恨你,就說明我還愛你,所以我不會恨你,我只會忘了你,過個十天半個月的再泡上一個新的帥哥,我相信我的運氣;第二,你也放心,我不會想報復你,所以你不用提心弔膽地防著我來殺你。我不會成為怨婦的,我會讓自己活得很快樂,因為我知道,我活得幸福就是對你最大的報復。」
「等你奪了位,你自然會再把趙家踹開,是不是?那趙小姐只是你的一顆棋子,是不是?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吧?」我笑道,「剛才攏月還叫我要體諒你呢,我也知道你很不容易,為了皇位,整天得算計來算計去的。只是我很納悶,在你棋盤上,我是顆什麼子?」
女尊的世界啊,真好,忘了前世的恩恩怨怨,我馮陳楚楊重新混起,混他個達官顯貴,混他個三「妻」四「妾」,混他個風生水起!
我硬著心腸站在那裡,明知道自己的話對他來說猶如利刃,可是還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了出來,原來我竟是這樣的自私,我心中嘆道。可是感情本來就是自私的東西,我既然已經選擇了,也只能一直走下去,不然只能辜負得更多。
看著承德的面容,我慢慢停住了笑,只深深地看著他,看他眼中的慌亂替代了鎮定,無助趕走了凌厲,心中猛地開始抽痛起來,這是承德啊,這是我打算用自己在現代的一切來換的承德啊,這是設了一個又一個溫柔陷阱給我的承德啊!
半晌,他見我沒有反應,終於無力地抬起了頭。
攏月從地上站起身來,回過身扶那女子離去。那女子臉上掛了些不甘,眼中的疑惑和委屈一閃而過,卻仍是聽話地跟著攏月離去,臨走時還戀戀不捨地望了我身後一眼。
「我不會放手,我說過,那日你隨了奉善回來時我就說過,我再也不會放手。」承德急切地說道。
「你這丫頭口無遮攔的,早晚要吃虧,如今咱們在這府里,自然會有人過來服侍我,怎能再從家裡叫人來?」那女子輕聲說道,語氣里卻帶了些責備。
「榮兒。」承德啞聲說道,「我這隻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等我——」
「你這人是聾子么?問你話呢?你是什麼人,好好的躲這裏幹嗎?」小丫鬟怒氣沖沖地問道。
我終於開始忍不住哭喊出聲,而南宮越卻一如開始的沉默,不理會我的話語,不理會我的哭鬧,把我抱到屋裡往床上一扔,轉身和門外的林依依交代了幾句,又回到了床前。
承德只是沉默,把我在懷裡擁得更緊。
面上雖和林依依調笑著,可心裏也慌了起來,今天這是怎麼了?又是吐血又是流鼻血的,難道還真要七竅流血而死嗎?
其實這個計劃不能說不好,後來我再和李元炙談論起這天的事情,我還是堅持我的想法是可行而有效的,而李元炙壓根不和我爭論,只冷冷地看我一眼,譏諷道:「前提是你那天能撲得近一點,而不是像個狗熊一樣從床上滾到地上。當時我還離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好幾丈遠,我倒是想一劍刺過去,可我也不能把劍當暗器投過去吧!」
「小姐,讓您走慢點呢,大少爺還得好生和殿下說會子話呢,一時半會兒又走不了,您趕這麼急幹嗎?」小丫鬟嘟嘟囔囔地說道,那女子聽身邊丫鬟說完,「撲哧」一聲輕笑,道:「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嘴也這麼婆媽起來,再啰唆就讓大哥捎了你回去!」
被承德緊緊地抱在懷裡,我臉漲得有些發燙,佯怒道:「就算你吃飽了也不能這樣吧?好好的一桌菜被你給糟蹋了,想餓死我啊?」
「就算他一直在騙你,你也願意?」南宮越的聲音傳過來,聽起來竟有些遠。
「啪」的一聲,我的臉上已經挨了承德一個耳光。
我笑,伸手又抹了抹持續流下的鼻血,笑道:「依依,你看你漂亮得,都害我流鼻血了。」
那女子本來正靜靜地打量著我,突然間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對著我身後福了一福,輕聲說道:「臣妾見過殿下。」
「嗯,我知道,你剛才說了你只愛我啊,我知道。」我笑,「可是我就是很奇怪啊,你既然不能明媒正娶那趙小姐,她家又怎麼會把她送到你這裏來呢?你怎麼糊弄人家的?讓我想想啊,看看我能不能猜到。」
「他在裏面么?」我問道。
好一個柔順賢淑的女子,這樣的做派,應該是個大家閨秀吧?
我詫異地看著承德,伸手在他眼角觸了一下,看看指尖竟真的有些水漬。「你哭了?我還沒見你哭過呢!你哭什麼?我還沒哭呢,你哭什麼?」我笑道。
承德眼中閃過慌亂,看我笑得有些瘋癲,忙把我攬入懷裡,「榮兒,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的。」
過去了,終於一切都過去了,我還是那個楚楊,可他卻早已經有妻有子,永遠不會是原先的那個承德了。
南宮越依舊沉默地看著我,我只覺尷尬,想不到還會有如此古怪的媚葯,以前也只是在三流的武俠小說上見過,說什麼中了那樣的媚葯,如果不能上床是要七竅流血而死的,而這樣的情節向來是金庸爺爺那樣的武俠大家不齒于寫的。
我正胡思亂想加內疚,那邊林依依突然尖叫出聲,才反應過來似的一個勁地去擦自己的臉,一邊擦還一邊尖叫。我被她一嚇,原本已經緩下來的鼻血又開始洶湧,也顧不上和她道歉了,只得再仰著脖子擦自己臉上的血。
那小丫鬟看我如此,忙掩著她的小姐後退了一步,驚怒道:「你想做什麼?你敢動小姐,殿下一定會殺了你的!來人啊!」
我無聲地苦笑,說到底還不是我是禍害么?如果沒有我,也許南宮越和林依依就會成為一對令人羡慕的江湖眷侶。就因為我的出現,害得南宮越要為我搭上一條性命,林依依要為他夭折在最美好的年華里。
「是啊,我有什麼好讓你算計的。」我低聲重複道,我不是也這麼一直問自己么?腦子裡也閃過一些影子,可是自己就是不願意去想,總覺得想那麼多幹嗎,只要他愛我就好了啊,反正也沒有算計到外人那裡去。於是就一直這麼自欺欺人地混著日子,做夢都等著承德把我算計成他光明正大的老婆的那一天。
運功療傷還真他媽的難受啊!難怪電視里的人們在療傷的時候都一臉痛苦,我不禁好奇地想,南宮越的頭頂會不會像電視上演的一樣冒出熱騰騰的蒸氣?想到這裏又不禁暗罵自己有病,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會有閑心想這個呢?可是心裏卻又實在好奇,總想睜開眼睛看看他現在是什麼表情,眼皮卻不聽話了,沉得像掛了千斤重的砝碼似的,拼了老命也睜不開。
承德臉上顯得從來沒有過的慌亂,驚慌失措地看著我,一迭聲地問我怎麼了。
突然間,我覺得自己也不是很笨,這樣也能把事情想清楚。
是的,那天我拼了老命地從床上往李元炙身上撲過去,雖然經過我後來的多次試驗,在我身強力壯的時候我是可以撲到那麼遠的,可是當時我卻只是從床上滾到了地上,而且還很沒出息地摔昏了過去。
「你是誰?嗯?」我問道,上前一步。
我急忙擺了擺手,讓他不用管我,自己輕手輕腳地往院里走去,見外間並沒有人守著,又躡手躡腳地往內間走。
「南宮越,你放下我,我沒事,我只是想回來看看依依,一會兒我還得走。」
這個「奶媽」!他奶奶的,我罵,準是還趁著本姑娘小的時候趁機吃我的豆腐,你等著,等我長大了再說!我在心裏恨恨罵道,可是這種感覺為什麼會這麼熟悉,熟悉得我都不敢去想,唇上透過來的悲傷,如同一把利劍,輕易地就刺到了我的心底……
南宮越坐在馬上,向我伸出手來,我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低聲說道:「我想去找承德。」藏在心裏半天的話終於出口,只覺得一陣輕鬆,不敢抬頭去看南宮越的臉,餘光只見他的手仍伸在半空中紋絲不動。
原來心痛也不過如此。
「我不要逼毒,不要你耗費功力,我們上床,我們上床。」我哭喊,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大的力氣,掙脫開南宮越的手,撲過去撕扯他的衣服,我不要他為了我做三個月的廢人,我不要他為了我冒這麼大的危險。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承德啞聲道。看我捂了臉他眼神一軟,又伸手過來撫我的臉,我側頭避過,冷笑著看他。
夢裡似乎有人把我從地上抱了起來,動作那麼輕柔,如同抱的是個易破的磁娃娃般。那人溫柔地照顧我,給我喂水,給我換衣服,我心裏突然間很害怕,難不成我又穿越了,這回還穿成個奶娃娃?不然那人的動作怎麼會這麼輕柔?後來周圍的事物開始輕輕地晃動,我心裏更加篤定我是真的又穿越一次了,你看看,我連搖籃都用上了,不是奶娃娃是什麼?
「……我不需要你的可憐,你放了我,我不用你救我!你放開我,你還是不是男人?你應該看我的笑話才對啊!」
小丫鬟嘻嘻笑了一聲,說道:「大少爺才不會讓我回去,如今您又有了身子,怕是大少爺還得再叫幾個人過來伺候您呢。」
白雪之下,觸目茫茫,向來不肯記路的我竟然還記得來時的路,可是,如今如何還能再回頭?幾個小時之前我還剛在這裏笑著對南宮越說我愛的是承德,結果老天馬上就扇了我一和_圖_書個大耳光。
承德沒有回答,我笑,看來就連他也做不到睜眼說瞎話啊。我臉上的笑容冷去,聽見自己冷漠地說道:「前面就是南宮越住的地方了,你可以放心地回去了,我不想讓他看到你。」
一路走來,兩人再無半句交談,雖已經是到了正午時分,可日頭卻像是受不了寒風的拍打,隱到了雲層之後,後來竟飄飄揚揚地撒下雪來。
一旦敢於去捅破那層紙,所有的一切便都清晰起來,原來自己竟是這樣的掩耳盜鈴。
「承德,咱們好說好散,好不好?」我淡淡說道,「你這樣做沒錯,你本來就是整天抱著算盤過日子的人,再說人本來就是互相利用來利用去,你利用了我,我也曾利用過你。混到今天這個地步我不怪你,是我自己太笨太懶太天真,總是不肯去動腦子想事情,又或者是想到了也不願意去面對,我總以為只要是愛了,其他的都好說。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現在是你先甩了我,而不是我甩了你,別搞得你跟怨婦似的。」我笑,看承德繃緊了的臉,接著說道:「我現在也沒有精神失常,我正常得很,不就是個失戀么?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玩得起,當初我就知道我玩得起,不然我也不會和你玩。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想不開的,我會好好地活下去。」
除了衝著南宮越傻笑,我實在說不出來一句話。
「大胆!怎麼和小姐說話呢!」小丫鬟怒道。
屋裡很靜,似乎都可以聽到外面雪落下的聲音,一片又一片,靜靜地堆積,如同我對承德的愛戀。
最不願想的人是承德,最不想見的人是南宮越,可老天似乎偏偏喜歡看到我的難堪。
宛城城外,桃樹蔭下,一身白衣的他笑得輕佻,「可別忘了我啊!記得想我!」他笑著喊。
「可惜我卻不想要了!」我輕聲說完,轉身往回走。
「楚楊,你怎麼了?」她看到我的模樣,驚慌地問道。
又一陣劇痛襲來,我咬著唇倒在地上,努力不讓自己呻|吟出聲。不能叫的,如果南宮越在屋裡,他那麼好的武功,一定會聽到的,我不能叫,挨過去吧,剛才不是也挨過去了么?
林依依的臉色白了白,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臉上,然後看著自己的手,臉色更白了些,幾乎都可以趕上這地上的雪了。我暗叫一聲壞了,這孩子不會有潔癖吧?又或者是暈血?可她剛才看到我流血也沒暈過去啊,這回怎麼了?
剛鄙視了自己三分鐘,突然想起來嫩棒子說我中的什麼「千嬌引」來,心裏一驚,剛才見承德光顧和他矯情了,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他要是萬一有什麼事情再出去兩三天,我可怎麼辦?不過一想那解毒的辦法也覺得哭笑不得,這怎麼和承德說啊,就算我臉皮厚我也不好意思直接說咱們上床吧,這大白天的,上床也得有個理由不是?總不能說因為你是我的解藥吧?
想到這裏,我緩緩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南宮越,堅定地說道:「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可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已經和你說過,我喜歡的是承德,愛的也是他。昨夜出了那事,他現在一定也是很心急,我得去找他,相信他有法子幫我,你不用擔心。」
我笑著看他,看他的眉,他的眼,他直挺的鼻樑,他緊抿的薄唇,這樣的承德,為什麼如此的陌生?
那女子面容倒也平靜,只靜靜地看著我,看清我身上裹的披風時臉上也是一怔,詫異已經從她的眼裡流露出來。
那個冒險探入敵營救我的承德,那個讓我給他生個孩子的承德,那個總是帶著三分無奈七分寵愛看著我的承德,承德……
然後就傳來刀劍出鞘的聲音,我心裏一驚,掙扎著想坐起來,可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抽光一般,怎麼也撐不起來。南宮越苦笑著看我一眼,閉上眼無力地倚靠在牆上。
我冷笑道:「不用給我行這麼大的禮,我又不是你的主子。」
我看他如此模樣,笑著應道:「這我可不知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榮兒,別說了,我求你……」承德的聲音有些哽咽。
「你是誰?」我問道,聲音從口中發出,乾澀得不似我的聲音。
承德默默地看著我,臉上的紅色消去,眼中的怒氣更重。我等著他發火,沒想到他卻突然笑了,「榮兒,你不要亂想,你有什麼好讓我算計的?」
「嘿嘿,你如果摟得再緊一些,它是可以不這麼響的。」我不好意思地說道。
承德閉上了眼,深吸了幾口氣,然後再睜開眼來,忍了怒氣對我說道:「我不想再解釋什麼,以後你自會明白我的心。至於她那裡,現在我還不能動她,一旦我得了位,我就把她交給你,要殺要剮都隨你。」
我冷笑:「好一個薄情的人,她為你連孩子都可以生,你就這麼丟了她?」
失戀算什麼?我馮陳楚楊不是婆婆媽媽的人,只要撐過今天,明天太陽照常會升起,地球照常還得圍著太陽轉。去他媽的承德吧,沒了他我馮陳楚楊照常能過得有聲有色!我想大笑幾聲給自己鼓鼓勁,可是嘴咧開了卻沒能扯出聲音來,直扯得心肺都跟著疼。
「我想知道實情,請你告訴我。」我說,「像你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只是因為看中了她的美色吧。」
如果,如果我可以為林依依吸引一下黑衣人的注意力,如果我可以抱住黑衣人,又或者我可以在黑衣人的劍穿透我身體的時候抱住他的胳膊不讓他拔出劍,那麼林依依會不會多了一絲勝算?
承德勾勾唇角,終於又恢復了他那妖孽樣子,挑著桃花眼瞥了我一眼,笑道:「我叫人給你做你愛吃的來。」
「嘿!笑什麼笑?如果你不把桌子給我扣到地上,我能餓成這樣么?」
屋裡兩人一黑一白,如果是電視劇,看起來一定精彩得不得了,可是我知道這不是在演戲,這是林依依在用她的命來阻擋刺向南宮越的劍。回頭看一眼南宮越,他依舊閉著眼倚坐在那裡,嘴角卻不能自制地輕顫起來,他知道的,他一定知道現在林依依是在為了他拚命。
突然間我很想笑,想如果他和我一起穿過來的情景,想他抱著奶娃娃一臉哀哀怨怨的表情,想他翹著蘭花指捏著手絹的樣子……
「後來呢?你又為什麼著急把我送進宮裡去呢?說什麼可以讓我的身份光明起來,現在看來恐怕是你著急要接那趙小姐進府吧?」hetubook.com.com我笑笑,突然間就把所有的事情想明白了,「你在宮裡和我明修棧道,卻在這後院和別人暗度陳倉,呵呵,不只我一個人傻,恐怕就連承賢也被你蒙在鼓裡了吧?三殿下,你做的一場好戲啊,就連我這個演員都被你騙過了,更別說那些觀眾了。你說就你這演技不得個奧斯卡小金人,那不是太沒天理了么?」
不想回頭,生怕一回頭就會看見承德站在那裡。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哭得這麼狼狽過,可是我不在乎,如果他非要救我這條命的話,那麼方式就讓我來選擇吧,不就是上床么?既然不再愛承德,那麼和他上床又有什麼關係?我緊緊地抱住南宮越,發瘋般把自己的唇壓到他的唇上,明顯感覺到他身體的顫動,心裏卻已經刀割般的疼。馮陳楚楊,你在做什麼?你到底在做什麼?
「不用,你在這裏等我,我先讓她們給你送吃的過來,一會兒我就回來。」承德輕聲說道,把我放到軟榻上坐好,這才轉身出去。
個子稍高些的那個小廝甚是機靈,忙恭聲應道:「殿下在裏面呢,小的這就去……」
馮陳楚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媽了?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總不能騙自己,把感動當莋愛!我心中暗罵自己,已經傷過他了,難道非要再傷他一次么?既然不能給他所要的,那麼就不如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你放下我吧,一會兒丁小仙就會來接我的,我不會死。」
「嘿嘿。」我抽口氣強笑一聲,「這回好了,我吐你一口,你吐我一口,扯平了。」
想到這裏更坐不下去了,咬了咬牙,披了承德的披風就往外走。門口的小廝看我要出去也是一愣,忙攔了我不讓我出去,說是承德交代讓我好好在這裏等他,我說沒事,你看我又不亂跑,我只是去找承德給他個驚喜。我這連哄帶騙,一會兒就把門口的兩個小廝說得沒主意了,眼睜睜地看著我出了院門。
見承德依舊直直地看著我,我伸手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調笑道:「回魂了,你沒做夢,我可是活生生地在你面前呢,不信我掐你一把試試,看看疼不疼。」說著我探著身子,隔著炕桌去夠承德的臉。手還沒到就被承德一把抓在手裡,一個巨大的力量拽著我向前,炕桌被撞倒,翻在地上,上面的碗碟滾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抬頭對著他笑,沒想到一咧嘴,卻有腥甜的液體順著嘴角流下,伸手一抹,竟是鮮紅的血。我笑!我竟然也會吐血,這又不是演煽情劇,我嘴裏也沒含番茄汁啊,再說了,顏色這麼鮮艷,看起來應該是動脈血吧,難不成還是胃出血?可惜了,早知道會出血,說什麼我也不能笑啊,好歹攢一口,咱用噴的啊,那多有氣勢啊!
有侍女過來收拾了打碎的碗碟,重新上了新的飯菜。我也不客氣,一會兒的工夫就把自己餵了個飽,看著在身邊伺候的侍女,不禁有些奇怪攏月去哪裡了,這裏原來一直是她在伺候的啊。吃過了飯,看承德還沒有回來,自己竟然有些坐不住了,只想去找他,不由得暗暗鄙視自己,怎麼現在也這麼小鳥依人了呢?
「還是你就打算這麼看著我死在你的懷裡,嗯?」我輕笑著問。
「不用,放我下來,」我說,「……我不想你再碰我。」
林依依明顯一愣,然後就獃獃地看著我的手,我心裏更過意不去,忙沖她嘿嘿一笑,「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悄悄地摸進了南宮越住的院子,把院門在身後關上,這才順著門板滑坐到地上,幸好沒有驚動南宮越,心裏竟然有一絲慶幸。我只在這裏坐一會兒,坐一會兒就好,等外面的承德走了,我就出去。
毀了,這回可是真的毀了,我暗道,也不知道丁小仙能不能再找到我,也不知道我這次又穿到了哪裡。天啊,還是個娃娃,猴年馬月才能自己會吃會喝腿腳利索啊,身邊的人輕聲地喚我,一聲聲呢喃輕輕地響在我的耳邊,聲音低低沉沉,竟然是男人的聲音。我更暈,不會吧,上帝,這次你不會讓我穿到一女尊的世界吧,不然身邊的奶媽怎麼成了個男人啊?難怪那一直把我抱在懷裡的人身體的觸感這麼僵硬,我這還納悶呢,說怎麼一直躺在奶媽懷裡,怎麼還沒有受到「壓迫」呢,奶媽不都得有相應的「資本」才能勝任這個職業么?
攏月抬頭看看我的神情,忙轉頭對著小丫鬟說道:「秋葉,還不趕緊送……」說到這裏猛然停住了,心虛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我笑:「殿下啊,不管你是虛情也好,是假意也好,好歹我們也算有過一段回憶。現在我看透你了,你還不能讓我去找個別的依靠么?南宮越可是剛走,我要是走得快沒準兒還能趕上他。」
我的話終於激怒了承德,他臉色漲得通紅,抓起我的手貼到他的胸口,怒道:「你問問它,你在我這裏算什麼?你讓我怎麼做?我必須奪到這個皇位,不然我怎麼才能護住你?」
不用回頭,我知道承德遠遠跟在我身後,他的視線一直就沒有離開我的後背,我可以感覺得到。也許他也是愛我的吧,只不過他的愛烙上了太多的皇家製造。我可以忍受他的算計,可是我的胸懷沒有廣闊到可以不計較他的背叛,我做不到。
伸手撫在承德的眉間,想把他擰起的眉頭撫平。瓦勒風流倜儻的三皇子承德怎麼可以是這個樣子?他的眉應該是高高揚起的,眼中總是帶著三分散漫的笑意,他的嘴不該像現在這樣緊緊抿著,而是時常挑起嘴角,露出或是嘲弄或是得意的笑意。這不是承德了,這不是我的承德了。
我沖他笑笑,「需要我迴避么?」自己都不禁為自己的言行打上一百分,天啊,看看,我馮陳楚楊多麼賢惠啊,這小媳婦做的,夠意思了啊!
「我沒有娶她!」承德急道。
我想我是不能煽情的,就比如現在,我這裏剛想再說兩句煽情的話來調動一下氣氛,沒想到肚子就叫上了,「咕嚕嚕嚕……」悠悠長長的一聲,害得我臉也發起燒來。
「攏月姐姐,就是這女人藏在這裏驚嚇小姐!」那小丫鬟急道。
我笑著轉身,看著身後的承德,他的臉離我這樣近,卻是從來沒有過的模糊。
應該是「千嬌引」的毒發了吧?我苦笑,他奶奶的哪裡像是媚葯,分明是要人命的毒藥!好容易忍了一波痛和_圖_書勁過去,從嘴裏哆嗦出的第一句話就是:「放了我,我要去找南宮越,他可以救我。」
「沒有娶?呵呵,也是啊,如果是明媒正娶的話怎麼也得有點動靜啊,好歹也是皇子大婚啊,這麼大的事情別說我還在宮裡做女道士,我就跑月球上去也得聽見幾聲炮仗聲吧?呵呵,不是娶,那是怎麼回事?人家好歹也一大家閨秀啊,總不成也是和你私奔的吧,嗯,三皇子?」
我笑,大胆?我馮陳楚楊膽小了那麼多日子,沒想到第一個說我大胆的人竟會是這個小丫頭。
小姐?承德這宅子里什麼時候有了小姐了?我探頭望去,不遠處,一個青衣小丫鬟扶了個一身大紅斗篷的女子沿著小徑而來。
「榮兒,你別笑,你別這樣,她只是個棋子,她——」承德道。
我笑了,低頭對上攏月驚慌的臉,問道:「送誰?怎麼不說了?告訴我這位小姐是你主子什麼人?」
承德震驚地抬起頭來,滿眼的驚喜和不信。我沖他挑挑眉毛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不客氣地搶過他的象牙筷子,夾了口菜塞入口中,又端起酒壺灌了口酒,只覺得一條熱線順著喉嚨直穿入腹中,忍不住咧嘴「嘶哈」了一聲,笑道:「還是有酒有肉的好,打死我也不去做什麼道士了!」
看到她的神情,我只覺得天更冷了些,全身的血似都往心臟處趕了過去,悶得我透不過氣,她認識這件披風,她認識承德的披風!
小腹間歇性地陣痛,每當一波痛楚襲來的時候,我都恨不得把自己團成個球。走到後來,我實在沒有力氣再邁一步,只得坐在雪地上直喘粗氣,承德從身後伸過手來想要扶起我,手伸到一半就僵在了那裡,我說過,不想讓他再碰我。
我搖頭,平靜地說道:「你放了我吧,你知道我的性子,我說不要了就是不要了。」突然間小腹里開始火燒般痛,一時竟掩住了心中的痛。
承德僵在那裡,沒有說話。
我真的很想睜開眼看看身邊的「奶媽」什麼樣子,怎麼感覺氣息是如此的熟悉呢?竟讓我想到了那個最願想起的人,難道他也跟我一起穿過來了么?而且還穿成了奶媽?
說實話,我也對這種說法將信將疑,實在找不到什麼醫學根據,不過我也知道不能認這個死理,在這個世界上,飛檐走壁我不是也照常解釋不清楚么!
外面的雪下得更緊了,王府的後花園中早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這貴族就是奢侈啊,我不禁嘆道,在宅子里弄個花園都這麼大,又是小橋又是流水的,搞得跟蘇州園林似的,幸虧姑奶奶我不是路痴,不然非在這裏面轉迷糊了不可!
昏昏沉沉的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體內的氣流竄得越來越快,兩股熱流終於在心口混合,然後就覺得胸口一悶,一股熱流就沖了上來,嘴裏一熱,「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
承德的身體晃了晃,臉色蒼白得嚇人,我心裏有了種報復的快|感,只恨不得自己的話再狠些,能夠扎入他的心中去。
南宮越雙手用力地鉗住我的肩膀,生生地把我從他的胸前推開,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你想讓我少費些力,你就老老實實地聽話!我不會在這種情況下碰你,楚楊!你聽清楚了,我不碰你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我不想讓自己再和你糾纏不清!」
林依依忙過來掏出手帕給我擦臉上的血,可是鼻血卻一個勁地往外涌,跟吃了千年老人蔘似的,怎麼擦也擦不幹凈。林依依慌了,忙大聲喊南宮越,這傻孩子,嚇得我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別叫!別叫!」卻忘了自己手上早沾了自己的鼻血,這一捂不要緊,把林依依的臉也給捂花了。
我點頭,伸手環上他的脖頸,剛想在他唇上來一口嫩嫩的小豆腐,就聽見奉善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主子,趙家的人來了,讓他過來么?」
園裡的小路繞來繞去的,我實在懶得沿著小路往前轉悠,直接邁開腿就抄了近道。結果一個不留神,腳下一滑,就狠狠地坐了一個屁股墩,直摔得我齜牙咧嘴,半天動不了地方,好容易等那痛勁過去了剛想爬起來呢,就聽見遠處傳來一個細細的女聲說道:「小姐,您慢著點,路滑,小心別摔了。」
承德看我笑得一臉的燦爛,臉上閃過痛苦的神色,張嘴想要說話,我忙止住了他,笑道:「你先別說,看看我猜得對不對,你們一定是定了什麼盟約,趙家幫你奪位,你娶他家的女兒,恐怕還許下奪位后封那趙小姐做皇后吧?我說的對不對?」
「最初只是想用一個假的來換我這個真的吧?不然怎麼會那麼快就能找到一個和我相像的人,我前腳跑你後腳就能弄個假的來糊弄你老爹?可是沒想到我這麼沒出息,又讓承賢抓了回來,所以你也沒法子了,是不是?只得忍痛殺了那個早已經訓練好的人,把我再弄了回去。這樣倒好,不但掩蓋了你的陰謀,還讓承賢他們誤會你是看中了我。這樣你還覺得不夠,生怕騙不過你老爹,你就又隔三差五地到宮裡去做做戲,甚至還裝模作樣地和我戴一樣的絲線,生怕別人不知道咱們有奸|情似的,是不是?」
睜開眼一看,好么,盡數都噴到了面前的南宮越身上,「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呻|吟道。
體諒他的難處?這麼說還真不是誤會了?突然間,我只覺得可笑,這麼俗套的情節怎麼又在我身上發生了呢?承德剛剛還在那裡說著愛我,這邊就給我弄出個有了身孕的小姐來,他當我是什麼?
臣妾?殿下?
我這裏正想著再說幾句狠話,沒想到承德卻猛地上前一步把我從地上抱起,劍眉擰起恨恨說道:「讓我放你走,除非我死了。」
「嘿嘿,南宮越,你別這樣,我沒事,我只是最近兩天火大些了,所以會流鼻血。」
我把手放入他的手裡,想對他扯出一個笑臉,可是卻發現嘴角凍僵一般不聽使喚。
攏月慌忙低下頭去,低聲急道:「姑娘,請您體諒主子的難處。」
「南宮越,我求求你,我不想欠你這麼多,我還不起,我還不起啊!」
承德沒有應聲,只是緊緊地抱著我,溫熱的氣息噴到我的頭頂,讓我感到從未有過的踏實。
承德看我一眼,怒道:「她的孩子我也不會要,我只要你的孩子。」
我點頭,依舊不肯示弱,南宮越倏地笑了,笑容在臉上蕩漾開來,「上來吧,我帶你去。」他重新伸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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