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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麥從軍

作者:鮮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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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自磨礪劍芒初顯露 第二章 名將 臉面 叔丈

第四卷 自磨礪劍芒初顯露

第二章 名將 臉面 叔丈

阿麥更覺不好意思,張生見她如此,忍住了笑,岔開話題問道:「你這是要往哪裡去?」
唐紹義一下子驚醒過來,頓時覺得臉上火燒一般,忙移開視線看向別處,斥道:「胡鬧!」
張生聽了哈哈大笑,笑道:「我說你聽大將軍講話怎聽得恁入神呢,原來不是入神,是走神了。」
阿麥一時有些愣怔,萬想不到徐靜會離開江北軍,不過又想徐靜雖為軍師,實際上不過是商易之的幕僚而已,現如今且不說衛興自己帶有好幾個參軍,就是徐靜身為商易之心腹的關係,怕是衛興也不敢隨意用他。這樣走了,未必不好。不過雖這樣想,但一思及那總是愛捋著鬍子裝模作樣的半老頭子從此便不在軍中了,阿麥心中難免還是有些遺憾。
其實這也怨不得阿麥,若是以前的唐紹義如此表現,阿麥或許還能往男女之別上想上一想,畢竟那個時候的唐紹義就算不白凈,但心裏若是有了什麼念頭,臉上好歹還能看出些面紅耳赤的跡象來。而如今唐紹義幾乎整日里長在馬背之上,那臉色早已被太陽曬得黑中泛紅了,他這裏雖已覺得臉上火燙,可在阿麥看來,他那張黑臉絲毫沒有變化,又怎麼會想到別處去。
「洗腳水?」阿麥的眉頭擰起,正欲再問,卻聽得自己帳中傳來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張士強啊,你的水還沒倒完嗎?快把擦腳巾給老夫拿過來。」
阿麥手一抖,手中捧的水幾乎都漏了個光,這臉更是洗不下去了,心道你還不如每天都洗呢!張士強那裡偏沒眼色,見阿麥仍愣怔著,連忙加了一句道:「大人,我剛剛已經仔細地洗過盆了。」
張士強回頭見是阿麥,頓時又驚又喜,也顧不上拾起地上的水盆,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大人,你回來了?!」
唐紹義被突然靠近的阿麥驚得一怔,眼中只看到阿麥臉上的肌膚細膩光滑,別說鬍鬚,就連毛孔都微不可見,一時瞧得呆了,至於阿麥說的什麼則是全然沒有入耳。
阿麥聽得一怔,下意識地問道:「過了年要有戰事?」
阿麥狐疑地看一眼張士強,轉身撩開帳簾進入帳中,只見徐靜手中拿著卷書正看得入迷,兩隻腳光著伸在半空中。徐靜聽得帳簾掀動,還以為是張士強回來了,目光不離書卷,只把腳丫子抬了抬,道:「快點,給老夫擦擦,老夫腿都快僵了!」
徐靜捋須不語,過了半晌突然說道:「阿麥,你很好,」他停了一下,又重複道,「很好。」
阿麥道:「那就好,今天時辰已不早了,我先回營,待我處理一下營中事務,再來與張大哥敘舊。」
徐靜淡淡說道:「不管衛興想做什麼,你都得去。」
阿麥淡淡笑了,故意馭馬遠遠落在眾人之後,抬眼看了看前方縱橫起伏的群山,轉頭對林敏慎閑談道:「人人都道盛都城外翠山風景甲天下,卻不知這江北的烏蘭山脈深處卻也是處處風光,參軍這次來了,定要好好看看才好。」
唐紹義笑笑,也沖林敏慎回了一禮,寒暄道:「原來是林參軍,久仰久仰。」
阿麥沒有答言,只淺淺彎了下唇角了事。
當時第四隊的隊正王七正離著不遠,聽了上去就給了那士兵一腳,罵道:「渾蛋玩意兒,這話你也敢說,也就是咱們將軍脾氣好,換了別人,你屁股都得給打熟了!」
阿麥只是沉默,因為她也不知常鈺青為何會出現在盛都,而且還被禁軍所救,救他那人既然能在禁軍中都安排進人手,可見身份背景必然不會簡單。可是,朝中有誰會和一個殺了南夏十五萬邊軍的北漠殺將牽扯到一起呢?阿麥真是想不明白,又想到那給她灌藥的林家小姐、看上去和商易之關係融洽卻又相互試探的二皇子齊泯、從未露面卻又讓人感到無處不在的盛華長公主……盛都的水太深了。
阿麥一怔,不明白唐紹義為何會問這些,疑惑地看向唐紹義,答道:「自然活著」。
林敏慎見阿麥表面上並無惱色,膽子越發大了起來,竟伸手扯住了阿麥手中的韁繩,低聲央道:「好兄弟,你再與我笑一個吧!」
唐紹義沉默片刻,答道:「這是其一。」
唐紹義想了一想,答道:「口無遮攔,看似心思簡單,不過卻有故作之態。」
林敏慎忙點頭,「看,要看!只是無人相伴,獨自一人著實無趣!」
阿麥卻笑道:「這世上的韃子千千萬,你找哪個韃子?殺我的那個?可他自己也可能已經死在了戰場之上,你還去向誰報仇?他的長官?常鈺青?周志忍,陳起,還是韃子小皇帝?」
阿麥想了想,說道:「盛都確實繁華,翠山清湖景色也極佳,但是,那些又怎及得上咱們烏蘭山的雄險奇秀!」
衛興初來乍到,對於軍中情況並不了解,說的不過是些場面話,阿麥表面上雖聽得認真,腦中卻有些走神,只合計為何一直不見軍師徐靜的身影。待到議事結束,唐紹義與李澤送衛興去住處休息,阿麥仍不見徐靜,心道這老匹夫的架子也擺得太足了些,只不知道這衛興是否也像商易之一般買他的賬。
阿麥突然打斷道:「林參軍莫要如此說,我江北軍中人人皆親厚,都是同生共死的弟兄,哪裡有厚薄之分!」
唐紹義聞言一愣,不解地看向阿麥,「自然是向韃子!」
阿麥臉色一赧,見四處無人,低聲道:「張大哥莫要笑話我了,我剛才是有些走神了。」
阿麥笑得無奈,「先生莫要笑我。」
唐紹義見阿麥久不出聲,忍不住出聲喚道:「阿麥?」
唐紹義這才又回過頭來,笑了笑,問阿麥道:「你這次去盛都,覺得那裡可好?」
第七營離江北軍大營不過隔了幾個山頭,因從唐紹義處討的馬好,再加上阿麥一路縱馬狂奔,天色未黑便已到了軍營。阿麥在營門外下馬,營門衛士見是阿麥,一時又驚又喜,忙要上前來替阿麥牽馬。阿麥笑著擺手,獨自一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牽著馬向營內走去,離著校場老遠便聽到李少朝心急火燎的聲音,「小心著點!那個小王八羔子,就說你呢,你輕著點!我讓你輕著點!」
唐紹義聽了心中更覺不喜,目光微沉看向馬前,暗忖此人言行太過輕浮,哪裡像是個軍人,卻聽阿麥笑道:「在下待林參軍與唐將軍自然不同。」林敏慎微怔,還未開口,又聽阿麥接道,「唐將軍乃是江北軍左副將軍,豈是你我身份能比的?林參軍說這些胡話,唐將軍心量寬大不與你我計較,傳到別人耳朵里卻是不好了。」
阿麥想了想,答道:「張士強算一個吧,還有張生張大哥、王七、李少朝等人,徐先生雖然人狡猾一些,不過對我還算不錯。」
阿麥聽了一愣,問道:「不在大營了?去了哪裡?」
那士兵捂著屁股老老實實地去訓練了,王七卻轉頭對身邊的同僚解釋道:「你不是咱們第四隊的,你不知道,想當初咱家大人還是第四隊的隊正的時候,就和咱們說過當兵的兩條腿最重要。勝,咱們追韃子跑,追上了才能殺敵;敗,韃子追咱們跑,咱們也只有跑得快才能保命。」
唐紹義很是惱怒,卻拗她不過,只得悶聲答道:「自然要報,你若有事,我定不會輕饒了韃子!」
阿麥極乾脆地答道:「不好。」
阿麥搖頭道:「不知,只是在船上見過幾次,看著像是有些心機,不過他曾在泰興城外和常鈺青較量箭法,卻是過於爭一時意氣了。」
阿麥無辜地看著他,拉了拉嘴角。
阿麥垂頭不語,只默默地在馬上坐著,過了一會兒才突然沒頭沒腦地問唐紹義道:「大哥,我們在韃子心中是不是也是一般?」
大軍經澤平、柳溪入烏蘭山,到達江北軍大營時已是十一月初。江北天寒,此時已是寒風凜冽如刀刺骨的時節,阿麥等江北軍諸將已受過烏蘭山中的冬天,倒還不覺如何,卻苦了林敏慎等一眾初來之人。雖說每人身上都披著大氅,鎧甲內卻仍是單衣,風一吹只覺得從內到外涼了個透,連牙關都止不住哆嗦起來。
張生在後忍不住笑道:「哪裡只一匹!」
兩人一路沉默,沒話說自然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行路的速度,不一會兒便已能看到前面的大隊人馬,唐紹義這才勒住韁繩,回頭看向一直跟在後面的阿麥。
王七與李少朝彼此對望一眼,李少朝油滑,欠身沖徐靜笑笑,頗為不好意思地道:「我帳中還有筆賬沒算清,我得去核一下,徐先生,我先走了!」
阿麥離營的這三個來月,營中的形勢一片大好,軍事訓練在黑面的主持下進行得有條不紊,後勤軍資在李少朝的操持下那是衣豐食足,就連一向短缺的戰馬都湊出了一個隊的數。
阿麥怔怔地看著唐紹義,一時說不出話來。
唐紹義聽到阿麥這一套言論頓時一怔,愣愣想了片刻后才問道:「如此說,常鈺青卻是無錯的?」
林敏慎恍然道:「噢,原來如此。我剛才從後面看著,見兩位將軍離眾而行,還道兩位為何看著比別人親厚些,原來還有此層關係。」
當夜,衛興將大營扎在一處山谷之中,而唐紹義則領五千騎兵駐紮于谷外居高向陽之地。許是怕阿麥還要找林敏慎麻煩,唐紹義乾脆就請示衛興,給阿麥等幾個江北軍將領派了警戒、巡查等軍務。阿麥雖有不甘,可既已答應了唐紹義,也說不得別的出來。幸好林敏慎也不知因為什麼事情受到了大將軍衛興的訓斥,很是老實了幾天,再顧不上招惹阿麥,倒是讓阿麥眼前清凈了很多。
阿麥這句話答得心不甘情不願,唐紹義又怎麼看不出來,於是又喚道:「阿麥!」
那同僚聽得一個勁兒地點頭稱是。
阿麥一怔,不知這唐紹義為何會突然翻了臉,見他不言不語竟然獨自向前而去,只道他是真火了,忙追了上去賠著小心說道:「大哥,我錯了,我不去尋他麻煩便是了。」
阿麥笑笑,突然問唐紹義道:「大哥,你這次偷襲韃子糧草大營,將周志忍的糧草燒了個乾淨,可是又要引韃子來打咱們江北軍?」
阿麥思緒尚未理清,林敏慎卻從後面追了上來,看到阿麥在和唐紹義緩韁并行,動作稍頓,略一思量后便用馬鞭輕輕抽了一下身下坐騎,笑著趕上前來,叫道:「唐將軍,麥將軍,等在下一等!」
唐紹義也不說話,只默默地在一旁陪著。兩人一時都無話,因前後和人都離得有些距離,山林中更顯安靜,唯有戰馬踏在地上發出的踢踏聲,擾得阿麥的心神更有些亂。唐紹義這番話和她的認知顯然不同,可是,卻又說不出什麼錯來,難道錯的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嗎?
「的確是他,被大將軍射中了,不過,死沒死卻不知道,總覺得常鈺青如若這麼容易便死了,也就不是常鈺青了。」阿麥停頓了下,又問道,「不是說常家已領兵東進了嗎?不知這常鈺青為何反倒四處逛了起來。」
林敏慎這才笑著和阿麥打聲招呼,又轉頭問唐紹義道:「唐將軍和麥將軍可是舊識?」
阿麥一笑,依舊問道:「大哥莫急,你且說你是否會與我報仇?」
唐紹義一愣,驚奇道:「他是林相之子?」
阿麥聽唐紹義如此說,頗感意外地看他一眼,笑道:「大哥也這樣覺得?我還以為以大哥的忠厚,必定會把他認作好人呢!」
阿麥看著那些膘肥體壯的戰馬,只要不去想它們的來處,心裏也很歡喜,可是一想到這些都是李少朝拿著自己的面子從唐紹義那裡討來的時候,她的臉便露不出喜色來了。為此,李少朝專門向阿麥解釋了一番,無非是什麼沒有直接討啦,只不過是提了一提啦,這些戰馬都是唐將軍派人主動送過來的啦……只是,他的話說得多上一句,阿麥的臉便又黑上一分。到最後,李少朝乾脆就極沒義氣地交代了,和*圖*書這些都是徐先生的主意,見了唐將軍話怎麼說也是徐先生提前一句句教好的。
李少朝低聲嘆道:「完了,這回可是把大人給惹火了,你說我多冤啊,去找唐將軍又不是我的主意。」
阿麥笑著與張生告別,張生送她出營,見她只獨身一人,又問她是否需要人護送。阿麥牽得坐騎出來,翻身上馬,回身沖張生笑道:「我剛搶了唐將軍一匹好馬,又不用翻山回去,哪裡用得人送!」
阿麥點頭,低頭聞聞身上水漬,又看一眼地上的水盆,皺眉問道:「你這是端的什麼?」
阿麥見唐紹義嚴詞厲色,只得應了一聲「知道了」,心中卻想就是因為他是在裝傻,才更該抓著機會收拾他一頓,讓他有苦說不出,不然以後他若是不裝傻了,怕是反而沒了機會。
唐紹義被阿麥問得一時愣住了,只怔怔地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阿麥低頭不語,只隨意地轉動著手中的馬鞭耍著。唐紹義見她如此,怕她不肯聽從,又厲聲說道:「衛興新來,你惹他帳下參軍,豈不是給他沒臉?再說你既已看出此人多半在裝傻,何必又去招他,只暗中防備著他便是了。你只想去揍他泄恨,如若不是他的對手,豈不是要自己吃虧?」
阿麥默默點頭,又看看天色,問張生道:「張大哥,你們會在大營待多久?」
阿麥知他好意,爽快地說道:「也好,那我先過去了,大哥在後面快些上來。」
張士強又從外面端了清水進來給阿麥凈面,阿麥本已用手捧了水,要向面上撩的時候又突然看到了那水盆,這水便有些撩不上去了。
徐靜捋著鬍子思量半天,又轉頭試探地問道:「要不就是侄女婿?」
張生笑道:「那好,到時候莫要小氣就行。」
張生聽了奇道:「你還不知道嗎?先生已不在大營了。」
阿麥見他回頭,忙說道:「大哥,你先走,我等一等再追過去。」
就徐靜這一句「權當有吧」,阿麥便從單身漢升級為了有婦之夫,待營中其他將領從張士強那裡聽得這個小道消息時,臉上莫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心道難怪麥大人從一開始便得軍師徐靜的青眼,原來人家是親戚啊!阿麥又怎麼會看不出眾人暗中的心思,不過為了徐靜能名正言順地留在營中,也只得認了。
衛興笑笑不語,諸將見如此情形,均知衛興是有意為之,也不好有所表示,只默默立於衛興身後。那張副將卻是個粗人,哪有這許多心思,見到唐紹義只覺親切,不等衛興說話便走到了唐紹義身前,雙手緊緊握住唐紹義肩膀,大聲笑道:「好將軍!一把大火燒了韃子的糧草大營,真真是給咱們兄弟出了口惡氣。」
阿麥抬頭,向唐紹義露出一個極燦爛的微笑,答道:「大哥,我知道了。」
徐靜袖著手站在兩人身後,聽到兩人驢唇不對馬嘴的談話,冷哼一聲道:「兩個小子,不知好好操練,站在這裏閑磨牙!」
阿麥今天也已看到衛興對唐紹義不冷不熱的態度,想了想說道:「大哥這次立了大功,軍中將士皆都信服,大將軍許是怕大哥不安於下,所以才故意給大哥些——」
唐紹義含笑看著阿麥,點了點頭。
張生答道:「還會待些時日。」
這回,同僚沒敢點頭。
唐紹義笑了笑,並未說話。
李少朝本就一肚子火,聽了王七這話更是氣大,叉著腰回罵道:「滾你娘的!你還斥候呢,我看你馬猴還差不多!你可知道我這些戰馬來得多麼不容易,若不是我打著咱家大人的旗號,你以為唐將軍能給咱們這許多?你弄這一幫新兵蛋子來禍害我,要是傷了馬怎麼辦?你存心不讓我好過!」
留守于江北軍大營的原江北軍副將,現今的江北軍右副將軍、驃騎將軍李澤率領江北軍各營主將迎出大營三十裡外。衛興眾人尚不及進入大營,天空中突然有片片雪花灑落,烏蘭山中的第一場雪就這樣飄飄揚揚落了下來。
張生知阿麥和徐靜關係頗好,見她許久不語,怕她傷心,便勸道:「徐先生那樣的人物必定不是池中之物,以後總會見到的,莫要多想了。」
阿麥點頭,「嗯,翠山,好像還和朝中的什麼人有關係,禁軍在抓他,後來卻也是禁軍中的人把他救走的。」
阿麥笑笑,站起身來,解下身上的大氅,答道:「今天剛到的大營,沒有宿一夜就趕回來了。」
唐紹義苦澀地笑笑,說道:「你從軍時日尚短,他們都還在你身邊活蹦亂跳著,你自然不覺如何,可當這些人漸漸地離你而去,一個個都死在韃子的手上時,你就不會認為我們軍人只是把刀了。」唐紹義抬頭看向遠處,輕聲說道,「待你在軍中待久了,你便知道,我們也不過是平常人,有血有肉,有愛有恨,也有舍不開放不下!」
張生笑笑,說道:「你只聽得專註,又怎會看到我。」
唐紹義聽了驟然變色,憤然道:「咱們在江北和韃子拚命,朝中卻有奸人和韃子勾勾搭搭,真是可恨。」
阿麥連叫他幾聲均不見他反應,心中詫異,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見並無什麼特別之物,當下問道:「大哥,你在看什麼呢?」
阿麥見唐紹義如此也笑了,說道:「大哥能如此想自是最好!」
阿麥爽快笑道:「待大軍紮營,參軍自可來尋在下,別的尚不敢言,陪參軍看看這山間風景自是可以做到的。」
阿麥笑道:「先生過慮了,莫說這次不會尋他,就是我上次去大營時也沒私下去尋他。」
林敏慎目光只在阿麥臉上,搖頭道:「沒有。」
阿麥笑笑,答道:「自然記得。」
林敏慎目光灼熱地盯著阿麥,問道:「那我既已入江北軍,麥將軍是否也能待我如待唐將軍一般?」
張士強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老實地答道:「洗腳水。」
阿麥這才回過神來,轉過頭看向唐紹義,「大哥,怎麼了?」
徐靜撩著眼皮看一眼阿和*圖*書麥,猶豫片刻囑咐道:「這次你去大營,萬不可私下去尋唐紹義。」
王七也趕緊從馬上翻身下來,嚷嚷道:「就是,怎麼就一個人回來了?」
「其一?」阿麥問道。
王七與李少朝俱是一愣,兩人齊齊轉頭,見阿麥正牽著馬站在旁邊,俊臉上一片冷色。李少朝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連忙將手臂放下,衝著阿麥露出討好的笑容,「大人,您回來啦,怎麼也沒提前給個消息,好讓人去接您?」
「約他紮營之後在山裡轉上一轉。」阿麥答道,「自從翠山開始,他屢次欺我,在船上更是幾乎要了我的性命,我怎能輕易饒他!不管他是真蠢假蠢,我先揍他一頓出氣再說!」
阿麥淡淡笑笑,說道:「也是,那老頭子必然不會甘於寂寞,只是江北現在這樣亂,不知他獨自一人可是安全。」
林敏慎又沖唐紹義一笑,這才拍馬離開。
唐紹義答道:「聽說是韃子小皇帝嫌他殺了十五萬邊軍,殺戮太重,所以目前正賦閑著。」
唐紹義聽了卻沉下臉來,訓道:「不可任意妄為,這種人躲著他便罷了,惹他做什麼!」
阿麥哭笑不得,只得甩幹了手,裝做無事地問徐靜道:「先生還未說為何到我營中了,在大營時只聽張生說你走了,也不知你去了哪裡,還道先生要避世了呢。」
阿麥收操帶著張士強回來時,校場邊上就只剩下了一個依舊袖著手的徐靜還站那兒看著。阿麥練得一頭熱汗,用汗巾胡亂地抹了幾把,隨手丟給身後的張士強,上前問徐靜道:「先生過來尋我?」
阿麥笑了,又問道:「那大哥向誰去報仇呢?」
徐靜被問得一怔,轉頭看阿麥。
唐紹義只是笑笑,視線越過張副將肩頭掃向他身後,在劃過阿麥身上時稍稍停頓了下,臉上的笑意更多了些。阿麥再見唐紹義心中也是歡喜,嘴角忍不住微挑了挑,看向唐紹義的目光中也帶上了笑意。唐紹義心神一晃,不敢多看阿麥的笑容,不露痕迹地轉回視線,轉過身恭請大將軍衛興上馬。
阿麥聽了失笑道:「嫌常鈺青殺戮太重?這韃子小皇帝倒是可笑,如若不是他要侵佔咱們,常鈺青又怎能有機會殺我邊軍?自古名將如名劍,揮劍砍殺了人,不怨那揮劍的人,倒是怨起那劍刃太過鋒利了,如若當初便不想殺人,拿根燒火棍不就得了,還要使什麼寶劍!這些上位者倒是無恥至極,真是既做娼妓又要牌坊!」
阿麥略一思量,說道:「可是,韃子只追大哥到棒槌溝,並不肯輕易入烏蘭山,而且……此次行船過泰興城,周志忍的水軍依舊在操練,似乎並未受到影響。」
唐紹義淡淡笑笑,道:「不妨事,同在軍中,沒有那麼多講究。」
唐紹義想想,點頭道:「自然一樣。」
張士強從阿麥手中接了大氅過去,又幫她把身上的鎧甲卸下。徐靜趿拉著鞋從床上下來,圍著阿麥轉了兩圈,上下打量了一番,樂呵呵地道:「看來還是盛都的水土養人,只去了一趟就顯得靈秀不少。」
阿麥收了笑意,正色說道:「大哥,你我皆是軍人,死在咱們手上的韃子也算無數,他們也有父母兄妹,不知有多少人惦記著向我們報仇。你殺我,我殺他,這本就是一本糊塗賬,你如何去報?」阿麥停了下,思量片刻又說道,「說到底,軍人,不過是把刀罷了,若沒有上位者的野心與貪婪,刀又怎麼會無故傷人?」
阿麥思量片刻,答道:「衛興新來,眼下又要大雪封山,年前是不會有動作了,過了年,怕是會有布置。只不過,唐將軍那裡燒周志忍糧草都不能引韃子西進,還能想什麼法子?」
阿麥抿了抿唇,突然說道:「我在盛都遇到常鈺青了。」
徐靜笑道:「你既已看出這點,你想他還會甘於伏在烏蘭山等韃子進山嗎?」
阿麥奇道:「大哥不用陪大將軍了?」
「不錯,除了想要引韃子再次入烏蘭山之外,燒周志忍的糧草也是想解泰興之圍,糧草既無,周志忍大軍必不能久困泰興。」
唐紹義看阿麥半晌,最終只得長嘆一口氣,無奈道:「他既惹了你,我想法與你出氣便是,你不得自己去招惹事端!」
徐靜習慣性地去捋下巴上的那幾根鬍子,答道:「我是走了,不過當今亂世,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子能到哪裡去,只能來投奔我的侄兒!」
張生勸慰道:「徐先生足智多謀,沒事的。」
唐紹義臉色微沉,問道:「難道殺我江北百姓辱我婦人的不是他常鈺青統率的兵馬?」
唐紹義眉頭微皺,轉頭看阿麥,問道:「什麼約定?」
她說完又瞥了林敏慎一眼,笑了笑,拍馬向前趕去,留下林敏慎愣在原處,看著她的背影幾欲出神。阿麥縱馬跑不多遠,卻看到唐紹義立馬等在前面,阿麥雙腿一夾馬腹迎了上去,叫道:「大哥!」
王七與李少朝忙回頭,見是徐靜,都咧著嘴笑笑,齊道:「徐先生。」
阿麥笑道:「自然。」
唐紹義看阿麥一眼,又趕緊移開了視線,轉頭看向別處。
唐紹義奇道:「不好?盛都不是世間最繁華之處嗎?城外又有翠山清湖相擁,都道我國風流靈秀均集聚於此了。」
「張二蛋!你做什麼呢?!」阿麥喝道。
「韃子此番不為我所激怒,顯然是另有謀划,現如今咱們也只能先見機行事。不過,」唐紹義沉默下來,過了片刻才低聲說道,「大軍陣前易帥,不知還會有何變動。」
唐紹義已看出阿麥剛才在走神,卻沒說什麼,只是問道:「剛才聽人說船過泰興時大將軍射死了常鈺青,可真是常鈺青?」
徐靜何等人物,哪裡會看不出阿麥為何洗不得臉,嘿嘿笑道:「你帳中只這一個盆,老夫就不客氣地用了,你且放心用,老夫不常洗腳的,大多都只用來洗臉。」
唐紹義聽了不禁微笑,但仍問道:「其他人呢?可還有脾氣相投的?或是走得較近的好m.hetubook.com.com友?」
唐紹義聽阿麥如此說,臉上更覺火辣起來,又不好解釋什麼,只得繼續沉默不言。阿麥見他如此,心中更覺奇怪,不知哪句話得罪了他,明明剛才還好好的,現如今卻跟少年人一般耍起脾氣來。
徐靜笑笑,說道:「你可知衛興脾氣?」
李少朝卻沒把王七的話聽入耳,只是遠遠地看著仍打著赤膊帶著士兵操練的黑面,自言自語地道:「如若都像他這般不怕凍就好了,得省我多少棉布啊。」
唐紹義正遭衛興忌憚,阿麥又怎會不知,豈能在這個時候去做那落人口實的事情,而且,從張生本已說好了要來尋她喝酒卻未曾來過的事上看,唐紹義怕是心裏也清楚得很。
徐靜極無恥地說道:「臉面這種東西不用就是浪費,再說了……」他捋著鬍子,又不緊不慢地說道,「只有提前把斥候隊裝備好了,年後你才好用。」
王七卻又滿臉疑惑地自言自語道:「他奶奶的,你說他咋知道咱家大人跑起來跟細狗一樣呢?」
「又要去大營?」阿麥腳下一頓,詫異道,「大夥不是才從大營散了嗎?怎麼又要齊聚?咱們近的還好說,可是有的營卻離著大營好幾百里地呢,大冬天的來回折騰個什麼勁兒啊!這衛興到底想做什麼?」
唐紹義一怔,看向阿麥,驚愕道:「在盛都?」
阿麥那裡卻已馳遠,一騎絕塵。
唐紹義雖全副鎧甲在身,動作卻依舊敏捷如常,站直身體不卑不亢地答道:「職責所在,不敢稱苦。」
張生搖頭道:「這卻不知了,徐先生本不是軍籍,聽得軍中換帥,不等大將軍來便先走了。」
營里那些士兵每日里累得要死要活,可要抱怨卻也無從抱怨,麥將軍都以身作則地跟著大夥一起操練呢,你一個小兵還能說些什麼?你見過每日里跟著士兵一起操練的將軍嗎?沒見過吧?那就得了,接著練吧!用第四隊第八伍的某個曾讀過半年私塾的士兵的話來講,那就是「咱們將軍把大夥當狗一樣訓呢,打起仗來像野狗,跑起步來像細狗,等晚上收操入了帳就如同死狗一般了」。
親衛牽過衛興的坐騎來,衛興上馬,由唐紹義伴著向烏蘭山區行去。阿麥跟在後面也翻身上馬,行了沒多遠,林敏慎卻拍著馬從一旁湊了過來,趁四周無人注意,嘿嘿笑道:「好幾日不見麥將軍,著實想念!」
阿麥答道:「大將軍既吩咐我等回營,我就想儘快回去,走了也有些時日了,心中也是一直惦記著。只是已經到了大營,不去見過徐先生怕是他會挑理,便想著先去看一眼徐先生,然後儘早回去。」
唐紹義見自己尚未開口阿麥便已知他的心思,心中不禁一暖,聲音也跟著柔和起來,輕聲說道:「你先去吧,我在後面。」
阿麥跟著眾人向外走,剛出院門聽得身後有人喚麥將軍,阿麥停身回頭,見張生從後面慢步走過來,忍不住驚喜道:「張大哥,你也在這裏?為何剛才在議事廳里不曾看到?」
唐紹義聞聲回頭,阿麥卻是眉頭又緊了一緊。
唐紹義點頭,阿麥沖他笑笑,揚鞭策馬向前面大隊追去。唐紹義在後面默默看著,直待遠遠看到阿麥的身影融入遠處人群,這才不慌不忙地策馬前行。
阿麥笑道:「軍中有大哥啊!」
阿麥心中納悶,牽著馬轉過去,見校場上一片熱鬧場面,幾十匹戰馬在上面或跑或遛,李少朝正站在邊上指著不遠處的一個騎士大聲罵著:「你瞅我幹嗎?罵的就是你,你撒什麼歡?你要是再敢給我抽那馬,看我不抽你!」
阿麥看著林敏慎漸遠的背影,突然說道:「此人是林相獨子。」
王七瞥一眼李少朝,頗有些瞧不起的樣子,說道:「行了,你也清白不到哪兒去!」
阿麥這麼賣命,也讓營里的其他軍官很不適應,雖然都知道自家大人就是靠拚命拼出來的,可是這都一營主將了,怎麼說也得注重個人形象了吧,犯不著再整天跟著一夥新兵蛋子舞刀弄槍外帶負重越野跑的吧?
阿麥點頭,冷笑,「如若林相真生個這樣的兒子,怕是不會送到咱們江北軍來的。」
阿麥冷哼一聲,也不理會兩人,把馬韁繩砸到李少朝懷裡,轉身便走。
「我臉沒那麼大!」阿麥突然在一旁陰森森地說道。
王七張著個大嘴看著李少朝走得急匆匆的背影,一時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突然從地上躥了起來,叫道:「哎呀!大人交代了要將斥候隊的暗語整理改進一下的,我怎麼忘了,徐先生,我趕緊去了啊!」
阿麥猶豫一下,笑道:「你替我轉告唐將軍一聲便好,反正離得也不遠,我過不幾日便會再來,你們如若無事,也可去我營中尋我,我定會好好招待!」
阿麥不答,卻問唐紹義道:「大哥覺得此人如何?」
阿麥沉著臉往營帳處走,未到門口,張士強端著水盆從帳中急急忙忙地出來,衝著阿麥直撞過來。虧得阿麥反應迅速,急閃身間又把張士強向別處推了一把,張士強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栽倒,一盆洗腳水全扣到了地上,連帶著阿麥身上也濺上了不少。
唐紹義沉默下來,只低著頭看著身下的坐騎,過了片刻才輕聲問道:「阿麥,你從軍已一年有餘,軍中可有你要好的兄弟?」
唐紹義氣得無語,乾脆不理會阿麥。阿麥卻不肯罷休,笑嘻嘻地看向唐紹義,追問道:「大哥快說,報是不報?」
徐靜那裡尚未答言,張士強已是悶笑出聲。徐靜翻著小眼睛橫一眼張士強,轉頭對阿麥沉聲說道:「權當有吧!」
唐紹義臉色微變,立刻斥道:「渾話,哪裡有這樣咒自己的!」
徐靜淡淡笑笑,沒說話。
唐紹義掉轉馬頭和阿麥緩韁并行,淡淡答道:「大將軍那裡有張副將陪著,不用我陪著。」
李少朝看著阿麥離去的背影,喃喃地問王七道:「哎?你說咱們大人剛才聽了多少?」
見徐靜揚揚自得的模樣,阿麥頗有些無奈地問和*圖*書道:「先生,你姓徐,我姓麥,你見過不同姓的叔侄嗎?」
阿麥又垂下頭去,眉頭微微皺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林敏慎聽阿麥如此說,忙向唐紹義賠禮道:「唐將軍恕罪,末將口無遮攔,還請唐將軍不要怪罪。」
阿麥一臉平靜地看著徐靜,問道:「可您有侄女能嫁給我嗎?」
阿麥素知徐靜脾性,見他如此說知道再問也是白搭,乾脆也不再問,只默默地把營中的訓練強度又加強了不少。
說完衝著張生拱手道別,一揚馬鞭策馬而去。
阿麥轉頭默默看唐紹義片刻,突然問道:「大哥,如若有一天我死在了戰場之上,你可會與我報仇?」
唐紹義轉回頭看看阿麥,又說道:「所以,以後莫要說什麼常鈺青無錯之類的話了,被別人聽到了又要招惹禍端。」
徐靜捋著鬍子道:「且等著看吧,不過年後,自會有信了。」
林敏慎被阿麥嗆了一句,非但不惱反而連忙賠笑道:「我又沒別的意思,只隨口一問,你莫要多心。」說著又看向唐紹義,顯得頗有些不好意思。
看著阿麥在校場之上把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風,王七不無惋惜地嘆道:「唉,真可惜了咱家大人這副儒將的身板了。」
唐紹義點頭道:「的確,那等溫柔富貴之所不是我等軍人該待的地方。」
唐紹義見他如此神情,心中稍感怪異,不過還是解釋道:「去年韃子南犯之時,我與麥將軍均在漢堡城中,城破后一起輾轉去了豫州投入商元帥麾下,後來進這烏蘭山成了江北軍,所以也算得是舊識。」
大營議事廳中,新任的江北軍大將軍衛興當中正坐,唐紹義與李澤分坐兩旁,往下諸將按著位次一一坐下。阿麥身為步兵營第七營主將,雖然也有個座位,不過卻幾乎排到了最後,離著衛興等人甚遠,也幸得衛興乃是武人出身,身量雖不高大,說起話來卻是底氣充足,阿麥坐得雖遠,聽得倒是清楚。
十月二十七日,船至宜水,江北軍左副將軍、騎郎將唐紹義率五千騎兵早已等候多時。柳成護衛任務完成,帶著艦隊向大將軍衛興辭行而去。唐紹義迎得衛興上岸,直待他行完禮起身之時,衛興才伸手作勢虛扶了一扶,不冷不熱地說道:「唐將軍辛苦了。」
阿麥心中惱怒異常,面上卻不肯顯露,只將韁繩從林敏慎手中扯過來,問他道:「林參軍可曾進過這烏蘭山?」
唐紹義尚未答話,阿麥在一旁卻搶先說道:「林參軍此話問得奇怪,唐將軍與我同在江北軍中,如若以前都不識得,豈不惹人笑話?」
張生略感奇怪,問道:「你不與唐將軍說一句再走?」
唐紹義笑笑,打斷阿麥道:「日久自見人心!」
徐靜微微頷首,轉身與阿麥一同向營帳處走著,道:「大營里送來消息,衛興命各營主將於臘月二十二齊聚大營議事。」
阿麥吃驚道:「難不成他還要出烏蘭山?」
唐紹義沉默片刻,又問道:「你和他約了什麼?」
阿麥想了想,答道:「他下令屠城自然是錯,可若是把我們南夏所有的死傷都記在他一個人頭上,卻是不對了。」
阿麥大喜,看一眼四周,突然驅馬貼近,從馬上探過身來湊近了唐紹義低聲說道:「大哥,等晚上咱們偷偷用麻袋裝了他,揍他個鼻青臉腫如何?」
林敏慎聽了大喜,當下追問道:「此話當真?」
徐靜被駭得一跳,手中的書差點都丟了出去,抬頭見阿麥還蹲在床邊,連忙把腳收了回來,驚道:「你這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想嚇死老夫不成!」
「他們可還都活著?」唐紹義又問道。
林敏慎應了一聲,轉頭向唐紹義抱拳告退,視線又在阿麥身上兜兜轉轉繞了好幾圈,臨走時還不忘回頭叮囑阿麥道:「麥將軍,千萬不要忘了和在下的約定!」
阿麥那裡還渾然不覺,猶自說著心中計劃,半晌不見唐紹義反應,這才詫異道:「大哥?」
王七從馬上彎下身來,對著李少朝笑道:「傷了就傷了,你再去向唐將軍討,就咱們大人在唐將軍那兒的面子,再討個百八十匹都沒問題!」
正說著,前面又有一騎軍士飛馬轉回,馳到三人面前,先向唐紹義行了個軍禮,才又向林敏慎傳令道:「大將軍在尋參軍,還請參軍速去。」
王七說完,竟也溜了。
林敏慎已然到了跟前,向唐紹義抱拳笑道:「在下大將軍帳下參軍林敏慎,仰慕唐將軍已久,今日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阿麥自嘲地笑笑,「那是,我一個小小營將豈敢不去。」
王七咂了下嘴唇,「估摸著是聽全了。」
王七騎著一匹體格神駿的戰馬從遠處過來,看到李少朝仍站在校場邊上念叨個不停,忍不住罵道:「我操,老李你那張碎嘴能不能消停一會兒,你嚇唬他們幹嗎!這騎術不練能出來嗎?他娘的,咱們這是斥候,斥候!你知道不?又不是公子哥騎著馬逛園子,不跑快點還探個猴的敵情啊?」
阿麥不語,拿了擦腳巾走過去,在床邊蹲下身默默地給徐靜擦腳,待兩隻腳都仔細地擦乾了,這才輕聲問道:「先生怎麼來我營中了?」
阿麥黑著臉離去,李少朝不由得鬆了口氣,顛顛地又去尋徐靜討妙計,看看怎麼能再要些馬刀回來。阿麥氣得大怒,卻被徐靜一席話便澆滅了怒火。
阿麥一愣,隨即便想到了徐靜所說的子侄便是自己了,想當初兩人一同趕往青州時,被商易之的斥候抓了,當時便是商量了要扮作叔侄的。可當時他們兩人一個是剛剛出山的酸腐秀才,一個是整日里只想著保命的無名小卒,別說扮叔侄,就是扮父子也沒人會說什麼,而現如今他們身份已大不相同,再說是叔侄,這不是明擺著糊弄人嘛!
徐靜神秘地笑笑,瞅向阿麥,問道:「你怎麼看呢?」
阿麥微怔,隨即笑道:「多謝先生誇獎了。」
徐靜倨傲地點了下頭,仍看著遠處校場上的阿麥,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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