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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麥從軍

作者:鮮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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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自磨礪劍芒初顯露 第一章 回歸 冤家 箭法

第四卷 自磨礪劍芒初顯露

第一章 回歸 冤家 箭法

從跑馬川到烏蘭山谷口,八百里豫川一路血染,到退入烏蘭山中時,唐紹義的一萬騎兵已折損過半,但這仍無礙於唐紹義成為南夏新的民族英雄。
「麥將軍!」
林敏慎緊閉著雙眼,嘴裏猶自「啊啊」地慘叫著。
周圍有人驚呼出聲,眾人這才從震驚中驚醒過來,急忙握劍擋上前去。張副將湊過來彎下腰急切地問道:「林參軍,麥將軍,你們如何?」
阿麥頓時移開視線,權當沒有看到。
衛興射完幾支箭,把弓隨手丟給了身側的親兵。一眾將士皆是愣怔,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若要叫好吧,自家大將軍雖射了這麼許多支箭,卻一支也沒能中。若要不叫吧,大將軍的臂力的確驚人,這麼遠的距離竟然也能射入舟中,這已實屬罕見。大夥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著呢,獨有林敏慎突然大聲喊出個「好!」來,又高聲嚷道:「大將軍好神力!那韃子定是都嚇得傻了,腳下連動都不敢動了!」
衛興面上不動聲色,只從箭囊中取箭搭弦,彎弓仰射,就這樣接連幾箭射去,俱是瞄準了常鈺青一人。
衛興已從旁人口中得知林敏慎四處尋人打聽第七營主將麥穗的事情,笑了笑,說道:「聽人說你找人問麥穗,可是認得?」
林敏慎仍獃獃地站在那裡回想著阿麥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壓根兒沒有想阿麥這句「多謝」是謝從何來。過了一會兒有別的軍官下來,有些驚訝地看林敏慎,林敏慎這才回過神來,戀戀不捨地離開。
林敏慎回到主船,還未回自己艙房,就有兵士過來傳大將軍的話,說是要他過去一趟。林敏慎不及多想,跟著兵士過去,見衛興正在艙中等他,劈頭問道:「大將軍尋我何事?」
林敏慎扯了扯嘴角,趕緊補充,「初見驚艷,再見依然!」
阿麥抬頭看去,果見常鈺青的船正快速向後退去。
常鈺青腳下不動側身疾閃,那箭將將貼著他的肩頭擦過,當的一聲釘入船身,入木極深。旁邊的幾名軍士早已是嚇呆了,待反應過來后急忙拿起盾向常鈺青身前擋去。常鈺青側頭看一眼肩頭,剛上身的衣衫卻是已被箭氣劃破,他伸手推開了身前的軍士,抬頭冷眼看向衛興。
衛興這邊的人都知道林敏慎的性子,只是肚中發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可張副將等江北軍中之人並不知道林敏慎的來歷,見他只不過一個帳中參軍,便有如此大的膽子,不但在大將軍衛興面前隨意說話,甚至在阿麥說了讓他可向張副將請教軍務之後,此人面上仍是如此神情,分明是沒把張副將看在眼中。
阿麥無奈,知道躲不過去,只得前去開門,剛一打開艙門,迎頭便有一陣濃香撲面而來,熏得阿麥不禁往後仰了仰身子,微眯了眼看向來人。
林敏慎聽衛興這樣說,也不好說別的,只得道:「還是大將軍考慮周到,待明日問上一問,也可讓他們明白大將軍的為人。」
衛興見那幾艘赤馬舟不退反進,也看出常鈺青膽識非同一般,問身邊柳成道:「可知此人是誰?」
消息傳到盛都時已是九月底,南夏朝中頓時一片沸騰,據說正在盛都的江北軍元帥商易之立刻上書,洋洋洒洒一大篇,說得那叫一個慷慨激昂壯懷激烈。說白了就是這次唐紹義的軍事行動雖然是在江北軍副將李澤的指揮下完成的,但是,也離不開他商易之的指導,為了更好地抗擊北漠韃子,他強烈要求回到江北戰場第一線去。
錦衣青年已爬上主船,身後小舟緩緩盪去,青年又沖那小舟揮手良久這才轉回身來。阿麥此時才看清那人面貌,心中陡然一驚,想不到他竟然會登上衛興的主船。
說話間,常鈺青的船已在距樓船百餘步外停下,常鈺青側身對旁邊的軍士低語了幾句。衛興這邊看得正奇怪,就聽那軍士高聲叫道:「暗箭傷人不算英雄,若有膽量就下來和咱們將軍戰上一戰。」
張副將先怔后笑,見阿麥起身困難,伸手拉了阿麥一把,哈哈笑道:「你小子運氣就是好,要不是林參軍這一撞,你非得被常鈺青射個透心涼不可!」
阿麥聞言心中一動,又瞥了那站在船頭的常鈺青一眼,走到衛興身邊低聲說道:「大將軍,末將覺得此事蹊蹺,小心韃子有詐。」
有那脾氣急一些的江北軍將領看不過眼,把話直問到柳成臉上去:「韃子如此猖狂,我軍難不成就沒有赤馬舟了嗎?」
林敏慎看到阿麥看他,忙討好地沖阿麥樂樂,又接著道:「誰讓他沒事來咱們面前晃悠,大冷天的還游什麼水,這不就是來找死的嘛!你說是不是,麥將軍?」
當然,以上都是坊間流傳的版本,至於真實版本,老百姓無從知曉。
林敏慎尷尬地笑笑,訕訕地收回了手,答道:「家人給做了幾樣小菜,想請麥將軍一同去飲酒賞這清湖月色。」
那林敏慎頓時有些受寵若驚,抬腳就要回來。
常鈺青腳下如同生根,只上身或避或閃,幾支箭均是緊貼著身邊擦過,釘入四周船身。
十月初六,長公主一身盛裝入宮面聖,兄妹兩人關門談了許久。
傳聞此令一出,商小侯爺在朝堂之上差點當場就翻臉走人,沉著一張俊臉強忍到下朝,出了朝堂直奔侯府長公主住處,母子之間談了些什麼旁人無從得知,只是商小侯爺從落霞軒出來后,當夜就宿在了盛都城外清水河上的溫柔鄉中。商小侯爺這樣明著宿柳眠花自然惹得長公主大怒,可還沒等長公主有所行動,侯府後宅那位被寵得敢和商小侯爺掀桌子的小妾卻先沉不住氣了,帶著兩個家奴直奔清水河上的畫舫,把正在和盛都最出名的清官人喝酒談人生理想的商小侯爺堵了個正著,上前就要砸了人家名妓的畫舫。如若平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風流多情出了名的商小侯爺自然不會和個小妾計較,可現今他剛經受了人生一大打擊,心裏正煩著呢,如何容得這小妾如此撒潑,一怒之下揚手給了小妾一個耳光。誰知那小妾也是性子剛烈,一氣之下乾脆就跳了河。撲通一聲水聲,驚得商小侯爺的酒立刻醒了過來,再怎麼潑也畢竟是自己寵出來的,如何捨得?商小侯爺連忙叫人下水去救,可黑燈瞎火的,又趕上河面上有風,哪裡還找得到人影?直到第二天天亮,那小妾也沒能撈上來。好好的一個美嬌娘,就這樣葬身於清水河中,世人有詩為證:
阿麥見衛興目光中透露出疑惑之色,沉聲解釋道:「烏蘭山之役中,此人曾率軍追我第七營千余里,在平家坳時末將曾和他對陣過。」
阿麥遲疑一下,開口問道:「不知林參軍和林相有何——」
衛興雖然不懂水戰,但是看到北漠的幾艘赤馬舟突然無故變換位置,便猜是傳信之用,忍不住道:「韃子果然有詐。」
清水岸邊,原本早就應該投了湖的阿麥一身戎裝英姿勃發地出現在碼頭之上,已然恢復了江北軍第七營主將麥穗的身份。
見阿麥如此爽快地致謝,林敏慎臉上的表情倒有些微滯,隨即又掩飾過去,只對著阿麥傻笑道:「應該的,應該的!」
船上眾人看得心驚,且不論這衛興的準度如何,只這臂力就足以讓人驚嘆不已。阿麥忍不住轉頭看一眼衛興,見他面色依舊如常,心中更是佩服,心道這世上果真是強中更有強中手,她只道商易之的箭術便已是出神入化,誰知來一個衛興竟然也有如此本事,雖說論精準差了些,可要說臂力,怕是遠在商易之之上。
林敏慎雖有不甘,卻也不想太過違背美人意願,又想以後時日還長,不該急在這一時,如若惹得美人不喜反倒不好,於是笑笑說:「也好,在下就不打擾麥將軍休息了,告辭。」說著雖向阿麥拱手告辭,眼光卻仍不肯離開阿麥。
阿麥聽得似笑非笑,低頭看自己胸前,原本鋥亮的護心甲上被畫上了深深的一道划痕,那支羽箭竟是擦著護心甲而過,如果林敏慎撞得再早片刻,那支箭還真得把自己穿個透心涼了。
江北軍這邊幾人都是沙場上廝殺出來的漢子,軍中人心思雖然都粗些,可畢竟不是傻子,見這林參軍的眼神總是不離阿麥左右,張副將等人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都看了一眼阿麥。
林敏慎這才睜開眼來,撐起身看一眼身下的阿麥,顫著嗓音問道:「麥將軍,我是不是要死了?」
南夏曆盛元三年秋,唐紹義率領一萬騎兵偷襲北漠置於豫南跑馬川的糧倉,一把火將北漠軍大半年的口糧燒了個精光。
那人轉頭間也已瞧到了阿麥,不覺也是一愣,怔怔地看著,似乎有些不敢確認,片刻之後才突然咧開嘴露出個極燦爛的微笑,沖阿麥大力揮起手來,高聲叫道:「小兄弟!」
見林敏慎如此莽撞,衛興雖有意訓他幾句,但當著這許多人又不好說什麼,只淡淡點了點頭,說道:「以後萬不可這樣!」
阿麥見他絲毫不提那日翠山之事,也只好裝做糊塗,抱拳道:「林參軍,幸會。」
許是阿麥被氣得有些糊塗了,殊不知這林敏慎正盼著能月黑風高的時候單獨碰見她呢,雖不能一起賞月談情,但求得和美人相對也好。
阿麥連忙躬身答道:「末將無事,謝大將軍關心。」
樓船上的將士歡呼起來,張副將極興奮地轉回身來,正欲和阿麥說上兩句,卻沒有看到阿麥身影,低頭一看,見阿麥和林敏慎俱還趴在甲板上。他這才記起兩人還不知生死如何,忙四下里尋著血跡,急切地叫道:「你們誰傷了?傷到哪裡了?」
「林參軍!」
阿麥轉頭,見林敏慎不知什麼時候竟站到了自己身邊。
阿麥心道:難怪他只一個小小的參軍卻敢不隨大將軍衛興一同登船,而是專乘一葉小舟從林家莊園登船,除了背景深厚之外,想是也得到了衛興的默許,可見此人與衛興的關係也非同一般。思及此,阿麥臉上的寒冰稍有鬆動,微微扯了扯嘴角。
話到過半,衛興提出讓阿麥等人搬來主船上住,阿麥等人相互看了看,其中官職最高的張副將從椅中起身,躬身說道:「大將軍好意原不應辭,只是咱們不幾日就要進入宛江,韃子雖未攻下泰興,可宛江中已有韃子的船隻出沒,屬下等和大將軍共乘一船雖能方便聆聽大將軍訓導,但也怕是會招韃子矚目,不若分散開來,反而可以混淆韃子視聽,如遇敵情也好有個照顧。」
衛興看向林敏慎,沉聲問道:「此人如何?」
衛興做殿前侍衛多年,這種官話聽得多了,見阿麥如此識趣,只是含笑不語。
張副將再顧不上阿麥,急忙起身向江心望去,果見在箭雨之中,常鈺青所在的那艘赤馬舟正飛快地向江北退去,船上的軍士用盾擋住了船頭,原本立在船頭的常鈺青已不見了身影。
眾人心中難免不悅,只淡然地坐著,並不理會林敏慎。
誰知這林敏慎卻毫不避諱地看著衛興,語氣中透露出憂傷,「衛大哥,你不知道,自從我在翠山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就是我這輩子一直要尋的人。」
正說著,江心水霧之中突然閃出幾艘輕疾快舟來,柳成忙指著說道:「看!這就是赤馬舟!」
阿麥微怔,隨即淡淡笑了笑,答道:「單打獨鬥,末將不是他的對手。」
阿麥嗤笑一聲並不答言,只用力撐起身體,把林敏慎從背上掀翻過去,將壓在身下的那支羽箭拾起來丟到林敏慎身上,這才默默地站起身來。
張副將看著稀奇,忍不住又偏頭對阿麥說道:「這和_圖_書人真是個怪胎,如此季節,竟然還會來江中游水。」
張副將也覺得用弓箭給韃子點顏色看看有些不太實際,便也不再多說,倒是衛興聽入了耳中,心中一動,轉頭低聲吩咐身邊的親兵回艙取他的弓來。親兵急忙退下,衛興剛回過頭,突然聽人指著江心一處叫道:「江中有人!」
本來阿麥一說是常鈺青,船上眾將已然沉默下來,現在再經張副將這樣一確認,眾人的嘴更是閉得嚴實起來,全無了剛才一個個擼胳膊挽袖子恨不得立馬上手的模樣。想想啊,誰都不傻,那船頭之人要是員普通的韃子將領也就算了,大夥下去賭一把沒準兒還能賺個勇武的名聲回來,可這是誰啊,這是常鈺青,名動天下的殺將,這要下去單挑了,能活著回來都得慶幸,還妄想要什麼名聲啊!
南夏曆盛元三年秋,唐紹義率領一萬騎兵偷襲北漠置於豫南跑馬川的糧倉,一把火將北漠軍大半年的口糧燒了個精光。糧草焚燒衝起的漫天火光映紅了半個豫州城,氣得北漠小皇帝當時就砸了手中的茶碗,直命北漠騎兵連夜出擊,圍追堵截唐紹義的騎兵。從跑馬川到烏蘭山谷口,八百里豫川一路血染,到退入烏蘭山中時,唐紹義的一萬騎兵已折損過半,但這仍無礙於唐紹義成為南夏新的民族英雄。
阿麥突然低聲說道:「這人是常鈺青!」
阿麥心中惱怒至極,面上卻不願帶出分毫來,只暗暗磨后槽牙,恨那日沒能下手再狠些,直接廢了這個林敏慎該有多好,又求哪天月黑風高的時候能遇到林敏慎落單,直接打死了往水裡一丟了事。
翌日清晨,阿麥等軍官從別船上過來,待見到也換了一身軍裝的林敏慎,阿麥不禁一怔,見這小子去了身上的香氣再洗凈了臉上的脂粉,肩寬背直的,在軍裝的映襯下倒也算得上英挺。
就這樣行了幾日,船終於轉入宛江,衛興也換了船隻,逆水向上而行。這次衛興赴任江北軍大將軍,阜平水軍專門派出了戰艦給衛興護航,船過泰興城外時正是陰雨天氣,因船是貼著江南阜平一側航行,對面的泰興城看起來影影綽綽不甚清楚,但遠遠看到城外北漠的水寨竟已是初具規模。
張副將不敢掃衛興的面子,心中雖有不願,卻仍是站起身來應道:「遵大將軍令。」
眾人聽了均笑,林敏慎卻並不惱,只偷眼去瞧阿麥。
衛興臉上仍是皮肉不動,林敏慎趕緊又低頭想了想,抬起頭看著衛興,試探地問:「才絕驚艷?」見衛興的臉皮終於鬆了松,林敏慎這才又樂起來,用摺扇一拍大腿,叫道,「對,就是才絕驚艷!」
阿麥在一旁卻早已是心驚肉跳,剛才那人在水中時還看不太真切,現如今他到了船上,離著雖遠,卻仍看了個清清楚楚,那正在慢條斯理穿衣服的人不是常鈺青是誰!
眾人一愣,忙都看過去,只見江心處的那艘赤馬舟果然像是被人用巨錘砸過一般突然從中間破裂開來,正是常鈺青站立的位置。阿麥最先反應過來,再看向衛興的時候眼神中已是帶了些駭然,原來衛興這幾箭似乎就沒打算射中常鈺青,而是想要射沉那條船!只幾支箭,竟然可以把船射沉,若不是親眼見了如何能相信!
衛興知自己只是在赴任途中,又不屬水軍,這一追要是大獲全勝還好,萬一中了韃子的奸計,怕是要得不償失。他略一思量,沉聲說道:「常鈺青中箭生死難料,剩下的只是幾艘赤馬舟而已,不必追了,還是向前趕路吧。」
衛興能做到禁軍首領,自然也非尋常人物,聽阿麥這一提醒,心中頓時也警醒起來,轉頭對柳成低語幾句,聽得柳成面色微變,抬頭看了看衛興,不及告退便轉身離開。不消片刻,樓船指揮台上便打起旗語,船隊很迅速地變換了隊形,就連各船上的弓弩手也都就位,進入了戰鬥準備狀態。
林敏慎聽他問的是這事,大咧咧地往椅中一坐,回道:「曾在翠山見過一面,算是相識,只是不知其姓名,更想不到竟會是江北軍。」
林敏慎原本只想著近阿麥的身,現如今非但沒能達願,反而和一個五大三粗的絡腮鬍子綁在了一起,心中難免不悅,被衛興狠狠瞪了一眼,這才極不情願地站起身來衝著張副將潦草地一抱拳,說道:「多謝張將軍。」嘴裏雖這樣說,眼睛卻仍是不住地看向阿麥。
衛興點頭稱是,倒是一旁的林敏慎難免露出失望之色來,突然出聲說道:「麥將軍,那我去你船上可好?正好有些軍事不太熟悉,還想請教麥將軍。」
艦隊一路逆流向上,過泰興之後水道雖然稍顯難行,但卻不用再擔心北漠水軍的騷擾,航行速度反而加快。如此一來,前後幾艘船上的人員來往卻是大大不便,衛興也因此免了每日的早議,諸將心中暗喜,唯有林敏慎心中不甘,幾次三番要過船去尋阿麥,少不得挨了衛興幾次訓斥。
衛興心中一驚,想要回救已是不及。
「宛江之中已有韃子船隻出沒?」衛興轉向阿麥這邊,問道。
衛興心中也不禁暗自驚疑,這樣的一個少年郎如何能在軍中生存下來,又升到了一營主將的位置?
衛興面色淡淡的,只是瞥向阿麥,問她道:「麥將軍可敢下水與常鈺青一戰?」
衛興頓時無語,幾欲用手撫額,心道你這輩子過了才短短二十余年,怎麼要尋的人如此之多?而且有男有女還摻著花樣呢?心中雖這樣想,嘴上卻說不出什麼來,只得擺擺手示意林敏慎退下。此後幾天,衛興對林敏慎約束甚嚴,一是林敏慎乃林相獨子,既然交到了他的手裡,必然還要交一個完好的林敏慎給林相;二是阿麥雖然相貌俊美,但畢竟是江北軍一營主將,衛興也不想把這人給得罪死了,以寒了江北軍上和_圖_書下將士的心,畢竟人家才是土生土長的江北軍,他們,暫時只算外來戶。
「林參軍謬讚!」阿麥打斷林敏慎的話,冷冷看他一眼,衝著衛興方向抱拳說道,「是大將軍果敢,柳將軍練兵有方,這才讓韃子奸計難成。」
林敏慎顯然也注意到了阿麥的愣怔,心中甚是得意,衝著阿麥擠眉弄眼起來。
前一日初登船時,阿麥這幾個江北軍中的老將已是見過了衛興,知這人雖然沒有帶兵打過仗,但卻是由一名普通的殿前侍衛一步步升為禁軍首領的,必是有過人之處,所以也不敢怠慢,言行之中甚是恭敬。見阿麥等人如此,衛興自然也做出禮賢下士平易近人的模樣,一頂官轎兩頭抬,船艙之內倒顯得很是融洽。
眾人忙看過去,見那幾艘小舟舟身被塗成黑色,其上只十餘人,皆是輕甲,正是北漠軍士打扮。對方看似並不懼怕己方的戰船,只在江心附近和戰船並排而行,時近時遠,如同在故意戲弄南夏的戰艦一般,甚是猖狂。
林敏慎順著阿麥的視線看一眼那一臉大絡腮鬍子的張副將,再看向阿麥時,眼中便似有了一絲哀怨,毫不顧忌在座的其他諸位。
誰知那林敏慎卻不識趣,見阿麥如此自謙,忍不住張了嘴又要說話,忽聽人叫道:「韃子要跑了!」
衛興見林敏慎為了一個麥將軍如此失態,忍不住也暗中多看了阿麥兩眼,見阿麥眉目清朗五官雋秀,面容身姿均是男人中少見的秀美,卻又不若京中豪門權貴豢養的男寵般一臉柔媚之色,反而處處透露出勃勃英氣。
林敏慎也愣愣地望著阿麥,直到阿麥眉頭微皺,這才回過神來,急忙答道:「明白了,在下明白。」
阿麥手腕一沉一翻,便把林敏慎的手臂壓在了門框之上,淡淡說道:「不知林參軍找麥某何事?」
阿麥估量了一下雙方的距離,輕輕地搖了搖頭,赤馬舟靠得最近時也有二百餘步的距離,又在江面之上,何人能在這麼遠的距離保持這麼高的準度?除非是商易之在這裏。
小舟之上並無人應聲,阿麥心中一動,向前走了幾步,站在船頭看向那葉小舟,見除了一個划船的舟子並無他人,但是透過艙側竹簾依稀可以看到個女子倩影,只在艙間靜靜坐著。
阿麥猶豫了下,說道:「林參軍,軍中少有人熏香,林參軍既然入了大將軍帳中,這熏香還是——」說到這兒,阿麥停了下來,只看著林敏慎不語。
柳成臉上略顯尷尬,說道:「有,但是等從戰艦上放下去的時候,韃子早就跑得無影了,根本追他不上。」
十月初九,朝中詔令嘉獎,升唐紹義為騎郎將,拜江北軍左副將軍。升江北軍原副將李澤為驃騎將軍,拜江北軍右副將軍。商易之去江北軍元帥,封永昌侯。衛興除驍騎都尉,拜大將軍,總督江北諸路軍馬。
夜間,船在清湖邊停靠,阿麥尚在艙中便嗅到了陣陣香氣,正皺眉間,門外已有敲門聲響起,聽有人輕聲喚道:「麥將軍可在艙中?」
糧草焚燒衝起的漫天火光映紅了半個豫州城,氣得北漠小皇帝當時就砸了手中的茶碗,直命北漠騎兵連夜出擊,圍追堵截唐紹義的騎兵。
衛興聽阿麥如此回答,非但不怒反而喜她實誠,不禁也跟著笑了笑。
於是,大夥就都很識相地沉默了。
清水瀲灧映晴空,畫舫日暮對嬌娘,
柳成解釋道:「赤馬舟行速很快,如馬之在地上賓士一般。他們來人不多,待我軍發現,尚不及追趕,已是又回到了江北,我軍怕是韃子的誘敵之計,不敢輕易追擊。」
林敏慎那裡還發獃般地瞅著阿麥,阿麥臉上已是要顯惱怒之色。衛興見狀,忙輕咳兩聲,宣布早議結束。阿麥等告辭回船,林敏慎見阿麥要走,竟要在後面跟了過去,唬得衛興連忙喚住了他,待眾人都散去之後,才冷下臉來訓道:「敏慎,這是軍中,不可胡鬧。」
常鈺青挑著嘴角笑了一笑,突然一箭射向衛興身左,衛興怕傷到他人,身形向左一晃將箭攔下,誰知常鈺青下一支箭方向猛地一換,竟直奔著站在人群右端的阿麥而來。
「妙!實在是妙!」林敏慎用摺扇一擊掌心,應聲答道,待看到衛興臉上實在掩不住的怪異之色,才驚覺這「妙」字實不能來形容一個戰功累累的將軍。
「哦,這樣啊。」林敏慎面上略現失望之色,眼睛卻還直愣愣地瞅著阿麥。
明眼人都知道朝中既然把商易之從江北召回來就沒打算再放他回去,可惜這商易之偏不識趣,見上書久無音信,便又求著母親盛華長公主進宮向皇帝舅舅好好說和說和。
林敏慎見阿麥並未甩臉子給自己,心中頓時大喜,好容易裝出的幾分正經頓時無影,伸了手便欲去拉阿麥手腕,「麥將軍,咱們……」
林敏慎搖著頭念叨著「才絕驚艷」這幾個字,也不知道是在品味這個詞還是那個人。衛興無語,雖然早知道這林公子是個草包,可這草包在遠處看著和放在自己身邊的感覺畢竟不同。他這裏正思量怎麼把這個二世祖打發回去,林敏慎已是先開了口:「大將軍,咱們此去烏蘭山人生地不熟的,幹嗎不把麥穗等幾位將軍召到這船上來住,一來詢問一下江北軍中的情況,二來也可讓他們多和咱們熟識一下,免得以後再生間隙。」
眾人聞聲連忙順著方向看去,果然見江水之中似有一人在沉沉浮浮。片刻之後,一艘赤馬舟駛近那人,舟上有士兵向水中人伸出手去想要拉那人上去,可水中人並未理會舟上的軍士,只用手攀了船舷從水中一躍而出落入舟中。眾人這才看清楚那人,年紀看似不大,身上只著一條軍褲,身材遠www•hetubook.com•com遠看上去甚是精壯結實。那赤馬舟上早有軍士張開了披風在一旁候著,那人卻不著急披上,只從容不迫地擦著身上的水珠。
十月十二日,衛興從盛都起程赴任江北軍大將軍。衛興,江東楚邑人,三十許年紀,身量不高,瘦削精悍,可就是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卻是原禁軍首領,林相門生,天子眼前的紅人。
衛興點頭不語,林敏慎看樣子也沒心思再待在這裏,又和衛興閑話了幾句便起身告辭。回到自己艙中便讓人燒水沐浴,非但把身上的香味搓得乾乾淨淨,就連那隨身攜帶的熏了香的衣裳都讓人直接丟到了清湖之中,做事倒也乾脆利落,至於那清湖之中有多少魚蝦被這衣物熏暈了我們暫且不究。
那邊赤馬舟上,剛才喊話的那軍士見此情形,低聲向常鈺青問道:「將軍,看樣子南蠻子已有防備了,咱們怎麼辦?攻還是不攻?」
箭鏃劈開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箭道在半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越過高點后仍聲勢不減,挾著雷霆之勢直奔常鈺青所在的赤馬舟而去,片刻之間便已經到了常鈺青身前。
此話一落,眾將都積極響應起來,有的甚至嚷著乾脆用船上的弓弩把這伙子韃子都射成刺蝟算了。
正猶豫著,羽箭已經到了跟前,阿麥急忙側身,伸手迎向羽箭,尚不及觸到箭身,忽聞得「啊」的一聲慘叫,身後一股大力猛地向她撞來,阿麥身體頓時失去平衡,向前一撲,竟迎著箭頭就去了。一剎那,阿麥腦海中只冒出一句話來:「林敏慎,你個老母的!」
阿麥還未答言,忽又聽得船舷處有人叫道:「韃子中箭了!大將軍射中常鈺青了!」
阿麥沉默不語,又默默退回到眾人之間。林敏慎緊緊跟在後面,一臉奉承地贊道:「若不是麥將軍心思敏捷,咱們非得中了韃子的奸計不可!麥將軍果然是……」
衛興身形動都未動,手往身前一抄便已把那支箭抓入手中。常鈺青一箭快似一箭地向衛興射來,箭箭不離衛興周身要害之處。衛興雙手齊動,如同接暗器一般將箭一一納入手中。常鈺青箭射得迅疾無比,衛興接得更是精彩絕倫,一時之間,眾人均都瞧得呆了。
柳成看那人無論是身手還是周圍軍士的態度,絕不是一般軍士,可是又不像是北漠水軍統領嚴非,只得答道:「據報韃子水軍統領嚴非已有四十余歲,此人顯然不是,末將未曾聽聞韃子水軍中有此號人物。」
那邊衛興已經收了強弓被人簇擁著過來,看到林敏慎好生生地在那站著,心中頓感一松,這才轉頭關切地問阿麥道:「可有受傷?」
衛興微微笑笑,並不言語。眾人也不知該如何接話,場面一時有些冷。林敏慎猶自不覺,突然又指著江心處的赤馬舟叫道:「裂了,船裂了!」
誰知這份上書卻如同石沉大海。
阿麥這次卻沒躲閃,略一思量,臉上帶著笑意沖林敏慎抱拳謝道:「多謝林參軍救命之恩!」
阿麥見他是衛興帳中的參軍,不願過於得罪於他,只是說道:「多謝林參軍好意,不過軍中不許飲酒,麥某不敢違反軍規。」
聽阿麥這樣一說,張副將也忙轉頭又細看了看,也叫道:「不錯,就是那韃子,當時平家坳一戰,我也曾見過這韃子一眼,可不就是他嘛!」
衛興搭箭拉弓,箭尚未離弦,對面常鈺青似乎便已有了感應一般,竟轉頭向樓船這處看來,看得眾人心中皆是一驚。唯有衛興嘴角噙一絲冷笑,手中將弓略略抬高,放箭向常鈺青方向仰射出去。
衛興又看向林敏慎,不及他開口,林敏慎便嘿嘿笑了兩聲,大咧咧地說道:「沒事,沒事,就是摔了一下子。」
林敏慎突然在一旁介面道:「和這韃子還講什麼單打獨鬥,要我說不如大夥一起動手,先取了這韃子性命再說!」
衛興哪裡又看不出張副將等人的不悅,只得出來打圓場道:「既然這樣,那就有勞張將軍帶一帶敏慎吧,他初入軍中,諸多不懂,還請張將軍多多教導。」
林敏慎連忙說道:「請講,請講。」
赤馬舟上,常鈺青也是一驚,未曾想到這箭上竟然被灌了如此強勁的內力,居然可以把船木震裂。他從小習武弓馬嫻熟,卻並不曾習內家功夫,如今見這個其貌不揚之人有如此本事,也不由得收了輕視之心。旁邊早有別的赤馬舟趕過來救援,常鈺青趁船未沉躍到其他舟上,又指揮著人將落入水中的軍士一一撈起,這才站于船頭再次看向衛興。
阿麥道一聲「多謝」,然後便直接關了門。
「正是,」阿麥連忙起身答道,「那周志忍早在圍困泰興之初便開始造船訓練水軍,此刻雖未能有能力封鎖整個宛江,但是江北處卻已被其控制,我軍船隻來時便是貼了南岸航行,這次回航為了以防萬一,大將軍也須換乘他船才好。」
林敏慎見阿麥說得如此直接,實在找不出借口再多做停留,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轉身離開,走出兩步卻又聽得阿麥在後面喚「林參軍」,林敏慎心中一喜,急忙回身,臉上堆笑地看著阿麥,問道:「麥將軍喚我何事?」
哐的一聲,阿麥被林敏慎整個地撲倒在地上。阿麥痛得悶哼一聲,只覺得渾身骨頭如同散了一般,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此言一出南夏軍這方群情頓時激憤起來,立刻便有人向衛興請纓要去擊殺常鈺青,定不能放這個猖狂的韃子跑掉。由於雙方船隻離著不過百步,彼此之間面容都已能看得清清楚楚。常鈺青見南夏人吵吵嚷嚷如此激動,忍不住臉上帶了笑容,負手站立在船頭靜靜看著。
「那就請回吧,麥某想要休息了。」阿麥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柳成心中其實早已有了計較,過來請示衛興不過是尊他大將軍的身份,見衛興如此說正中和_圖_書下懷,忙領了命下去吩咐部屬加快航速,儘快脫離北漠水軍的控制範圍。
阜平水軍統領柳成從下層甲板上急匆匆地趕過來,來到衛興面前稟道:「韃子赤馬舟均已退往江北,我軍是否追擊,還請大將軍示下。」
阿麥等軍官都在衛興船上,眾人一同站在甲板之上看向江北,阜平水軍統領將軍柳成站在衛興身側,指著江對岸的北漠水寨介紹道:「周志忍用大軍圍困泰興,不攻城牆卻先練水軍,不足一年時間已有小成,韃子船艦現在雖還不能過江來騷擾阜平,卻不時有艨沖和鬥艦過江中線來操練,更有赤馬舟敢到江南岸晃蕩。」
阿麥心中惱怒,面上卻不動聲色,道一聲「走好」便關了艙門。回到床邊坐了片刻,實在忍不住,只得又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去開艙門。果然,那林敏慎仍在原地站著,看到阿麥突然又開了門眼中頓時滿是喜色,張口正要說話,阿麥已搶先說道:「林參軍,麥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衛興等不懂水軍,對這副將所說的幾種戰船並不了解,卻又不好問,只看著對面的泰興不言,身邊的林敏慎卻突然出聲問道:「都到了江南岸了,阜平水軍為何還不出船阻擊?」
阿麥拜見過衛興之後便退回了後面的副船,也未在外面多做停留,徑直鑽入艙中,直到船過翠山時她才從艙中出來,站到甲板之上看著清水河側壁立千尺的翠山山體愣神。正出神間,突然發現船隻行進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阿麥有些疑惑,抬頭看前面衛興的主船已是停下,船側一葉小舟緩緩貼近,主船上放下條軟梯來,一個錦衣青年從小舟艙中走出,抓住軟梯向主船上攀爬,邊爬邊回頭沖那小舟叫道:「則柔,早些回去!」
眾人一時無語,直直看向林敏慎。阿麥見他一臉興奮模樣也頗感無力,心道那哪裡是嚇得動不了了,分明是常鈺青在故意向衛興表示輕視之意!
正說著,林敏慎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張副將隨手又給了他肩膀一巴掌,拍得他一個趔趄,取笑道:「林參軍受累了,回頭讓麥將軍好好請你一頓,要不是你,麥將軍今天非得挂彩不可!不過你救人也便救人了,一個大老爺們兒,你慘叫什麼?嚇得咱們兄弟還以為那箭射中你了。」
常鈺青剛從人群中認出一身盔甲的阿麥來,見她竟然也在船上不禁微微一怔,聽這軍士詢問,微微抿唇,略一思量后吩咐道:「讓後面的戰艦都退回吧,南蠻子的戰艦本就勝於我方,現在又有了準備,勝算太少的事情咱們不做。」
阿麥見狀連忙抬手止住了他,說道:「林參軍還是早些回船休息去吧。」
阿麥忍住了痛,回頭看林敏慎,冷聲問道:「林參軍可還能起身?」
阿麥的屁股剛碰著了椅子面,聞言幾乎蹦了起來,只強忍住了,深吸一口氣,道:「不敢擔林參軍『請教』二字,麥某隻是軍中一個營將,于全軍之軍務並不熟識,林參軍若是想了解軍務,還是請教張副將的好。」
那軍士低低應一聲,手在背後對後面的船隻做出幾個手勢,那幾艘赤馬舟立刻散向四處,暗中變換了位置緩緩向後退去。
阿麥忍不住微微皺眉,冷聲問道:「林參軍還有何事?」
親兵已把強弓取來交給衛興,眾人皆知衛興乃是殿前侍衛出身,身手必定不凡,見他取弓便知他這是要射人立威,一時皆沉默不語,只想看看這新任江北軍大將軍到底有何手段。
來人依舊是一身錦衣,一把摺扇,雙手抱拳沖阿麥一拱,自作風流地笑道:「衛大將軍帳下參軍林敏慎,久仰麥將軍大名,今日得以相見,幸會幸會!」
衛興自然明白林敏慎心中的小算盤,嘴上卻不說破,只是說道:「此話有理,不過還得待明日早議時聽一聽大夥的意見才好,如若被人誤會是對他們的控制反倒不好,再說都要挪到這船上來住,少不得擁擠。」
可憐香閨花柳質,歡情傾盡赴黃粱。
林敏慎乾笑兩聲,答道:「見箭向麥將軍射過來了,一時有些慌急,讓張將軍見笑了!」
「那是家父!」林敏慎連忙答道,臉上難掩得色。
常鈺青在船頭立著,高聲笑道:「南夏果然都是怯懦之輩,竟然無人敢與我一戰,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強人所難。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剛才既然受了你們幾箭,我如今就還回去吧。」說著,從身旁軍士手中接過弓箭,彎弓向衛興射來。
阿麥頓時恨不得再跳一次這清水河,想這世間怎還會有如此不記打的人,那日的一頓狠揍竟似打在了旁人身上一般。那人還在前面船上揮著手興奮地高聲叫著,阿麥無語,唯有轉身默默地進了船艙。
「沒,沒事。」林敏慎答道。
船上的諸將都已然傻了,尤其是站在人群右端的那幾位,見常鈺青突然引弓向自己射來,一時沒反應過來,竟然也齊刷刷地做到了紋絲不動。唯有阿麥,卻是一直盯著常鈺青的,見到這箭突然奔自己而來倒是沒太過意外,瞳孔微收間,心中只閃過一個念頭:避還是接?
眾人見水軍統領都這樣說,那必然是無法了,可是看著北漠人的戰船就這樣明目張胆地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悠,均是氣憤得緊。張副將眯著眼瞄了瞄北漠戰船的距離,小聲問阿麥道:「若有強弓,不知能不能射到韃子?」
大將軍衛興對阿麥並未太在意,商易之回京,身邊帶上幾個心腹軍官本就不是怪事,再說這次衛興就任江北軍大將軍,商易之心中雖不情願,面子上卻也做得過去,非但把這幾名得力幹將都給了衛興,就連那以俊俏聞名盛都的三十六衛都送了衛興一半。至於商易之這是安的什麼心,衛興不想深究。
眾人俱是一怔,齊齊看向阿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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