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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麥從軍

作者:鮮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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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高展翅鵬程千萬里 第三章 戰馬 激將 示威

第五卷 高展翅鵬程千萬里

第三章 戰馬 激將 示威

前幾日王七來尋李少朝要戰馬,正好看到了這匹照夜白,因喜它神駿,非要向李少朝討了去做坐騎。誰知這照夜白卻是性子極怪。你說它溫順吧,它卻不容人駕馭,不論是誰上了馬背都得被甩下來。可你要是說它是匹烈馬吧,它卻又是誰給它糧草都吃,一點沒烈馬該有的氣節。
張生與王七兩人都是不解,阿麥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淡淡地笑了笑,轉身向城內走去。王七疑惑地望著阿麥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禁出聲問身邊張生道:「張統領,你說這常鈺青還在等什麼?」
常修安嘿嘿笑了笑,伸手用力拍了拍常鈺宗肩膀,湊近了說道:「那些個南蠻子從青州遠途而來,必然是人困馬乏,你先用銀票將照夜白換了過來,然後再派人從后追擊,就他們幾個,還能跑得了?」
常鈺青冷笑道:「我若是不去,那才是正中南蠻子的下懷!一隊之數不多不少,正合他們的胃口!若是再晚一些,一個也剩不下了!鬆手!」常鈺青怒喝一聲,伸槍去挑常鈺宗抓韁的手。常鈺宗駭得急忙鬆手,不敢再攔,只得吩咐城門軍士去開城門。
常鈺宗被問得一愣,常鈺青笑了笑,岔開了話題,「青州城內差不多有步兵五萬,騎兵五千,我們卻只有輕騎三萬,步兵一萬,若是要截斷青州的交通補給線輕而易舉,但若是想要攻破青州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常鈺宗卻是有些猶豫,問道:「這樣做是否有些……那個……什麼了?」
前面的事情都進行得很順利,那名北漠士兵先細細地查看了照夜白一番,見周身並無傷處,這才將五張面值千兩的銀票交與江北軍騎兵之手,換過來照夜白的韁繩。因他出城時已得過囑咐,知照夜白並不容他人騎乘,所以便也不上馬,只牽了照夜白以近似於小跑般的速度向城門處疾走。只剛走到半路,前方城門突然大開,大隊騎兵從城內縱馬衝出,直奔著那幾名江北軍騎兵疾馳而去。
阿麥卻是突然笑了起來,轉頭向王七說道:「沒準兒你是對的,常鈺青並無接應在後,不過一千騎兵,咱們也能吃得下,就這樣放他走了倒是真可惜了。」
眾人一時皆被這個場景震住了,城牆上下一片寂靜。阿麥的聲音在城樓上響亮地響起,「你北漠何止殺了我江北萬千百姓!區區這幾個人,怎足償命!」
阿麥想了想,搖頭道:「我若是他,不會。」
張生卻是問阿麥道:「大人,你說常鈺青此次回去,可是會立即帶大軍反撲?」
王七見城下的常鈺青不應聲,用刀擱在吊人的繩索之上,又衝著城下喊道:「您可得快點給個信啊,若是沒錢來贖人,咱們也不做那強買強賣的事情,我這就將繩子都斬斷了,也好給他們幾個一個痛快,您說是不是?這吊著的滋味估計不好受。」
簡而言之,這照夜白就是一馬中的無賴。王七幾次馴馬不成,氣得就要殺了這馬泄憤,李少朝怎能捨得,兩人就因為這事爭了起來。
王七更是惱怒,「你養了它幾個月了,也沒見你能把它馴服啊,既然不能馴服,那還留它做什麼?白白糟蹋東西!」
張生不解,還不及細問,恰好有親兵從城內跑來帶來徐靜的口信:切莫出城迎戰!阿麥笑笑,轉身吩咐那親兵回報徐靜叫他放心,她心裡有數。
此刻,那名奉命追擊而來的北漠校尉身旁剩下的人馬只還有十幾騎,他已是執了死念,重新調整隊形之後想再做最後的一次衝殺,誰知圍在四周的江北軍騎兵卻突然放開了道路。這校尉還不知常鈺青大隊騎兵就在幾里之外,只當是江北軍又有什麼奸計,一時竟是不敢隨意動了。
再說那幾名江北軍騎兵得了銀票后撥馬迴轉,剛行了不遠便聽到身後突然馬蹄聲轟如雷動,幾人回頭便見一隊北漠騎兵和*圖*書揮舞著彎刀從城內快速沖了出來,馬蹄踏處黃土飛揚,伴著騎兵口中發出的吆喝聲,聲勢迫人。
「時機。」常鈺青淡淡答道。
李少朝與王七兩人俱是一愣,倒是那照夜白似聽懂了阿麥話一般,張口怒目,昂首嘶鳴,直要掙脫韁勒而去。李少朝仍有些猶豫不舍,王七卻是已經拊掌叫好道:「對!叫常鈺青拿錢來贖,咱們既賺了銀子又叫他折了面子,一舉兩得。」
世人皆知常鈺青以騎兵戰而聞名,又覺他出身將門望族,平日里行事狂傲不羈,很難想象得到他竟會到軍械處這種地方來,更想不到他會很耐心地和工匠們討論著怎樣延長投石機的射程。
李少朝仍在喋喋不休,「大人,你說這麼神駿的一匹馬,還不能有個小脾氣小性子了?王七自己馴服不了,就要殺了這馬泄憤,你說他這是不是糟蹋東西?」
照夜白遠遠便看到了常鈺青,長嘶一聲從牽韁的軍士手中掙脫出來,直奔常鈺青而去。
武安城內,常鈺宗聽到城門小校的稟報,急忙上了城樓察看,只見距城門一箭地外果真立了幾騎南夏騎兵,當中一匹白色戰馬膘肥肌健尤為神駿,正是常鈺青的坐騎照夜白。常鈺宗轉頭問身邊的校尉道:「他們要咱們拿什麼來換?」
阿麥微微搖頭,「你太小瞧他了。」
「快走!」為首的那名江北軍騎兵急聲喝道,雙腿用力一夾馬腹催馬快跑,自己卻是在馬上轉身引弓,瞄著那尚未人城的照夜白直射了過去。旁邊的幾名騎兵也是極快地回身搭弓放箭。
李少朝聽了自然又是反駁,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在阿麥面前竟又爭了起來,到最後齊齊地問阿麥道:「大人,你說怎麼辦吧?」
阿麥瞧得奇怪,便走近了仔細去聽,就聽李少朝嘴裏一個勁兒地念叨著:「不行,不行,王七你少糟蹋東西!」
常鈺宗忙幾步上前,扯住常鈺青的坐騎,勸道:「七哥,你先冷靜些,莫再中了南蠻子的激將之法。」
城牆之上的阿麥卻輕輕地笑了笑。秋日乾淨清爽的陽光從天空中傾瀉而下,落在她的頭上身上,照得那飛揚的盔纓艷麗無匹,更映得她笑容絢爛至極。她終於從那個膽小怕死的女細作一路跌跌撞撞地成長為一名鐵血將軍,阿麥終究成了麥穗……
「白銀五千兩。」那校尉答道。常鈺宗心中頓喜,大筆白銀不好攜帶,就是給了他們也帶不走。那校尉猶豫了下又補充道,「說是不要現銀,只要銀票,如果沒有南夏的銀票,咱們北漠的也行。」
原來阿麥並未記錯,這匹戰馬果然就是子牙河大戰中常鈺青留在河邊的那匹照夜白。那次大戰,常鈺青中計被困,挾著阿麥一同跳入河中逃脫,卻將坐騎留在了河岸邊,戰後便被李少朝當寶貝般「撿」了回來,一路藏著掖著偷偷摸摸地帶到了青州。
翌日一大早阿麥便去騎兵營的校場上尋張生,誰知還未曾見到張生,卻先遠遠地看到了校場一角處的王七與李少朝二人。只見李少朝張開雙臂攔著王七,兩人似正在爭論著些什麼。
常鈺青驚訝地轉身,看見身邊湊過來用頭頸蹭挨著他的照夜白,一時間也是驚喜交加,一邊用手撫著照夜白脖頸上的鬃毛,一邊問後面緊追過來的軍士道:「怎麼回事?從哪裡尋回來的?」
眼看著北漠的騎兵隊里能立著的越來越少,阿麥正想這倒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塊肥肉,卻突地聽得斥候回報說武安方向又出現北漠騎兵大部。阿麥眉頭微皺,略一思量,命張士強打出旗語傳令收兵,所有騎兵快速向城內撤退。
常修安這次沒有反對,常鈺宗連忙叫人牽了照夜白去城北的軍械處尋常鈺青。常鈺青正在觀看工匠們試驗剛剛打造出來的投石機。這是一種攻城利器,可以將巨石投入敵www•hetubook•com.com方的城牆上或城內,給守城方帶來很大的打擊。可常鈺青對這些工匠造出的投石機並不滿意,就在剛剛的試投中,這些投石機的射程還不到五十丈,而青州城的守軍藉助高塔和雉堞的優勢可以將箭矢輕鬆地射到這個距離。若是不能延長投石機的投石距離,便很難對城牆上的防禦工事和人員造成有力的打擊。
那個北漠士兵剛才一見城門大開,便牽著照夜白撒開了腳丫子飛跑,幸得這照夜白也極配合,順從地跟著跑。這眼瞅著就要進入己方騎兵的保護範圍之內,誰知照夜白卻突然暴躁了起來,不但不再隨著他跑,還突然扯著他向一邊衝去。那士兵心中大急,又不敢鬆了韁繩,竟差點被照夜白拽了個跟頭,剛踉蹌了一步便聞得身側呼嘯之聲大作,一支羽箭緊擦著他的身側而過。這士兵一怔,身上頓時起了一層冷汗。
城門小校又偷眼瞥了瞥常鈺宗,見他並無阻止之意,這才抱拳應諾道:「諾!」城門小校轉身疾步而去,常修安又高聲叫住了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回來,壓低了聲音說道:「還是抓活的,咱們也好審一審青州的情形。」
江北軍騎兵重新列了隊形,快速而整齊地向青州方向退去。常鈺青晚了一步,率軍直追到青州城下,眼睜睜看著江北軍騎兵有條不紊地退回到青州城內,然後又不慌不忙地收起了護城河上的弔橋。常鈺青臉色鐵青,帶領幾騎飛馳至弔橋之前,冷眼望向青州城樓。
常鈺青看著常鈺宗,突然說道:「其實還有一個法子,遠不用如此麻煩。」
常鈺宗心道這可是和那麥穗打交道的事情,我能不謹慎嗎?我也就不謹慎了一回,結果這個麥穗就滅了我三萬精騎……心中雖這樣想,他面上卻不敢帶出絲毫不敬來,只垂頭斂目地說道:「三叔教訓得是。」
阿麥面容堅毅,沉聲說道:「吊上城門,殺他士氣!」
常鈺青終抬槍指向阿麥,大聲道:「麥穗,我必要踏平你青州!」
城外江北軍騎兵早有要求,城中只得派出一人手執銀票步行出來換馬,只要多出來一人,他們就會當場擊殺照夜白。正因為如此,北漠城門小校特派了名膽大心細的士兵獨自出城換馬,自己則親自領了一隊騎兵掩于城門之後,只待那士兵換過了照夜白,他就帶人衝殺出去,定要將江北軍那幾名騎兵活捉回來。
常鈺青知道派出騎兵去追殺江北軍的人並不是常鈺宗的主意,但常修安畢竟是長輩,他不好對他說些重話,便只衝了常鈺宗發火,「你竟然也知道這是南蠻子的激將之法?那你還派出一隊騎兵去追殺他們?」
李少朝無意間瞥到了阿麥,大大鬆了口氣,忙拉著王七迎了過來,叫道:「大人,你快給咱們評評理。」
那軍士將事情細細地說了,常鈺青臉色越來越冷,聽到後面臉上已是罩了一層寒霜一般,手一按照夜白縱身一躍,身體已是輕飄飄地落到了馬鞍上,一抖韁繩疾馳而去。
話音未落,城牆上的阿麥卻是猛然抽出佩刀來,揚臂一揮砍向繩索之上,那繩索上捆綁著的北漠軍士頓時驚叫著向城下墜去,隨著一聲悶響,那尖厲的喊叫聲戛然而止。
那校尉偷偷地看著常鈺宗的臉色,小心問道:「將軍,咱們當怎麼辦?」
武安城的城門再次大開,大將軍常鈺青親帶騎兵一千去救早先出城去追擊數名江北軍的一隊騎兵。這一追就是一百多里,直到第二日黎明時分才追到了那一隊北漠騎兵。而此時,那一隊騎兵已被江北軍的騎兵團團圍住,正在苦苦支撐。
常鈺青失笑,接道:「能怎麼辦?只能是逼得江北軍出城與我們交戰。」
江北軍騎兵統領張生從一旁低聲問阿麥道:「大人,抓回來的那幾個韃子騎兵怎麼處理?」
同樣hetubook.com.com的問題,帶領大軍從后追趕而來的常鈺宗也在問。常鈺青一怒之下帶兵出城,常鈺宗恐他有失忙集結大軍在後追趕,在青州西五十里處終與從青州而返的常鈺青會合。常鈺宗看到那幾名被俘士兵的屍體,不由得也是大怒,便要立即帶軍攻打青州。常鈺青卻是不許,只命大軍暫回武安。常鈺宗聽了大惑不解,追問道:「七哥!我們在武安都待了一個多月了,為什麼一直不攻青州?你到底在等什麼?」
常修安安慰自己似的自言自語道:「咱們提前沒聽到一點動靜,應該不會是他們的誘兵之計,可那幫小兔崽子們這是把人追到哪兒去了?」
常鈺宗也漸漸明白過來,「七哥,你是想等青州糧盡再攻,逼得他們出城?」
常修安卻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直接對城門小校吩咐道:「準備好了銀票,按照他們要求的那般,銀馬兩訖!等照夜白到了手,立刻擊殺這幾個南蠻子。」
常修安人未至城上,洪亮的聲音卻已是先傳了過來,「讓我看看,讓我看看,真是老七那匹照夜白?」
正如常鈺青所說一般,常鈺宗此人年紀雖不大,行事卻少有莽撞,明明此刻心中很是氣憤惱怒,卻沒率性而為,只是吩咐身邊校尉道:「先拖著他們,趕緊派人去稟報大將軍。」
阿麥臉上的笑容更加炫目,輕聲答道:「好,我等著你!」
常鈺宗心中一喜,急忙問道:「什麼法子?」
王七叫嚷著指向李少朝身後,阿麥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見校場邊上並無他人,只在用來拴馬的木樁之上系了匹身長蹄大、剽悍神駿的白色戰馬,鬃毛豎立,神情很是昂然。阿麥皺眉細看,越看越覺得此馬有些眼熟,猛然間記起這馬正是常鈺青的坐騎,貌似還有個名字叫「照夜白」的。
阿麥聽得頭大,看了看場邊那頭頸高昂的照夜白,腦中忽地閃過常鈺青那張面孔,同樣的張揚跋扈……
常鈺宗聞聲驚訝回過身去,只見常修安噌噌噌幾步邁到城垛口處,眯著眼睛仔細地辨認了一番,出聲叫道:「嘿!果真是老七的照夜白,怎會落到南蠻子手裡去了?」
常鈺宗一愣,待反應過來更是氣得罵道:「南蠻子可惡!」
常鈺青怒極反笑,別說他身上沒帶著這麼多銀票,就是帶了,若是就這樣將人贖了回去,他日必成為四國的笑話!
阿麥立馬於一處緩坡之上,默默地注視著戰場內的廝殺。身旁的林敏慎眼見著下面殺得熱鬧,不禁也有些躍躍欲試,或許感受到了他的心情,他身下的坐騎也不安分地踏動著馬蹄。阿麥轉頭看過來,不等林敏慎張口便淡淡說道:「你現在的身份是親衛,任務就是護得我周全。」
那幾個江北軍騎兵只放了一箭便打馬而走,他們幾個騎的本來就是王七特意從江北軍中挑出的駿馬,再加上早有防備,所以後面追擊的北漠騎兵來勢雖猛,卻一直是被落了一箭之遠。雙方就這樣直奔了三十來里,那些江北軍騎兵的坐騎終顯體力不支之態,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後面追擊的北漠校尉心中大喜,自己這方的馬匹雖然也有些疲憊,卻比對方的情況要好一些,只要再堅持得片刻時間,必能將這些南蠻子生擒。他卻不知道前面再轉過一個山坳便是一片溪流淺灘,樹林邊上的驛道當中,兩名江北軍騎兵帶著以供換乘的戰馬正在等待……
王七在城牆上看得直跺腳,一個勁兒地惋惜此次機會難得,趁著敵軍士氣低落,若是能派兵出城追擊必然又能打個大勝仗。張生見阿麥一直望著城外沉默不語,伸手拽了拽王七的披風。王七奇怪地看向張生,見他沖自己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又看向了阿麥。
阿麥這樣一說,王七一時有些瞠目結舌,反而不知接些什麼好了。
常鈺宗想了想,詢問常修安道:「和_圖_書三叔,是不是去通知我七哥一聲?」他話一出口又怕常修安多想,連忙補充道,「七哥若是知道照夜白找回來了定然高興。」
常鈺青卻是嗤笑道:「身為武將卻還要講什麼聲譽,當真可笑至極!不過,這次我不想用百姓攻城卻不是怕陳起,我只是要讓她麥穗輸得口服心服!」
張生聽了一時有些愣怔,旁邊王七卻是出言說道:「我來,你們瞧我的!」說著上前幾步指揮著兵士將那幾個受傷墜馬被俘的北漠騎兵捆綁結實,一一弔在了城門之上,然後衝著城下的常鈺青高聲叫道,「常將軍,您剛用五千兩銀子贖回了馬,這回再掏點銀子來贖人吧!咱們做買賣厚道得很,一個人只要您一千兩,您看如何?」
作為一名騎兵將領,常鈺宗自然知道能逼得以步兵為主的江北軍在野外和北漠騎兵正面作戰最好,可是那江北軍的麥穗非但不是傻子,而且還狡猾得很,又怎會乖乖出城?常鈺宗心中更是疑惑,又聽常鈺青耐心說道:「青州不比泰興,泰興城中有糧,只要肯死守,即便是守上幾年也不是難事,而青州城內糧草以前則主要是由冀州供給。」
城樓之上的常修安遠遠看到常鈺青單人單騎地從城內飛奔而來,心中不覺有些忐忑,一時竟不敢下去面對常鈺青,只打發了常鈺宗下去迎接。誰知常鈺青卻未下馬,只對著從城牆上迎過來的常鈺宗高聲叫道:「開城門!」
常鈺宗未回答這話,只掃了一眼跟在常修安身後一臉無奈的傳令兵,才問常修安道:「三叔怎麼來了?」
武安城,距青州西北不足二百里,快馬加鞭一日即到。那幾個斥候因得了王七的叮囑,路上並未著急趕路,走到距武安三十里的溪流淺灘時又特意停下歇了歇腳。待第二日一早,先將坐騎餵飽飲足,留下兩人帶著多出的戰馬隱藏在溪邊的樹林中等候,其他的人這才各騎了駿馬,牽著照夜白去往武安城。
常鈺宗被常鈺青訓斥得說不出話來,又聽得後面街上蹄聲雷動,轉頭看過去,見常鈺青後面竟然還跟了大隊的騎兵過來。常鈺宗心中更急,急切中回頭看了一眼城牆之上,只盼著常修安能下來勸一勸常鈺青,誰知那城牆之上的常修安竟是嚇得連頭都不敢露了。常鈺宗無奈,只得死死抓住照夜白的轡頭,急聲勸道:「七哥,你若是就這樣沖了出去,豈不是正中南蠻子的下懷!萬萬去不得!」
常鈺宗卻不禁皺眉,「那豈不是說我們還要再等上好幾個月?」
常修安與常鈺宗在城牆上心中也有些疑惑,照夜白與那名士兵已然安全回城,可卻久等不到那隊騎兵迴轉。兩人對望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心虛。
常鈺青撥馬退回到軍前,手中長槍收迴向身側一橫,身後的騎兵陣頓時開始變換陣形,竟似就要在城下與江北軍進行決戰。城牆上的江北軍守軍立時也已進入了戰鬥狀態。張生見常鈺青騎兵不過千餘人,心中一動,上前低聲問阿麥道:「常鈺青託大,竟然敢只帶了這點人前來,我們若是偷派出騎兵繞到他後面斷他退路,必可……」
常鈺青唇角微彎,輕笑道:「驅趕南蠻子百姓攻城。」
王七身上沾了不少灰土,一邊推搡著李少朝,一邊叫罵道:「你留著這畜生才是糟蹋東西,白費糧草不說,還整日里跟大爺一樣叫人伺候著,哎!你瞅瞅它,你瞅瞅它,你看它那副踐樣!和它主子一個德行!」
常鈺宗怔了怔,隨即便明白過來,猶豫道:「陳起怕是不許,他那人沽名釣譽,七哥屠個小小的漢堡城還惹他詬病,若是此次再用南蠻子百姓攻城,不知他在皇上面前還要進什麼讒言。為了個青州,毀了七哥的聲譽前程,不值得。」
王七忙點頭允諾,回頭就從斥候隊中選了幾個機靈活絡的士兵,如此這般地交和-圖-書代一番,又給他們每人配了雙騎,就讓他們帶著這匹照夜白直奔武安城。
常修安眼睛一瞪,「什麼有些什麼?你和南蠻子還講什麼信義,他們扒咱們死傷將士的鎧甲時可對咱們講信義了?再說了,城下這幾個南蠻子沒準兒就是來打探咱們動靜的,怎能放他們活著回去!」
常鈺青見阿麥久不應戰,心中雖有不甘卻也無法,在泄憤般地射斷了青州城樓上的一面江北軍軍旗后,下令命手下騎兵撤退。北漠騎兵大隊緩緩向後退去,許是因為此次連夜奔襲卻無功而返,士兵們的士氣都有些低落,走到後來連隊形都有些散亂起來。
常鈺青卻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若有所思地問道:「你說青州和冀州可有勾連?」
城下,北漠軍冒著城牆射下的箭雨將那墜城的幾名士兵屍體奪回,然後換了嗓門洪亮的戰將出來叫陣。王七等人耐不住激,聽得幾句便嚷著要殺出城去,卻被阿麥冷聲喝住了,只傳令道:「不管他們如何叫陣都不予理會,只要進入射程之內就放箭。」
常鈺宗不解地看向堂兄,「還要再等時機?可這樣再等下去,江北軍就在青州站穩腳跟了!」
常鈺宗有些跟不上常鈺青跳躍的思維,下意識地問道:「那怎麼辦?」
「送回去!」阿麥突然說道,「給常鈺青送回武安去,讓他拿錢來贖,如果不肯的話就在武安城外直接將這馬宰殺了便是。」
十幾丈高的城牆,落下去必然是粉身碎骨。
常修安一邊朝遠處望著一邊答道:「老七去督造攻城器械了,犯不著再去尋他。」他說著轉回身來看向常鈺宗,用長輩的口氣訓道,「不是我說你啊,老十一,你什麼事都好,就是行事太過謹慎小心了些,就這麼點事你還用得著問老七嗎?」
北漠騎兵的建制是以百人為隊,千人為團,一隊騎兵便是足足有一百名騎兵。其實即便是要活捉那幾名江北軍騎兵,也犯不著用如此多的騎兵,常修安派如此多的人出城擊殺幾名江北軍騎兵,分明是有些戲耍的意思了。
常鈺青不禁冷笑,揚聲威脅道:「你敢殺他們一人,我用你江北百人來償。」
只這一招就制住了北漠人,那罵陣的戰將連換了幾茬,卻不能罵得青州城的城門有絲毫動靜,還有人因罵著罵著太激動離城牆太近了,招來了城牆上的數支利箭,若不是躲得快非被射成刺蝟不可。
果然,不一會兒,阿麥一身鎧甲披掛整齊地出現在城樓之上。兩人自從泰興城西市一別之後就再沒見過,此刻城上城下遙遙相望,心中均是複雜至極。
常鈺青搖頭道:「不用糧盡,只須等到明年麥收之時即可,江北軍為保產糧區的安全,只能同我們交戰。」
那校尉聽了微微點頭,派人向城下的南夏騎士喊話說這就去籌集銀兩,暗中卻派了人快馬去通知大將軍常鈺青。常鈺宗在城牆上等著堂兄,結果沒等來常鈺青,卻等來了叔父常修安。
常鈺宗心裏仍是有一絲不確定,遲疑了下問道:「這些個南蠻子不過是在城下站了站,就能打探咱們城內的消息去了?別再中了他的誘敵之計!」
繩索上高舉的刀斧紛紛落下,幾名受傷被俘的北漠士兵一一從城門之上落下,一聲聲沉悶的撞擊聲傳入常鈺青的耳際,刺得他眼中似能噴出怒火來。他死力地扣著牙關,高昂著頭怒目看向城上。
「還可以探一探武安的敵情。」阿麥笑了笑,又囑咐道,「叫人騎了快馬去,切莫再折了人。」
林敏慎聞言情緒頓時低落下來,低低地應一聲「是」。阿麥不再理會他,轉回頭去繼續觀看下面的戰鬥。她本猜測常鈺青不屑於為難幾個送馬的江北軍士兵,不會派兵來追,只因挨不住王七的聒噪,這才本著權當是演練騎兵伏擊戰術的想法來到此處設伏,不料竟然真的等到了追擊而來的一隊北漠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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