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撥通楊銳的手機，響了兩聲后，楊銳在那頭答：「蘇洛，你好啊！」
「不用。」蘇洛梗著脖子答。
「再見！」
肖見誠似乎覺得有趣，又跟著湊上來幾步：「你有什麼好建議？」
「你在哪裡？」
「我這不是罵人，我是說真的。」蘇洛說著，朝門口走去，她知道已沒有說下去的必要。
蘇洛掛了電話，深吸了一口氣。像以往一樣，她不會說自己的困難，楊銳就像個苦行僧，一心要普渡眾生，她又怎麼能再給他增加負擔。
「你與我串通，抬胡大山的價！」
「你們弄虛作假，我有權利收回。」
「好！」蘇洛站在那兒，用力地點頭。
「你為什麼要這樣？」
「怎麼精神不太好？」
「如果教委有錢，哪裡需要我們來募捐。」
「教委應該修啊！關我們什麼事？」
肖見誠忽然收斂了笑容，正色說：「好，我們言歸正傳，這次拍賣的拍品，是我們家祖傳的寶貝，我那個頭腦不清楚的外公未徵得我們家人同意，擅自捐出，我堅決不同意。我對你們的
和-圖-書那些善事也不感興趣，那是國家的事，我們納了稅，就不必管了。所以，這次的事情，包括和你見面，包括胡大山來舉牌，都是我事先安排好的，一句話，這次拍賣我存心要讓它黃了！這些拍品我存心要收回來！」
「我……」蘇洛支吾了一下，答：「我在外面辦事。」
蘇洛有些緊張，往後退了幾步，與他保持距離，臉上露出凜然不可侵犯的表情。
肖見誠拿眼示意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說：「坐下聊？」
走出電梯，站在大廳，她心裏忽然很難過，覺得自己就像是破爛，被人給隨手扔了出來。
再說無益，蘇洛走出門去。
「無恥！」
大樓外，中午的陽光已經有些刺眼，蘇洛眯著眼，衝進陽光中，開始暴走，她超過前面的一個又一個行人，沒有目的地拚命往前趕。
肖見誠將煙灰隨意地彈在地板上，挑著眉答：「我喜歡。這樣很好玩。」
「沒有啊！」蘇洛忙把音調提高一些：「是這裏人太多，噪音太大。」
見她如此，肖見誠馬上從和圖書床上站起來，走到門邊擋住她。
「這層樓手機信號屏蔽，你報不了警。」肖見誠聳聳肩：「而且，這層樓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喊也沒用。」
「我在回去的車上，那些石頭給我的同學看了，他說有色金屬含量很高，有開採價值，我要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帶回去。」
「我們哪有弄虛作假！」
蘇洛覺得，自己現在也像一個被甩來甩去的人，她努力地讓自己抓穩，同時，也想用自己的一點力量，去幫助身邊的人，但是，似乎效果不大。
「我們承諾的學校怎麼辦？孩子們的教室都快垮了。」
「我們認識的時候，你並不知道我是誰。」
「在這裏和人談工作，我還是頭一次，有點不習慣。」肖見誠說著，從旁邊的矮柜上拿出煙點上，然後走到床邊，將枕頭扔在一旁，靠坐在床頭上。
肖見誠在她身後說：「以後，喝酒的事，隨時奉陪，其他的事情就不必打我電話了。」
「你不了解情況，他們有實際困難……」蘇洛想繼續解釋。
蘇洛想揍他，拳頭m.hｅｔｕbｏｏk•com•cｏm捏得緊緊的，背都微弓起來了。
「放心！」蘇洛頭都沒回，只答一句。
肖見誠嘻笑的面具下那副冷酷強悍的表情，總在蘇洛面前晃動。社會就是這樣在運轉的吧？大大的齒輪，往前緩慢地移動，力量強大的人，可以控制齒輪的速度和方向，而沒有力量的人，剛會被齒輪甩下去，輾進泥里，那又怎樣，其實並沒有人在意。
「楊銳，你在哪裡？」蘇洛的聲音有些顫抖。
蘇洛氣結：「你這是耍賴，你有什麼證據？」
「你本來就是捐拍品的人，我為什麼要和你串通？」
蘇洛拿出手機，狠狠地警告道：「讓開，不然我報警！」
「我從沒想過。你別痴心妄想！」蘇洛打斷他。
「教委怎麼沒錢？讓他們少吃幾頓，少開幾台車，什麼學校都修好了！」
蘇洛趕緊又往後走了兩步，小腿已經抵在了床沿。
「別故作清高了，你們這些小姑娘，不就想找個像我這樣的男朋友嗎？言情小說里不都是這麼寫的嗎？」
「你為什麼要和我們作對？我
hetubook.com.com們是在做善事！如果您外公醒來，他一定不會同意您這麼做！」
「我沒興趣！」
肖見誠已經不想聽了，他讓開身子，將門打開，說：「不送。」
「我們認識，我們通過好幾次電話，我們一起吃過飯喝過酒，很多人可以證明這一點。」
「那就好！過幾天，我會帶學生來城裡看病，到時再聊，記得有什麼事要跟我說。」楊銳叮囑。他是玲瓏心，其實明了蘇洛的難處。
「再見！」
肖見誠深吸一口煙，然後用力向空中噴去：「這社會，法官說不定會相信誰！而且，打官司總得打個兩三年，我喜歡和法官交朋友。」
「你回去可以把原話帶給你們領導，我的方案是，拍品收回，產生的相關費用，包括拍賣公司的費用，我來付。其他買家的工作，你們基金會去做，讓他們不必付錢買這些破字畫，他們應該會願意，然後，事情就這樣了結。」肖見誠邊說，邊做了個下斬的手勢。蘇洛發現，這人不嬉皮笑臉時，竟是極強悍的表情。
「你這是陷害我！法官不會相信你。」
蘇洛和-圖-書挪了挪位置，站在房子中央，與他繼續保持距離，然後正色說道：「我們希望你能把拍品送回來，讓這次拍賣活動順利結束。」
「原來是這樣……」蘇洛這才明白為什麼會有個胡大山突然冒出來。
「既然這樣，你擋著門幹嘛？」
「美女，你很喜歡罵人，這習慣不好！」
「那……太好了。」
他的聲音，永遠那麼清明透澈。
於是，她只能努力地在陽光下暴走，超過身邊的每一個人，額頭上沁出細細的汗，就象她的心裏，因為委屈而流出的小小淚滴。
他聽到這詞，很不悅：「痴心妄想？就憑你？蘇小姐，你太高估自己了。別以為你一副刺蝟的樣子，我就會對你特別有興趣。我只是無聊，逗逗你而已。」
「我這房間，進來的人，沒有誰出去這麼快的，別人會懷疑我的能力！」他竟然微笑著說出輕浮的話。
肖見誠忽然哈哈大笑，他說道：「你這女人真有趣，我是很有錢的單身男人咧，給你機會接觸，你怎麼這麼放不開呢？」
「那你就端個小板凳，坐在他病房裡，等著告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