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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洛還想說什麼，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楊銳拉住她：「算了，她喝多了。」

「有這個意向，但是還沒定下來。」

楊銳點點頭：「情況比我想象得要好，今晚我去一趟，再和她表姐談談。」

楊銳在旁邊說：「合同無效有嚴格的規定，不是隨便說的。」

蘇洛邊說，邊觀察楊銳的表情，但楊銳似乎完全沒有異樣。

楊銳說得高興起來，蘇洛卻聽得有些辛酸。

「走開啦！煩死了！」小芬轉身想走。

兩人站在包廂門口，旁邊時不時有打扮入時的男女擦身而過，偶爾包廂門打開合攏，各種音樂聲斷斷續續。

「大學里，我在很多夜總會裡打過工。」

「還不錯，夜場現金充足，一般不拖欠工資，客人高興時會有小費。你知道嗎，我最喜歡過年的時候。」

楊銳來得比想象得更快。

楊銳關切地看著她：「昨晚沒出什麼事吧，聽他在電話里那樣說，我很擔心，也很內疚。」

「我們是真心實意的，我們都是為了小英好。」

蘇洛在看書，因此抬起頭來。

如果問，小英在哪裡？——他不愛她。

「呵呵，是的。」

幸好那人搖頭：「應該沒有，她表姐今天還來上班呢！」

蘇洛後悔讓他陷入回憶，因為她不知道那裡面有什麼力量。

她試探著問道：「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難道……你不打算繼續做下去了？」

「什麼？」蘇洛不懂。

他背著那個破爛的登山包，走進蘇洛的房間。門框很矮很窄，他進來的一剎那，擋住了光，hｔtｐs://m•ｈeｔｕbｏｏｋ•ｃｏm.ｃoｍ房間里忽然暗下來。

「如果窮得太久，親戚間也沒什麼交情。我主要是靠政府救濟和鄰居幫忙。」楊銳說得很從容，彷彿是別人的事情。

蘇洛趕緊說：「你好，我是昨天來找過小英的，這位是小英的老師，我們想和你談談。」

楊銳趕緊補充：「裏面有沒有小姐是從湘西來的，還帶了個小表妹一起住。」

楊銳有些吃驚：「你怎麼知道？」

兩人來到巷尾，大力地敲門。

「我沒電話，我要回去了，客人……會不高興的。你走開！」

「那個男的是肖……？」

「什麼？」那姑娘喝了不少，站都站不穩。

果然，他來了，第一句話問的是：「蘇洛，你還好嗎？」

「對，有的場子過年有三到五天不營業，要請人守場子。一般的人都要回家，只有我能留下來，沒什麼事，睡幾天，紅包還大得很！」

什麼話從楊銳口裡說出來，都讓人信服。蘇洛由衷地高興。

晚上，蘇洛帶著楊銳去找天使城，她記不清具體的方位，每個夜店看上去都那麼相似，兩個人從街頭尋到街尾，走了很久，終於看到那個污水橫流的巷子。

好在她沒時間想這個，楊銳的電話再也打不通，她一晚上都在猜想，楊銳應該會來吧，見面時，他第一句話會問什麼呢？

「當然！不過我警告你啊，美慧那女人，我是不同意她進門的啊，對了，到時候還了她的錢，你還是跟她斷了好！」

她想想，覺得不可思議和*圖*書，為什麼與這個人永遠無法和平相處，即使有個愉快的開始，後面都跟著極其不堪的結尾。

「不僅活下來，還活得挺好。」

終於，在一個送酒的滑輪小弟帶領下，他們找到了8118。

蘇洛一晚上的猜測，此刻有了答案。

母親跟在後面走進來，大聲宣布：「如果他們真的通過法院強拆，我就找媒體，我就去市政府門口自焚，我就把事情鬧大！」

「湘西？表妹？哦……小芬姐，在裏面！」

「過年的時候？」

「何止是保持距離，老死都不相往來！」蘇洛恨恨地說。

蘇洛趕緊走上去：「請問，小英的表姐在不在裏面？」

楊銳馬上問：「她走了嗎？」

「為什麼？他們不照顧你？」

「哎呀，別來吵我，我……正在上班。」

小芬趕緊衝過去，撲到那男人身上：「我怎麼會躲呢，捨命陪君子！」

「沒什麼人了。」

同樣的事情，在這裏得到了完全不同的回答。哪個世界向下，還說不定呢！蘇洛長舒了一口氣。

「你問的哪裡的律師？」

不一會兒，包廂門打開，出來一個衣衫不整，東倒西歪的小姑娘。

蘇洛疲累地靠著牆，對楊銳說：「怎麼辦？」

「我聽說的。」

過了一會兒，那姑娘把小芬喊了出來。

蘇洛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由衷贊道：「你……真是了不起！」

蘇洛也笑：「這種地方……美女多啊？」

「我找到小英了。」

「有沒有艷遇？」

「是的，他知道天使城在哪兒，我請他帶我去。」蘇洛一和-圖-書股腦地把經過說了一遍。

「我可沒找什麼有錢人。」蘇洛趕緊解釋。

蘇洛轉頭看著他，他的表情黯淡下來，眼裡有回憶的微光。

「簽過是簽過，可是他們給別人的補償，比給我們的高，不公平！」

小芬用力地揮手，想趕走他們：「你們……別多……管閑事。」

楊銳不再說什麼，與蘇洛並肩靠牆站著。

蘇洛感慨道：「我覺得我是個土包子，要不是找小英，這種高級夜總會我從來沒來過，以前只知道一個形容詞叫糜爛，現在終於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蘇洛搶回手機，一言不發，走到路邊攔車。而肖見誠，氣沖沖開著車，直接從停車坪衝下馬路，底盤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嚇到所有路人。

「包廂。她在包廂里上班。」說完，那人走了。

楊銳遇上她的目光，第一句話問得是：「蘇洛，你還好嗎？」

楊銳笑：「肖見誠，似乎對你不錯。」

「你們……找誰？」她問。

「簽了就生效了，您不能反悔的！」

「很多年不走動了。」

兩個人摟摟抱抱地進了包廂。

他也許愛她，蘇洛因此笑著答：「我還好。」

幸好，這時候蘇傑舉著一張紙衝進來：「姐，你看這是什麼？」

如果問，你還好嗎？——他也許愛她。

「收入如何？」

「我在網上諮詢的。」

蘇傑攬住母親：「媽，你放心，姐找了有錢人，不用你準備嫁裝。」

昨晚蘇洛與肖見誠再次不歡而散。

「為什麼？你來過？」

蘇洛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一條縫，裏面光怪ｈｅtuｂｏoｋ.ｃom•ｃom陸離，人聲鼎沸，她合上門，轉頭問楊銳：「怎麼辦？完全看不清裏面誰是誰？」

看起來小芬醉得更厲害，腳步踉蹌，眼神迷離。

蘇洛央求那人幫忙找找小英的表姐，那人心好，帶著他們再次走過幽暗雜亂的樓梯，來到燈火輝煌的大廳里。

「那你先要準備我的彩禮吧？」

「親戚呢？」

「媽，你們是不是已經簽過協議了？」蘇洛問。

這高興，只恨不能向肖見誠扔過去，打掉他那股洞察萬事的囂張氣焰。

蘇洛走上一步：「要不你給我個電話，我們另外約個時間？」

蘇洛趕緊擺手：「我不喜歡他的，他很莫名其妙，頭腦不太正常，而且……他已經有結婚對象了。」

蘇洛抬眼看楊銳，他正好也望著她。

「不可能的，大家涇渭分明，各走各路。」

「可是她家裡的情況？」

「當然。」

「不，即使進機關，我還是會做這方面工作，而且我能有更多的資源，做更多的努力，幫助到更多的人。」

蘇洛一看，是法院的立案通知單。

「這是你支教的目的嗎？」

這時，包廂門打開，有個男人走出來大聲喊道：「美女，我們老總在等你喝酒呢，不能躲啊！不然，小費都退回來」

母親一瞪眼：「楊銳，你可不能幫別人，要幫我們小洛，這錢我是要給小洛結婚用的。」

蘇洛問不出口。對於一個還沒有接受自己的男人，她實在沒有立場去追問他的感情世界。

有人來開門，那人認得蘇洛：「你又來了？小英今天沒過來。」

蘇傑搶話：「我問了和圖書律師，他這是欺騙，顯失公平，合同無效。」

「什麼了不起？活下來了不起？」楊銳反問道。

「什麼？」

「知道了知道了。」蘇傑聽到這事，煩起來，往外走，母親跟在後頭，繼續嘮叨。

「是嗎？做什麼？」蘇洛好奇。

他只是點點頭，答道：「如果這樣，那就跟他保持距離吧。」

那人四處問了問，返頭大聲告訴了蘇洛一個數字：「8118。」

「那些都可以想辦法，可以申請危房重建、大病救助和低保，學費也可以到基金去為她申請。雖然不一定能解決所有問題，但小英必須回去讀書！」楊銳講起這些，胸有成竹。

「我們想幫助小英，希望你能夠配合。」

「昨晚是怎麼回事？我手機沒電了。」

蘇洛和楊銳在迴廊里穿行詢問，每個人指的方向似乎都不同，後來蘇洛發現，這些迴廊彼此貫通，處處皆可迴轉。

「當然不是。」楊銳的目光極坦誠：「在山裡呆一輩子，我都願意，可是蘇洛，你也看到了，在底層，是沒有任何機會的，我往上走，是為了帶給底層更多的機會。」

「你打算帶小英回去？」

轉念一想，另有個問題抑制不住地往外冒：「還有，我聽說……」

「沒事沒事，我只是和他吵的比較凶。楊銳，聽說你要去團委？」蘇洛忍不住問道。

楊銳笑：「說到這個，我比你可強得多。」

「做服務生啊。你以為做什麼？」

「只能等她下班，跟著她回家。」楊銳說。

楊銳想了想：「等等吧。」

「有錢人，我們更要準備，不然被人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