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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月無邊

作者:尤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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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貞煌大帝

第一百一十章 貞煌大帝

長輩的愛情,也許就是如此讓人難以理解吧!仙君撇了下嘴,「我在雲浮的所作所為你都看見了?」
「這個老婆子!」大帝眼看要發作,忽然想起眾目睽睽,自己的半點失態到了這些死板的仙眼裡,都是值得大書特書的驚人舉動,便悻悻然摸了摸鼻子,對天帝道,「犬子無狀,犯下大錯,令天君煩心了,本君代他向天君賠罪。有什麼懲處,天君只管下達,他年輕體壯,吃得起苦。」
大帝不解,「那你怎麼還在這兒?」
大帝和佛母之間的千頭萬緒,大家當然有過耳聞,但真主上門還是頭一回。放不放呢,好像不敢不放,畢竟人家連孩子都帶來了。
仙君開始同情佛母,面對這樣的男人還可以藕斷絲連幾萬年,難道真是看在有了兒子的份上么?
大帝抱著胸,眼神飄忽,「做錯了事要受罰,你小時候我就教過你。男人為了娶媳婦受點苦怎麼了,不會連這個都要找爹娘吧!我們不是不幫你,是因為知道你還會繼續闖更大的禍,好鋼用在刀刃上懂不懂?不到緊要關頭不現身,這是我們的信條。」
天帝道是,「不罰了。」
大帝簡直要笑起來,「兒子給老子定規矩,你能耐見長啊。再說我是上仙上神嗎?我是創世真宰,你別不是糊塗了吧!」
他正長吁短嘆,仙君叫起來,「任何上仙上神都不得開天眼俯視生州,否則可違反了我定下的規矩。」
天帝一驚,忙攜眾仙長揖迎接,大帝正色道免禮,然後便望向兒子,「人呢?已經行刑了?」
很快便有人到了門上,單刀赴會,連一個仙官都沒帶,進殿便問:「本君來遲了么?」
紫府君垂首站著,「天君現在能夠理解我為什麼一定要保全岳崖兒了吧,就是為了給我兒子一個完整的家。」
大帝眨眨眼,「裏面還有這麼多講究?」
不管隨了誰,現在要緊的是夫妻團聚。他手搭涼棚向東眺望,他母親在菩提迦葉有道場,崖兒肯定是被帶回那裡了。不過那地方一向不許外界男人踏足,想進去恐怕不太容易。
仙君忽然覺得他這個爹的情商確實很有問題,難怪那麼多年來,每次和佛母碰面都和圖書是鎩羽而歸,也沒能騙得佛母進他的等持天。腦筋這麼不開竅,還要學人談情說愛,佛母的脾氣實在太好了,要是換做崖兒,恐怕早就一腳把這種男人踢進羅伽大池了。
差不多一炷香時間,按下雲頭,前面就是目的地。菩提迦葉是極樂凈土,有古木參天綠草如茵,也有金頂白牆精舍蓮座。大人物的道場向來規格極高,仙君對這裏的記憶還停留在十幾歲時,成年後就不再踏足了,母子相見也一直在屍林。
大帝慢慢頷首,「那就是不罰了?」
嘗到了愛情滋味的仙君覺得,一切難題在愛情面前都不是事兒,「你們就不能衝破世俗的偏見,勇敢地走到一起?」
仙君說是男孩兒,「頭一胎生男的好,將來可以照顧底下弟妹。」
「反正我離開天宮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妻兒。帝君和我一起去么?要是去,見一見佛母不是順理成章的嗎。她要是把我一起帶走,你撲了個空,走累了,也許又回去了。」一面說一面搖頭,「這是何等了解你,又是何等無奈的一種委曲求全啊。」
天帝自然借坡下驢,在他肩上一拍道:「方丈洲和琅嬛還需仰仗府君,但願這次的變故,未令你我心生嫌隙。」
厲無咎曾經也說過類似的話,他說身邊出現的那些人,無論是親人還是好友,都不過是他們行走人間的陪練,緣盡了就散,甚至不需要對他們有感情。她以前是一直看不|穿的,但佛母這樣說,再細思量,似乎有些道理。
大帝奇異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三歲嗎?怎麼說出這麼幼稚的話!越是位高者,越是不能亂來。我要是像你一樣在凡間當個芝麻官,我也樂意為所欲為。」
他說很好,「本君的妻兒隨她一起回來了,本君來接他們回家。」
仙君道:「那是自然,結都解開了,安瀾怎敢與正道為敵。」復一笑,轉身隨大帝走出了天宮。
大帝嘲笑他:「誰讓你這麼笨,私生活吵得人盡皆知,像我這樣偷偷摸摸,這幾萬年不是照樣過得很快樂!」
崖兒聽后才安下心來,想想自己也確實操心得沒道理,她身處的地方,沒有一個手段不和_圖_書如她,就算出點什麼事,她的能耐也救不了急。
仙君發現他爹句句帶刀,以捅他心窩子為樂。他氣得厲害,又不好說什麼,最後憋出一句來:「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招惹佛母?」
仙君訕訕閉上了嘴,他已經決定不到菩提迦葉絕不開口了。
恰在這時,外面傳來眾天王解劍的響動,還有聲如洪鐘的唱喏:「拜見帝君。」
仙君看著大帝,「帝君,佛母把我妻兒帶走,卻扔下了我,你猜這是為什麼?」
這樣的話就中聽多了,勇父不再阻攔他們,讓他們順利進入了菩提迦葉。
大帝覺得他說反了,「頭一胎是女孩兒,才能照顧下面小的。」
可他卻搖頭,「我和你不同,我想天天見到她,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在人間掙扎。」
大帝才不管他怎麼腹誹,他比較關心兒媳婦肚子里的孩子,「我那孫兒,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大帝聽出了他話里的隱喻,沖他瞪眼:「聶安瀾,我是你爹!」
大帝聽了甚是滿意,但為了保全天帝的面子,依舊訓斥兒子:「還不快謝謝天君的寬宏大量!」
不過大帝這番客套話,任誰都不敢領受。既然認罰,就不會路遠迢迢從等持天趕到九重天來。天帝笑得不太自然,拱手道:「原本事情鬧得很大,不懲確實不足以向八方交代,但佛母來后將孤山和城池重新打入水底,一切既已複原,便無需再追究了。」
大帝說沒辦法,「位高者也有感情需求和生理需要,你單身一萬年了,還不明白嗎?」
勇父點了點頭。
仙君啞口無言,心道真是一對好父母,非得等到千鈞一髮才肯出來救命,再晚一步,大概就可以直接收屍了。
佛母把她安置在床上,讓她靜心躺著,「你不必擔心他,羅伽大池恢復了原貌,天帝便再也沒有借口為難他了。況且大帝不會坐視不理,天帝無論如何都會賣他幾分面子。」
這事能怨誰呢,仙君聳了聳肩,「怪你自己自控能力太差,又不是我願意托生到你家的。帝君在引我入道的時候不是說了嗎,成仙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娶媳婦,現在我想娶媳婦了,結果鬧得一天星斗,差點和-圖-書連命都丟了。」
果然背後有人,好些事情就能化險為夷。要是沒有這兩尊大佛,他為了維護崖兒,必定會入魔。
大帝散漫地瞥他,「因為她不待見你啊。通常老人都和第三代比較親,她看不上你,不等於看不上小孫孫。」
仙君不由嘆氣,他爹的靠不住,真是萬年不變。這種救命的事上,還是佛母更靠譜些,要是全指望他,人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一萬歲的孩子轉頭看了父親一眼,那些勇父顯然被大帝的話嚇著了,一個個都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那麼佛母把一個領走了,剩下這個呢?貞煌大帝已經隱退幾萬年不見蹤跡了,他給自己找了個清凈又不失格調的養老聖地安度晚年,當然對於生命無窮盡的真宰來說,養老早了點,但人家就是愛過那種生活,誰也不敢有半句閑言。他會不會來把兒子領走,很難說,應該是不會的。畢竟他對紫府君過問得不多,甚至讓天帝有時候產生懷疑,對於紫府君的處置方面,自己一直顧忌這顧忌那,是不是過於杞人憂天了?
為什麼……說來傷心,「佛母不要我,讓我留下等帝君來領。」
天帝轉頭看,來人素衣金冠,風姿卓然。他和紫府君眉眼極像,仙人長生不死,因此父子看上去年齡懸殊並不大。不過大帝為了顯示自己已為人父,特意留了兩撇鬍子,結果非但不顯老,更具山嶽般穩重的氣度。
仙君落寞地站在那裡,還是參不透自己凄慘的遭遇,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怎麼長大的。在眾仙看來,一萬多歲的紫府君在他母親面前還是個孩子,佛母帶走了比較關心的兒媳婦,至於闖了禍的兒子,甩手扔下不管了,讓那個冤家對頭一樣的孩子他爹來領。
仙君覺得有點尷尬,這也是為什麼他得道后就不願意和大帝過多來往的緣故,這個活爹,總是能夠想方設法讓他丟臉。他粗喘了口氣問:「佛母回來了嗎?」
天帝同情地點點頭,貞煌大帝和璇璣佛母之間的恩怨,沸沸揚揚鬧了好幾萬年。其中原因,大概就是冰清玉潔的佛母,不能接受自己胡亂壞了帝君的孩子。無論誰受了委屈,都會對施加方產生刻和圖書骨仇恨,雖然大帝也是糊裡糊塗,但兒子都生了,總不能推卸責任。
仙君張了張口,大帝先他一步說了句話:「本君是貞煌天一帝君,帶著孩子來尋母親。」
「什麼人,膽敢擅闖凈土!」
仙君笑了聲,「難怪你們頭一個就生了我,原來並不想再要別的孩子了。」
父母不和,苦的永遠是孩子,連天帝都覺得他有些可憐了,剩下的爛賬也是不了了之,「要不然,府君先回蓬山」
他問大帝,「帝君當初是怎麼和佛母走到一起的?如果換了我,我可看不上你。」
大帝對插著袖子長嘆:「沒辦法,體系不同,頭一個還能說感孕,第二個又感一回,太說不過去了。」
仙君很納悶,「我怎麼了?」
他長嘆一口氣,「你們多少年沒見了?佛母這是想你了。」
佛母替她捋捋頭髮,溫聲道:「光陰荏苒啊,沒想到眨眼間我也有孫輩了。我看這孩子跟著你們大風大浪吃夠了苦頭,降世之前經歷的磨難,降世後會以同等福澤反饋給他,必定無驚無險度過一生。」她又笑了笑,「將來讓他入佛吧,心無塵埃,大慈大悲,我看比入道要好……」
辦事拖拉,榆木腦袋,還自以為是,佛母究竟混得多慘才會對他青眼有加。
道場的入口有勇父把守,他們神情肅穆,手中法器交叉,擋住了大帝父子的去路。
果然天下父母都是一樣的,作勢打罵闖了禍的孩子,不過就是讓旁觀者心裏舒襯一點罷了。萬把歲的紫府君,在他爹面前沒有什麼威儀可言,老老實實按照指示,向天君滿滿行了一大禮,「罪臣唐突了,請天君恕罪。」
吼聲之大,震耳欲聾。仙君掏了掏耳朵,不願再和他乘一片雲,閃身讓開了些。大帝便有些鬱悶了,撐著腰道:「感情來了,排山倒海一樣,還管那麼多?你也是過來人了,你會不知道?不知道還跑到雲浮去纏著人家姑娘,我都替你害臊。論不要臉,你比我不要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想當初我和你娘啊,就是三生和圖書石畔隨便對視了一眼,我看她很漂亮,她看我風流倜儻……現在是因為有了你,我才特意蓄的鬍子,當年我也是頭光面滑的儒雅小生,正好是你母親喜歡的那一掛。」
她有些不好意思,「讓佛母見笑了,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我腦子裡的弦一直綳得緊緊的。」
真是有這樣的爹,讓你哭都哭不出來。別人都是打打圓場矇混過去,他倒好,慷慨得很,不怕他吃苦,只要不死就行。
大帝嗯了聲,上揚的聲調,充滿了不解,「想我?」
他掖著手道:「被佛母帶走了。」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外面響起了一聲斷喝:「你這老婆子,別想藉機拉攏人。入道哪裡不好?入道逍遙,不比你們不沾葷腥好?什麼都別說了,我的孫子當然是隨我入道,你想要人傳承你的衣缽,等二胎吧。」
大帝回頭看了他一眼,滿臉的嫌棄,「看看你這樣子,難怪你娘不要你。」
佛母笑道:「這根弦現在必須得放鬆了,你不是一個人,你綳得緊,孩子就受累。我知道你以往的辛苦,自今日起就同前塵往事話別吧,人世間的種種,都是你的劫,功德圓滿了,便能離開是非地,坐得自在心。」
大帝聽得牙酸,「你這膩膩歪歪的性格,也不知道隨了誰。」
大帝說:「你還有臉問怎麼了,腦門上的墮仙印是怎麼回事?不仙不妖,不僧不道,當初我怎麼會和你母親生下你!」
仙君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抱怨:「那麼我被抽筋斷骨,你也眼睜睜看著?」
那廂佛母為崖兒治好了傷,正勸她好好休息,可崖兒放心不下仙君,掙扎著起身想去找他。
所以他這兒子算什麼呢,好像一向不受待見,小時候被扔在屍林,隔上十年八年才來看他一次。現在有了孫子,兒子更加不重要了,明明可以連他一起帶走的,為什麼要等到「那個人」來接?難道他就不是她的兒子嗎?
等下去沒有意義,如今大勢已定,天帝也失去了興趣,打算讓眾仙散了,自己回去再和大禁殺上兩盤。
大帝說是啊,「你一萬多了才開竅,我怕你腦子裡長結石,被人騙了。所以當父母的真是太辛苦了,什麼都得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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