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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廟門前，才看見早已另外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裡，想是已有人在其中。不知廟中是何人，不敢貿然進去，車夫有些躊躇，便隔了帘子問蕭辰意思。

「應該是與當年之事有關。」衛朴道，「他說，若是別人倒罷了，但你是蕭逸的兒子，你一定得知道真相。」

衛朴也笑道：「公孫先生想讓我多歷練幾年，他這番好意，我又怎敢辜負。」

蕭辰艱澀點頭：「當年家父問斬之時，公孫先生是記錄官。」

「那為何……」

衛朴嘆了口氣。

衛朴安慰地拍拍他肩膀。

車夫答應了，正要進廟去，卻見廟中出來一位年輕人，朝他們鞠禮道：

蕭辰道：「你心疼馬，就只能這麼走了。何況，在哪裡過年不都挺好的么？」

「你方才說易經略想見我，他現在何處？」

這日行到黃昏時分，附近卻無客棧，無處落腳。車夫探了探，尋到不遠處有間破廟，便將馬車駛了過去。

「這個年輕人功夫不弱。」車內，蕭辰朝白盈玉低低道https://m.hetubook.com.com。

見此人古里古怪地，對陌路人竟也這般熱情，白盈玉不安道：「多謝好意，不過我們自己帶了乾糧。……二哥，你坐這裏。」因蕭辰雙目不便，她引著他坐到自己已用帕子撣乾淨的破舊蒲團上。

白盈玉掀簾看了看，思量道：「人家先來，禮不可廢，還是先問一聲才好？」

「不認得。」

白盈玉忙道謝，看見火堆旁另外有位長須中年人正低頭添柴，應該就是年輕人口中的先生，便又朝他鞠了一禮：「多謝先生。」

「他功夫雖好，不過比起我，還是差了些。」蕭辰慢吞吞道，「娘子儘管放心。」

「多謝。」

蕭辰尚記得公孫策說過他一直未有易尚文的消息，想來是公孫策不願自己去打擾此人，故而有所隱瞞。

行了幾日，待進了蜀地，道路愈發難行，加上有些地方結了冰，馬蹄連連打滑，馬膝摔得青紫，弄得白盈玉心疼不已，恨不得自己下車去牽著馬走。蕭辰和-圖-書便命車夫慢行再慢行，時不時再歇歇，這樣一來，一天行十里不到，比走路倒還慢些。

「我家先生請諸位進廟歇歇腳。」

蕭辰記性甚好，道：「易尚文易經略。」

白盈玉抿嘴微笑，只要兩人在一塊，在哪裡都一樣。

回蜀中的路上，想著回去后便能與蕭辰一起在家中過年，白盈玉便暗暗歡喜。一路上只問蕭辰蜀中過年有何風俗，又問些家中情形，還未到蜀中，她的腦中便已經將家的模樣勾畫出了大概模樣，愈發期待。

衛朴一怔，想起日間在他身旁的女子，此時方知是他的妻子。

蕭辰心中一緊。

「兩位請坐。」那年輕人讓出火堆近旁的位置，請他們過來取暖。

難道他知道當年害爹爹的人是誰？

白盈玉咬咬嘴唇：「那怎麼辦？我們還進廟去么？」

蕭辰無奈，心中仍是不解，從之前自己所知，易經略是與爹爹往來最少的人。為何他反而能知道真相？

「多謝你家先生！」

「可是、萬一…和-圖-書…」

車夫喜道，忙轉身來請蕭辰白盈玉下車，同進廟去。

「先生說，雪天難行，來此處定是有不便，應該請進來歇歇腳烤烤火。」

「你怎麼知道？」

長須者抬頭微微一笑：「不必客氣，坐下來暖暖……」看到蕭辰時，他訝然住口，雙目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半晌，一言未發地低下頭去，眼中似有淚光閃動。

為免她忐忑不安，關於易經略之事，蕭辰對白盈玉說得很模糊。她僅僅知道易尚文是蕭逸故人，在京城與蕭辰錯過。

「不錯，就是他，他是公孫先生的好友。五日前我在京城見過他，他問起義父病故之事，我便如實相告。」

「捕快可是個苦差事，衛兄可還當得慣？」蕭辰笑問道。

「從腳步聲，說話都聽得出來。」

直入了夜，衛朴才如約而來。

衛朴知他不解，便如實道：「不瞞蕭兄，這件事情公孫先生也是知道的，而且聽公孫先生語氣，似乎早就認識蕭兄，且對舊事也知道一二。」

「先生？」

蕭辰淡淡一和-圖-書笑：「罷了，內子與我同行，禁不起顛簸。」

「不是，他說因為你已在局中，唯有真相能解你出局。」

車夫奇道：「你家先生認得我們？」

「衛兄可知，易經略找我究竟有何事？」蕭辰又問道。

「說得是。」

「二十年前順德經略使，蕭兄可知道他？」

長須者擺擺手，示意無事，道：「把咱們帶的乾糧拿出來，熱一熱。」又朝白盈玉道，「都是路上吃的東西，簡陋了些，兩位莫見怪。」

「哪裡哪裡……」衛朴嘿嘿笑著，不再閑聊，正色道，「蕭兄，我來找你，其實是因為有一個人他想見你。」

「……原來如此。」

真相究竟又是什麼？

「其實我也問過他，畢竟義父這輩子過得太過鬱郁。」衛朴笑了笑，「但他不願告訴我。他說此事與我無關，義父死得安心便足已，我不該再被前事所困。我覺得他說得對！」

兩人略拿了些吃食，便下車，朝破廟走去。剛進破廟，便聽見柴火噼里啪啦作響，熱風夾雜著木炭焦味迎面而來m.hetubook.com.com，讓人甚是和暖。

「當然要進去。」

蕭辰微微一笑：「衛兄好福氣。」他自與白盈玉成親以來，雖未性情大變，但比起早先卻是溫和了許多。

白盈玉噗嗤一笑：「好。」

「這樣下去，過年前都不一定能到得了家。」白盈玉彎著腰喂小玉肉脯，後者在車中悶了幾日，對肉脯興趣大減，故而矜持了許多，擺出一副愛答不理可吃可不吃的模樣。

「難道他就不怕我被前事所困？」蕭辰喃喃不解，「只因為我是蕭逸的兒子。」

「既然是寺廟，自然可進。」蕭辰向來是不懼人的，淡淡道。

「他向你師妹問了你家所在，便已趕往蜀中。說不定他尚在等你，蕭兄，你不如速速啟程，快馬加鞭，說不定還能趕得上。」

知道白盈玉日間拜祭時傷了神，蕭辰便命她早早歇息，自己則與衛朴到店堂要了一壺茶相談。

「……」

看見她小心翼翼扶著蕭辰坐下，長須者雙目復潮，忙低下頭添柴火。

「好友？」

年輕人看出異狀，擔心問道。

「哦……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