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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九，距秦將白起攻陷酈縣僅兩日，數萬秦軍便抵達了穰縣，展開了對這座城池的進攻。

『這廝……並非是伊闕之戰時的秦卒吧？』

畢竟在這個年代，一支軍隊攻破其他國家的城池，那麼接下來十有八九就是一場放縱士卒的屠殺與搶掠——搶掠敵城的平民，這是當代士卒為數不多的「得偏財」的途徑。

難道魏王遫與魏相田文當真愚昧到這份上？

他有心派士卒驅逐遠處的蒙仲，但考慮再三，他還是放棄了。

那名魁梧秦將立刻朝仲胥抱拳行禮，將方才所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直聽得仲胥頻頻皺眉。

那裡才是魏國抵抗他秦國東進的主戰場！

說到這裏，仲胥拍了拍申介的肩膀，沉聲說道：「我秦軍不懼他們，但……此番我軍的目的是攻伐楚國，若無必要，莫要招惹他們，你不會希望終日都有一支騎兵時時刻刻地跟著你，在你用飯、歇息、如廁時伺機偷襲……」

既然明知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無法維持許久，那麼他自然要提前做好應戰秦軍的準備。

那麼問題就來了，那些手持短戈、利劍，且頗有徵戰經驗的秦卒，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得不說，對付這樣的對手，實在無需白起多花什麼精力。

這不，那幾名楚民當即連連點頭說道：「願意，願意，這位軍將，我等願意投奔方城。」

說罷，他猛地一揮手，旋即他麾下三百余騎兵迅速後撤。

名為申介的魁梧千人將低了低頭，猶豫著解釋道：「末將只是見那魏將氣焰囂張，是故……」

遠處，傳來了秦將仲胥麾下士卒的歡呼聲。

秦軍要加害他們，而魏軍則可以保護他們，傻子都知道怎麼選擇。

這是白起現如今心中最迫切的想法。

長長吐了口氣，仲胥正色說道：「申介，你是從巴蜀一帶調來的，不知這支魏軍的底細，我也不怪你，並且你做得其實也沒錯，這支魏軍確實氣焰囂張，但……若非必要，還是莫要去招惹他們。你看到他們後撤了？然而他們並非被你嚇退，而是已經在準備伺機偷襲我軍。別看這伙騎兵只有兩三百人，事實上他們完全有能力在一日之間就殺死比他們人數更多的秦卒，就像獵殺野獸一樣……」

白起忍著怒火點了點頭。

對了，說到騎兵，在兩日之前，在白起與蒙仲見面過後，他便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往咸陽，交給穰侯魏冉，請魏冉將已組建的騎兵派到此地。

從始至終，無數秦卒只是看著他們，看著他們逃離，再無一人上前追殺。

相比較諸將的擔憂，白起倒不在意，一來他是魏冉的心腹，很清楚魏冉根本不在乎區區一座穰縣，二來，蒙仲的出現，使得白起或多或少對這次討伐楚國產生了幾許急切。

那六七秦卒連忙說道：「千人將，我們什麼都沒有說。」

正是考慮到這一點，縱使白起已經與蒙仲達成了口頭上的盟約，相約彼此軍隊井水不犯河水，但還是對方城的魏軍抱持www.hetubook.com.com著深深的警惕。

「讓給他們。」目視著遠處的魏騎，仲胥沉聲說道：「既然這幫魏騎想要將這些楚民帶走，就讓他們帶走……讓將士們暫且忍耐。這些魏軍，不會得意很久，終有一日，我等會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申介一臉愕然，徐徐點頭：「那……」

「申介，你可接到了白帥的命令，不得主動進攻魏軍？亦不得挑釁魏軍？」

而白起麾下的這支秦軍，他就看出了幾許端倪。

儘快使楚王屈服，使楚國臣服於他秦國！

然而，聽了華虎的怒斥，仍有秦卒不忿地辯解道：「這位將軍休要恐嚇我等，雖此地秦魏兩軍相約互不侵犯，但我等並未冒犯貴軍，我等只是在追趕這些楚人，將軍無故擋住我軍去路，是將軍你方的不是才對！」

其次，遠處蒙仲麾下的都是騎兵，來去無蹤，在沒有騎兵的情況下，他不想去招惹對方。

聽聞此言，那些參加過伊闕之戰的秦軍老卒們，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你拿只有幾尺長、最多不超過一丈的長劍、短戈去跟人家一丈半長的武器廝殺，這還沒打就已經輸一半了。

在那段逃亡的途中，他秦軍每日都要損失數百人，誰也不敢保證那些魏騎射出的箭矢下一箭會不會落在自己頭上，以至於全軍上下軍心惶惶。

魁梧秦將轉頭一看，便看到不遠處有六七名秦卒正用詭譎的神色看著他。

雖然不清楚秦國為何不給這些士卒更換武器，但就蒙仲這邊來說，他就不能再用以往的策略、戰陣去對付這支秦兵。

這些士卒不可否認看上去頗有徵戰的經驗，但據蒙仲的了解，中原戰場大多遵循「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以至於尋常士卒手持的長戈，長達一丈半。

眾秦卒回頭一瞧，這才發現是將軍仲胥乘坐戰車而來。

根本沒有！穰縣的楚軍太弱。

甚至於，對於偷襲與反偷襲，亦更為適應。

不至於的。

雖然對蒙仲摘桃子的行為恨得咬牙切齒，但他還是不希望與蒙仲撕破臉皮——至少暫時不能。

聽了這話，華虎眼珠一轉，用手中的長槍指向幾名被嚇到癱坐在地的楚民，問道：「喂，你等可願投奔我方城？」

臨行前，蒙仲目視著遠處的穰縣，臉上露出幾許輕笑。

而與此同時，在穆武那邊，亦發生了類似的狀況，但最終，秦軍還是對魏軍妥協了，一來是白起已下了嚴令，二來，但凡是經歷過伊闕之戰的秦卒，在面對這支魏騎時實在提不起什麼鬥志。

但凡是經歷過伊闕之戰的秦軍老卒，都知道這支魏騎究竟有多麼恐怖，從憚狐一路追殺他們到武關，期間神出鬼沒，防不勝防。

縱使是仲胥這等將領，想起去年那段逃亡的旅途，亦感覺心有餘悸。

見到這一幕，那些無助的楚民彷彿是找到了主心骨，紛紛朝著華虎這邊靠攏，然後在華虎麾下騎兵的指引下，朝著方城、葉邑的方向逃亡。

「和圖書這……」

秦軍，不可一世的秦軍，居然對魏軍妥協了？

得知大概情況后，白起便派部將仲胥率五千名士卒攻打穰縣。

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不得不說，正如白起所猜測的那般，蒙仲確實是在窺視秦軍的軍勢，為日後與秦軍撕破臉皮時做準備。

「你們想什麼？！」

確切地說，是秦軍與他撕破臉皮——唔，雖然聽上去很奇怪，但他有這個把握，哪怕他非常願意繼續與秦軍抱持彼此和平的關係。

看著那些騎兵離去的背影，白起心下暗暗想道。

雖然蒙仲已對他做出了解釋：因為他被魏王封在方城，是故才會出現在這一帶。

「攻破城池了！」

雖說他此番攻佔穰縣並不費力，但城內的諸多楚民卻被魏軍摘了桃子，誰能忍受這種事——無論是秦國還是他白起，要他么穰縣一座空城做什麼？！

當然，這隻是蒙仲的觀點，白起恐怕未必。

二月初九，白起率軍攻打穰縣。

沒想到，他卻在宛城一帶看到了蒙仲，這讓他改變了主意。

說著，他手持利刃正欲走向那些絕望的楚民，卻忽然聽到從旁有人竊竊私語。

至少白起並不怎麼認為。

被稱作千人將的魁梧秦將皺了皺眉，或有察覺地四下看了看，他這才發現，那些參加過伊闕之戰的秦卒們，不知不覺地竟然都在後退。

按照這個思路考慮，白起認為魏國很有可能會在他秦軍這次討伐楚國的期間，做些什麼。

可惜酈縣、穰縣兩地的楚軍實在太弱了，根本不能逼出秦軍士卒的實力底線，否則，蒙仲就能對這支秦軍有一個更全面的了解，這些了解，都有助於他日後對抗這支秦軍。

也難怪，畢竟蒙虎、華虎、穆武三人率領的騎兵，去年確實給他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恐懼。

見申介說到氣焰囂張，仲胥微微點了點頭，畢竟他在聽完申介的講述后，亦覺得魏軍實在是過分。

然而，魏國卻將蒙仲封到了方城一帶，這是在防備誰？早已一蹶不振的楚國？

還別說，自與蒙仲達成協議后，白起還確實下達了命令，命令軍中士卒不得主動進攻魏軍。

「楚軍敗退了！」

至於眼下，他只能忍。

最起碼也要等到穰侯魏冉為他組建的那些騎兵抵達此地，等到他派出的細作打探清楚蒙仲所在的方城究竟駐紮有多少魏軍，然後再設法謀算那蒙仲一波，最好一舉將其擒獲，讓他能狠狠地羞辱這廝一番，發泄心中的怨恨。

顯然對面的蒙仲，與他有著類似的習慣。

正因為知道這座穰縣乃是穰侯魏冉的封邑，因此在進兵之前，似季泓、衛援等秦將，或私底下勸說白起，盡量以更為平和的方式攻取這座封邑。

試問，這場仗有什麼值得觀摩的么？

「唔？」

「是。」

皺著眉頭打量了對方几眼，華虎面色一沉，沉聲說道：「好！希望你等莫要後悔。」

果然，白起在得知事情經過後，氣地滿臉鐵青，在怒斥蒙仲的卑鄙無恥ｍ•ｈeｔｕｂｏok.cｏｍ•ｃｏｍ之餘，大罵「卑鄙」、「奸詐」。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無數秦卒不顧幾乎已經變成一座空城的穰縣，紛紛追到了城外，但卻被華虎、穆武二人所率領的騎兵擋了下來。

話音剛落，就聽秦軍的隊伍中傳來一個聲音：「那又如何？！」

但穰縣的主人乃是魏冉，倘若放縱麾下士卒在城邑內搶掠，這豈非是不給魏冉面子？雖說這位穰侯不見得會在意穰縣這座偏僻的城邑。

說實話，白起對此感到非常焦躁與不安，就彷彿自己的秘密被他人窺視一般——因為他就是一個喜歡在戰前窺視敵軍虛實，以此作為依據思考對應策略的將領。

一名足以與他白起斗得不相上下的勇將，魏國不派其守正門，居然將其安排在後院的偏門，白起著實想不通魏國究竟在想什麼。

首先，他與蒙仲已立下了口頭盟約，他若違背約定，那蒙仲就能順理成章給他秦軍製造麻煩，而白起並不希望他在攻伐楚國的期間遭到蒙仲的騷擾。

他方才就是聽說城外有秦軍與魏軍似乎起了衝突，這才連忙趕來，沒想到，還是來遲一步。

見此，華虎冷哼一聲：「哼！還算識相。否則老子一日十二個時辰盯著你們，叫你們連如廁都不得安寧……」

此時白起麾下秦軍已攻破穰縣，見此，蒙仲便迅速撤離，他倒不是畏懼，他只是急著幫華虎、穆武二人「搶人」而已。

答案顯而易見，對方在窺視他秦軍！

試問，似蒙仲這等在伊闕之戰中一舉挽回了魏韓聯軍潰勢的驍將，為何會被魏王打發到方城？不應該是委任為河東守么？哪怕不是河東守，也應該調往河東，讓其鎮守「風陵」、「蒲坂」、「魏縣（河東有個魏縣）」等地吧？

「……喏。」申介低著頭抱了抱拳。

然而眼下，我秦軍打下穰縣，你魏軍卻跟在後頭撿便宜，準備將穰縣的楚民都帶往葉邑，這算什麼事？！

而在此之前，他先得了解這支秦軍。

畢竟他的任務是攻伐楚國，迫使楚國臣服於秦國，而不是與魏軍展開什麼無謂的廝殺。

跟白起一樣，蒙仲也有戰前窺視敵軍虛實的習慣，因為能從中看出許多東西。

「也只能這樣了。」

但問題是，他們得罪不起這些魏騎啊。

「合作愉快。」

不得不說，魏軍的這個舉動，卻氣壞了剛剛打下穰縣的秦卒們。

旋即，他轉頭看向不遠處那些提出質疑的秦卒，面帶幾分倨傲地說道：「這些楚人既願意投奔我方城，便是我方城的邑民，爾等若是再任意屠戳，我方便視為，秦軍欲與我魏軍為敵！」

或許，魏王遫與薛公田文已經看穿了他秦國「欲使楚國臣服而夾攻魏韓兩國」的戰略，是故將蒙仲這名勇將提起部署在方城，部署在魏、韓、楚三國的邊境。

本來白起並不打算過早動用這支騎兵，他準備待楚國被逼到絕境，組織大軍在漢水一帶與他展開決戰時，再派人懇請穰侯魏冉將這支騎兵調到此地，借ｍ•ｈetuｂｏｏｋ.ｃoｍ•coｍ與楚國的決戰來磨礪這支騎兵，以便他日後攻伐魏國的河東時，這支騎兵能夠足夠的實力與蒙仲麾下的騎兵較量。

就在他感到不解時，後方傳來一個聲音：「怎麼回事？」

「將軍。」

「喔——！！」

但也有一些秦卒根本不理睬華虎等人的警告，繼續追趕、掩殺逃亡的楚民，搶奪他們隨身攜帶的財物。

「我記得你叫申介？乃是國尉（司馬錯）攻打巴蜀時的將領……」

那些絕望的楚民簡直難掩心中的歡喜，劫後餘生的他們，紛紛奔向遠處華虎等魏騎。

因此對於這些秦卒，要麼讓騎兵用短程兵器去對付他們，要麼就得組織嚴密的兵陣防線，千萬不可使這些秦卒突破防線，一旦被這些擅長近身搏殺的秦卒突入軍中腹地，局面就會變得很糟糕。

被這樣一個擅長用兵、擅長用計的敵將盯著猛瞧，這在白起看來無疑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比如說，這支秦軍的裝備並不統一，有的手持長戈，有的手持短矛——那些手持長戈的秦卒姑且先不論，先說那些手持短矛、盾牌、利劍的秦卒。

是的，秦軍攻佔了穰縣，他魏軍得以帶著縣內絕大部分楚民返回方城、葉邑，雙方相安無事、各得利益，這豈非就是合作愉快么？

他們心說，我秦軍辛辛苦苦——好吧，這兩場攻城戰其實挺輕鬆的，可即便如此，你魏軍也不能搶我們的戰利品啊！

攻陷城池的功勞歸於率軍的將領，從城內平民搶掠所得的財物歸於士卒，這歷來都是天下各國軍隊中將領與士卒間不成文的默契。

正因為如此，此刻這些秦卒看著華虎軍中那面「魏」字軍旗，不敢靠近。

見遠處無數秦卒湧向這邊，論勇武不遜蒙虎的華虎瞪著眼睛斥道：「我家主將與你秦軍主帥已達成協議，魏秦兩軍井水不犯河水，難道你等要違背約定，攻擊我軍么？！」

『……也不知我軍的虛實，被他看到了多少。』

無論他與蒙仲最終仍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亦或最終雙方有一人撕毀了盟約，他覺得都有必要把那支新組建的騎兵調到此地，畢竟，能對抗騎兵的，就只有騎兵。

緊接著，一名魁梧的秦將推開從旁的秦卒，邁步走了出來，看著華虎嗤笑道：「乳臭未乾的小毛孩，竟也敢在我大秦的軍隊面前大放厥詞？！……你魏軍若敢與我大秦的軍隊為敵，那就試試！」

似這些，都是蒙仲通過這幾日的觀察而得出的判斷，也是白起萬般不希望被其獲悉的軍中虛實。

畢竟這支秦軍曾在巴蜀擊敗了巴人與蜀人，他們擅長用短兵器交戰，相比較那些手持長戈的秦卒，這些秦卒肯定更加靈活，更具爆發力，更擅自一對一的搏殺。

在秦軍的妥協下，蒙仲一行人千余騎兵，最終得以帶著成千上萬的楚民徐徐撤離。

相比之下，他更在意蒙仲那支騎兵的動向。

但這個解釋，並不能使白起完全打消警惕。

……

不錯，就當秦軍在穰縣西城牆展開攻勢和*圖*書的期間，城內的楚國軍民紛紛從南城門與東城門逃亡，而華虎與穆武二人，恰恰就在城外的南郊與東郊，堵住那些楚國軍民的去路，用言語誘惑那些楚民逃亡至葉邑，而不是往南逃奔至漢水。

他皺起眉頭問道：「喂，你們方才說什麼？」

一聽這話，一些本欲追趕楚民的秦卒被迫停了下來，與同澤面面相覷。

好在還不是太遲。

據白起所知，穰侯魏冉在應允了他的懇求后，便找到了一名義渠降將，叫後者代為訓練騎兵，但由於騎兵訓練不易，且時間又過於倉促，以至於迄今為止，那名義渠降將也只是勉勉強強選拔出了近兩千的騎卒，正在加緊訓練。

答案不言而喻，這是秦國前幾年派往攻打漢中、巴蜀的秦軍，因當地多山林，長兵器不利於作戰，是故才採用短兵器——不錯，這些士卒，是秦國從漢中、巴蜀調來的秦軍。

見此，華虎心中大怒，帶著二十幾名騎兵便擋住了那些秦卒，怒斥道：「住手！……當真欲與我魏軍為敵么？！」

聽了這話，副將蔡成與從旁的騎卒們都紛紛露出了苦笑，暗暗祈禱莫要發生那樣的事，畢竟無休止的盯梢、偷襲，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

見此，華虎咧嘴一笑，讚許道：「很好！」

這座穰縣，是早幾年楚國為了向秦國求和而獻給秦國的，隨後秦王稷在冊封其舅舅魏冉為侯的時候，將這座城邑賞賜於後者，於是魏冉才被稱為穰侯。

見魏軍似乎放棄了自己，那些楚民們滿臉絕望，有的甚至摟著家人無助的哭泣起來。

攻城的戰況沒什麼值得描述的，簡單地說就是穰縣守軍的鬥志非常低，秦軍這邊剛剛抵達穰縣一帶，穰縣城內的楚國軍民，以及穰縣城外那些從酈縣逃亡至穰縣的楚民，便驚慌失措地開始逃亡。

但蒙仲卻仍然在旁窺視著，那麼問題就來了，他在窺視什麼？

跟前兩日他秦軍攻打酈縣時一樣，今日他白起率軍攻打穰縣，那蒙仲亦領著兩三百騎兵遠遠佇馬觀望，窺視著秦軍的虛實。

而更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這些秦卒的臉上滿是惶恐與不安。

而此時，那名魁梧的秦將卻目視著華虎等人的離去，冷哼道：「只是嘴硬而已么？哼！」

在秦將仲胥的干涉下，那些包圍了楚民的秦卒徐徐後撤。

在他看來，攻打一座毫無鬥志的穰縣，五千名秦卒綽綽有餘，而事實證明，仲胥只動用了三千名秦卒，便攻破了穰縣的城牆，從頭到尾城內的楚軍幾乎沒有什麼有效的反擊，彷彿這幫楚軍也只是在等待城牆被攻破的訊號——一旦城牆被秦軍攻破，他們便能毫無負擔地逃跑。

見此，從旁大將季泓好言安撫道：「白帥息怒，那些楚民逃離時肯定帶不走全部的財物，可下令士卒搜刮城內的屋宅，相信定能收穫不少，士卒的軍心，亦能得以回復……」

甚至於，或許還在思考著克制他秦軍的策略。

見此，白起轉頭看了一眼遠處，正如他所料，蒙仲那幫魏國騎兵正在徐徐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