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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奶奶卒於八十五歲那一年，萬峰說奶奶能活三十年那是胡說八道，但再活二十年還是沒有問題的。

通過聊天得知萬水明家裡承包了十幾畝地，一年能有了百把十的收入，大隊有個草帘子作坊，通過關係兩口子在這作坊里幹活，兩個人一個月有十幾塊錢的收入。

對多少年都見不到一面子女的思念就足以讓她生出一頭白髮。

「這是我老叔，這三位是我朋友，這位是李涌，你得管我老叔叫哥。」

「剛到沒超過半個小時。」

「是二哥家老大。」萬水明糾正妻子的錯誤。

遼北和遼南也是以玉米為主食，玉米餅子是當時的標準配置。

萬水明疑惑地看著萬峰。

「你是小峰？我想想我想想，你上次來是什麼時候？好像有十五六年了吧，想不到呀現在都這麼高了？」

這是一個看年齡在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戴著一頂藍色的棉帽，穿著半截子棉襖，模樣和萬峰的父親也有三四分的想象。

「唉！和-圖-書看到你們成長，我現在感覺自己真的開始變老了。」萬水明感嘆。

「咱家就這條件了，也沒什麼好吃的，你的朋友來了只能抱歉了。」

屋子裡的炕上坐了三個青年，在他們進屋的時候三人都站了起來。

上一次萬峰來的時候，萬水明還是個二十多歲的中二青年，也沒結婚。

萬峰不可能把她的所有子女都收攏在她老人家身邊，但是自己將來在奶奶身邊盡孝的事情他還是能做到的。

萬水明右手對著萬峰點著卻沒有說話，似乎在回憶。

「老侄，不是老叔批評你，老叔這兒就和你自己家一樣，你帶這麼多禮物這不顯得生分嗎！」

故土難離，外面的世界再好也不如家鄉的山水，這是華國人傳承千年的真理。

「好好，坐坐，別客氣，我家像狗窩一樣大家別嫌棄。」

「離開？」萬水明搖頭。

李涌沒有萬水明歲數大，叫哥沒問題。

三個兒子兩個在龍江眼前就剩一和_圖_書個小兒子。

跨省搬遷比較困難他沒那麼大的能量，但是本省的搬遷就容易多了，而且同為農業社，他認為這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萬水明沉思半晌又搖搖頭：「離不開了，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老叔在這裏生活慣了，再說祖墳都在這裏不能離開。」

「老叔一輩子就生活在這裏，幾乎沒離開過，到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長圖縣城了，怎麼離開？」

奶奶有男女子女六人，三男三女。

一轉眼白駒過隙、滄海桑田，他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而那個當年什麼事兒不懂的淘氣孩子已經變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我知道地址，一路打聽來的。」

「奶奶，我們平時也是餅子就白菜的，都是農村人您不必有什麼揪心的。」萬峰安慰過意不去的奶奶。

「啥時候來的？」

「我可以把你們調到條件比較好的地方去。」

「萬哥您好。」雖然李涌只是體育老師，但起碼的禮節還是懂的，和-圖-書熱情地和萬水明握手。

「老嬸好！」萬峰恭恭敬敬地對隨萬水明進院子的女人問好。

他一看到萬峰就幾乎確定對方是萬家的人。

何蕭和李明斗不能握手但是恭恭敬敬同聲說：「萬叔好！」

萬水明把自行車立在牆邊。

萬水明沒有一點質疑，他們萬家人遺傳基因比較強大，不論男女面相上都有幾分相似。

萬水明對自己家裡猛地出現個青年一臉蒙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萬峰：「你是……」

大門外響起幾聲自行車的鈴聲，一輛半新的自行車在院門口停了下來。

「你老叔和你老嬸回來了。」

奶奶這一輩子吃過的苦重生后的萬峰非常的理解。

騎車的男人下了車停在門前。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的中年婦女跳下車推開院門。

老嬸對萬峰的態度非常的和善。

因為多了四個人，奶奶重新合面又多貼了一圈餅子。

奶奶說這話的時候萬峰已經出了屋子，對著進院子的男人露出了溫暖的笑容：「老叔老嬸ｈｅtｕｂｏｏｋ•coｍ•ｃom，您們回來了！」

「老叔，我是您侄子萬峰。」

「老叔，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裏到別的地方發展？」

男人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

「小峰是吧，屋裡坐屋裡坐，我去做飯。」老嬸挽起袖子就和奶奶一起做飯，而萬水明則拉著萬峰進屋，一進屋又吃了一驚。

這時萬水明才看到炕頭堆了一炕的禮物。

「說啥呀！奶奶你最少還能活三十年，還有很多福沒享過呢，紅崖那裡發展的可好了，明年夏天我放暑假的時候先帶你過去看看。」

當看到奶奶家的生活如此清貧，萬峰下了把老叔一家全弄到紅崖去的想法。

「這位是何蕭，這位是李明斗，我兄弟，你們就得管我老叔叫叔了。」介紹完李涌，萬峰又介紹何蕭和李明斗。

萬峰只是笑，挨著萬水明坐下和萬水明聊天。

一年二百多元的收入就讓老叔感到滿足，這讓萬峰心裏發酸。

「是大哥家的老大？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老嬸也是三十多歲的年紀，年輕的hetubook.com.com時候還是有幾分姿色的，現在看著也不醜，只不過生活的風霜讓她有點顯老。

「現在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干一年經常就拿個口糧回來，現在種地只要年景差不多起碼一年還能剩個百八的，我和你老嬸在草帘子廠一年還能拿個百八的回來，現在的生活算是有奔頭了。」

三十多歲就老了？

「奶奶，再過兩年我們全家就從龍江回北遼了，到時候我把您和我老叔老嬸他們都弄到紅崖去享福好不好？」

「傻孩子，奶奶眼望奔七十的人了，也沒幾天活頭了，老話說得好：故土難離，奶奶生於這裏當然將來也要葬在這裏，哪裡也不想去了。」

萬峰的大爺和大姑同在齊齊哈爾，也是多少年才能回來一趟。

「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三個女兒更是天南海北，一個在齊齊哈爾，一個在內門省還有一個即便留在北遼也是遙遠的遼西。

「奶奶這把老骨頭已經禁不起折騰了，只要你們過好了奶奶也就安心了。」說到此處奶奶擦了一下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