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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略七號的原因大家都能明白，因為七號可以通過時間回溯避免捲入戰鬥、並直接消失於大家的記憶中。

他這番話里，忽略兩個人。

而他忽略八號的原因……其原因本身也被大家所忽略了。

「因為你是『文檔中描述過的人』對吧？」厲小帆明白榊的回應是一種試探和博弈，他也不介意把話挑明，「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榊無幻。」

「開個玩笑嘛。」蘭斯這人也是沒臉沒皮，演了這麼一出之後仍能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那麼……言歸正傳，我先說吧。」他舔了下嘴唇，正色道，「如果在座的十三人打起來，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反正我……絕，對，不，會，死。」

「想到這兒……我便有九成的把握可以認定，第一份文檔里提到的、你參与過的那項卧底任務，就是在判官的身邊潛伏，並且，你的身份早已被判官給識破了，只是當時的你還不知道罷了。」

「誰也沒這個打算。」榊笑道，「不過……推演一下總沒關係吧？」

「我沒有必要說啊。」榊聳肩應道。

其次，蘭斯對隋變說的那段「你坐在這兒是否多餘，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還有「要開房的話，找你多好」的言論，此刻再去細琢磨，則更像是一種惡意的、猥瑣的暗示……暗示他已經識破了隋變的身份和能力。

「正是。」榊也沒打算隱瞞，因為他知道這件事大部分人應該都已經猜到了。

他話音落後，八號沒接話，九號方相奇直接接過了話頭：「雖然我覺得這個話題很無聊，但我得承認……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既然六號覺得她能殺我，那我就當是真的好了，所以我應該也不是活到最後的那個。」

「怎麼你很忙嗎？」榊反問道，「我們坐在這裏本來也是在討論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啊。」

吐槽完了索利德，榊就把手肘撐到桌上，傾斜身子，將視線投向了厲小帆：「再說十一號這位兄弟，你的問題和十二號大叔類似，你在不說話或少說話的情況下或許不算是個很扎眼的人，可你那白種人長相加上異常地道的龍郡口音著實讓人無法忽視……你是卧底的概率的確有、但我認為不高。」

「小哥，我稍微打斷一下你……」此時，厲小帆忽然笑道，「你怎麼知道文檔所說的、或者說『他』所傳達的信息……一定、且『全部』都是真的呢？」

接下來，是五秒左右的沉默。

「呵……」蘭斯笑了，「那你說我不是判官，又有什麼證據呢？」他攤開雙手，歪頭看著厲小帆道，「要我說，你現在的行為，完全可以解釋為『卧底為了洗清嫌疑而混淆視聽』……假設你的描述成立，『他』hetubook.com.com的話即失去了公信力，我們也就失去了目前為止唯一一條還算可靠的信息準繩……一旦走到那種局面，『有沒有卧底』這件事就已不重要了，因為我們所討論的一切話題都將失去意義。」

「行，你毀滅地球前通知我一聲，我試試能不能靠摸電門穿越到別的世界去。」厲小帆借坡下驢，接了句玩笑般的話語，算是在示弱了。

「我說……我坐在這兒是不是有點多餘了啊？」位於榊和蘭斯中間的隋變用嘲諷的語氣吐槽道，「你倆乾脆去開個房聊吧。」

他明白，這回真是被抓了破綻，也是心服口服：「不愧是職業賭徒，觀察和分析能力地讓人刮目相看啊。」

「我和四號觀點一致。」索利德也接道，「如果給我足夠的情報和時間，去制定計劃、做好準備，也許我能把你們一個一個都幹掉，但若是突發的混戰……我應該也是活不到最後的。」

「哦？」車戊辰仍是面無表情，對榊說道，「我怎麼不記得自己在聽到那句話後有任何的反應呢？」

「說謊這種事肯定是越快才越自然，想得越久越容易引起懷疑。」榊接道。

「這種事靠推演是很難得出準確答案的。」車戊辰又道，「『混戰』涉及到的因素太多了……每個人的策略、習慣、反應、異能、甚至是座位的排列、以及運氣……都有可能對最終的結果產生影響。」

做賊心虛也好、城府不足也罷，就算是早已把卧底任務當成日常生活的「模仿者」，也是頭一回遇到如此兇險和莫測的局面。

首先，方才蘭斯對榊的誇獎，很可能並不是隨便說說而已；蘭斯或許從一開始就看穿了榊的謊言，所以才會笑著說出那句話來。

「不不，不用那麼複雜。」榊說道，「你說的那種『推演』是立於第三方視角的客觀分析，那的確需要大量的數據支持才能展開；而我的想法是……我們每個人僅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去推測自己能否在這個『假設的情景』中活下來。」

「哦！」聽到這話，孟夆寒也是反應了過來，「所以在我讀完『第三份（實際是第四份）文檔』、四號宣告二號的身份時，你特意問了一句『是不是那個幹掉了FCPS歐洲總部部長的判官』。」

「哦？比如……」榊示意對方接著往下講。

「那你現在把真相告訴我們，是否表明了……」索利德這時接道，「……你已經有了結論呢？」

榊很自然地把八號也給跳過去了，且沒有人表示任何的異議。

「過獎。」榊回應得很敷衍，很顯然，這會兒他並沒有明白蘭斯這句話背後的另一層意思。

「接下來是車https://ｗｗｗ•ｈeｔｕｂｏok•coｍ•com探員。」榊停頓了幾秒，便看向了車戊辰，「明面上看，你的嫌疑無疑是最大的，文檔里已經曝光了你FCPS探員的身份，十號也證實了這點，而且你本身就有卧底的歷史……但正因如此，我覺得你並不是『他』所提出的這場賭局的『正確答案』，最多……就是個障眼法吧。」

他這話一出口，在座的人里有半數以上露出了異樣的神色。

就連蘭斯也對其露出了頗為欣賞的神情，可以說蘭斯的確是越來越「看好」榊了。

「對，你這傢伙超可疑的，沒有理由……」榊像是講段子抖包袱一般回了這麼一句，然後聳聳肩，真的「不說」他了，而是直接轉向蘭斯道，「至於你嘛……」他虛起眼，用怪怪的語氣接道，「卧底你倒是不像，反而有點像是這個所謂『審判』的幕後黑手。」

「喂喂……」厲小帆聞言，趕緊高聲插嘴道，「我可不打算為了這麼個假設就去拚命啊。」

「唉……你就好啦。」數秒后，孟夆寒接道，「我呢……不用算也知道一旦打起來自己是必死無疑的。」他說著，還指了指自己左手邊的傑克，「而且我估計我很有可能會在開打后的五秒內就被這位大叔秒殺。」

「比如說……二號根本不是判官。」厲小帆回道。

榊也忽略了八號什麼都沒說的事實。

「我就按照號碼順序一個一個來說明吧。」榊說著，就轉頭看向了身旁的索利德，「就從大叔你開始好了……」他抬起一手，朝著對方做了個介紹的手勢，「平心而論，你從頭到腳都透出一股子老兵油子的氣息，無論坐姿還是手上的老繭都顯示你在聯邦軍隊服役過很多年，再加上你那張彷彿老派動作片演員的臉……誰要是選了你這種特徵鮮明、讓人一眼難忘的人當卧底，那真是瞎了眼了。」

「呵……你坐在這兒是否多餘，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蘭斯冷笑著回道，「至於開房什麼的，真要開的話，我也不會找他啊……」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手搭上了隋變座椅的椅背，「……找你多好啊。」

「呵……你說呢？」榊把問題拋了回去。

「可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在利用你的這種逆向思維故意給你下套？」車戊辰問道。

那上面寫著——【在座的十三名陪審員中，有一個人是某組織派來的卧底，如果你能在十分鐘內將其找出來，就算你賭贏了；屆時，我會親自來見你，並將本次審判的目的告訴你】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下一秒，榊還沒開口呢，僅僅是眼神一對，孟夆寒就自己搶道，「我是重點懷疑對象沒跑了。」

此言一出，眾人又一次露出了各www.hetubook.com.com異的神色；冷靜的、冷笑的、茫然的、不置可否的……

「但是……」車戊辰這時說道，「要驗證這個結果……唯一的方法就是將其假設的情況變為現實。」

「你是最先被我排除的人之一，因為你的能力太強了……至少在我這個賭徒看來簡直逆天。」榊望著薛叔說道，「如果你是卧底，那我們現在根本就不應該在討論誰是卧底這個話題。」

「原來如此……」厲小帆看完那段文字，當即言道，「為了找出卧底，你便想出了用虛假信息來試探我們的主意。」他朝前坐了坐，轉頭看向榊，「話說……你的腦子轉得還挺快嘛，幾乎沒怎麼思考就編了個挺有效果的瞎話出來。」

「真正的卧底，是不會對我給出的假命題做出你那種回應的——既不虛張聲勢也不渾水摸魚，這不符合欺詐者的邏輯。」

數秒后，他開始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一些問題……

榊那套在賭博世界中磨練出的、分析人心的本領，在其他的地方確實也適用。

「無聊。」隋變癱在椅背上，「說到底這是『他』和你的賭局，我們為什麼要為了配合你而去摻和這麼一件莫名其妙的事？」

「是啊，沒有反應，恰恰就是你的可疑之處啊……」榊回道，「那個時候……二號的身份剛剛被揭露，他立刻就冒了句明顯意有所指的台詞，還特意補了半句『你也不用太在意了』，好似就是說給在場的某個人聽的，這種時候……任誰都會朝他看一眼，確認一下他在看誰；唯有你，完全避開了與他的視線接觸，且臉上也是毫無表情，就像什麼都沒聽到似的。」

「『不會死』是嗎……」而傑克則是從這話里聽出了一些別的訊息，「能做到這點的『異能』，其實也是蠻難纏的。」

「不認識。」被調整過記憶的厲小帆自是不認得「坐在這裏的這個蘭斯」的，記憶的偏差讓他產生了另一種認知，「但我知道真判官的下落……他根本就不在龍郡，而是在美洲。」

「哈！說得好！」蘭斯這時突然笑著搶道，「小哥，有前途，我看好你哦。」

「儘管我也相信『一個好的女特工能夠發揮的能量，要超過男特工十倍、甚至百倍（——戴笠）』這個理論，但我依然認為你是卧底的概率極低。

「都看著我看嘛？」鼻青臉腫的富蘭克林博士瞪大了眼睛，邊握拳敲桌子邊嚷道，「把我惹毛了我就毀！滅！地！球！」

「我就不多說了吧。」暗水說完后，薛叔便接道，「對你們來說是『假設』的事，對我來說只是一種『選擇』而已，而我做出選擇之後，原本的假設也就不存在了。」

「我會先殺死一號、三號、五號、十號、十一號、https://m.hetubook.com.com十二號，然後依次殺掉九號、四號，二號和十三號。」暗水的發言，顯然是以其自身真實實力為基準來說的，和他所假扮的影織的實力無關，「殺完這十個人之後，房間里應該也不會有其他人了。」

他一字一頓地將這句話講完，旁邊的隋變一聽，當即冷哼道：「哼，你還挺有自信的嘛。」其語氣中透出的不屑昭然若揭。

還有更關鍵的——從解鎖I-PEN、到用十分輕鬆的態度說出誤導信息，榊總共也只花了一分鐘而已，這一分鐘里他究竟想到了何種計策？他從I-PEN里到底看到了什麼？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又是真是假？會不會又是新一輪的試探？

「殺你可用不了五秒。」傑克偏過頭，看著孟夆寒，用他那種「平靜地陳述事實」的口吻接道，「當然了，在『突然爆發混戰』的情境中，我存活的時間也不會比你久很多的。」他微頓半秒，再道，「保守估計，在座的諸位當中，至少有兩位具備著在遭遇戰中屠殺我們其他所有人的實力，還有好幾位可以依靠能力從這裏穩妥地脫身……總之，如果那個假設成立，最後活下來的人，肯定不會是我。」

「為什麼？」隋變追問道，並在一秒后又補了一句，「憑什麼？」

「你離我遠點兒行嗎？」一秒后，隋變就斜眼瞪著蘭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來。

「當然，我也考慮了這種可能。」榊接道，「但我隨即就回想起了……在身份被公布后，二號所說的那句關於『卧底』的話，以及你在聽到那句話后的反應。

榊笑了，他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已經被他折起來的那支I-PEN，應道：「因為『他』想跟我賭的，根本就不是『在座的十三人展開混戰後誰會活下來』這件事……」

他話音落地，眾人很自然地就把視線移到了十號的身上。

「那我就接著說了……」榊的視線繼續朝前推進，「嗯……十號和九號不是卧底的理由我就不提了，我沒有歧視的意思，富蘭克林博士你別這麼看著我……」他趕緊把目光和話題一塊兒移走，「然後，七號……」

「嗯……」待索利德的話說完，榊點頭沉吟了一聲，然後思索了片刻，才念道，「除了『不想配合我』的一號之外，各位的觀點我都記住了，謝謝你們提供的信息……」

這一桌人，每一個人的「智」或「武」，都讓隋變感到不安、感到迷茫……這種感覺，甚至比直接被人揭穿更讓他透不過氣來。

「OK~OK~」厲小帆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手勢，「那我不說了……免得加大自己的嫌疑，我們繼續聽榊君的分析吧。」

榊的話音未落，蘭斯便笑著接道：「呵……有意思，我對這和*圖*書個賭局的結果也是頗感興趣呢。」

就在隋變猶疑之際，榊的後半句話出口了：「他真正想跟我賭的是……」似乎是為了避免眾人的懷疑，榊一邊說著，一邊已重新拿起了I-PEN，將剛才自己所看的文檔展示在了眾人面前。

「我問是問了的……」厲小帆接話時，將目光投向了暗水，「但他本人還沒有回應，六號就好似要給他打掩護一般……順勢把話題帶到了『復讎保險』上；然後，七號一看氣氛不對，為了阻止殺人事件的發生，突然就跳出來投了『有罪』票。」

車探員的心理素質極其過硬，他可不會被對方詐出什麼來。

「榊君，如果我告訴你……」厲小帆又道，「關於『他』給出的信息，我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呢？」

「這麼說來……你認識真正的判官？」榊繼續試探著。

他說完，就輪到暗水了。

「唉……」五秒后，車戊辰發出了一聲嘆息。

陪審員們無法斷定「他」的話是否確切，也無法斷定厲小帆的話又是真是假，即便有著縝密的邏輯和過人的魄力，也很難在這種信息缺失的情況下做出確鑿的判斷。

「慢著。」一息過後，隋變突然用質問的語氣對榊說道，「你自己好像也什麼都沒說吧？」

「巡查官大人……客氣了。」榊對聯邦的探員沒什麼好感，在這兒用個尊稱明顯是在諷刺，「那麼……再來說四號這位大叔……」一秒后，他還沒等車探員還嘴，就趕緊把話揭了過去，看向傑克道，「要是七號沒有騙人的話……在另一條時間線上，你已經搞定了一場謀殺和一次謀殺未遂……而據我所知、或者說眾所周知，干卧底這行的，一般都是在結束潛伏時才殺人、而不是在開始潛伏時就動手，所以你也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榊又看向了六號：「至於這位姐姐，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有多強，但你描述的那個殺人順序已經說明了很多事……」他的語氣變得很嚴肅，眼神也認真起來，「我要是沒猜錯……你的殺人順序是建立在『知道在座所有人的異能』這一基礎上去排的，所以我被排在了最後一個，而七號壓根兒就沒被提起。

這些疑問，讓隋變的心緒愈發的混亂和焦急……

當然了，並不是嫌棄或者厭惡的神色，而是類似於「哦~懂了」的那種表情。

隨著討論的深入，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

此言一出，隋變就心中一驚，一種「被算計了」的感覺也隱隱升騰。

「那應該也不會是我了。」車戊辰這時接道，「混戰中我沒有什麼優勢可言的。」

被他打斷了這麼一段后，眾人之間的不信任進一步加深了，榊的身份也被挑明了；可以說，除了隋變之外，並沒有人覺得厲小帆幹了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