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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愣了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既然麗華和蔓婉一見如故，結為異性姐妹，甚好！」

祭蔓婉又驚又喜，獃獃地看著陰麗華，一時間回不過來神，還是祭夫人反應快，低聲提醒道：「蔓婉，還不快謝過貴人！」

伏湛聞言，低垂下頭，一聲沒吭。見狀，伏黯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哥可是捨不得大司徒這個官？」

劉秀皺著眉頭，不悅地看著他二人，說道：「司隸校尉、河南尹，都是朝中眾臣，竟然因為一點小事，在祭祀場合吵鬧，導致祭祀進行不下去，朝廷的臉面，都被你二人丟盡了！」

劉秀問道：「司隸校尉與河南尹在祭祀上起爭執，司徒知是不知？」

陰麗華認真地想了想，說道：「陛下應冊封蔓婉……」

劉秀問道：「現在，你二人的問題解決了？」

伏湛凝重地說道：「陛下一再說為兄年事已高，為兄懷疑，陛下是不是有讓為兄告老還鄉之意。你在陛下身邊任過職，對陛下也比較了解，你幫為兄分析一下！」

伏黯想了想，說道：「兄長也不用擔心，如果陛下真有讓兄長告老還鄉之意，會給出更加明確的暗示！」

司隸校尉負責督查三輔（扶風、馮翊、長安）、河東、河南、河內、弘農七個郡，相當於州牧，算是河南太守的頂頭上司。

鮑永和宋嵩在祭祀典禮上吵架，事情的確是可大可小，往大了說，可以說成是比天還大，往小了說，也可以說是芝麻大點的小事。

伏湛向前叩首，說道：「微臣……微臣治罪！」

劉秀目光一轉，看向伏湛，說道：「司徒。」

「謝陛下隆恩！」鮑永和宋嵩雙和*圖*書雙叩首，而後站起身形，相互看了一眼，皆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的席位。

「各罰奉半年，退下！」

她如機器人似的，作用僵硬地向劉秀跪地施禮，顫聲說道：「臣女多……多謝陛下隆恩！」

當然了，祭蔓婉作為異姓人，能被冊封為翁主，哪怕只有翁主頭銜，那也是天大的殊榮了。

孝德翁主，這個頭銜的前面並沒有地名，也就是說，它沒有實際的封地，只是個虛名，只有翁主的頭銜。這和湖陽長公主劉黃、寧平長公主劉伯姬、舞陰長公主劉義王，是完全不同的，這些公主的頭銜前面都帶著地名，是有實實在在的封地，每年都可以吃封地食邑的。

此時此刻的祭蔓婉，仍處於半獃滯狀態，貴人認她為義妹，陛下還要冊封她為翁主，這一切簡直都太夢幻，像在做夢一樣。

劉秀說出翁主二字，是發問，而不是肯定。陰麗華打蛇隨棍上，藉此機會就讓祭蔓婉向劉秀謝恩了，這明顯是幫著祭蔓婉強要翁主的頭銜。

祭遵是軍中將領，且死於軍中，亡於征戰，彈奏軍歌，又的確是對祭遵最好的吊念。

伏湛笑了，苦笑，說道：「陛下重用尚書台，為何？說明在陛下的心目當中，侯尚書的能力，在為兄之上啊！」

伏湛連連點頭，說道：「微臣多謝陛下挂念。」

不過對於陰麗華的這個小聰明，劉秀倒是很喜歡，也很受用。

他代祭蔓婉向宋弘提親，而宋弘倒好，一口回絕，這不就是因為第孫過世，宋弘現在已看不上祭家了嗎？

一個冊封下來，祭蔓婉的身份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和圖書，原本她只是祭遵的遺孤，只是平民，而現在，她可是翁主，如果以品級來算的話，翁主差不多是從一品。

在場的大臣們神情激動的齊齊站起身形，異口同聲道：「大漢英烈，永世長存，護我漢室，萬世千秋——」

伏黯說道：「陛下越來越重用尚書台，司徒之職，越來越像個虛職，大哥，我以為，不做這個大司徒也挺好的！大哥年紀確實大了，身體大不如前，若能回家頤養天年，也是陛下體恤！」

他坐上馬車，只一會的工夫，便驚出一身的冷汗。

鮑永和宋嵩的老臉更紅，齊聲說道：「微臣知罪！」

她說到一半，停頓住，似在思考。劉秀試探性地問道：「縣主？」

「微臣……微臣謝陛下隆恩！」伏湛顫巍巍地站起身形，退回到席位，就這麼一會的工夫，他背後的衣服都快被汗水浸透。

他轉頭看向陰麗華，向她遞了個眼色。

陰麗華含笑說道：「陛下，臣妾想與蔓婉結為異性姐妹！」

現在陛下揪出此事質問他，伏湛可就犯有知情不報之責。劉秀說道：「司徒一併罰奉半年！退下吧！」

聽聞劉秀的發問，司隸校尉鮑永、河南太守宋嵩，雙雙出列，向劉秀跪地叩首，說道：「微臣知罪！」

劉秀正在興頭上，笑道：「麗華有何事，但說無妨。」

劉秀能冊封祭蔓婉為翁主，出乎大多數人的預料，震驚過後，眾人又齊齊向祭蔓婉道賀。

「微臣在！」伏湛急忙跨步出列。

伏湛身子一震，急忙屈膝跪地，說道：「微臣知道。」

翌日早朝，劉秀拿出一封御使奏疏，說道：「我征討隗囂期間，朝廷祭祀和圖書時，司隸校尉，與河南太守，發生爭執，導致祭祀被迫中途停止，可有此事？」

劉秀笑問道：「那麼，翁主？」翁主也就是郡主，通常情況下，只有王女才能受封為翁主。

作為司隸校尉，鮑永是陛下面前的紅人，而宋嵩，則是大司空宋弘的親弟弟，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去向陛下舉報他二人，這在伏湛看來，既沒有必要，也是讓陛下為難。

「謝陛下隆恩！」這回不用陰麗華提醒，祭蔓婉立刻向前叩首謝恩。

漢室，並沒有千秋萬世，但漢人，卻千百年來一直延續了下來，且是世界上人數最多的民族。

祭蔓婉彈奏出一曲軍歌，可謂是大放異彩，鄧禹也是兩眼放光，暗暗點頭，這個小姑娘可不簡單，頭腦機敏，隨機應變，遇事果決。

陰麗華有注意到鄧禹的暗示，她向劉秀一笑，說道：「陛下，這兩天，蔓婉住在西宮，臣妾與蔓婉一見如故，陛下，臣妾有一不情之請，還請陛下恩准！」

「既然知道，為何不報？」說著話，劉秀拿起御使奏疏，質問道：「倘若沒有御使上報，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知曉此事？」

等伏黯到了司徒府，見到伏湛，後者把今日宴會上的事向伏黯講述一遍。伏黯聽后，皺了皺眉頭，沉思未語。

伏湛在心裏哀嘆一聲，看來，自己是該告老還鄉了，如果現在自己還裝糊塗，不肯讓位，那就太不上道了。

宋幽蘭給祭蔓婉拋出個難題，不僅被祭蔓婉十分巧妙的化解了，而且還大大贏得了劉秀和朝中大臣們讚賞，可以說，宋幽蘭的刁難，反過來是給祭蔓婉做了嫁衣。

「為兄不是捨不得大司徒這個官，https://www.hetubook.com.com為兄只是遺憾，沒有在大司徒的職位上做出功績啊！」伏湛忍不住輕輕嘆口氣。

無論是大臣還是女眷，皆一臉震驚地看著陰麗華。陰麗華這位貴人，平時里一直都很低調，這次突然提出要與祭蔓婉結為異性姐妹，著實出人預料。

劉秀沉吟片刻，說道：「孝德！蔓婉重孝，且淑慧閑德，配得上孝德二字，朕就冊封蔓婉為孝德翁主吧！」

但以俸祿來說，河南太守的俸祿是兩千石，而司隸校尉的俸祿是比兩千石，漢代沒有品級，判定官大官小，全看俸祿，所以在級別上，宋嵩反而比鮑永高一級。

軍歌沒有悲傷還是喜慶之分。劉秀乃馬上皇帝，開國皇帝，長年征戰于沙場，對軍歌十分有共鳴，于劉秀面前彈奏軍歌，誰都挑不出毛病。

「臣女……臣女謝貴人……」向陰麗華福身施禮的時候，祭蔓婉的大腦還處於一片空白狀態。

以伏黯對劉秀的了解，陛下可不是個啰嗦的人，陛下一再重複的話，一定是有深意的。看來，兄長猜測得沒錯，恐怕，陛下十之八九就是此意。

在接下來的宴會中，劉秀對提親之事，隻字未提，等到散席的時候，劉秀走到伏湛近前，含笑說道：「伏公年事已高，回府之後，早些歇息，不可太過操勞。」

伏湛一時間也摸不透劉秀心中的真實想法，不過他越想越覺得陛下一再提自己年事已高，不同尋常。回到司徒府，伏湛連忙令下人把自己的弟弟伏黯請來。

她此話一出，大殿里立刻寂靜下來。

陰麗華搖搖頭，小聲說道：「陛下，縣主是不是……太小了些？」

陰麗華向祭蔓婉招了招手，等她m.hetubook.com.com走到近前，陰麗華主動拉著祭蔓婉的手，笑道：「蔓婉現在已是臣妾的義妹，那……陛下可不能虧待了臣妾的義妹！」

以前伏湛也犯過過錯，但陛下都沒有責罰過他，而這次，只是因為這麼一點小事，陛下便對他罰奉半年，這其實就是伏黯所說的明確暗示了。

等祭蔓婉一曲終了，劉秀將兩隻鼓槌狠狠砸在鼓面上，大聲說道：「大漢英烈，永世長存，護我漢室，萬世千秋！」

同為王莽時的舊臣，侯霸在王莽時期任太守，伏湛在王莽時期任都尉，兩人的級別都差不多，現在讓伏湛承認他的能力不如侯霸，他是真的不太甘心，也不服氣。

劉秀仰面而笑，問道：「麗華想讓我給蔓婉什麼賞賜？」

小官管大官，小官得大權，這是劉秀執政的重要手段之一。

「是的，陛下，微臣和宋太守，只是……只是有一點小誤會。」鮑永叩首說道。

仔細回想，陛下在今晚的宴會中，不下三次說出『伏公年事已高』這樣的話，陛下這是在暗示自己，該告老還鄉了？

等伏湛出了皇宮，迎面刮來一股夜風，冷颼颼的，讓老頭子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這陣冷風，讓老頭子酒醒了不少，臉色也頓是一變。

陰麗華都沒有給劉秀改口的機會，瞧瞧捏了捏祭蔓婉的小手，提醒道：「蔓婉，還不快謝過陛下！」

他冊封祭蔓婉為翁主，他宋弘還看不上祭蔓婉嗎？還看不上祭家嗎？

一個司隸校尉，一個太守，在祭祀現場發生爭執，事情可大可小，但無論大小，這都是一件挺丟人的事。跪在地上的鮑永和宋嵩，都是面紅耳赤，抬不起頭來。

劉秀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