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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坦誠，當著我一個賣保健品的，還能說出這種話，」史育柱沒有生氣，反而被逗樂了，「我自己賺錢，還能給國家上稅，還能為社會提供工作崗位，這有什麼不好嗎？」

兩年前，巨人科技公司進軍保健品市場。

「恕我直言，你路子有些走歪了。」宋維揚道。

「我不是來給史總上課的，我就是想來跟你聊聊天，瞻仰一下創業英雄，」宋維揚誠懇道，「我以前讀書那會兒，特別崇拜你。」

在接下來的第三個月，小姑娘將會把金陵業務做到全國第一。

貪污腐敗、中飽私囊、挪用侵佔……種種事件層出不窮。

史育柱笑道：「金山不錯，還在堅持軟體開發。他們情況不好吧？」

「很不好，資金見底了，所以我才投資。」宋維揚說。

就連史育柱的核心團隊，都有人在貪污腐化了，中低層幹部更是一塌糊塗。他完全無法指揮基層部隊，甚至鬧出打廣告攻擊娃哈哈的扯淡事，這跟委員長有什麼的兩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都有自己的慾望，只有健全公司的組織和制度，才能避免員工把公司的錢放進自己口袋。制度，巨人集團是有的，但盲目擴張造成組織結構變形，到處都是制度無法約束的漏洞，而且漏洞越來越多，跟和圖書篩子一樣，想兜也兜不住。

就在這時，史育柱發現了金陵地區一個銷售明星。小姑娘叫程晨，大學畢業即進公司，入職才半年多。

「叮鈴鈴！」

很快，史育柱就把小姑娘和另一個青年調到總部，擔任自己的行政助理，親自訓練之後再讓他們去替換那些酒囊飯袋。

史育柱突然感覺，他渾身上下都被眼前這個年輕人看穿了，風光無限的漂亮外衣被撕得粉碎。

史育柱帶去的人哈哈大笑，史育柱也笑了，隨即擼掉金陵分公司的高層，讓一個20出頭的小姑娘擔任方面軍司令。

史育柱這兩年很膨脹，無數光環加身，讓他變成一個獨夫。在公司，他是領導，更是家長，容不得絲毫忤逆，聽不進員工建議。即便知道巨人已走入泥潭，他仍舊我行我素，直至巨人資金鏈斷裂才開始反思過錯。

娃哈哈是做兒童口服液起家的，廣告詞為：喝了娃哈哈，吃飯就是香。

「當然懂啊，」宋維揚笑道，「我會打字，還會在網上跟人聊天。」

「不是看不起，而是非常鄙視。」宋維揚說。

「走，宋老闆，我們找個地方慢慢喝茶。」史育柱突然起身說。

此時的巨人集團，就像當初的國黨部隊。一堆腐敗將領當中，突然冒和*圖*書出個會打仗的，自然要重點培養！

那是史育柱前半生的高光時刻。

「怎麼走歪的？」史育柱道。

史育柱一眼掃去，就看到金陵戰區赫然排進前十，頓時笑道：「好，好，這個小姑娘很有能力！致電金陵戰區，給他們發去嘉獎令，再讓程晨總結金陵戰區的成功經驗，讓其他戰區的老總們好好學習！」

宋維揚道：「所以你決定賣保健品？這轉行轉得有點出人意料。」

「史總，這是保健品各戰區上個月的銷售情況匯總。」助理把一份報表送過來。

現在史育柱有點麻煩了，娃哈哈的宗老闆在找他麻煩。

巨人也推出了一款保健品，叫做「巨人吃飯香」，直接在宣傳廣告當中說娃哈哈口服液含有激素，對健康不利，奉勸廣大父母給孩子買「巨人吃飯香」。

這話讓史育柱好受了許多，問道：「現在很鄙視我？」

但宗老闆不在乎那幾個錢，勒令巨人集團登報道歉，把事情給解釋清楚。這可使不得，一旦登報道歉，那不就把巨人的保健品打回原形了？

史育柱有些沉默，隨即笑道：「宋老闆很有社會責任感。」

史育柱想了想，吩咐道：「請他進來，再沖一杯好茶。」

內部電話響起，史育柱按下免提鍵，問道https://m.hetubook.com.com：「什麼事？」

「對。」宋維揚點頭道。

這話說得很玄乎，卻讓史育柱瞬間無言。

宋維揚說：「我雖然不懂計算機，但我知道金山還在堅持，所以我選擇投資他們。」

「這是一個企業家必須具備的品質。」宋維揚道。

史育柱也是個喜歡讀《毛選》的，他剛做保健品的時候，就是在刻意模仿內戰時期的解放軍。而現在，他發現自己領導的不是解放軍，而是——國軍！

「哪裡哪裡，請坐，」史育柱問，「裘伯君那個金山公司？」

除了娃哈哈的官司以外，史育柱更為頭疼的是：公司擴張太快，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史育柱問：「如果讓你負責金陵戰區，你準備用多長時間改變這種狀況？」

雖然巨人集團依舊日進斗金，但史育柱已經有了預感——大廈將傾！

「我馬上執行！」助理快速告退。

程晨說：「一個星期。」

史育柱跟裘伯君太熟了，他當初做漢卡，金山也推出漢卡，而且功能更加齊全。逼不得已，史育柱只能升級巨人漢卡，閉關編程三個月，回頭髮現自己老婆跑了。

史育柱親自挂帥，組建三大戰役總指揮部，下設八個方面軍，將30多家分公司編為軍和師。直接參戰人數30多萬人，四面出hetubook.com.com擊，鋪天蓋地，半個月就拿到15億元的訂單。

宋維揚說：「你還行，就賣一些減肥藥，一些開胃口服液。我最討厭的是三株，號稱包治百病，打著送醫療下鄉的幌子，把整村整村的農民騙去買口服液。你知道嗎？在廣大的農村地區，孩子每學期兩三百的學費，都要農民賣了家裡的大肥豬才交得起。毫不誇張的說，三株在謀財害命！」

一個月時間，金陵分公司摘掉墊底的帽子；兩個月時間，金陵分公司的業績進入全國前十。

史育柱起身迎接，握手笑道：「宋老闆怎麼有空到我這裏來喝茶啊？」

片刻之後，秘書帶著宋維揚進辦公室。

說實話，巨人的第一次破產，反而給了史育柱浴火重生的機會，整個人的三觀因此煥然一新。

「宋老闆好像看不起賣保健品的？」史育柱道。

宋維揚估計是保健品行業最不受歡迎的人，曾不止一次在接受採訪的時候，怒噴做保健品的都是騙子。

「他來幹什麼？」史育柱納悶兒道。

秘書道：「宋先生說，他是來找史總喝茶的。」

跟喜豐競爭了兩年的旭日升也一樣，現在已經基本失去擴張能力，想要收縮陣地穩固發展，卻發現完全無法掌控手裡的軍隊。

金陵地區的保健品銷售業績，在兩個月前還是墊底的。hｅtｕbook.ｃｏm•ｃｏｍ史育柱帶人前往視察，差點被當場氣死，那破地方已經被搞得一團糟，從上到下的幹部都徹底腐敗了。

「宋老闆也懂計算機？」史育柱問。

秘書說：「史總，有一位宋先生拜訪，他說自己是喜豐集團的董事長。」

「很困難啊，」史育柱說，「硬體方面，跨國企業蜂擁而入。軟體方面，又盜版橫行。我實在是看不到中國計算機行業的發展前景在哪裡。」

徹查整改都沒法動手，除非推倒重來，另外建立一支部隊。

歷史上，正是這一次道歉風波，拉開了巨人倒下的序幕。

宋維揚說：「兩年前，你想成為太祖，現在卻成了委員長。」

「哈哈哈哈，確實很懂。」史育柱被逗笑了。

宗老闆大怒，直接給史育柱遞了律師函，現在雙方正琢磨著打官司。

自己理虧，肯定要認錯，史育柱甘願賠錢消災。

宋維揚說：「我來香山市好幾天了，剛投資了金山公司，順便來巨人看看。怎麼，史總不歡迎我？」

其實在接到律師函的那一刻，史育柱本人也是懵逼的，想不到自己手下的宣傳人員，竟然傻到指名道姓攻擊競爭對手的地步。

這叫奪妻之恨？

最多明年，旭日升就要資金鏈斷裂，比歷史上提前好幾年。

史育柱有些陰陽怪氣地說：「多謝宋老闆千里迢迢來給我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