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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兩的杯子，謝爾蓋一飲而盡，頓時飄飄欲仙，豎起大拇指說：「流弊！」

丁明來到網吧的時候，阿里和謝爾蓋正在聯機打《魔獸爭霸2》，哭笑不得道：「嘿，兩位朋友，我們該走了。」

這次換成洪偉國當司機，載著眾人再次進城，來到延安路和連雲路的拐角處——洪長興涮羊肉。

謝爾蓋也嘗了一口羊肉，再次豎起大拇指：「流弊！」

丁明笑道：「別看這個地方破舊，但這附近有一所中國排名前10的大學，一所中國排名前20的大學，還有三所中國排名前30的大學。」

網管道：「對，牛逼！牛逼就是Very good。」

只用了幾分鐘時間，丁明的電子郵件就發回來：「你們怎麼走丟了？」

羊肉終於端上來，宋維揚涮著肉片說：「這樣涮兩下就撈上來，別涮太久，然後蘸著吃。」

「流弊！」謝爾蓋跟著學。

「我們會的。」謝爾蓋道。

「Very good！」謝爾蓋跟著豎起大拇指。

透過玻璃櫥窗，還能看到幾個大師傅，手持爛銀質地的長刀片肉，一片一片的碼在白色瓷盤中。

「不知道，」謝爾蓋搖搖頭，又指著一個網民的文字編輯界面，「我更好奇他們使用的軟體，不是word，應該是中國本土的軟體吧。」

「上車吧。」丁明自己坐進駕駛室。

拉里說：「在我的想象當中，面見一位願意投https://www.hetubook.com.com資的大老闆，應該是前往一棟莊園式的大別墅，或者走進一棟摩天大廈。不得不說，今天的經歷讓我印象深刻，或許20年後都不會忘記。」

網管已經結束了電子郵件溝通，用糟糕透頂的英語說：「You friend……呃，well……那個go here，very very quickly！」

拉里嘗試好半天，終於能成功的用筷子把肉片夾穩，吃了一塊說：「非常嫩滑，蘸料也很棒。」

直等得拉里和謝爾蓋都快不耐煩了，丁明終於伸出半個身子揮手：「老宋，這邊！」

宋維揚擰開瓶蓋，笑道：「再嘗嘗這酒，我的家族酒廠生產的白酒。」

阿里吐槽道：「你很有語言天賦。」

丁明：「……」

「咳咳咳咳！」

林卓韻揮手道：「我在咖啡廳等你。」

「聽起來很特別。」拉里笑道。

謝爾蓋問：「這車值200美元嗎？」

阿里也喝了一口，嗆得直咳嗽，皺眉吐舌頭道，「太辣了。」

丁明回信說：「把網咖的管理員叫來，我問他地址。」

謝爾蓋指著電腦屏幕問：「這是中國的文字處理軟體嗎？」

謝爾蓋笑道：「還在上課，真是一位勤奮的學生。」

盛海，網吧。

「NO thanks。」網管笑道。

丁明說：「前不久剛開業的，ｍ•ｈeｔubｏok•ｃｏｍ.cｏm我在這裏讀書的時候都還沒有。」

拉里吹口哨說：「喔，這車好酷！」

「流弊！」謝爾蓋也跟著喊。

「牛逼！」網管喊道。

宋維揚扭頭問丁明：「你教他的？」

謝爾蓋不愧是蘇聯移民，雖然6歲就到了美國，可他老爸還保留著毛子的生活習慣，耳濡目染之下也對烈酒有著獨特愛好。這傢伙連續幹了好幾杯，心裏還想著回美國的時候，一定要帶幾瓶回去。

倆傻子。

「好的。」謝爾蓋鬆了一口氣。

「來了兩個美國朋友，我要跟他們談合作，」宋維揚把雜誌遞給林卓韻，微笑道，「幫我拿回店裡。」

丁明看了下手錶說：「開車到學校差不多就接近12點了，宋先生剛好下課，然後我們一起去吃午飯。」

洪長興的蘸料使用了十多種原材料配製，比較偏清淡且帶甜味，本來不符合宋維揚的重口味要求。但人家調得吃好，已經打破了地域局限，把宋維揚這個喜歡吃辣的也勾住了。

「哦，你說WPS啊，」網管豎起大拇指說，「this Chinese word，很牛逼，Very good！」

多年後，謝爾蓋在接受採訪時是這樣描述的：「90年代的成功者，往往光鮮亮麗，他們總穿著西服皮鞋，打著領帶或領結，包括比爾蓋茨和喬布斯也一樣。沒有哪個成功的商人，會穿著毛衣和牛仔褲談生意。宋m•ｈｅｔｕｂooｋ•coｍ•ｃoｍ恰恰如此，他更像一個大學生，手裡還抱著圖書館借來的學術期刊，顯得格外與眾不同。當時我就知道，這個人跟華爾街的投資者有著本質差異，谷歌接受他的投資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兩個迷路的美國宅男，終於發出一封求救信，然後傻等著丁明回復郵件。

事實上，大四下學期基本沒課了，宋維揚正忙著寫畢業論文。上午一直在圖書館翻閱資料，基本確定了論文方向，過陣子還要去做社會調查。

謝爾蓋問：「為什麼不是word？」

「稍等，這局打完！我快要贏了。」謝爾蓋還在忙著操作。

宋維揚要了兩瓶58度的高檔仙酒，又點了些羊肉片、牛百葉和蔬菜等玩意兒，介紹道：「這家火鍋店有107年的歷史了，味道很不錯，我也是去年才發現的。」

謝爾蓋得意洋洋的對阿里說：「我又學會了一句中文。」

白水湯底，紫銅鍋，一碗蘸料。

網管傻眼道：「what？you say慢點。」

林卓韻問：「那晚上吃飯還要等你嗎？」

三人走出網吧，來到一輛破舊的屎黃色麵包車前。

1998年的五角場依舊比較落後，看起來就跟10多年後的十八線小縣城一樣。

麵包車在復旦校門口停了一會兒，丁明也懶得給宋維揚打電話，就這樣坐在車上乾等著。

一部分人在泡聊天室，一邊聊天一邊瀏覽網頁。一部分人在玩《紅警ｈtｔｐs://m.ｈeｔｕbｏoｋ•coｍ.coｍ》和《魔獸爭霸》，多人聯機，大呼小叫。還有幾個居然在練習操作辦公軟體，五筆敲得飛起，每分鐘至少能打250字。

「哇，神奇的中文輸入法，」拉里驚嘆道，「他們是怎麼把字母轉換成方塊象形字的？」

丁明在時光咖啡廳哭笑不得，找店長要來車鑰匙，便開著那輛破麵包車去接人。

謝爾蓋坐下噼里啪啦的敲字：「今天早上，我跟拉里一起出門，本來只想在酒店附近逛一逛。但一不小心就走遠了，又忘了酒店的名字，幸好發現了一家網路咖啡屋。丁，你可以來接我們嗎？」

路況不好，一路顛簸，終於來到五角場。

麵包車慢悠悠駛出市區，中途若是遇到交警檢查，肯定走不了，因為丁明根本就沒考駕照。

拉里和謝爾蓋則頗為悠閑，站在網吧里觀察中國的網民們上網。

網管笑道：「對，Very good，牛逼！」

謝爾蓋也連忙過來握手，雖然口頭上對資本家不屑，但心裏還是頗為忐忑。

市區新開張了一家高級日料餐廳，他們的原計劃是一起去嘗鮮，林卓韻長這麼大還沒吃過日料。

「令人驚奇！」謝爾蓋道。

丁明大笑：「宋先生的車，他已經用兩三年了。是不是感覺很意外？」

丁明帶著兩個美國佬下車，用英語說：「這是斯坦福大學的拉里·佩奇博士和謝爾蓋·布林博士。」

「你好，佩奇。」宋維揚點頭說。

宋維揚手裡ｈttｐs://wｗw.hetｕｂooｋ•cｏm•cｏm抱著一摞借閱的期刊雜誌，正在跟同樣手捧書本的林卓韻邊走邊聊，身後十米左右還跟著個保鏢。

「是在讀博士，還沒有畢業，」拉里糾正了一句，握手說，「你好，宋先生，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拉里·佩奇。」

謝爾蓋跟著說：「流弊？」

58度的濃香型白酒，能不烈嗎？

拉里突然指著街邊：「難以置信，這裏居然還有桑德斯上校（肯德基）。」

丁明忍不住想翻白眼，這可是跨國談判，居然還要等一盤遊戲打完。

駛過長陽谷科技園時，丁明指著遠處介紹：「看到那邊的工地了嗎？宋先生的手機生產基地正在建新廠，這是中國唯一的自主手機品牌，月銷售額接近4000萬美元，並且還在持續增長當中。如果你們有興趣，明天可以去工廠里看看。」

「嗯，按原計劃。」宋維揚說。

「剛買的時候花了4000美金，」丁明隨口瞎扯道，「在中國，只有對自己沒有信心的人，才會用豪車來抬升自己的身價。而宋先生毫無疑問是自信的，他並不熱衷於奢侈享受，只關心一件事物真正的價值。」

謝爾蓋道：「看起來非常美味，切肉的手法很有藝術感。」

謝爾蓋居然聽懂了，用剛學會的中文說：「歇謝你！」

「老兄，你永遠也贏不了我。」拉里也進入了狀態。

阿里穿好外套，問道：「是先回酒店，還是去見那位宋先生？」

幾分鐘后，謝爾蓋的一句「法克」，宣告著遊戲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