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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迎眉忍不住笑，「難道他想跟咱們家尚墜提親不成？」

便在此時，忽然有丫頭來報，說大門外有位姓劉的嫂兒找尚墜。

白世非將於三月再娶的消息在被勾欄里的話人編成百轉千回的傳奇段子后終於廣為人知，三位名門貴胄之女將共侍一夫，逐漸成為開封府百姓萬口爭傳的佳話。

「嗯？什麼事？」白世非笑了笑。

直到一日，晏夫人把兩人喚進房中。

尚墜見她臉容上似有三分笑意，黑瞳微微斂了斂，謹慎低應道，「曾在街上遇過幾回，只是也並不相熟。」

他淡淡笑了笑，「雪姨用過膳沒？」

晏夫人皺眉，「你怎麼就高攀不起了，說起來這事只怕……也還不止是張大人的意思。」

「墜兒，我問你個事。」

商雪娥連忙請安，回道，「還不曾，這m.hetubook.com.com不，有事找公子商量來著。」話間神色有些忐忑。

尚墜的臉即時白了白。

從白世非出門回來之後，對於尚墜已許給丁善名一事便不曾提過隻字，彷彿他並不知道似的，又彷彿他知道了，卻沒有放在心上，雖然他平日里對她的態度也與往常無異，惟是如此反而讓商雪娥心裏始終不太踏實。

「是。」

尚墜在一旁看著母倆人你一句來我一句，一個雖罵猶寵，一個恃愛生嬌，不由得想到自己，這許多年來始終寄人籬下，梳著兩環烏髮雲鬢的腦袋輕輕垂了下去。

尚墜大急，上前便要跪倒，「夫人，尚墜萬萬高攀不起那等人家。」

「可不正有此意。」

看母親當真動了氣，晏迎眉也不敢再耍嘴皮子，好聲安撫和圖書道，「你老人家也別惱壞了身子，明兒我便收拾收拾回去還不成么？」

「那就背唄。」晏迎眉不以為意。

「女兒還有什麼事能瞞得過您老人家的法眼？」晏迎眉陪笑道，眼角微瞥向尚墜，和晏夫人打了個眼色，「只是攸關這丫頭的終身，也不能急在一時不是？」

刻漏隨更箭，不知不覺荏苒日落，鬱紆暮昏。

晏夫人看了看尚墜，她雖然站在一側沉默不語，然而神色間掩不住的三分冷漠已能說明一切，搖了搖頭，輕嘆口氣，最後還是忍不住勸了一句，「天下哪有不是的父母。」

「她便允了，我卻沒允，讓邵印給妹夫找個好的大夫罷。」

微星乍閃的眸光向商雪娥瞥來，「她怎麼說？」

晏迎眉在自己家裡待得樂不思蜀，尚墜彷彿也已接受了兩人分ｍ.hｅtubｏｏk.com.ｃｏm開的事實，形容情緒皆似已恢復如常，主僕二人都刻意避話題，閑來賞賞花，綉綉帕子，翻翻書籍，倒也清凈得宜。

晏夫人仔細端詳，「你是不是認識張士遜大人家的二少爺？」

「你說她？我還沒好好說你呢。」晏夫人把茅頭轉向自己的兒，嚴肅道，「世非方傳出要再娶，你便揀包袱跑了回來，外頭那些閑話不知已得多離譜，你再這般不著不緊下去那妒婦之名便要背實了。」

「今兒早上退朝時老爺遇著張大人，兩人閑聊起來，張大人說他那頑劣小兒整日價只會淘氣，如今也到年紀，該討門親事安定下來了。」

雖然這答案已在意料之中，白世非唇邊的笑意也還是一滯，從位子里站起，斯條慢理地整了整衣裳，向門口走去，經過商雪娥身邊時拍拍的肩頭hｅtｕｂｏok.ｃｏm.ｃｏm，臉上掛著一抹不深不淺有些寒涼的笑。

「墜姑娘允了。」

「這事和小墜談過了么？」白世非漫不經心地問。

尚墜一愣，她幾時認識什麼姓劉的嫂兒？卻還是匆匆告退，隨那丫頭一同出來，沒走幾步，讓那丫頭先去，自己孤身站在廊柱子的陰影下，慢慢紅了眼眶，雖下之大，卻哪裡有的家？茫茫將來，未知歸宿何處。

才吃得四五分飽，便已沒了食興，放下牙箸，接過小廝遞來的溫熱白巾，抹了嘴拭凈了手，方待起身，卻見商雪娥走了進來。

晏夫人盯著兩人，「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了？」

白世非獨自在膳廳里用晚膳，舉箸調羹之間，有些百無聊賴。

晏迎眉一把拽住她，「房裡又沒外人，你便站著好好說話。」

「是——是樣的。」面對著他彷彿微感興趣的和圖書淺笑，商雪娥不知為何便覺得心裏一突，有些誠惶誠恐，「老身的妹夫前不久得病，請郎中看了幾回也不見好轉，左鄰右舍都說不如就讓老身甥兒把婚事提前辦了給沖沖喜，看能不能使他爹轉危為安，後來翻黃曆月里卻沒幾個吉日，也不好和公子撞不是？幸而便在公子成親之日的隔也還宜嫁娶，所以老身特地前來與公子先告個假，屆時想去那邊幫襯下。」

商雪娥忙道，「今兒午後媒婆子已上夫人娘家詢過她的意思。」

晏夫人端起容色，厲聲斥道，「你便不在乎，卻不想你爹還有張老臉得在朝廷上擱著呢。」

晏迎眉看她樣子，怕再說下去不好收拾，慌忙搶著道，「娘，這事且不忙，張大人那你讓爹先推了罷，尚墜的親事慢慢再作打算。」

「行了，回頭我會好好說她。」晏迎眉把話茬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