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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不散眉彎

作者: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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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名數 不期而眾遇

第七章 名數

不期而眾遇

最繁華熱鬧處還數寺里的瓦市,中庭兩廡可容下萬人,一間挨一間搭起了彩幕帳子和各式店鋪,供各地往來的商人旅客進行交易,或買賣古玩字畫,珍禽異獸,或貨售日常物件,諸般雜賣,或看相卜卦,歇腳吃食,無不薈萃其中,一早已是人潮熙攘摩肩接踵。
夏閑娉拍手激賞,「公子果然學富五車。」
晏迎眉笑笑還禮,拿眼看向白世非,他一臉無奈。
白世非只覺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對著他時看也不肯看一眼,轉身卻與別個男子言笑晏晏,也不嫌太過親近了些。
呂夷簡哈哈一笑,吩咐家人仆婢先去拜佛,自己與白世閑話起來。
踏上台階的白世非抬首看見們,一時也意外站定,然後眸光便落在了尚墜臉上,靜默地也不作聲,只是瞳色深處似有千言萬語,那樣的凝視悄然而專註,彷彿直入了她心底,對四周的人來人往恍如未見,然而神色間卻彷彿又還有些飄離於世的陌生遙遠。
白世非微微垂下長睫,眼底浮現一絲悵然若失,在抬首剎那已轉化為料峭春風中的溫然笑意,面對已飛奔至跟前的嬌俏麗人,柔美唇內似不堪擾攘地含笑吐出,「你們也來了?」
晏迎眉以袖掩嘴,方待回他說話,忽聞一www.hetubook.com.com聲清如黃鶯的嬌笑。
只除了一向顏容清朗溫和的白世非,再也不與仆婢們嬉鬧逗趣。
張綠漾沖背後輕一啐口,嗤聲道,「都囂張成什麼樣兒。」
「世非哥哥!」
晏迎眉看她臉色驟然蒼白,慌忙應了聲。
夏閑娉輕聲哼笑,「現在佛不拜過去佛,那意思就是,我這個即將進門的新人,也斷不會輕易委服於那位舊人。」
張綠漾毫不避諱地搖了搖他背剪的衣袖,高興不已,「沒成想會遇到你呢。」然後才巧笑倩嫣地朝晏迎眉福了福,「姐姐!」
「小天仙!」
白世非聞聲回首,身穿襦裙披帛的夏閑娉正領著丫鬟優雅行來,華服銷金刺繡,玉環綬佩聲叮咚,襯得艷奪百花的容顏更為絕代,上得前來獨與白世非問過安,對晏迎眉和張綠漾則只是笑盈盈地對頷了頷首。
侍立在旁的邵印看到這般情景,不由得抬袖印了印額上虛汗。
心口按捺不下一絲驟酸醋意,夏閑娉面上卻不露聲色,輕笑著喚回白世非的注意,「不知公子可曾聽過大相國寺的一段逸事?」
到二月底,離尚墜回晏府已過了小半旬。
那邊張瑋縉與白世非招呼過後,笑嘻嘻地挨至尚墜身hetubook.com.com邊,「小天仙,這寺里有三寶,趙筆與潘墨,孟道蜜煎果,那孟家道院王道人做的蜜煎可比上回們在得勝橋買的好吃多了,要不要帶你去嘗嘗?」
「白公子?」身後傳來叫喚。
不知何時,他整個人已在悄然之間變得沉靜如水,行言坐議仍與平日無異,白衣縈玉,安之若素,唇邊慣常地含一抹若現若隱的笑,然而每到人盡散去,兩泓眸波在映入曠闊的青之色時往往深不見底,彷彿有些世間無人明了的心事正隨浮雲飄遠,一抹頎修身影立於微風拂過的窗邊,寂寞如斯。
「白公子,這麼巧也來燒香?」
三月朔日,大相國寺行齋供,請得聖旨開門外放。
尚墜不自在地挪了挪步子,離張瑋縉稍遠一點,低低道,「我要和小姐回去了。」
進了寺,資聖門內殿宇雄峻,赭色紅泥宮牆高聳,大門兩側建著琉璃寶塔,沿塔有金銅鑄就栩栩如生的羅漢像以及佛牙等聖物,往裡是筆直的川紋甬道,四方滿砌白石,正殿上金碧輝煌,左壁畫有熾盛光佛降九曜鬼百戲圖,右壁則畫佛降鬼子母揭盂,兩廊下檐阿峻峭,廊內滿陳當朝有名的王公貴族和文人名士的墨寶。
這下又是誰?!白世非微惱回頭,一和*圖*書看之下慌忙轉身,抱拳施禮,笑道,「不知寺里今兒燒的什麼高香,竟令丞相大人也聞香而來了。」
張瑋縉叫道,「朔望謁告歸省乃是常事,難得今日在此相遇,這寺中好玩的地兒可多了,你便拿半日假遊玩一趟不好?」又轉頭向晏迎眉央道,「嫂子,你便許了她罷。」
尚墜從未見過他種眼神,那瞬間怔住,心裏隱隱有些莫名驚惶。
「世上良朋易得,而知音難求,白公子才冠天下,最能讓這等男子動心的女子,莫不過紅顏知己。」夏閑娉不無得意地道。
此舉看在夏閑娉眼內,卻以為他含情凝視的是晏迎眉,再看晏迎眉眼角眉梢似笑非笑,心裏不免暗暗一驚,難道他和原配感情不和的消息並不屬實?看兩人的樣子竟似是情投意合。
晏迎眉嫌一個人在疏月庭待著悶,不久前也回了娘家小住。
正陪著張綠漾笑的白世非不經意地把眸光投了過來。
大殿內香火鼎盛,煙氣繚繞,晏迎眉和尚墜燒好香,捐了燈油后也不多留,拂凈裙擺便往外走,跨出殿門時卻愣住了,只見前方邵印正拎著香燭供品跟在白世非身後。
「小姐果然好才情,難怪剛才白公子一臉心折。」昭緹忙不迭討好。
晏迎眉回以淡笑,張綠https://www.hetubook.com.com漾則別過身去,不屑地撇撇嘴。
晏迎眉閑來無事,攜了尚墜前來燒香拜神。
白世非仿如未聞,只是目送尚墜和晏迎眉離開,那張瑋縉尤一步不離地跟在身旁,不時指著各處與她說話兒,她似傾耳聆聽,偶爾側過首去,微微笑著應他一兩句。
那廂夏閑娉進了大殿,她的侍女昭緹好奇問道,「小姐,你剛才說的那個什麼太祖,相國寺,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可願聞其詳。」
漸漸沒人會再提起尚墜的名字,彷彿當中什麼都不曾發生。
白府里一切如常,白世非仍舊是每日清早便已起來,梳洗過後神清氣爽地踏進書房與管事們早議,眾人也俱是有條不紊地各行其事,而府內喜慶熱鬧的氣象則越來越明顯。
「相傳太祖稱帝之後,也曾來這赫赫有名的大相國寺拜佛。」
白世非心裏暗嘆了聲,神情無辜還無奈,卻只能看著尚墜悄無聲息地避到了晏迎眉身後,連望也不曾再望他一眼,最後他眸內所見只余她一抹輕動裙角。
同時響起的一男一女兩道驚喜叫聲將在場的目光全吸引了過去,回過神來的尚墜飛快低首,切斷了與他的對視,藏在袖底的掌心不自覺輕輕按上胸口,只覺內里十分凄涼,無個盡頭。
夏閑娉從和_圖_書白世非表情上的微妙變化明白到自己的目的已達成,眼角餘光掠向晏迎眉,見她與張綠漾一樣其實是完全不知就裡,不由燦然低笑,深深看白世非一眼,聰明地不再糾纏,告辭而去。
仿似謙遜的姿態里暗含驕倨,一時氣勢凌於二女之上。
白世非本絕頂聰明之人,只眸光一閃,便已悟夏閑娉何出此言,再看向她時瞳子中多了一絲驚訝和趣味,微微彎了唇,彷彿帶著三分欣賞,目往神授的兩人該剎那猶如意會心謀,偏巧此時晏迎眉回過頭去想與尚墜說話,他的表情來不及收起,就那樣全然落入尚墜眼裡,「走了吧?」尚墜垂首微聲催促晏迎眉,心口彷彿在毫無防備下突然被擊穿了一個洞,黑沉沉地,空蕩無依,還有一團寒煞人心的冰氣在其中徘徊不散,似乎一整顆心從裡向外被寒氣冰刃拉出無數口子,血絲一線線滲出來,那份痛楚無法形容。
白世非溫然笑應,「夏小姐指的是太祖在佛前燃香時,曾問陪在身側的寺內主事僧『皇帝該不該拜佛?』」
當其時主事僧回說不拜,趙匡胤問為什麼,主事僧應道,哪有現在佛拜過去佛的道理?馬屁拍得恰到好處,趙匡胤聽了十分受用,當場表示讚許,自此以後,皇帝就成了現在佛,入寺不拜乃成定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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