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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不散眉彎

作者: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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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名數 珠淚為誰淌

第七章 名數

珠淚為誰淌

同一時刻,在白府墨寶飄香清雅無塵的書房裡。
由此,現時把尚墜擺在明處比藏著掖著更安全。
「白公子這些天里不曾去過疏月庭。」
周晉神色謹慎地恭應,「卑職只是想,他若真心喜歡那丫頭,按說便不該那麼明目張胆,弄得府里人盡皆知。」
再往回想深一層,他在得手后悠哉游哉地出門,臨行前讓下人暗中籌辦親事,表面上看瞞著那丫頭似乎是怕她鬧意氣,但沒準兒其實是他故意為之,自己從風頭火勢中抽身,把燙手山芋扔給管家去處理。
「別看世非年紀輕輕,可城府之深實在難測。」內里越是鐵石心腸,面上越是溫和宜人,劉娥打住話頭,凝眉思索了片刻,「以他骨子裡頭的那份桀驁不馴,若說他會對一個女子死心塌地,哀家還真是不太相信,只不過——你想得到的怕是他也早就想到了,他為了個丫頭如此大張旗鼓,反讓哀家覺得未必只是虛張聲勢。」
門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兩人的談話被打斷。
鄧達園不敢應聲,只是躬身長揖。
「小墜。」他輕輕嘆息。
心底某絲綳得死緊的弦被他微傷微痛的叫聲喚斷,大滴大滴的淚珠從的睫底無聲滾落,濺在襟上如雨濕衣。
「一次也不曾去過?」劉娥細細盤問。
「不是我想說你,那白公子娶一個與娶兩個,娶兩個與娶三個,又有甚分別?你何必如此在意。」
若白世和圖書非對那丫頭有情,傳回來的消息卻指他不曾去看過她一眼,而是親力親為專心籌辦即將到來的婚事,可若他對無情,從患病後他卻又特地囑咐下人們要照顧周全。
周晉臉上露出恍然之色,「還是太后想得周全。」
他虛虛實實的行事免不了會讓生性多疑的劉娥誤以為,即便他對尚墜有幾分喜愛也不過是把當棋子使,而當劉娥認定了他斷無可能會受一個微不足道的下婢的生死所影響,她就不得不考慮——他也許並不在意身邊多或少一個侍寢的丫頭,但她卻不能輕易犯下因殺卒而丟車的錯誤。
白世非呆住,好一會,才懂得伸出手去,輕輕抓住她的衣袖,人已難受得說不出話。
晏迎眉見白世非始終沒來疏月庭看一眼,心裏也曾暗暗覺得不對,私下把邵印叫來一問,他只推公子這些時份外忙,不得要領的她回頭再對尚墜旁敲側擊,卻還是什麼也問不出,想來小兩口兒大抵是鬧上了彆扭。
議事完畢各房管事陸續退出之後。
「我等身為子,只要能守著心愛的人過日辰便已心滿意足,可總有些子是龍蟠虎踞於世,譬如白公子,那般才智風華,原註定他是要做大事的人,你若勉強他終日只沉迷鶯鶯燕燕,陪你兒女情長,豈不是委屈了他?」
四目相交的剎那,他的眼底彷彿揉進萬千情緒,一抹眼波似盡涌深深歉意,乍閃m•hetubook.com•com之後又似蘊含無限愛憐。
晏迎眉與白世非請過安后使眼色把下人通通遣走,自己也借故離開,偌大廳堂里靜謐謐地,只餘下一個定睛凝視一個避而不望的兩人。
「太后的意思是,他先把那丫頭捧起來,然後再根據太后對那丫頭的處置來窺測太后之於他的真正態度?」
縱有千言萬語,此刻也無法分說,要如何告訴她,他早來不得。
白世非轉頭看他一眼,「小墜怎樣了?」
「那天你和我說,我若曾對你有半點信任,你又何須對我諸多隱瞞……可你又何曾想過,在男子與女子之間,誓言本應是用來遵守的,而不是……用來打破的。」
劉娥沉吟了半響。
在邵印特地安排的精心調養下,尚墜已大體康復,不需再卧床休息,然而因為連日的厭食,這一場病下來她的小臉兒也還是消瘦了一圈。
「小姐說的道理——」她哽不能語,淚水沿著臉頰滑至唇邊,滲入舌苔下的味道比葯汁還苦更澀,右手按在胸上喘口氣,她竭力令自己在泣淚中平靜,「她說的我都明白,又或許你確有身不由己的苦衷,換作別個胸懷大度的女子,也許便已諒解你,無怨無悔地支持你,可我……做不到便是做不到……小姐得對,不應該勉強你,可是,我也不想勉強自己。」
白世非淡淡一笑,「她一貫小心謹慎,沒有釐清我的意圖前斷和*圖*書不會貿然行事。」尤其對於尚墜另訂婚約一事,他回來后不但沒有加以阻攔,反而聽之任之,任是劉娥想破頭皮只怕也想不到,尚墜對他的重要程度偏偏正如他所刻意張揚的那般。
「墜姑娘身子已經大好,只是還有些虛弱。」鄧達園頓了頓,放低聲音,「商管家的外甥來過幾趟,不過都被擋在了疏月庭外。」
態度如此撲朔迷離,教人捉摸不定。
尚墜站了起來,一襲雲袖從他指間拉起,最終抽離了他的掌握,背對著他,淚水在臉上肆意橫流,她並不知自己望著何處,只是定定睜著雙眸。
出了門口,走過膳廳時看到裡頭有僕人正在擺放蠟櫻桃,他心裏一動,吩咐小廝揀了幾樣時新果子端好,隨他一同前往疏月庭。
劉娥頷首,「良禽擇木而棲,哀家到底是真正欣賞他,還是純粹只想利用他?他要是連這點都不曾深思試探一番就向哀家投誠,那哀家反而不得不懷疑他的用心了。」
再晚來,只怕也不得。
一個男子若對一個女子動了真情,又怎麼會如此這般充滿了算計?象他們那種世家子弟,說到底有哪個不是喜新厭舊的貨色?就算再寵哪房妻妾也不過是情動一時,哪有什麼長地久而言,玩弄個把侍婢就更是尋常之極了。
宣德門內群殿巍峨,慶壽宮中周晉正在回劉娥的話。
白世非的眸光寒了寒,冷笑道,「平日里吃用我的,花和-圖-書使我的,轉首為了些蠅頭小利便可出賣我,也不想想自己有沒消受橫財的命,這種蠢貨不勞你去對付,太后那邊自會滅口,只是我卻不喜種骯髒事發生在眼皮底下,無端攪和府里的清凈,你且徹查清楚,都攆了罷。」
「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麼,他是不該欺瞞你,更不該幾日都不曾踏進疏月庭半步,只是大凡男子行事,自有他們那一套規矩,我爹做事就從不曾和娘交代什麼,但即便他不說,你卻也不會問么?」
「你的意思是——世非對待那丫頭與他平日做事的手法完全無異?」
「哀家讓人動了那丫頭,此舉是為敲山震虎,讓他知道哀家即便不對付他,但要殺他的身邊人也是易如反掌,而他不遮不掩格外護著,只怕也是故意做給哀家看,有著投石問路之意。」
尚墜低著頭不作聲。
「小的明白。」早些時候不好動作,如今事已了,要尋個藉口把人棒打出去還不容易?
「是的,不過那丫頭自從病了以後便不喜食,他曾吩咐下去讓廚子用魚脆、鹿筋、熊掌等名貴食材給熬制八珍粥,還叮囑姓邵的管家每頓必得端去百年山參湯。」
「要不要處置那下毒之人?」鄧達園又問。
尚墜張了張嘴,最後仍是默然。
她抬手拭凈腮邊淚水,嘶啞難辨的話聲落地成塵,「我明日便回晏府。」
看著尚墜的身子一天天好轉,形容卻一天天憔悴,晏迎眉心裏暗嘆,白www•hetubook.com•com世非迎親之日愈來愈近,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白世非不悅地輕哼一聲,「看你乾的好事。」
劉娥緩聲道,「依你看來,他對那丫頭是有情呢,還是無情?」
這一招避而不見極是高明,那丫頭若想不開,麻煩也不會染上他身,反正他吃也吃過了,不出幾天還有兩位新娶的夫人在等著。而他選在那丫頭下火之後才回來,她若能被哄得回心轉意,他盡享齊人之福,又何樂而不為?
尚墜才抬起首,便見白世非領著小廝踏進門來。
鄧達園忍不住問,「公子也不怕太后真箇對墜丫頭下毒手?」
白世非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他要是動了真心又怎會對太后毫無防備?
「正是。」
尚墜心頭酸澀如浪滔天,一股熱汽直衝入眼底,幾乎強忍不住,她飛快背過身去,不肯讓他看見她在瞬間紅透的眼眶,她何德何能,竟得白家公子殷勤侍候,只怕——他般屈尊動手,也是生平第一遭罷?
白世非起身往外走,經過他身邊時彷彿想起什麼,側首對他道,「去叫邵大辦兩樁事情,一樁是在疏月庭里給布置一間寢房,另一樁是請個道行高深的風水先生來府里看看。」
白世非走過去,慢慢在身邊坐下,揀了只柑橘剝好,一瓣瓣剔凈囊絮,遞將過去,柔聲軟語,「管家說你始終不開胃,這橘子是福州新進的,我嘗過了,清冽甘甜,甚是爽口消渴,你吃些可好?」
「依太后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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