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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不散眉彎

作者: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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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雜說 夜半聽籬牆

第十章 雜說

夜半聽籬牆

庄鋒璿好笑揚言,「那個叫昭緹的丫頭可是這麼說的。」
輕輕甩了甩頭,將不請自來的消沉而荒謬的念頭趕出腦海,從多少年前已是孑然一身,在這世上還有什麼好祈盼的呢,這一年來流了那麼多淚,也應該夠了,從此以後,再也不要為任何人而哭了罷。
「小孩子賭氣。」白世非意興闌珊,「你的事怎樣了?」
夏閑娉需要時機,他便予她合情合理的時機,如此而已。
父母雙亡后一顆孤零的傷心無從寄託,全心全意終日鑽研生意,惟願讓父母在天之靈也能看到,他沒有枉費他們生前教導的苦心,那三年裡,他唯一只在忙碌中才能獲得一絲慰籍,直到,她來了這裏……
「終於聯絡上那位師太了,她近日便會啟程返回開封。」
「我記得你當時雖然答應了太后要娶夏閑娉,但直到年初她召你進宮去催婚,你也硬是把婚期拖到了三月份。」
白世非沉默,半響后懶懶起身,走出亭外,「睡了。」
「是不是公子就讓她進第一樓了?」晚晴心急質詢。
「不是我多嘴,你也勸勸那位小祖宗,別有的沒的總和公子置氣,便她進來https://m.hetubook.com.com白府的這大半年,公子就沒過上幾天好日子,不是今兒要費神哄她高興,就是明兒要花心思討她歡喜,我們這些做小的看著都覺得他累。」
微蹙俊眉乍然展開,了悟的暗眸從庄鋒璿臉上一掠而過,謝絕旁人看戲而拂袖轉身,再出聲已隱然含笑,「絕無此事。」
「你嚷什麼嚷!沒有便沒有唄,後來倒是怎樣了?」
晏迎眉說她自作孽不可活,她沒有作聲,可以怎麼回答?要怎麼告訴別人自己心頭絲絲作痛的傷痕,要怎麼說,她無法控制自己對他不再用情,卻矛盾地也無法控制內心的抗拒,有時候只想遠離他,情願雙方只是路人。
明明是她自己好奇心重非要跟來看看,莫言心裏暗自嘀咕,嘴裏卻不敢回半個字,只趕忙追上已快步離去的主子。
原本的滿腔抑悶,終究淡淡驅散了些。
府里私下最熱的話題,除此之外還有他和二夫人在膳席上的談笑風生。
「既然被那女人撞個正著,以公子的風度翩翩自也不會馬上掉頭就走,便與她婉言了幾句,只說已用罷午膳正有事要去管和-圖-書事房一趟。」言下之意自是無暇多作逗留,說到此處聲調陡然拉高,變得甚為不屑,「誰知道那女人竟然面露委屈之色,當場流下淚來,又一味低聲央求,希望公子陪她到那邊的涼亭里稍坐片刻,等她自個兒飲了那碗三脆羹。」
良久,再沒有任何人打擾,湖邊的芙亭里終於傳出聲音。
庄鋒璿微微笑起來,「為了小丫頭吧。」
片刻后,兩道偷偷摸摸的人影走進水閣。
半抹弦月從烏雲中探出來掛上西梢,淡柔月光灑在石徑中獨立的身影上,一襲白衣被月色銀華照映如水,直到花叢外的嘟囔收起爾後腳步聲漸悄消失,俊秀身影依然未動,輕淺笑痕似在回味方才無意中聽籬察壁的所言。
「迎眉有她的道理,就算你無所謂背負休妻的罵名,她終歸也需要給晏大人和晏夫人一個交代。」說話間庄鋒璿深感歉意,「說起來還是我們二人連累了你。」若不是白世非代他娶了晏迎眉,使得劉娥能夠挾晏殊以威逼,白府原本毋需再迎娶什麼二夫人三夫人。
笛音低回吟盡,沉入湖水一寸的足尖已被浸透,潮濕水意沿著襪子往上蔓延,www•hetubook•com.com也曾想過,如果就這樣在無人之夜放任自己棲身湖底,是否從此便沒了世間一切煩惱,再也不用愛,再也不用恨,再也不用憶起早逝的娘,和絕情負義的父親……
鍥而不捨的聲音從背後追來,「迎眉說那天她之所以故意輸棋,是因為你和夏小姐撇開眾人獨自用膳去了。」
一連三夜,白世非在浣珠閣待到凌晨寅時方離去。
自水中收回雙足,起身時指尖無聲抹凈眼底染淚的余痕。
晚晴譏諷,「果然和那丫頭是一條扁擔上的貨色。」只差一個挑擔的人了。
不以為意地一笑,「就算沒有你們,她也會設法尋別的由頭。」
已然用上一生真心,卻仍捉不住她的半點肝腸,得不到絲毫眷戀,動輒將他推開千里之外,這般一而再地反覆糾纏還亂,內心只覺倦意索然,已不欲朋輩慰寂寥。
「那死潑蹄子!有朝一日非收拾收拾她不可。」
「所以我也算沒保住晏大人。」作為交換條件晏書本不應被辦,無奈他拖延太久,還是把老太婆給惹出了火氣。
晚晴恨啐一聲,「有什麼忍不下心的,狐媚手段了不起啊?也就你們這些骨頭輕的男人hetubook.com.com才吃那一套。」
「那女人嬌滴滴梨花帶雨似的,便鐵石心腸的人見了也會動三分惻隱之心,更何況咱們公子?他平素待人有多溫柔你也不是不知道,便對我們這些下人也不曾疾言厲色過,雖然以他的絕頂聰明未必看不出那女人的用意,卻總歸忍不下心就這麼撇下她走了不是?」
不知不覺間薔薇綻曉,一院香來,圃中,樹下,牆角,徑邊,風過處花事格外招搖,然而,也是這樣的不知不覺間,寒木春華未盡,已是紅衰翠減,眼看著暮春時分芳菲逐日敗謝,原來的奼紫嫣紅如今枯凋垂零,便連闌珊枝頭也似有些不堪時節變遷的凄涼。
說到這個晚晴便泄氣,「又不是沒勸過,晚弄晚玉和我姐妹三人,數不清戳著她腦門說了多少回了,可她就那性子,我們能怎麼辦呢?話說回來,公子不就喜歡她那硬脾氣么?不然放著府中那麼多如花似玉的侍婢他一個也不中意,偏偏就只看上最死心眼的那個。」
白世非愕然回首,「胡說八道,我何時與她獨自用膳了。」
惻隱?溫柔?當其時他不過是順水行舟。
左尋右找卻始終沒半點發現,張綠漾懊惱地不住撓著和圖書後頸上的斑腫,「你說那丫頭是不是有病,大半夜跑到這兒就為了吹笛!早知如此你不要叫我跟來嘛!」躲在樹后被蚊子叮得又痛又癢,強忍了那許久結果卻是白受罪一場,真氣死她了!
「這個又是怎麼回事?」庄鋒璿朝已走遠的兩人揚頜,若說白世非娶夏閑娉是迫不得已,那麼這個張綠漾呢?
白鏡幾乎氣絕,「你今兒是不是沒帶大腦出門?公子要是會讓她進第一樓,當初又何必煞費苦心在院子里擺一個五方龍神銀陣?」
看她一臉憤色,白鏡不敢辯駁,只道,「公子無奈之下只好陪她到那亭中坐了片刻,我聽院子里的說便連半刻更漏也不到,那會兒昭緹沒跟過去,可能為了讓那女人和公子獨處吧,估摸她便是趁這空檔去了膳廳裝模作樣。」
「若按我的意思,你們便走了又如何,何必顧忌那麼多。」
漫步而回,還未走出花叢小徑,已隱約聽聞第一樓外傳來壓低的說話聲,彷彿受了天大的冤屈,白鏡既氣憤又冷冷地怪叫,「那死丫頭說的話你們也信?!院里的小子全都告訴我了,那日公子在屋子裡等得心焦,便走出了庭院外頭,不料那女人正好端著托盤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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