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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不散眉彎

作者: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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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權輿 聰明多反誤

第十三章 權輿

聰明多反誤

「周大人誤會了,大人你不僅是朝廷命官,更深得太后信任,小可縱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對大人不敬,只不過是看夜色已深,想必宮內也已下匙,故請大人在蔽府留宿一宵,明晨清早定教大人安然無恙地出府回宮。」
白世非端起酒杯,就到唇邊輕抿了抿,讚不絕口:「香飄四溢,入喉甘醇,如此好酒二夫人不嘗一嘗未免可惜。」說著放下手中杯子,執起壺來為夏閑娉滿上,笑道,「來,我與二夫人對飲三盞。」
鋪天濃雲如墨漆,天際無月無星。
「這是豐樂樓今年新釀就的眉壽,我特地叫豐樂樓掌柜給留出來的,公子嘗嘗看,只是這眉壽酒雖美味如瓊台玉液,奈何後勁太大,我恐怕不勝酒力,故而自備了一壺白礬樓的和旨,便陪公子小酌。」
走上前,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他憐愛輕喃:「小傻瓜。」
「你別心竅兒,他們真是自尋死路。」庄鋒搖頭嘆息,又道,「這邊的事情已經差不多,我打算過兩日便於工作回杭州,在迎眉過去之前先做些準備。」
「其實我並不確定他今夜一定會來,只是猜想,倘真如我推測那般夏閑娉確實打算對我下藥,那麼她首先和-圖-書須得支開白鏡,而若想把白鏡引開,則沒有比周晉更合適的辦事人選。」
藏身樹后的周晉眼看著夏閑娉端著兩壺酒轉身走出耳房,並把折門輕輕拉上,婀娜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立在原地仍舊一動不動,濃濃夜色遮去了他臉上所有的表情,而屋內再度隱約傳來夏閑娉的輕笑聲。
絲毫沒想到他會親手為自己斟酒,夏閑娉眼底飛快掠過一絲慌亂,這時對面的白世非已經端起酒杯,正含笑注視著她,眼看無法推拒,她只得堆起笑容,勉為其難地也伸手去拿酒杯。
房中百世非抬起右手,小指指甲往夏閑娉的酒杯中輕輕一浸。
他整個人僵住,便這一眨眼白鏡手中的追身寒匕已橫在他的頸上,與此同時將他胸前幾處大穴疾手點住,令他再動彈不得,白鏡這才退後兩步,手腕一翻匕首已沒入袖中不見。
周晉仍不能置信地瞪著他,直到此時,才悔之晚矣地明白了一件事,不諳武功的白世非出門從不帶護院或武師,卻唯獨這名長得眉清目秀卻總是嬉皮笑臉的年輕侍從不管白天黑夜,時刻與他貼身不離。
夏閑娉走進東側耳房,裡頭桌上擺著幾m•hetubook•com•com個盛滿熱水的注碗,碗中溫著酒壺注子,其中三個都是青花纏梅枝注子,旁邊則別有一個是青花纏蓮枝紋樣,她取了個青花纏梅枝注子,又順手拿起與眾不同的那一壺,臨去前往耳房的窗戶外瞟了一眼。
浣珠閣里則一室燈火,便隔著窗紗也覺明如白晝,平日在門外值守的下人此時全不見蹤影,似早就被遣了開去,從燈影幢幢的柱廊延伸到廊外院子里黑沉沉的林木扶疏,盡顯神秘靜謐。
「白府在西湖邊上有座別院,我讓鄧二把屋契與你找來。」
夏閑娉慌忙上前,以絹帕擦拭他濺濕的衣擺:「公子不要緊罷?」
便在屋角旁一棵枝葉茂密的樹榦後面,無聲站立著一道黑影,背負著雙手,默然凝望著正堂虛掩的門扇,從那門縫裡正不時傳出低低勸酒的嬌聲,間或夾雜著一聲欣然應允的朗笑。
陡生的突變讓騰身在半空的周晉大驚,原本只提了三分力道的掌勁說時遲那時快凝足為十分,以雷霆之勢拍向白鏡頭頂的百會穴,這不惜兩敗俱傷的攻勢將白鏡逼得身子一矮,藉此喘氣之機周晉旋身躍落丈外,然甫落地那抹匕刃已如影隨形攻至,m.hetubook.com.com周晉險險避開他直取胸前的凌厲一式,還未站穩已驟覺背後一道厲氣襲來,緊接著腰后一涼。
門內房中,百世非與夏閑娉對面而坐,兩人笑談著汴梁城內種種古今趣聞,難能像如此這般獨處一室,夏閑娉似分外歡喜,不時與他推杯就盞,暢飲開懷。
「就是那位被太後派去診治李氏,結果李氏卻暴斃而亡的楊可久?」
酒過三巡,一壺已盡。
不容庄鋒王睿推辭,白世非已笑著與他作別,徑往疏月庭而去。
屋外樹下,默立良久的周晉鬆開扣在背後的雙手,似是想起自己還有要事待辦,又彷彿是終於聽膩了一牆之隔內紅袖添香的嬌聲軟語,決然地一轉首,身形無聲倏掠而起飄向院外。
「到底怎麼回事?」庄鋒王睿好奇地問道。
百世非閑閑一笑:「邵管家為二夫人準備的賀禮漏了一份。我讓他去給二夫人取來,再過片刻便該到了罷。」
夏閑娉搖了搖空注子,仿如有些不能置信,脆生道:「這麼快就沒了?公子先嘗幾箸小菜,那酒便在耳房裡溫著,我去取一壺來。」起身時不經意道,「今晚怎麼好像不見白鏡,他沒隨你過來嗎?」
雖失手被擒,周和圖書晉仍十分淡定:「白公子卻待如何處置周某?」
穿過蜿蜒庭徑,走上筆直柱廊,花窗里悄靜無聲,想必都已回房歇息,他抬手輕推門扇,吱呀開處卻見尚墜獨自坐在廳中,神色微為寥落,彷彿一個人坐著也無所事事,便取下了鬢子無聊地一點一點剔著燭花。
白世非笑語完畢,朝旁邊白鏡瞥去一眼,那意思自然是該怎麼做你明白了?然後朝周晉再抱一抱拳,便偕庄鋒王睿一同離去。
全怪自己疏忽不曾有防備之心。
「即使這樣,你又怎麼知道他會在今夜潛入府中?」
「嗯,本來這種小事醫官院里誰也不會在意,可偏巧在楊可久跟前聽差的小黃門和飄然的隨從相熟,無意中說了出來,後來飄然與我在高陽樓會面時隨口提了提,我便想起那期間周晉好像剛來過白府,因此多了個心眼,事先讓飄然給我另配了些藥粉。」
門聲響處,抬首乍見白世非推門進來,她眼底仿似懸了許久的一抹濃重不安慢慢卸下,繼而湧起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似終於鬆了口氣,又彷彿異樣歡喜。她如釋重負的微微變化,讓他臉上笑意隱去,眸波如輕霧瀰漫,夾雜著心動和感動,他心愛的人,在為夜歸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等門,只覺得桌上輕輕搖曳的半截尋常燭光,比從前他見過的任何一盞華燈都要溫暖,那一霎心間念想再度強烈浮現,並較從前任何時候都還明晰,這下半輩子,他確然只會與眼前的女子在一起,從此莫失莫忘。
白世非彎唇如月:「在上個月初,周晉曾向醫官楊可久私討秘葯。」
俯首深深吻住她的唇。
輕微的腳步聲悠然地由遠及近,白世非從浣珠閣的拱門下走了出來,臉容異樣溫雅,含笑朝周晉長揖一禮:「周大人,多有得罪了。」
周晉冷眼看著他一步步走近,直到自己藏身的樹下,他無聲無息躍下,就在提起的右掌恰恰要劈上白鏡後頸的剎那,白鏡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忽地側身向旁一閃,反手一抹寒光匕刃直取他近在咫尺的咽喉。
白世非舉杯就唇,讚賞道:「沒想到二夫人豪氣干雲——」話還沒落地已不小心被嗆到,噗地一口酒全噴了出來,人連咳不止。
「公子請。」夏閑娉咬咬唇,把心一橫,長袖掩上將整杯酒一飲而盡。
才剛點足落在某枝樹榦上,已看見前方不遠處白鏡正搖頭晃腦,咿咿呀呀地哼著小曲兒走過來。
「二夫人請。」白世非笑容可掬地向她舉一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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