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風槿如畫

作者:張瑞
風槿如畫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019章 真相若何催別離(四)

第019章 真相若何催別離(四)

在眾人不察的角落,西樂嘴角略帶譏笑。
宣隆帝眉宇輕挑:「朕如何信你?」
訾吟風終是張了張嘴,最後卻是無力地合了上,面色又白上了三分。
訾槿張大了嘴巴想喊人,嘴卻被西樂捂住:「噓!別喊!若是喊出聲的話,可就白裝了四年啞巴。」
四年來,無論颳風雨雪,魚落都會按時地將訾吟風的短筏送到她的手上。
訾吟風望著眼前,早已被仇恨蒙蔽了的宣隆帝:君贏……君贏,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
訾槿獃獃地站起身來,居然一點也不怕,如中邪一般緩緩地走向白髮男子。白髮男子孤單地站在月下,彷彿等待了千萬年一般。他凝視著訾槿的身影,眸中的絕望緩緩地褪去,眼底蕩漾著淡淡的喜悅。
聽聞你得一五色琉璃扳指,很是喜歡。待到凱歸后,定帶訾槿去綏棱鎮,那裡百姓做此琉璃物件可謂神工之手。
西樂百忙之中回眸一笑:「怕嗎?」這一笑少了平日的妖嬈,少了平日的囂張跋扈,只是一個最平常的微笑,卻讓訾槿安心無比。
君赤欲上前,卻被魚落拉住,對其搖了搖頭。
訾槿驚到了極處,看著西樂蒼白的臉,竟然呆在原地:「你……你為何……」
就在訾槿不知該如何之時,突來的疼痛讓訾槿被迫地睜開眼睛,滿身的冷汗。她瞪大了雙眸愣愣地看著西樂妖嬈的臉龐。
「誰!大胆!」宣隆帝連忙拽起被褥,護住自己與那人。
邊陲風光無限,凱歸以後,定帶你領略邊陲風景,一切安好,勿念。
戰場無情,後宮有情,夜夜當妃姘。脫了戰袍換雲裳,下了戰場上龍床。
「放肆!父皇豈容你這異國人詆毀!」男子斜飛眉,丹鳳眼,挺鼻薄唇,修長的身段,定是來時匆忙,僅以一根絲帶系在腦後的長發。他步履十分急快地朝宣隆帝走去,目光不經意投向西樂的方向,露出一抹冷厲的笑——太子君凜。
「主子,將軍這些年對你的用心,到了此時你還不明白嗎?你莫要信了他人的一面之詞!」魚落盈盈的美目,早已一片淚光。
訾槿聽到這傻眼了,男人啊!沒想到啊,沒想到啊,在古代真能看到現場版的斷袖。古人果比今人變態啊,耽美小說——你誠不欺我兮。
「何時?何時你才會想起我?……」似是絕望的嘆息,又似是無奈的指控。
風音……風音……風音……納藍風音……似是思念,似是悲慟,似是期待,那聲音如玉石碰撞般清冷。
「槿兒……你為何不願來尋我?……為何不願來辰國尋我?」嗓音似玉石撞擊般清冷。
宣隆帝轉過身去,眼中閃過仇恨地狠厲:「兩日時間,做好一切。」
卻不知遠處御林軍全是君凜聽聞此事後調派來的。
訾槿抬起頭望著魚落,緩緩道:「魚落,這些年我對你如何?」
訾槿低聲道:「魚落……晚了……事已至此,說什麼也已晚了。」
西樂笑得異常妖嬈,她附在訾槿的耳邊輕輕吹著氣:「我們要儘快離開了,爭戰早已結束,宣隆帝那老狐狸,早該遵照盟約送本宮回辰國。可現在他卻對此事隻字不提,難道他還想把本宮軟禁終身不成?辰國派來二十四暗衛助本宮今夜脫身,本宮知你心有所戀不願隨我離開。但該你知道的本宮不想瞞你,隨本宮去看看吧,是留是走到時你自己決定。」
西樂緩緩地回頭看向宣隆帝與訾吟風,臉上露出比月光還要皎潔的笑容。
就在兩人對話之時,突然一人快如閃電一般朝訾槿砍來,訾槿慌忙用手抵擋。西樂驚呼一聲,想也未想用身子緊緊將她護在懷中,軟劍飛過將人斬殺。
看著眼前衣衫不整相互擁抱的二人,訾槿怒極反笑,嘴角上揚,一臉的諷刺。
「槿兒……我很想你。」訾吟風微喘著,將頭放在訾槿的肩膀上,顫聲道。
西樂掃過地上二十四暗衛,恨恨地喊道:「小啞巴!自己人都毒!」話語之中竟透著孩子般的嬌態。
宣隆帝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仍面不改色地抱著訾吟風,訾槿恨恨撇開臉,心底的悲傷再次湧出。他們兩人的事,怕已早已人盡皆知,獨獨地瞞住了自己。
無論受了怎樣的委曲,無論受了多少挫折,每每想起那些短筏,便會充滿信心和希望。
宣隆帝眼底一片冰冷,伸手撈起其中的一張紙,看后微微一笑。他狠狠地捏住著訾吟風的手:「看不出愛卿這些年,倒是學會了在朕的身上用心計了,說!他到底是誰?」
短筏成了生命中唯一的期望,期望他凱歸之日,對所有承諾一一兌現。
訾吟風緊緊地盯著眾人中那矮小的身影,心中矛盾萬分。雖是怕人傷了訾槿,但此時沒有任何事比訾槿要離他而去更讓他恐懼。
「訾槿?!」宣隆帝故作驚訝地道。
槿兒:
眾人皆目瞪口呆地望向訾槿,唯獨西樂臉色冰冷一片。
訾槿翻了個白眼:「你倒是記得得清楚,還走不走!?」
西樂明顯鬆了口氣后對宣隆帝高聲說道:「今日本宮便把他帶回我辰國,以後決不會讓他踏進月國半步,還望皇上成全。」
訾槿緩緩地看向訾吟風,輕聲小心地問道:「訾吟風,我……我真的……真的是訾槿嗎?」
西樂著急地想搶回訾槿,訾吟風氣息不定身形不穩,毫不戀戰地飛出了侍衛的包圍圈。
訾槿緩緩地將頭抬了起來,微微一笑:是該告別了。
訾槿將腦中的聲音甩掉,凌厲瞪著訾吟風:「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嗎?你對我如此示好,如此欺和*圖*書騙,又是所為何事?你們古人個個對人貌似純潔良善,卻不知那心中早已千轉百回,你休想我再信你們任何人!」
聽聞你對藥理和醫術很感興趣,重逢之日,定帶槿兒去胭脂谷尋那隱世神醫,讓槿兒技藝更加精湛。
「納藍南族?……納藍風音?……」訾槿突然想起那一聲聲悲慟萬分的呼喚,自己是跟隨那呼喚而來到這個世上的。
槿兒:
「唔……愛卿……如何?」裏面傳出宣隆帝粗重的聲音。
「公主本就是自由之身,隨時可以離開,但你身邊的乃我朝英遠王之愛子,你怎能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宣隆帝淡淡地說道,語氣之中卻無半點阻止之意。
訾槿鼓足勇氣捏了捏西樂的手,輕聲道:「不怕,你不會丟下我的。」
眼前的一幕,她該如何面對呢?為何如此難過?為何如此地傷心?為何連呼吸都如此的困難?為何心中還有被背叛的屈辱?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只是異世界的一抹幽魂,為何會對這人有那樣多的情感?這四年她把他當成了什麼?當成了什麼?
「槿兒……我……」訾吟風衣衫不整慌亂地衝下床去,卻是無力地狠狠地摔了下去。
宣隆帝平日里見多了。
訾槿側過臉去:「我納藍風音替訾槿將這兩樣東西還於你……此生兩不欠。」
訾槿慢慢地看了訾吟風一眼,眼中已無喜悲,毫不留戀地轉身朝西樂的方向走去:來時無牽挂,去時無塵埃。終是能離開這個虛偽和無情的地方,沒有誰再值得自己留下來了,沒有誰值得自己牽挂了……
訾槿緩緩地伸手在懷中摸索出一個紙袋,凝視了良久。她緩緩地打開紙袋,將所有的紙筏,全部甩了出去:霎時漫天雪花,飄落了一地。
「尋你?……」訾槿抬起頭來,對上了一雙如墨玉一般溫潤的眸子。
「哈哈哈……」訾槿指眼前的人放聲大笑。
訾槿越看越眼熟,這包袱不是自己的嗎?自己所有配製出的葯與所有的家當都在裏面!莫不是她要打劫!
槿兒:
是那個白髮少年!不是……那少年未及雙十,眼前的人要比他大上許多。那少年的眼眸是不諳世事的清澈,眼前的人眼底卻布滿絕望的傷痛。那少年的聲音溫軟稚嫩,眼前的人的嗓音彷彿玉石撞擊的清冷。
「魚落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主子……」
訾槿淡淡地笑了笑,溫柔地說道:「三殿下,你有何資格對我說教?當年你只是個不受寵的皇子,無論是丞相的勢力,還是上將軍的勢力都與你無關。但你有顆七竅玲瓏的心,在御花園家宴那日,你便看出訾吟風對我的不同,孤注一擲地把籌碼押到我的身上。你確實有演戲的天分,如果不是那天我不小心偷聽到你與琳妃的談話,至今都不知,當年那個純真的娃娃為委屈與害怕所流出的晶瑩的純白的淚水,只是為了博得權利與出位的污水。我把你當親弟弟一樣地對待,你卻從始至終都將我與你的感情利用得徹底。你確實得到了訾吟風的支持,得到如今的地位,但你又滿足了嗎?你知我即將出宮,於是用盡辦法讓我將魚落許配於你。你知道依照我性格,就算我出了宮,也定不會讓魚落與你一同受苦。」
訾槿心中冷笑:閉氣有用的話,還放葯做什麼?這葯可從人的毛髮進入身體的。
西樂嘴角揚起勝利的笑容,儀態萬千地施了標準的宮禮道:「謝皇上大恩。」垂下的眼眸里滿是冷酷的肅殺。
西樂公主黑如漆夜的雙瞳,顧盼流芬,一身明黃色的長公主正裝,綉著九隻展翅欲飛的鳳凰。從衣著的品級可看出,西樂大長公主在辰國的地位以及受寵的程度。
西樂眯著雙眼,嘴角勾起妖嬈的笑容,笑意卻未達眼底:「你們不是水火不容嗎?」
「訾槿,你父如此為你,你怎忍心放下他,就那麼一走了之?若是你走了,我父皇定不會饒他。」袍袖下君赤的手緊了又緊,臉色鐵青。
訾吟風望著訾槿清澈的目光,微喘地笑道:「你便是我的槿兒。」
訾吟風見訾槿露出萬分不信的表情,急忙道:「槿兒,納藍南族是神之遺族,若是能得到隱世之魂便能生還,我一直讓你佩帶聚魂玉與木簪,是怕你魂飛魄散……」
西樂餘光掃了一眼仍在發獃中的宣隆帝,眼底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光芒,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
宣隆帝望著訾槿的背影的目光一片死寂,嘴唇張了張又無力地合上。當訾槿消失宮門處時,宣隆帝決絕之色盡顯。他努力地匍匐著朝訾槿的方向爬去,緩緩地伸出手去,突然吐出一口鮮血,昏死過去。
一時間,刀劍飛舞。
訾槿呲牙咧嘴,揉著被西樂掐過的地方,怨恨頗深地瞪著一身夜行衣的西樂:極品俊男啊!她還沒問清楚家住那裡,糧田幾畝,可有娶妻啊!曠世美夢、曠世美夢啊!怎就叫這煞星給攪和了呢?真是越美麗的女人就越歹毒,張無忌他娘誠不欺我。
訾槿著重地打量著他身下的人,高挺的鼻,薄而性感的雙唇透著淡淡的紅,本該有神的雙眸在情慾的催動下,顯得波光旎漫。此人氣質,英挺中帶有儒雅。
「皇上不必感到愧疚,此事早已過去。西樂是自願換回二哥的,與皇上無關。若是皇上真想補償,西樂只求皇上讓西樂順利地帶走訾家三公子。」
朦朧的燈光,看見宣隆帝那白皙的皮膚,燭光映在他身上汗珠上,一屋的旖旎。他壓在另一個人身上,帝王攻啊!
www.hetubook.com.com惜最關鍵的地方被錦緞遮蓋個嚴實,訾槿心中微微失望。
她來自二十一世紀,名字叫納藍風音,她是怎麼死的?為何會記不起來?自己已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飄蕩多久了?為何前世的記憶如此的模糊?如此的不清晰?難道自己真的是訾槿本魂嗎?
沒有靈魂的身體?是說訾槿本體嗎?自己跟著訾槿的時候,訾槿確是從來也沒有露出過屬於人類的表情。
訾吟風虛弱地喘著粗氣,深深地看了一眼宣隆帝,嘴角卻掛起了淡淡的笑容:槿兒,與西樂並無瓜葛。
訾槿不知訾吟風虛弱至此,忙上前兩步想去察看。訾吟風衣衫不整,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望向訾槿。訾槿定定地站在原處,眼底滑過一絲傷痛。
訾槿將頭轉過來,瞟了君凜一眼:「以前的種種都是你我,在這深宮中的樂趣罷了,我走了你豈不更省心。」多年的恩怨索性就今日一起解決吧,此生再不願見到你們任何人。
訾槿動容地看著西樂奮力廝殺的身形,溫熱的鮮血濺了滿身滿臉。訾槿恐慌地縮在西樂的身後,她緊緊地拉住西樂的手。
西樂緊緊地拉住訾槿在人群中躲閃著,眾人卻被御林軍逼得離宮門越來越遠。
訾吟風望著訾槿的背影,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卻聽到宣隆帝陰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愛卿若是不想他死,最好莫再掙扎。朕今日要親眼看著愛卿被最愛最親的人遺棄,讓愛卿看著他一步步地走遠,卻只能無力地望著他的背影。朕要朕曾經受的傷痛加倍地還給愛卿。」話畢,宣隆帝趁訾槿不察之時將一顆黑色的藥丸塞入了訾吟風口中,低聲道,「聽聞愛卿的愛子精通藥理,若他一會憶起愛卿的異樣,定會察看。朕今日便讓他對愛卿絕望!」
西樂暗中拽了拽訾槿的衣襟,示意快點撤退,眸中已有焦急之色。
訾吟風喘著粗氣追了上去,驚慌地望著訾槿道:「槿兒,你是……是要走嗎?」
初春的天氣,御書房外的梧桐樹上,開滿了紫色的梧桐花。
訾槿能不傻嗎?不光她傻了,所有的人都傻在原地。
訾槿看看窗外,月光一片大好,時辰最多子時:大半夜的,不能讓人睡個安生覺啊?
宣隆帝一把甩出訾吟風,雙目猩紅地看向砍向訾槿的刀子,厲聲吼道:「不得傷了她們!朕要活的!朕要活的!」
「放肆!還不退下!」宣隆帝的喊聲將兩人拉出思緒。
訾槿猛地推開身邊的人,訾吟風後退了一步摔倒在地。
訾槿局促地站在白髮男子的跟前,仿如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不敢抬眸看他,白髮男子緩緩地伸出手張開雙臂。
西樂眸光一凌,臉色陰沉了下來,一把抓住了訾槿的手,冷聲道:「小啞巴,你鬧那麼大的動靜,該不是又不和本宮走了吧?你可要想清楚,若是留下的話,依月國皇上的行事手段,定會叫你生不如死的。」
西樂眼看訾槿的表情有所鬆動,急忙扯了訾槿一把:「小啞巴,他三日前早已回來,回來后就在老皇帝的寢宮一步未出!」
訾槿不再看任何一個人朝西樂走去,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腳。
「槿兒,你會說話?」訾吟風聲音哽咽。
弱攻強受!
訾槿獃獃地凝視著那雙如玉脂般白皙修長的手,猛地撲到了白髮男子的懷中:「哥哥……」
訾槿腦中一片混亂,她怔怔地凝視著西樂的側臉,臉上閃過一絲迷茫。西樂見訾槿依然如此地搖擺不定,凄然地一笑,提起手中的軟劍,欲轉身。
訾槿的眼睛閃過一絲茫然:走?天下之大該去哪裡呢?要走嗎?四年裡唯一的信念也已背叛了自己,該讓她如何自處呢?這裏本不是她的歸處,不走又能如何呢?但是走,又該去哪裡呢?該去哪裡呢?
訾槿垂下眼眸,不敢看向那男子,胸口疼得厲害,內疚和不安佔據了所有的情緒:「我……我……」
君凜掙扎著,再次抓住訾槿的腳腕:「別走,你要什麼本宮都答應你,別走好嗎?」訾槿輕輕地拍開君凜無力的手,「你走吧,就算天涯海角本宮一定不會放過你。等你在落入本宮的手裡,本宮定叫你生不如死!」
訾吟風的臉色白了又白,臉上露出慘淡的笑:「你若是真不願原諒我,也不必勉強……但這聚魂玉你必須戴著,否則你會魂身不合的……算我求你戴上好嗎?」
西樂側臉優雅一笑,少了往日的妖嬈,多了一份肅殺的端莊:「皇上考慮得如何?」
訾槿無奈地翻了翻白眼:不喊不喊,你先放開啊。
「槿兒……為何不願來辰國尋我?為何不願來辰國尋我?」一聲聲的質問讓男子眼底的傷痛加深,彷彿凝固多時的傷口,被人狠狠地扯開,鮮血淋淋。
訾槿並未看到西樂不妥的神情,大腦仍處於當機之中:「那個……那個……我我……我是男的啊!」
君凜鳳目一挑微微道:「你可知這麼多人你都不曾虧欠,卻獨獨地欠了本宮。」
訾槿眼中閃過一絲沉痛:「你錯了,訾槿她死了,四年前便已經死了!這些你知道嗎?」
宣隆帝眉宇緊鎖,棕色的眸仁閃過一絲殺意:「你怎知道朕就會答應你,訾吟風縱是萬般的不是,也是朕的大將軍,朕為何同你合作。」
「不好!大家快閉氣!」煙霧中有人喊道。
西樂輕輕地側身躲過了追擊,抬手將訾槿擒住,道:「這包袱我先幫你保管,你先隨我去看一出大戲!保證精彩絕倫。」
「槿!休要再胡說,若你現在和*圖*書回來,父皇定會留你性命的。」君赤曾純真一片的眸子,此時滿滿的心焦。
訾槿見到那似曾相識的笑容,心中猛地一痛,想也未想伸手拉住了西樂的衣襟,抬眼便看到西樂左肩處一個寸長的皮肉翻飛傷口:「你若死在此處,可沒有人陪我去辰國了。」
訾槿將一個小瓷瓶塞到西樂手中,讓其服下其中的一粒,安撫地對西樂笑了笑:「等我,我去去便回。」
訾槿猛地捂住了耳朵,退後了兩步,臉上閃過可疑的紅潤。
「主子,你……你莫要如此地對待將軍。」魚落雙眸含淚,眉宇緊鎖。
「想走!當朕的寢宮是什麼?!」宣隆帝追了出來,訾吟風跌跌撞撞,艱難地跟了出來。
訾吟風的話,仿若響雷一般將訾槿驚呆于原地。
未等訾槿做出反應,西樂挾上訾槿從窗口飛身而去。二人一路飛至禁宮內的一個房,西樂才解開了訾槿的穴道。
訾槿早忘記來此的目的,連忙在門窗隙間摳了個窟窿,一眨不眨地朝裏面看去。
訾槿走到了訾吟風身邊,深深地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訾吟風與他身邊的宣隆帝。方才訾吟風臉色緋紅,氣息不穩,雖像被人寵愛過,但更像中了葯。
訾吟風眼中閃過慌亂:「不是……不是!你便是我的槿兒,我守著那具沒有靈魂的身體十多年,在我要放棄時要絕望時,你卻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但是你卻……卻沒了記憶。我不怪你,真是不怪你,不記得也好……不記得也好……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
西樂臉色有點蒼白,她狠狠地拉住了訾槿的手道:「我們快走!」
訾槿不再多說,只是用詢問的眼光望著訾吟風,御林軍的火把將宣隆帝的寢宮照得有如白晝。
二十四個黑衣人從圍牆外飛了進來,御林軍收到君凜攻擊的手勢立即迎了上去。
當西樂篤定訾槿女子身份之時,不知為何卻是高興過甚。
許是因宣隆帝的旨意,訾槿隨意地撿了一把劍,竟然衝到了最中間。她站在原地詭異的一笑,將手中的物品丟出了一個。小瓷瓶在地上突然炸開,一陣煙霧飄蕩過來。
西樂得意地一笑:「你不是說豬頭太子是個二百五兼傻缺嗎?那日本宮都未看出你是個女子,他如何看出?」
訾槿搖了搖頭,蹲下身去,解下包袱拿出葯,給西樂上好葯,又撕了身上的衣擺包紮好。西樂臉上露出恍惚的微笑。
訾槿毫無阻攔地走到了西樂身邊,側目望著周圍的人。
「發了何夢,叫你這半天都不醒!」西樂不悅地繃著臉又狠狠地擰了訾槿一把。
西樂看著遠處,低咒了一句,訾槿順著西樂的目光看了一眼,驚在遠處,烏啞啞的一片全是人。
「愛卿,看見了?你心心念念的好兒子,要與他的小情人雙宿雙飛,要棄你不顧了。」宣隆帝溫柔地附在訾吟風耳邊,低喃道。
白髮男子渾身一震,猛地收緊了雙臂:「槿兒……槿兒……槿兒……我的槿兒……我的槿兒……你為何不願來尋我?為何不願來尋我?」
訾槿撲上去就想搶回來:強盜啊!來人啊!搶劫了!
君凜鳳眸之中閃過一絲羞澀:「你還想欺瞞本宮到何時?早在本宮落水那日就知你非男兒身。」
宣隆帝看到訾吟風篤定的笑容,心中頓時厭惡萬分:「愛卿可知,他一去便再不會回來。」
魚落抬眸與訾槿對視:「主子對魚落情同手足。」
江南處處風景,聽聞你愛食內膳房的點心,天下點心始處江南,待到凱歸后,定帶槿兒吃遍所有江南點心。
「槿兒莫要走!我定會實現對你的承諾……此生我不會再騙你,相信我……槿兒。」依在宣隆帝懷中的訾吟風,所說之話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宣隆帝眉尖輕挑,腦中閃過那幾張短筏,嘴角揚起了嘲諷的笑容:「好!朕同你合作。」
「御林軍的人幾乎全都到了,看完戲就該走了……你拉緊本宮的手,躲在後面,只要本宮在一時,誰也別想傷了你!」西樂眸中滿是殺機,她左手緊緊地拉住訾槿,右手抽出了腰間的軟劍,心中暗恨:宣隆帝的不守信,又怪自己給訾吟風說出真相的機會。
「把心還於本宮,否則本宮不會讓你走的。」
西樂看著訾槿木然決絕的面孔,知道訾槿一定會隨自己走,心中已無半點緊張,演戲本來就是要演全套才好。
白髮男子抬起眼眸,怔怔地望向訾槿,那眼眸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卻又彷彿歷盡滄桑。他緩緩地朝訾槿伸出手,滿身的悲涼:「何時?何時你才會想起我?……」似是絕望的嘆息,又似是無奈的指控。
訾槿聽到這聲音兩眼放出狼光:西樂啊西樂,不愧我最好的朋友,連我有此嗜好都知道。在古代沒有A片可以觀賞,你就帶我看現場直播,知己啊!
月光下,他透明的膚色與如雪般的長發相互輝映,墨玉般溫潤的眸子蕩漾著層層光彩,渾身散發出不可忽視的尊貴而又隱含妖嬈,白色的輕紗長袍隨意搭在身上,隨微風飛揚,恍若九天仙人。
訾槿低下頭,對上了君凜的那雙鳳眼。
眾人此時並未察覺,宣隆帝望著訾槿的目光,早已獃滯一片。
多久了?那人夜夜入夢,看不清他的模樣,他只是遠遠地站著,無害地站著,從來不說話。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了?
訾槿不自主地瞪大雙眸,心跳如擂鼓一般撲通撲通地敲打著胸膛。每日那人都會站在那裡,彷彿在等人一般,遠遠地站著,卻從不曾主動走近自己,為何今日卻朝自己走了https://m•hetubook.com.com過來?
訾吟風眼底一片悲絕,他拚命地想掙開宣隆帝的鉗制,卻被宣隆帝緊緊地捏住了命脈。
君赤眼底一片死灰,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訾槿的背影,不知嘲弄他人,還是嘲弄自己。
「將你手中的葯給他們吃了。」
「父皇!訾槿年幼無知衝撞了父皇,望父皇寬恕。」不知何時,君赤已來到宣隆帝的身旁,魚落緊跟在他的身後。
訾槿轉身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四周的人和自己住了四年的皇宮,輕輕地攙扶西樂,朝宮門走去。
訾吟風臉色灰白一片,他愣愣地望著滿地的紙屑:「槿兒……不信我了嗎?……不再信我了嗎?」
訾槿望著魚落無愧的美目,良久,沉吟道:「你可曾真心對待過我呢?你是訾吟風的心腹,你忠於他,你沒錯,但你與二皇子又是什麼關係呢?你屢次對我說二皇子的種種好,又是在圖謀何事?三皇子對你傾心一片,但你卻又與二皇子關係曖昧,你到底有幾顆心呢?這些年,你真真地拿我當主子了嗎?」一句一句的疑問,毫無情緒的陳述。
訾槿輕輕地一用力,君凜的手便鬆開了。
君凜望著訾槿冷笑道:「倒是看不出,你原是什麼都在心裏,以前倒是本宮小看你了。」
不對,不對,她只是這個世上的過客。她雖是佔了訾槿的身體但卻為了訾氏一族,委屈自己過著猶如地獄的宮中生活,此時卻也已不虧欠訾槿。
宣隆帝俊美的面容上露出淡淡的惆悵,良久后抬眸問道:「司寇郇翔……朕也有好些年沒見過你的兄長了,他……怎麼樣了?那時朕也被逼無奈才將安樂王請來作客,後來又委屈了公主……想必司寇郇翔心裏定會怪朕吧。」
訾槿本不信鬼神邪說,可是自己本來是一介鬼魂,可以附身在人的身上,如今那個白髮男子又是誰?這麼久了為何夜夜入夢?奇怪的是自己居然都不怕,一點都不怕。
訾吟風眼中布滿絕望,吶吶地低語:「……此生……兩不欠……不欠」
訾槿越看越眼熟,突然一個光點劃過,因驚訝過度摔進了門裡。
西樂輕輕地把門推了個縫,小聲道:「從這裡能看清楚。」
西樂回過頭怔怔地看著訾槿,眸中閃過喜悅、迷茫、恐慌和一絲恨意:「你想起什……」
「站住!你還差本宮一個交代,本宮豈能就那麼簡單地放過你?」君凜眼看訾槿同西樂毫無留戀的一同離去,聲音更是冷了三分道。
訾槿腦中混亂萬分,若如訾吟風所說,自己真是的屬於這裏嗎?
「你偷走了本宮的心!你讓本宮對你日夜念之。本宮為你不思寢食,你卻沒心沒肺,你把自己的感情都用在那些對你別有用心的人身上,卻不正視本宮的對待你的心。本宮大婚之前對你思念入髓,你卻笑著與他人天涯江湖。你可知本宮的感受,只要你一個眼神,本宮就會被你拉出那冰冷的墳墓,可你卻……你卻伸出手將本宮推進墳墓,你可知本宮當時對你有多痛恨?你到底將本宮置於何地?」
訾槿怔怔地望著床上的兩人,腦中閃過無數的字眼。
訾槿沒有掙扎,木木地被西樂拉著走。她一直回頭望著慌亂穿衣的訾吟風,木木地望著。
訾槿痴傻地望著床上的人,一時思緒萬千,眼睛酸漲,心如蟲蛀。
訾槿蹲了下來執起訾吟風的手,按壓中其脈搏良久后,恨恨地甩開了訾吟風的手腕,再不看訾吟風一眼,將頭上的木簪和身上的聚魂玉拿了下來,放到了訾吟風的手裡轉身欲走。
「隨我回辰國吧。」西樂虛弱地一笑,搖搖欲墜地將訾槿護在身下。
君凜雙手握成了拳頭,不知是憤怒還是為何,渾身顫抖得厲害。
「你脈象平穩,並非中藥之症,不是我想的那般?那是哪般?你莫不是想告訴我,你們在療傷吧?」訾槿冷冷地回頭,臉上露出濃濃的諷刺和自嘲。
訾槿惱怒地回道:「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玩鬧!」
訾槿納悶又好奇地緊跟著背著包袱的西樂:說是看戲為何來老皇帝的寢宮?老皇帝也是越來越膽肥了,寢宮內居然連個侍衛都沒有。
「陛下有所不知,訾槿與本宮早有肌膚之親,本宮怎能再與他分離?」西樂似是幽怨地看了訾槿一眼說道。
訾槿瞪大雙眼反問道:「我欠了你什麼?」
遙遠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叫著風音的名字:風音……風音……風音……納藍風音……似是思念,似是悲慟,似是期待。那聲音如玉石碰撞般清冷,是他!白髮男子!
君凜話畢后,一直呆愣原地的君赤猛地一震,抬眸看向訾槿,眼神里閃過種種情緒。
宣隆帝瞪著黑暗中人影,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喜色,厲聲道:「還不退下!」
西樂絕色妖嬈的臉煞白煞白,嘴角卻蕩漾著層層的喜悅:「抓好,本宮帶你衝出去。」
訾槿徹底傻住!貌似豬頭太子一直對她恨得咬牙切齒吧。
西樂起身走到書桌前,徑自鍬開了一個上了鎖的柜子,取出了裏面的包袱。
訾槿面色冷峻,雙眼無悲無喜地直視訾吟風蒼白的臉龐,良久后,緩緩地開口道:「我到底是誰?」聲音稚嫩而沙啞。
四年來,若訾槿稍微高興點,豬頭太子定會想盡辦法讓她痛苦,找借口揍她更是經常為之之事。但是如今一日日追著要殺你的人,突然轉過身,語不驚人死不休地來句:我愛你!
「死啞巴!你以為你走得掉嗎?」君凜陰沉的冷笑讓人心底發寒。
訾槿靈魂出竅的時候,明明就是個天真的小孩子,怎會沒了靈魂?但是自己一和*圖*書進入這具身體便能看懂和書寫這個世界的文字,對周圍總有熟悉的感覺,這又是為何呢?
訾吟風臉色一青,急急地望向訾槿的方向,欲言又止,眸中流露出深深的哀慟。
「我……」君赤臉色煞白,想分辯卻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西樂嘴角的笑容不禁加深,如水蛇一般纏在訾槿身上,哀怨地說道:「枉本宮對你一往情深,你卻一直拿男子的身份欺騙于本宮,你叫本宮情何以堪啊……」
宣隆帝身下的人聽到此話,身子猛地僵硬,顫抖地瞪大了眸,望著對面的人。
四年的分別讓一個孩子長成了少年。她還和當年一樣矮小黑瘦,只是那雙從無波瀾的雙眸,此時卻布滿了傷痛。
訾槿被宣隆帝的怒吼聲拉出思緒,她艱難地挪動著雙腳,一步步地一步步地朝床邊走去。緩緩地走近,那張魂牽夢繞的臉卻是越來越清晰。
西樂聽出宣隆帝已是動心,笑意不禁加深:「想必皇上此時定是已知曉,訾吟風對此子珍視更甚整個訾氏一族,若是皇上放過了此次好機會,以後若是想更好地報復訾吟風必是難如登天。」
「槿兒,別去辰國!別去!」訾吟風凄厲絕望的聲音,在訾槿身後響起。
大批的大內侍衛圍了上來,西樂拉起訾槿就是一個縱身,中途卻被一個白影攔了下來,眨眼間將訾槿搶了過去。
「小啞巴,咱們快走吧。」情況有點失控,不該出現的人卻在此時出現,西樂終是怕事情有變。
近了……待訾槿看清那人身著白衣,如雪的白髮在月光下隨風飄揚著,近了……臉卻被樹蔭的陰影擋了去……濃重的陰影依然勾勒出他完美的臉龐……
「別人許是不知,但皇上對訾吟風有多恨,我司寇家又怎會不知呢?西樂對訾吟風的恨不比皇上少,若不是他,西樂的長兄豈會凄慘至此?如今偌大的辰國只有二哥一人支撐,長兄卻……故而西樂也讓他嘗嘗痛失至愛的滋味,更何況我是真心鍾情于訾家小公子,若是他能見到最尊敬人的居然如此不堪的話,也會死心同我一起回那辰國去了。」西樂言語之間,流露出濃濃的悲傷和期望。
訾吟風悲傷萬分,閉了閉眼無力地道:「槿兒!並非你想的那般……並非你想的那般……」
他身下的人,蜜色的皮膚,頎長身材肌肉分明,身上還有細微的疤痕!
「愛卿,朕一直想不出,你何時有了個如此大的兒子,你現在是否要與朕說下。」宣隆帝將訾吟風扶起,納入自己懷抱,輕聲問道。
訾槿看向君赤,木著臉搖了搖頭。
訾槿斂下眼眸,從西樂身上拿回包袱,掏出幾樣東西揣入懷中,后又將包袱牢牢地捆在身上。
天上的圓月將黑色的夜照得猶如白晝,訾槿悠閑地躺于太平軒外的樹下,望著遙遠的星空,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突然一個白影從天而降,似仙人踏水而至,衣袂翩然,無風自舞,他緩緩地向訾槿走來。
終於知道為何皇帝的寢宮連個侍衛都未見到,一國之君和自家大將軍干如此苟且之事,是難啟齒。
「槿兒……我知你對宮中生活深惡痛絕,等過了此事我便帶你走,天涯海角,無論是哪裡,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了。我什麼都依你,什麼都依你,我再不會離開你了,我再不會丟下你了……你還信我嗎?……信我嗎?……你信嗎?」訾吟風臉色煞白,驚慌無比。
訾槿狠狠地瞪了西樂一眼: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嗯……嗯嗯……唔……」
西樂如桃花般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露出感激的笑容:「謝皇上成全,訾吟風已被你秘密詔回。西樂希望此事越快越好,西樂收到辰國家書,長兄已病了很久,固而西樂希望能早日回去。」
「嗯……嗯……求萬歲……」
「……她沒死……她沒死!訾吟風你!……居然欺瞞了我這些年!」宣隆帝想掙扎著,急切地想要起身。
宣隆帝站在御書房內,凝視著對面那比梧桐花還要驕傲的女子。
西樂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騙他們的啦。
「你為何……」
槿兒:
御林軍見西樂一人坐在中間,並無抵抗之意,宣隆帝又下令不可傷害他們,所以無人上前。
「哪有人像你這般傻,用手擋刀子?你說你要是不跟著本宮,該怎麼辦呢?隨我回辰國吧。」西樂似是無奈地幽幽嘆息一聲。
訾槿雙眼放光,欣慰地看了西樂一眼想道:知我者,西樂也。
訾吟風掙扎將宣隆帝推開,喘著粗氣拉扯自己的衣服,卻怎樣都拉不到一起,手都在顫抖。
宣隆帝淡淡地抬起手,讓他們起了身。
「快走!若是驚動侍衛就麻煩了!」西樂從角落竄了出來,拉著訾槿就往外面跑。
西樂訕訕地笑了笑,眼中的戲謔加深:「你女扮男裝倒是讓誰也看不出你是女的!本宮就說嘛,想本宮我魅力無邊、美貌無比、賢良淑德,你怎麼會對本宮本分也不動心啊。」西樂邊說邊朝訾槿耳邊吹著氣。
在煙霧中奔跑的訾槿,又將葯分六個方向丟出。煙霧過後,所有的人都躺在地上,神智清醒,渾身無力,唯西樂一人好好地坐原地。
「小啞巴!事情解決了沒,解決了就快點過來!」西樂站在包圍圈內,靜靜地看著事情如設想般發展,可當她看到訾槿滿是決絕的眼神之時,終是忍不住出聲。
卻不知君赤與君凜對訾槿的出走緊張萬分,早已無暇關注宣隆帝的萬分不妥。
訾吟風雙眸滿是期望,將手伸向訾槿,見訾槿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