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風槿如畫

作者:張瑞
風槿如畫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023章 前塵往昔一場夢(六)

第023章 前塵往昔一場夢(六)

摟住獨孤郗徽的女帝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女帝凝視著陽光下如琉璃一般精緻的小人,會心地一笑:獨孤郗徽?母后啊母后,多好的一步棋,如今舅父大人的獨子在朕的手中,焉敢脅迫於朕?
「徽兒,你自小體弱和他怎比得了?你若多吃青菜,長大了定出落得比他好看百倍。」延載女帝將菜放在了獨孤郗徽的嘴邊,笑著說道。
獨孤郗徽嘴角輕揚著,微腫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一對好看的酒窩內彷彿盛滿了蜜一般,一口口地吃著延載女帝喂的飯。
小人兒見有生人走進,歪著頭好奇地打量著女帝,故作鎮靜地喝道:「你是何人?」
「小公子,從不吃任何青菜。」福來公公上前一步,恭敬地答道。
納藍家的皇後世代皆是出於獨孤家,故而獨孤世族算是幾家大世族中,最有威望的世族,不但在朝中根深蒂固,甚至可以說上一呼俱應。
春末的霞央宮內,鬱鬱蔥蔥,生機勃勃,絲毫未見帝王不憐的半點冷清。
獨孤郗徽小小的眉頭擰在了一起,微微地撇開了臉。
一絲笑意爬上了延載女帝的嘴角,直至眼底,她更小心地拿著棉布,給獨孤郗徽的雙眼消腫。延載女帝自小從未伺候過人,下手固然很輕但手法卻不得當。獨孤郗徽疼得直抽氣,卻不躲閃,乖順地任延載女帝擺布。延載女帝心中對他不禁又憐惜了三分。
女帝拉起獨孤郗徽稚嫩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溫聲道:「朕一直太忙,才冷落了徽兒,以後不會讓徽兒一個人了。」
「娘……子……」獨孤郗徽愣愣地回道,嗓音沙啞得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公子!公子!莫要亂跑……老奴……」年逾五十的福來公公跑過來,正要責備小人之時,卻是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半晌后,方才醒悟,拉起小人一同跪下。
待到獨孤郗徽的雙眼不那麼腫了,和*圖*書女帝溫柔地笑著,將他抱到擺好膳食的桌前,哄道:「徽兒一日未進膳食,餓不餓?」
女帝柔柔一笑,上前一步,親自扶起了福來公公,溫聲道:「公公快快請起,這些年多虧了你幫朕教導郗徽才是。」話畢后,蹲下身來將渾身僵硬的獨孤郗徽攬入懷中,細細打量著。
女帝呆愣當場,良久后,一絲真心的笑意爬上了眼眸,親昵地將獨孤郗徽摟到懷中,輕聲哄道:「等你長大些便是娘子,如今稱姐姐才是。」
延載女帝見獨孤郗徽小小的嘴巴被白飯塞得滿滿的,夾起不遠處的青菜放在了獨孤郗徽的嘴邊。
「奴才不知陛下駕臨,未曾遠迎,望陛下恕罪!」話畢后,拉住小人一起叩頭。
宮人言,延載女帝對第一側妃獨孤郗徽,恩寵有嘉,日日相伴。
「娘子……不要不要徽兒……徽兒雖……雖不如他好看……可是徽兒會比他聽話。」小手攥緊延載女帝的衣襟,仿如一個隨時可能被主人拋棄的小動物。
延載女帝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惟有輕輕地撫著獨孤郗徽的背,生怕他哭岔了氣:「是娘子惹徽兒不高興了嗎?」
獨孤郗徽一下紅了眼眶,手緊緊地抱住了延載女帝的腰,小小的頭顱埋進了女帝的肩窩。沙啞的嗓子已發不出任何聲音,淚水卻打濕了女帝的衣襟,身體瑟瑟地發著抖。
獨孤箬溪這些年來,雖與延載女帝不甚親近,但為鞏固納藍實權可謂費盡心力。若無國舅黨的制約,只怕朝中早被司寇一家做大。
女帝憤然轉身,狠狠地將摺子砸到地上:「獨孤箬溪!獨孤箬溪!他居然……別以為是朕的舅父,朕便要怕他!」稚嫩的聲音,夾雜著滔天的怒意。
「擺架霞央宮!」女帝嘴角露出一絲不明的笑容,出了御書房的門,對外面的人喊道,君贏早已隱藏黑暗之中。
延載女帝微微揚眉,附在獨孤郗徽www.hetubook.com.com耳邊,輕聲道:「徽兒覺得自己不如他好看,是嗎?」
獨孤郗徽乖順地依偎在女帝的懷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對可愛小酒窩,心底感受著這一份久違了的陽光:以後再不會……再不會……一人住在這冷冷的宮殿了……娘子會陪著徽兒……一直陪著徽兒……娘子身上好暖……真的好暖……
女帝溫柔地笑笑,輕聲哄道:「你莫要怕朕,以後見了朕,稱朕姐姐便是。」
君贏上前一步,撿起地上的摺子,輕輕地放于龍案之上,輕聲問道:「何事讓陛下如此惱怒?」
苦思良策無果的延載女帝,被門外凌亂的腳步聲擾得心煩意亂,心情不禁又陰鬱了三分。她快步了過去,惱怒地打開房門,入眼的卻是福來公公滿是憂慮的老臉,生生地壓住了火氣。
延載女帝感覺自己那布滿寒霜的心,瞬時軟了下來。她輕柔地扶起獨孤郗徽的小腦袋,一點點地擦拭他臉上的淚痕:「徽兒怎能這般想呢?在娘子眼裡徽兒是最好看的,誰也比不了的。」
獨孤郗徽勉強地將腫脹不已的眼睛睜開,看向延載女帝:「真……真的嗎?」
獨孤郗徽聽到了響聲,一點點地抬起了頭,愣愣地看向女帝。那雙晶瑩剔透的狐狸眼,紅腫得如核桃一般,滿臉的淚痕,髮髻凌亂不堪,身上白色的春袍,處處都是褶皺。
女帝輕拍著已經熟睡的獨孤郗徽,對身後眾人令道:「今日起,郗徽公子搬去鳳儀宮同寢!」
延載女帝露出得逞的笑容,又夾起了一根菜:「來,乖徽兒多吃一點。」
許是世代出皇后的獨孤家,對獨孤郗徽冊封第一側妃之事本就不滿,獨孤箬溪在迎娶先後,此件事上是如何也不讓步,大有魚死網破之意。
君贏面有難色,立於女帝身後,欲安慰,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福來公公眼眶通紅,嘴唇蠕動,欣慰萬分地看著在和*圖*書女帝懷中的獨孤郗徽,不敢相信這天大的恩賜,如此毫無預兆地降臨在這霞央宮。
耀辰年間延載五年春末女帝八歲
「昨日皇上為司寇小世子生辰,在御花園內設下家宴,小公子得知后非要去看看,若憑奴才怎麼勸也勸不住……後來……小公子聽到皇上……誇獎司寇小世子長大了定能驚艷天下……並親手為司寇小世子綰髮,匆匆地跑回了宮,拿著銅鏡照了很久,然後一直哭到昏睡過去,今日起便不肯吃任何東西。」福來公公神色不安,抬眸偷偷地打量著前方的女帝,卻不敢有半分隱瞞。
獨孤氏族長——獨孤箬溪喜得貴子,將其送入宮中與年僅八歲的延載女帝為伴。
延載女帝立於御書房內,稚嫩的臉上一片鐵青。她狠狠地攥緊手中的摺子,手微微顫抖著。
十三歲的延載女帝,即將迎娶宰相十八歲之長子為後。
夕陽的餘暉照在屋內,一片柔柔的昏黃,肆意的溫暖。
「昨晚徽兒有何異常?」延載女帝一臉凝重,未停腳步地問道。
福來公公焦急地站在御書房外,已張望了好一會,但延載女帝卻遲遲不出。福來公公心焦萬分,惟有在御書房外走來走去,也不敢擾了聖駕。
夕陽西下,延載女帝眉宇緊鎖,坐在御書房內單手支頭,苦思良策,對待獨孤箬溪該用的都用了,如今只剩下獨孤郗徽最後一張王牌,必須想個萬全之策一擊即中,否則所有的一切儘是徒然。
福來公公大驚后,趕忙跪下,一時間老淚縱橫:「小公子……總算是熬出了頭,謝陛下恩典!謝陛下恩典!」
女帝制止了隨從,悄悄地走進了院子,鳳眸之中帶著一絲探究和好奇。
「孤獨箬溪說,若要迎娶司寇郇翔,必須在這之前迎娶獨孤郗徽!居然敢拿親政之事威脅于朕!獨孤郗徽?!獨孤郗徽!?是誰?……」惱怒的聲音,慢慢地變成了迷惑不解。
m.hetubook.com.com五年前,陛下怕嬰孩過於吵鬧,賜住霞央宮。」
延載女帝臉色一沉,快步出了房門,朝鳳儀宮走去,福來公公起身緊跟其後。
延載女帝接過福來公公遞來的棉布,輕輕地擦拭著獨孤郗徽的腫脹的雙眼。獨孤郗徽猛地一躲,疼得呻|吟了一聲。
延載女帝站在獨孤郗徽的門外,努力地壓抑著怒氣,試著露出笑容,半晌后無果,終是不耐地推開了房門。
因須議定冊后大典之事,延載女帝這幾日特別的忙碌。雖然她已將獨孤郗徽握在手中,未曾想獨孤箬溪異常頑固,如何也不答應。
延載女帝第一側君孤獨郗徽,搬進鳳儀中宮與女帝同寢。
獨孤郗徽愣愣地看著延載女帝,頓時紅了眼眶:「娘……子。」
春末的天氣,薄涼清爽,透露出絲絲的青草的香甜。
女帝側臉沉思,腦中閃過畫面,一個皺巴巴如猴子般的嬰孩,晉見時啼哭不休,后被賜住後宮最偏僻的霞央宮。
獨孤郗徽不知所措地被福來公公拉扯著磕頭,琥珀般的眸仁不安地望著女帝。
獨孤郗徽獃獃地依偎在女帝的懷抱之中:「娘子,為何這麼久都不來看徽兒?」童稚的聲音中,滿滿的埋怨。
福來公公雖看出了延載女帝的臉色不善,但此時也顧忌不了那麼多了,連忙跪下:「小公子,從昨晚到現在不肯進食,求皇上去看看吧。」
獨孤郗徽生生將嘴裏的菜咽下,聽話地張開嘴巴,任由延載女帝喂著。
獨孤郗徽似是有點害羞地將臉埋進延載女帝的肩窩,輕點了一下。
獨孤郗徽抱住雙膝,小小的頭顱埋在雙膝之間,蜷縮在牆角內。心煩意亂的延載女帝看到這一幕後,本努力壓抑的滔天怒氣頓時覆滅,她輕手輕腳地朝床邊走去。
獨孤郗徽怯怯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小聲道:「公公說,你是徽兒的娘子……不是嗎?」
耀辰年間延載十年春末女帝一十三歲
獨孤郗和*圖*書徽怯怯地拉住延載女帝的衣襟,乖巧地閉上眼睛,小臉悄悄地伸到女帝的手中的棉布下,一副任君採摘的模樣。
司寇郇翔一十五歲一首《朝天賦》驚艷世間,被世人譽為天下第一才子,從此艷冠天下。話說這第一才子,如女子般嫁入宮中,世人已對他的不世才華,扼腕不已。如若在此之前又冊封一個五歲的奶娃娃為側妃,到時世人對司寇郇翔絕對是恥笑多於憐惜,固司寇宰相斷不會讓此事做實。
「這般模樣的徽兒娘子可不喜歡,徽兒美美的娘子才會喜歡。以後徽兒不能哭,知道嗎?如果再哭成這副丑模樣,娘子就不要徽兒了。」延載女帝佯裝生氣地說道。
「獨孤郗徽在何處?」女帝低下頭,眸中閃過一絲情緒。
一個如美玉般精緻的小人兒,追逐著院中的彩蝶,歡快的笑聲,傳遍霞央宮的每個角落,讓初夏的空氣更添暖意。
獨孤郗徽聽罷,悄然地抬起頭來,張開了嘴巴,將菜含到了嘴裏,擰著眉頭嚼著。
君贏低下頭,壓住眼中的笑意:「陛下忘記了?五年前被送進宮的那個孩子,便是獨孤家的獨子——獨孤郗徽。他未曾生下之時,先後便已封了他第一側妃,許配給了陛下。」
福來公公上前一步想將獨孤郗徽接過去,卻被延載女帝攔了下來。延載女帝抱著獨孤郗徽坐了下來,示意著宮人布菜。
「徽兒。」延載女帝緩緩地坐在床邊,輕聲喚道。
「出了何事?公公如此心焦。」延載女帝將怒氣壓下,硬聲問道。
不知為何,延載女帝感覺自己的心酸疼酸疼,她小心地拉起獨孤郗徽,抱在自己的懷中:「徽兒,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耀辰年間延載十年夏初女帝一十三歲
耀辰年間延載十年春末女帝一十三歲
一時間,獨孤郗徽成了耀辰皇宮幸福的傳說。
獨孤郗徽小小的身子瑟縮著,如小狐狸般無辜的圓圓的眼眸,求助地望向福來公公。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