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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槿如畫

作者:張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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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別葉辭風朱弦絕(七)

第074章 別葉辭風朱弦絕(七)

玉夫人眼底閃過悲色:「你們倒真真狠心。」
梧桐驚訝地看了一眼訾槿:「小姐……莫要為難梧桐,夫人會打死……梧桐的。」
待眾人緩緩進洞,那琴聲慢慢地低了下來,似是從歡快的晨日跳到了暮日後的黑暗,那樣的哀怨不甘,還有淡淡的期盼。
訾槿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我的好梧桐啊,我說了那麼多,你怎麼還不相信我?」
明月已高高地掛起,訾槿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到銅鏡旁坐了下來,緩緩地摘去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那遮掩了一日的面容。
「大半年前,老身路過辰國京都時,撿到了一個滿身是傷的孩子,卻發現她乃老身丟失多年的孫兒,狂喜之中將她帶回『不日谷』療養。這千年寒洞乃我玉家禁地,已是多年未曾開啟。三個月前這孩子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開啟了這廢棄多年的寒洞,得到了赤嵐冰玉與一具死去多年的女屍。」老夫人眸光深不可測,她一點點地打量著眾人的反應繼續說道,「不知各位公子丟的是何物?是那孩子?是那赤嵐冰玉?還是那女屍?」
訾槿起身走到床邊,拿起火紅色的綉金鳳的長袍,仔仔細細地穿到身上。袍子有長長的下擺和微立起的領口,衣袖稍寬大了些,以金絲滾邊團出小小的如意圖案,騰飛的金鳳纏繞在身。
第二日清晨,訾槿還未起床,便聽到園外的喧鬧聲。梧桐雖然地位不同,但畢竟還是個下人,所以寢房在惜梅園的外圍。訾槿嘴角微微上翹,聽這聲音怕是玉夫人和人都到齊了吧。訾槿懶懶地翻了身,接著睡去。今天白日沒有自己的戲分,還是多睡會吧。
「不多不少,該知道的全部都知道了。梧桐你要想清楚,這天下也惟有我一人能幫你完成願望……關於寶羡……雖不是我親手將他害成這般模樣,但是若是沒我……他也不會成了這般模樣……我知道……寶羡他其實是喜歡你的……卻自卑于自己的殘缺。若你不嫌棄他,願意和他一起遠走高飛,我自會傾力相助。梧桐,你要知道……寶羡的前半生一直活在暗息的陰影下……現在只有你才能帶她走出這陰影……你可要好好地想清楚。」訾槿走了過去,站在梧桐的身旁,輕聲說道。
「三國國君得到傳言,納藍風槿的屍身與訾槿同時出現在山中鎮。納藍風槿若吃了赤嵐冰玉后……殺了訾槿,便會找回魂魄——重新復活。」梧桐盯著訾槿的表情,一動不動地說道,「聽夫人說……當年司寇郇翔為你舍魂,也是為了等魂魄重歸這一日,只可惜他丟了納藍風槿的屍首。」
梧桐緩緩起身,再不看訾槿一眼,快速出了房門。
「梧桐,把明日要用的東西給我。」訾槿沉思了一會道。
https://m.hetubook.com.com玉夫人站在洞外,停了下來,寶羡與梧桐二人低頭退下。玉夫人看了看洞四周的人,轉過身來,凌厲地望著身後的眾人:「槿兒定是知道了,才會自己去了……各位主上可都想好了……不是每人都有第二次選擇的……若是錯了……後悔便來不及了。」
千年寒洞冷風入骨,洞內四角每角多裝了四個碗口大小的夜明珠,將整個洞穴照得猶如白晝。一個精緻的冰棺被放在高台之上,冰棺內躺著一個一身明黃衣袍的女子。
才一進洞,訾槿便看到狹窄的通道之中,一顆碗口大小的夜明珠鑲嵌在牆上,洞內泛著柔和的光。一股股的冷風直朝骨頭裡鑽,訾槿下意識地拉了拉身上的衣袍,安靜地跟在梧桐的身後。
「小小……小姐,為何……要這麼說梧桐?」
訾槿愣了一下,跟隨著梧桐的腳步緩步朝高台上走去,停在了冰棺旁。
明夜子時,真是萬分地想念眾人的……臉……
梧桐防備地看著訾槿:「你想怎樣?」
訾槿找了把椅子隨意地坐了下來:「梧桐何必在明白人面前裝糊塗呢?……梧桐明明參与了計劃不是嗎?……今天梧桐已在後山的山洞忙碌了一天,還能不知嗎?」
「梧桐起來了嗎?」門外傳來寶羡溫溫和和的聲音。
「梧桐以為,既然小姐與她是一個人,眾人其實不必煞費苦心地讓兩人對換,更不必苦惱選擇,因為小姐便是她,她便是小姐。只要小姐活著,她便活著……不是嗎?」
不一會,玉夫人在寶羡與梧桐的攙扶下急急趕來。其時身後跟著五人,君凜、祁詠躍站在最左邊,獨孤郗徽、樓爍站在最右邊,安樂王與司寇郇翔則跟在最後面。
「呵呵。」訾槿從懷中掏出一張面具,「已被我拿來了。你去我房吧,寶羡暫時不會接近我的房間。想來夫人明日一早該到了……明天白日你可要小心莫讓其他人發現才好。」
「這便是千年寒洞。」梧桐拉起訾槿,便朝洞中走去。
訾槿拿起桌上的炭筆輕柔地描著眼眉,略施粉黛將自己臉上的疲倦遮蓋,口脂則仔細地選了一抹鮮艷的火紅。她笨拙地在腦後挽一個不算高的髻,只戴了一根金鳳簪,很長。簪首是一顆明亮的東珠,後面鑲著米粒大小的銀珠,簪尾光滑尖利。
「起來吧,我也不是為了你……明日萬事小心,讓人發現了可就不好玩了。」訾槿笑吟吟地說道。
訾槿緩緩地起身將火紅色的翻皮白容披風系好,拉了拉衣擺,朝窗外看了看時辰,靜靜地回頭將房間又打量了一遍,單手抱起焦尾琴,開門朝後山千年寒洞走去。
梧桐緩慢地解下了身上的衣袍及掛飾,拿起訾槿脫下的和-圖-書穿上,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張人皮面具,仔細地粘在臉。不一會,屋內又出現了一個活脫脫的訾槿:「小姐的面具還在寶哥哥那……」
眾人聽到此時的琴音,都莫名的心傷,今夜……已註定不眠……
訾槿搖頭失笑:「若不喜歡,又怎會對你那麼好呢?寶羡對人從來都是冷冷淡淡的,當初我、他還有……魚落……在太平軒時,他也只和我一個人親近罷了。」
「哼,你會有那麼好心?別說你知道我害了你,就算不知道,你也未必肯放了寶哥哥。」梧桐眼底滿是懷疑和防備。
「小姐明日一役生死難卜……」
訾槿看著梧桐,微微地笑了,溫暖的笑意直至眼底:「梧桐好聰明啊……呵呵……可惜他們個個自詡聰明絕世,卻不如梧桐看得透徹……」訾槿嘆了口氣,轉頭望了望,「許是當局者迷罷……其實哪有什麼我和她……所有的記憶和往事,不過一場塵煙……待到此事完結……這塵煙便會散去……再也沒有了我她之爭。」訾槿的目光落回梧桐的身上,嘴角微勾,「到時……梧桐和寶羡便找個世外桃源隱居吧……兩個人能相依相守多幸福……」
梧桐猛然抬眸,眸中卻再無半分怯懦之色:「不錯,是我。」
「沒……」訾槿將頭埋在被窩中,回了一聲。
安樂王的紫色錦袍隨夜風輕揚,他側臉看了一眼被面紗遮去面容的司寇郇翔:「哥與我丟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似是就在這洞內。」漸漸地一絲笑容爬上了安樂王的眼角,他抿嘴一笑,上前一步:「夫人何須多問,到了洞內自有定斷,此時……還是帶路吧。」
兩人出了房門躲開了巡夜的人,疾步朝後山方向跑去。走了一會,二人停在了一個洞口。
君凜一身藍衣考究精緻,寬袍廣袖,金冠博帶,衣襟隨著腳步的移動飄飄欲飛。他回頭直視著玉夫人:「老夫人想要毀約嗎?夫人放心,只要有君凜在……他們未必能得逞。」
「可是寶哥哥對你……」
梧桐鬆開了訾槿,一步步地走上高台,訾槿卻不肯朝前。梧桐回頭微微一笑:「小姐不去看看嗎?」
「明夜子時……後山千年寒洞,小姐放心……此事夫人已想到了萬全之策,到時……小姐只須看著便是……」梧桐低聲說道。
半晌,訾槿輕聲道:「……也是,若早早地殺了你,便引不來這三國人馬了……」聲音中透著掩不住的哀涼,「其實……在誰的軀體里,又有什麼不同呢?」
「小姐……說什麼計劃……梧桐不知。」梧桐低下頭,小聲地說道。
梧桐微微一愣:「你真願放了我和寶哥哥?……你會就這麼簡單地放過我們?」
那紅似火一般太耀眼,那鳳似活一般太奪目。
「她傷和*圖*書了心脈又中了暗毒,即便有了赤嵐冰玉也已復活不了,她的軀體根本就不可能復活……再也醒不來了。」四周一片靜寂,梧桐不禁低聲說道。
外面靜了一會,寶羡的聲音再次傳來:「那梧桐再睡會吧,今日前廳不用你,你多睡會,但……別誤了晚上……」
「嗯……」
梧桐見訾槿不語,再次說道:「夫人想讓小姐看看,最後誰才是對小姐最好的人,所以讓梧桐和小姐互換身份,演一場戲給小姐看……夫人說你與安樂王近四年的相依之情、與司寇郇翔的傾心之情、還有對獨孤郗徽的愛護之心,待到小姐看完這場戲以後便會真正的湮滅。小姐自是會明白,只有月國的太子殿下,才是真心待你之人……到時小姐也可安心地嫁給殿下。」
「你……知道了什麼!」
琴聲乍現,眾人驚然抬頭朝洞內望去。直至此時還能彈出如此歡快的曲目,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了實情。
梧桐愣了一下,微微紅了眼眶:「寶哥哥說……到時會護著我。」
玉夫人的眼睛越過眾人,看向君凜:「殿下也要進去嗎?」
梧桐疑惑地盯著訾槿,訾槿雙眸坦蕩,無一絲一毫的異色:「真的?」
訾槿的心微微抽痛著,這冰棺彷彿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她牢牢地牽引住,躲不開逃不掉。她顫顫地伸出手,隔著冰棺輕輕撫過女子的臉,濃重的悲傷溢滿了心田。她一遍遍地撫著女子的臉,種種過往如戲劇般一幕幕閃過腦中,前塵盡忘……誰說前塵盡忘?……你為何還要記得?忘記不好嗎?……其實我已經不是你了,你知道嗎?
訾槿默默地坐回了椅子上:「夫人讓眾人選擇便是……」訾槿猛然抬眸:「她這是要捨棄你?!……寶羡知道嗎?」
聽著外面的對話聲,訾槿嘴角笑意加深,臉上的諷刺更甚。她啟手將案前的荷香焚起,信手弄琴,歡愉輕快的曲子飄蕩在洞中,琴聲似高似低彷彿春日的陽光一般燦爛一片。
「胡想什麼,你許是不知道,自古納藍南族的暗息與主子,都比親生父母與手足還要親近。我與他若脫了主僕這層關係,便是陌路。」
訾槿躲在被子里暗暗焦急:「不是……昨夜睡晚了……」
梧桐抬眸凝視了訾槿,眸中甚是複雜。良久,她彷彿下定決心一般,快步朝房門走去,走到房門前卻定在那裡。她猛然回身,跪了下來:「小姐的大恩,梧桐定會銘記於心。」
訾槿輕輕一笑:「莫要亂想……你去吧。」
安樂王一雙桃花眸出神地望著洞口,眸底複雜得讓人不敢深究。
「跟我走?」梧桐不由得冷冷一笑,「我憑什麼相信你。」眼底滿是嘲諷。
訾槿輕柔地執起桌上方才摘下的人皮面具把玩著,而後隨手扔www•hetubook•com•com進了身旁的火盆中。她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微笑,帶著淡淡的嘲弄與傲然,抬手將火紅色的面紗戴好,信手撥弄著桌上的焦尾琴。
冰棺內躺著一個女子,夢中經常出現的女子。她身穿明黃鑲龍袍,一身琉璃錦繡帶,烏黑細長的髮絲上有個小巧的龍冠。她雙手緊握,肌膚蒼白如雪,長長的羽扇似的睫毛,細長的丹鳳眼緊緊的閉著,小巧的鼻樑,緊抿的嘴唇蒼白而冰冷,眉宇之間透著淡淡的威嚴。
獨孤郗徽、君凜、安樂王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緊跟在玉夫人的身後,司寇郇翔抬眸看了一眼洞口也跟了進去,樓爍與祁詠躍被留在了洞外。
訾槿嘴角沁著輕笑:「說了,我很欣賞你,所以……要放你與寶羡雙宿雙飛。」
訾槿拿起火摺子,點起了屋內的琉璃燈,仔細地將一張面具貼在自己的臉上。看著銅鏡中那張與梧桐一模一樣的臉,訾槿嘴角勾起一抹非常淺淡的微笑。
「呵呵,告訴我具體的計劃和時間……待此事一完,寶羡自會跟你走。」
金鳳火袍,明月鳳簪,梧桐焦尾琴,真是一場奢華的葬禮。
獨孤郗徽身著燙金邊的黑色衣袍,略緊的外袍將纖細修長的曲線完美地勾勒出來,腰間掛著一塊孤單的玉佩,手中執著一支晶瑩剔透的碧玉笛。他閉上雙眸聆聽著琴聲,似乎這琴聲已擾亂了他的心神,臉上那抹堅定瞬時淡了不少,眉宇之間可見煩躁之色,不願多說。
訾槿才一進洞,霎時,洞外四周飛身而出三幫人馬,將千年冰洞團團圍住。
訾槿猛然抬頭,直直地逼視著梧桐:「呵……還要裝嗎?……那日是誰在酒中下了『亂思』?!是誰在焚香中埋下了『懷情』?!是誰將安樂王引來!?是誰故意將我的披風掉在了安樂王的院子里,讓眾人尋到了『養心園』?梧桐還要在明白人面前裝糊塗嗎?」
「梧桐你錯了,不是我不放了寶羡,而是寶羡本身不肯放過自己……至於你暗算我的事……我知你是為寶羡不平,所以就此罷了吧……而且因為暗算我……讓夫人的計劃不得不提前,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呢。」訾槿漆黑的雙眸盯著梧桐,一瞬不轉地說道。
沒走一會便感到通道漸漸地寬闊起來,裏面也更亮了起來,一個寒冰雕刻成的水晶棺赫然映入眼眸。
訾槿猛然抬眸看向梧桐:「為什麼?……玉夫人大可殺了我讓她重生,為何將事拖到今日?」
訾槿輕然一笑:「梧桐若告訴我全部計劃,我便放梧桐與寶羡雙宿雙飛。」
「夫人倒是真費心啊。」訾槿眼中閃過濃濃的諷刺,而後看了梧桐一眼,又說道:「那梧桐呢?梧桐以為誰會對我傾心相護?誰又會選擇納藍風槿呢?……」
進了房門,訾槿便坐在床邊和圖書看著一個方向怔怔出神,半晌后問道:「他們何時動手?」
訾槿在梧桐的房間,整整忙碌了一日,將所有的物品都準備好后,便獃獃地坐在靠近窗口的地方。時不時地能從前院傳來說話聲和笑聲,每每此時,訾槿的神色便複雜無比,眸中的嘲弄之色更甚。
「是嗎?……梧桐也會怕嗎?我看未必吧……梧桐若真的怕,那日便不會那麼做了。」訾槿不經意地玩著衣角。
梧桐沉思了好一會,終是下定決心。她將窗子開了一條縫隙,看了一眼窗外,轉身毅然拉住訾槿的手:「小姐隨梧桐來。」
訾槿愣愣地看著這不起眼的洞口:「這是……」
獨孤郗徽抬眸一笑,這笑容在這樣寂靜的寒夜裡,顯得分外耀眼:「如今都走到了這一步,夫人還沒有捨棄孫女的打算嗎?若是選她……只怕眾人早已帶她離開這山中鎮了。」
心中猛然泛起尖銳的疼痛,一個尖利的聲音在心中高喊著……還不承認嗎?……還不願承認嗎?……她就是你……你就是她……無論經歷多少……無論如何輪轉……你們都是一個人……都是一個人……
梧桐愣愣地站在原地:「寶哥哥……喜歡我嗎?」
梧桐咬著下唇,看了訾槿一眼,垂著頭朝衣櫃旁走去,拿出了一些衣物和飾物,想了一會又將放在一旁的琴也拿了出來:「只有這些……小姐莫怪梧桐自私……梧桐怕……」
梧桐疑惑地看向訾槿,半晌,恢復了怯懦的模樣,小聲說道:「梧桐不知小姐在說什麼。」
梧桐低頭不敢作聲。
訾槿微微一笑:「梧桐,你很聰明……我很欣賞你。」
寶羡聽這聲音,微微皺眉:「可是不舒服?」
獨孤郗徽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安樂王:「若說狠心……怕是誰也比不過安樂王爺……都已與她有了肌膚之親……還不是將她置於此地,自己也走到了這一步?」
玉夫人不再說話,再次一個個地打量了眾人一眼,轉身朝洞內走去,寶羡與梧桐緊跟其後。
「既然知道生死難卜,梧桐難道不想好好地活著,與寶羡長相廝守?」
訾槿走到高台之上,淡淡地掃了一眼冰棺內躺的人,將手中的焦尾琴放在冰棺前的平台之上,嘴角勾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小姐大可放心,夫人訓練梧桐仿效小姐已不是一日,沒有人會發現不妥。只是小姐……明夜甚是兇險……梧桐怕……」
兩人疾步回到了梧桐房中,一路無語。
「和梧桐無關,是我要親身經歷一下他們的選擇,否則我又怎能讓自己死心呢?我倒要看看他們……誰的心比較狠」訾槿走了過去,脫下身下的衣袍及其掛飾,扔到床上,「換上吧,面具是否備下?」
「就憑寶羡是我的暗息,他必須聽我的!」訾槿猛然起身,眸底閃過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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