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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傳說

作者:張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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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弱水三三千取一瓢 難入喉 醉過方知酒香濃(一)

卷三 弱水三三千取一瓢 難入喉

醉過方知酒香濃(一)

醒之端著湯盅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放到了鳳澈的靠椅旁邊,正欲離去卻發現不知何時鳳澈已睜開了雙眸,醒之坦然抬眸,調皮的笑道:「前輩既然醒了,便嘗一嘗我與郝諾的手藝。」
醒之抬手支著下巴:「那郝諾想要什麼補償呢?」
音兒垂著頭,籌措許久:「莫苛說……說、你不但害死了莫家幾百多口……甚至、甚至他的父母也是你害死的……真的嗎?」
鳳澈閉目不語,似乎已經睡著了,音兒又看了眼鳳澈,轉身走了出去,走到院中時,看向醒之的方向目光停了停,連雪卻擋住了音兒的視線,臉上雖一直掛著客氣的淺笑,可送客之意不言而喻。
鳳澈輕搖了搖頭,一縷亂髮遮蓋了臉頰,輕聲道:「哪裡有那麼多為什麼?……你們都已長大成人了,好好過日子便是了。」鳳澈緩緩的依在竹椅上閉上了雙眸,「去吧,天色不早了,早些下山吧。」
醒之嘆了口氣,深明大義的說道:「算了,我知道郝諾不是故意的,才不會和郝諾斤斤計較呢。」
「你……你要去哪?」音兒聲音低啞,不敢與鳳澈對視。
音兒目光一轉,看向鳳澈耷拉在長椅下面的雙腳:「你……這是他打的?」
郝諾想了會,神情有些鬆動,可還是開口道:「什麼花兒能和剪刀樹比?它可是極為罕見可遇不可求的,樹榦上的液汁只要沾染一滴便能見血封喉算是這世上最毒的植物,說不定此生都難見第二棵,你說踩就踩死了……好狠的心!」
鳳澈散亂的髮髻遮住了眼角,遮蓋了他滿眸的狼狽,他雖還是原本的姿勢安安靜靜的坐在原處,可那衣袖下的手,死死的扣住竹椅扶手。
鳳澈避而不答,側目看向竹窗外,在廬舍院中的老樹下,醒之與郝諾兩人蹲在篝火上鐵鍋邊上,不知在說些什麼,清脆的笑聲響徹了整個hetubook.com.com茅舍,看了會,鳳澈回眸:「音兒喜歡莫苛吧。」
郝諾紅著兔子眼,憋著嘴:「我精心養了那麼久,它好不容易才活了……你好狠心,說踩死就給踩死了!我要告訴師父,你欺負我!」
「前輩不必擔心我們會為難音兒小姐,更不用狠心的跟她斷絕關係,至於前輩與莫家的恩恩怨怨我們更不想管,其實我們天池宮個個都是不錯的好人,要不子秋也不會無緣無故的照顧前輩這些年了。」醒之邊說邊朝外走,快走至門口的時候,回過頭來調皮的眨了眨眼:「雲菇雖有劇毒,可只要刮掉上面的花紋,用醋洗一洗,便成了無毒的人間美味,更有續筋接骨之奇效。」
「前輩錯了。」醒之水盈盈的眸子直視著鳳澈清湛清湛的眼眸,她抬了抬手指:「第一,前輩與我師父的恩怨情仇和醒之沒有絲毫的關係,男歡女愛講究兩廂情願,醒之有何資格咬定師父便是受害者?第二,師父當年即便是屍骨無存的死在江南,也是她自己為了愛情甘之如飴,我天池宮沒有絲毫尋仇的動機。第三,我想前輩應該受了師父的誤導,認為我天池宮人個個心狠手辣,所以才會誤解。」
醒之翻了翻白眼:「好吧好吧,我錯了……死都死了,你說怎麼辦吧。」
郝諾餘光瞟了鳳澈一眼,也注意到了鳳澈的異常,忙回身有吃力才將鳳澈扶起來,鳳澈輕微的動了動,軟軟的靠在了郝諾的身上,那一雙腿似乎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在地上拖著。醒之回過身,很自然的扶住了鳳澈的另一隻胳膊:「雖然是用天池麝香接好了筋骨,可是前輩此時還在恢復期,下次萬不可獨自一人走那麼遠了。」
音兒眯著眼眸打量著鳳澈身側的醒之,眸中似乎有一點疑惑,郝諾感覺到了音兒不算和善的眼神,半和*圖*書個身子將醒之擋住。音兒看也不看郝諾,猝然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鳳澈時,眼眸頓時複雜了起來:「你……」在音兒欲言又止時,醒之眾人悄悄的退出了房門。
醒之側過臉露出一抹詭計得逞的淺笑,回頭便對上了一雙清湛的鳳眸,醒之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白衣男子像是偷窺被人抓到般,有一瞬間的尷尬,再次無聲無息的垂上了眼,羽扇般的睫毛遮蓋了全部的尷尬與狼狽。
鳳澈身體有些僵硬,抬眸看向:「宮主小小年紀,心思已如此謹慎,鳳澈佩服。」
眾人抬眸順著連雪的目光望去,只見音兒一襲紅衫靜靜的立在廬舍門前,明明看到鳳澈與眾人卻來迎,鳳澈的目光淡淡掃過,無動於衷的垂下了頭,眾人很有默契的保持了沉默,一起進了竹屋。
本橫眉豎眼的郝諾頓時氣短了不少,他有些心虛的垂下眼眸,吶吶的說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知道,可就、可就是知道了。」
鳳澈安靜靠躺在竹椅上側耳傾聽,如玉的臉上是坦然的平淡:「你想問什麼便問吧。」
「鳳澈不敢高攀天池宮宮主。」鳳澈聲音冰冷似乎還有些別的情緒。
醒之秀美的臉上露出一抹無懈可擊的甜笑:「我曾耳聞前仆士提過,當年師父為了與前輩同命相依,曾經多次恐嚇威脅前輩,前輩此時回想一下,我師父雖是說的兇惡無比,但窮其一生可曾做出過半分前輩不能接受之事?……其實我師父也只是想愛而不得的看不通透世事的普通女子,她為了討好前輩日夜苦思冥想可謂費勁心機,只可惜卻用錯了方法,得到了最壞的結果……此次醒之本不想摻和前輩與莫家的恩怨,至於救下前輩也並非醒之的意思,對醒之來說,前輩不是仇人不是恩人,只是一個初次相識,我家子秋救下的陌生人。和*圖*書
醒之臉上的笑僵在嘴邊:「前輩博古通今,醒之可是什麼都瞞不住前輩。」醒之想了想,「前輩若不嫌棄叫我醒之便是。」
郝諾突然怒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我才不上當呢!你明知道它極為不易存活,這世上也沒剩下幾棵了,才故意踩死的!」
「知道啦,咱們快回去吧,一會我煮蘑菇湯給郝諾喝好不好?」醒之一本正經的說道。
鳳澈輕聲道:「你已相信了莫苛,何必再來問我?」
一襲皓雪長衫的男子安逸的躺在杏樹下,流瀑般的長發散亂身畔,他的臉籠罩在這片霧氣中,些許迷離,些許淡遠,卻斂不住絕美的輪廓,沉靜的睡顏透出平和柔靜,渾身散發著極是溫潤的氣息。
鳳澈垂眸輕點了點頭:「方才聞到一陣濃香,才知這雲菇也能散發出如此美味。」
鳳澈抬眸直直的看向音兒,一雙漆黑的鳳眸清清冷冷的看不出任何的波瀾與慌張。音兒被鳳澈看的更加心虛:「其實我也不相信莫苛所說,只是他……」
一直垂著眼無動於衷的鳳澈,羽扇般的睫毛輕顫了顫,耳根爬上一抹紅潤,他微微抬了抬眼,許久許久,開口道:「把繡鞋扔了吧。」
鳳澈有些疲憊的睜開雙眸:「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不用在我面前遮掩,不管莫苛讓你來打探什麼,你只需告訴他,我雙腿已廢,不會再回去了。」
醒之拉著郝諾走過,卻發現了一絲異常,她回頭看了眼坐在原地動也不動鳳澈:「前輩可是忘記了回去的路?」不待鳳澈回話,醒之看向郝諾:「郝諾還不快將鳳澈前輩扶起來,送回去。」
音兒咬著下唇:「鳳澈你……你當年既然加害了莫苛的父母為何又要留下莫苛的性命?……又為何要收養我?」
郝諾更是委屈了:「你這麼沒誠意的道歉,我不接受,我就要告訴師父,你又欺hetubook.com.com負我!」
「你莫擔心,我不會害莫苛,若要害也不會等到今日了。」鳳澈側目看向音兒,「你告訴莫苛,我以後都不回再回莫家莊了……」
「可是……」音兒急聲想辯解些什麼,可卻說不出任何辯解的話。
醒之立刻變了臉,湊著郝諾笑道:「子秋身上的傷還沒好,這麼點小事,不至於讓子秋傷神,我知道,郝諾最乖最孝順了。大不了過幾日我賠給你一株比它還好看的花兒。」
鳳澈微點了點頭,卻不願多說,防備之意不言而喻。便在此時連雪匆匆迎了過來,當看到醒之攙扶住鳳澈時,連雪的腳步輕頓了頓,很快被笑容所掩蓋,對鳳澈道:「前輩出去也不說聲,害的連雪好找,音兒小姐來了,都等了前輩好一會。」
醒之頓時苦了臉:「好嘛好嘛,我錯了我錯了……」醒之聲音委屈極了,「可郝諾也說過,不會探聽我的心事的,郝諾也說話不算數!」
音兒從開始到現在一直站在離鳳澈五步的地方,不上前也不後退,只是那臉上再也沒了當初的焦急之情,一雙如水的眸中隱隱還有些防備:「……你、你謀劃了這些年就放棄了嗎?」
隱隱約約的說話聲自杏林中傳來,白衣男子微微睜開了雙眸,一雙如墨的鳳眸在霧氣中顯得清冷迷離,他微微側過臉看向杏林,蒙濛霧氣中一個身著碧綠裙裝的少女拉扯身後少年,兩人似乎差不多大的年紀,少年似乎在和碧裝少女鬧彆扭,整個人幾乎在掛在少女的臂彎上不肯好好走路。
「讓我猜猜前輩此時心中是怎麼想的。」醒之側了側眼眸,單手托住下巴:「前輩自從得知小望山廬舍隸屬天池宮后,表面上雖是一片風輕雲淡,配合治傷,可心中便篤定我們天池宮會因那些陳年積怨為難你……方才音兒姑娘來,前輩肯定說了些讓她傷心死心的話,讓音兒姑娘認m.hetubook.com.com定了前輩便是個十惡不赦、罪有應得的人,便再也不會起帶你走的心思。前輩放下牽挂,孑然一身,也就不怕我們天池宮的報復……廬舍雖是一直給先生積極治傷,可在前輩看來,我們天池宮的人個個心狠手辣,在想出更好的法子折磨前輩之前,不會讓前輩死。或者是前輩等了許多年,一直在等著天池宮的報復?……」
音兒身形一僵,明顯有些回不過神來,正欲開口,卻被鳳澈清冷的聲音打斷。「如果真喜歡莫苛,就立煜王爺遠些吧……太近了,怕到時你自己都分不清是利用還是喜歡了。」
郝諾即刻忘了先前的不快,快步跟上醒之,眯著杏仁眼美滋滋的眯著眼:「我要喝兩碗!」
秋後十月,細雨霏霏,山林間仿如一層氤氳水霧從天際垂下,空氣陰冷潮濕,小望山上的竹林依舊那麼鬱鬱蔥蔥,只是偶有幾片長針樣的竹葉略顯出斑駁的秋金色,被風一吹,窸窸窣窣地掉落下來。不再如盛夏時節爛漫蓬勃的野雛菊,此時亦顯出幾分垂暮的美,為晚秋時節的山景平添了幾許柔婉。
郝諾咬著下唇,放下了了懷中的樹枝,拉住了醒之的手,忿忿的說道:「其實我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可你……那你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醒之好似沒看到白衣男子的尷尬:「林內潮濕霧重,鳳澈前輩身上的傷方才起色,還需愛惜自己才是。」
那少年似乎是見碧裝少女不肯理自己,乾脆單手摟住一棵杏樹不肯撒手,碧裝少女無法唯有停下了腳步,回過身來歪著頭看著少年,很是無奈的說道:「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
「是真的。」「什、什麼?……」音兒霍然抬眸看向鳳澈,滿眸的不可思議:「怎麼可能,你……」
醒之微愣了楞,垂眸看到自己綠色的繡鞋上還沾染著剪刀樹的白色汁液,對鳳澈善意的一笑:「前輩也認識剪刀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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