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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傳說

作者:張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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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弱水三三千取一瓢 難入喉 緣淺緣深緣由天(十一)

卷三 弱水三三千取一瓢 難入喉

緣淺緣深緣由天(十一)

「初年你逾越了,先祖的對錯豈是你能議論的。」長慶帝背手而立,「你許是不知道,奉天公主的父親乃不世鬼才,家有一祖傳寶物能讓人的魂魄暫時棲息,天池宮宮主的傳承並非是血脈的傳承而是靈魂的傳承,每一代天池宮宮主身死後,靈魂都會寄居於凰珠之內,直至找到下一具可以轉生的身體!」
長慶帝沉聲道:「你付家歷代手握三十萬精兵,那些與其說是朝廷的軍隊不如說是你付家的私兵,若無你付家兵符,大奉朝歷代帝王誰能調到你付家駐守譙郡城三十萬精兵?朝廷為何要每年撥出大量的銀錢養兵?並非是對你付家真那麼放心,而是歷代朝廷都有保護天池宮宮主的使命!你祖上不過是第一代天池宮宮主的家奴,大奉朝歷代帝王卻都要與付家聯姻籠絡你們,明明忌憚卻還要對你付家優待有嘉,不是因為你們那些傳說中的戰功!為大奉朝立下赫赫戰功的絕對沒有你們付家!」
諸葛宜的臉色頓時難看無比,倒吸了一口冷氣:「陛下此話當真!」
長慶帝點了點頭:「人命關天,朕堂堂一國之君豈會信口開河。」
付初年垂下眼,強辯道:「便是如此,若非天池宮的任性妄為,姨娘又何必與阿七骨肉分離幾十年!阿七本就是大奉朝的王爺,自出生便該錦衣玉食,又何必在那寸草不生的山上吃苦受累為人奴僕!」
付初年咬牙道:「歷代天池宮宮主殘忍不仁為禍漠北,人人得而誅之!」
諸葛宜看向醒之慘白的臉和烏紫烏紫的嘴唇,不知想到了什麼,淺棕色的眸中閃過一絲恨意,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翠玉瓶,叩開瓶口一股怡人心脾的清涼葯香自瓶內溢出,諸葛宜倒出一粒喂入醒之口中,接過連雪遞來的銀針,利落的扎在幾處穴道上,臉上卻是說不出的凝重。
「天池宮宮主與那凰珠相依相生,與其說那是凰珠,不如說是天池宮主的魂精!你說當初鳳澈剜去一塊凰珠餵給戚嫣兒時,葉凝裳遭受了怎樣的噬心之痛?那種痛,就連朕這個擁有天池宮血咒的人都隱隱感覺到了。」長慶帝蹲在付初年的身側,目光中露出一絲玩味:「初年,你可知道……對面屋內那個垂死的小宮主便是你恨之入骨葉凝裳的轉世。」
長慶帝深吸了一口氣:「當年付老侯爺去的匆忙,所以從不曾告訴過你付家歷代的使命……你付家一門並非是為了大奉鎮守邊陲才駐紮在譙郡城,而是為了保護天池宮宮主,就連那譙郡城也是為天池宮宮主而建!」
付初年高聲喝道:「陛下怎可受那妖女的蠱惑!天池宮葉凝裳喜怒無常血腥殘忍,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和_圖_書又怎配得起陛下垂青!」
長慶帝怒氣沖沖的看向付初年,當目光觸及他挺的筆直的脊樑,不知想到了什麼,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低聲道:「你以為天池宮愧對阿七了是嗎?」
付初年後退一步:「殊死抵抗者,殺無赦。」
付初年尖聲道:「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付家與天池宮歷來不曾有任何關係!怎麼可能!」
諸葛宜回了回神,目光獃滯的注視著莫苛,許久許久,屋內寂靜一片:「莫莊主……真心想救我家宮主嗎?」諸葛宜的聲音已沙啞的不成語調。
長慶帝在對面的房間走來走去,不停的朝外張望著,等待著宣召的御醫,付初年跪在大堂的正中,偶爾抬眸朝對面的房間張望一眼。見對面一直沒動靜,長慶帝英挺的臉上布滿了焦躁與疲憊,他瞟了一眼跪的筆直的付初年,重重的『哼』了一聲:「你可知錯!」
長慶帝看向窗外的明月,似是在回憶什麼,那有些疲憊的臉上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還記得那一年朕奉父皇之命親自去漠北看望病重的付老侯爺嗎?那時在譙郡城,朕曾親眼看到過阿七與天池宮宮主,不知那宮主做了什麼事,一路不停的對阿七道歉認錯,阿七雖不理她,可阿七的喜悅便是朕站的如此遠也能感覺到,那宮主不停的給阿七買東西,時不時的拽拽阿七的頭髮,朕明明跟的那樣近,她們倆個卻絲毫不知或者是一點防備都沒有,彷彿這世上只剩下她們相依相伴的兩人,足足的跟了一天,朕清楚的看出那宮主是真心對阿七好的,便是朕這個親哥哥也做不到她那般地步,你也許從未見過她對著阿七時的眼神,那般溫柔又那般專註,這樣的眼神便是母妃身上,朕也不曾看到過,那時朕站在街心曾荒謬的想,為何被她掠去的不是朕呢?」
長慶帝微微一愣,隨即苦笑搖了搖頭:「朕哪有什麼凰珠碎片,那時母妃終日念叨阿七,朕不過是放出話去想引阿七回金陵罷了。」
莫苛看了眼滿園的嬌艷的花兒,驟然抬眸,看向付初年,眼中溢滿了恨意,他將醒之交給連雪:「跟緊我!」
諸葛宜嘆息一聲,搖了搖頭:「莫莊主莫要浪費內力了,需讓我好好想一想,陛下此時何在?」
長慶帝低低的笑出了聲:「你知道天池宮第一代宮主是誰嗎?……她便是大奉朝歷史上最尊貴的奉天公主,大奉朝開朝國君的義女,第二代國君的同母異父的親妹妹!」
「我付家怎會……怎會是她天池宮的家奴……」付初年滿眸癲狂,高聲喝道,「歷代天池宮宮主從不曾誕下子嗣,說什麼天池宮血脈……每代宮主都有心疾怎麼可https://www•hetubook.com•com能有機會誕下血脈!開朝帝君為何如此糊塗!為了那天池宮沒有血緣的宮主如此的算計自己的子孫!」
付初年渾身止不住的發抖,他不敢抬眼,甚至連看向對面的勇氣都沒有,他滿眸滿眸的混亂,手死死的扣著地面,他不停的搖著頭,低語吶吶的什麼。
付初年滿眸驚懼,厲聲喝道:「什麼?!不可能!」
諸葛宜倒退了兩步,滿臉的不知所措,張了張嘴,話語卻哽在喉間。莫苛見諸葛宜如此,臉色更加的難看,他緊了緊懷中的人,輕聲問道:「非凰珠不可嗎?續命的丹藥那般多,只要諸葛先生開口,我莫家莊必傾盡全力……」
付初年滿眸震驚:「陛下!你……」
天色已晚,晚宴過後眾人已散的差不多了,煜王府東園的洞房的燭火還閃爍著,西園內卻守衛森嚴燈火通明,僕人們來去匆匆,內間雕花床上,莫苛將醒之抱在懷中,源源不斷的內力順著筋脈輸送到醒之體內,正在行針的連雪,蒼白的臉已布滿了汗水,越想鎮定手卻越是抖個不停,雖然莫苛一直用內力吊著,醒之的呼吸還是極其微弱。
長慶帝直視著付初年的雙眸:「西域邊陲歷朝歷代都歸順大奉,幾百年來從不曾有過半分反抗之心,為何你付家世代卻要重兵守在譙郡城?付初年,你可知道為何你祖上被賜付姓,毫無軍功卻可以世襲鎮北候?你可知道為何天池宮宮主手中為何會有奉天令?」
長慶帝微微笑道:「你以為朕不知道嗎?也許你知道還沒有朕多……你可知道為何代代天池宮宮主必須守著婀娜山?並非是婀娜山真有什麼寶藏,而是啊,她們如果離了婀娜山便會性命不保,你只知道這任小宮主有心疾,你可知道那葉凝裳其實也有心疾,你知道為何歷代天池宮宮主都活不過二十五歲?你真相信有什麼詛咒嗎?」
連雪單手摸著醒之的脈搏,臉色已慘白一片:「宮主……宮主好像沒有脈搏了……」
長慶帝回眸看向付初年因激動有些扭曲的臉:「朕不知你與葉凝裳之間發生過什麼,會讓你如此恨她入骨,可她已去世多年了,屍骨無存,你卻為何還是放不下呢?難道真的是你所謂的恨嗎?難道就真的單單是因為阿七嗎?……此時的天池宮宮主又是何其無辜?」
諸葛宜看向莫苛,厲聲質問道:「宮主心疾較輕,怎會如此的來勢兇猛?!」
連雪看諸葛宜慢慢收了手,急聲問道:「現在當如何?」
諸葛眉頭越蹙越緊:「這院中的夜來香必須儘快的移除,諾兒方才暈了過去,我真怕……此時若有凰珠還好,宮主又不易挪動……我和-圖-書如何也想不到他居然會如此狠心,無論如何宮主也是他一手帶大的……他怎能如此狠心。」
付出年面無表情的開口道:「阿七兒時活潑好動又極愛說話,若非被葉凝裳掠走,他又怎會成了這般獃滯木訥的樣子!」
長慶帝頓時滿面怒容:「為何要對天池宮下手!」

長慶帝與付初年均是一愣,長慶帝大驚失色:「快傳御醫!」
付初年疑惑的看向長慶帝:「初年不懂陛下的意思。」
付初年臉色慘白慘白的:「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憑什麼!它天池宮憑什麼!」
「什麼!……」付初年跌坐原地,滿眸的狂亂和不知所措,他不停的搖著頭,喘息越顯粗重,「這……這怎麼可能?……不是真的,不會是真的!」
見付初年不語,長慶帝仰起頭來,再次開口道:「朕無數次想,如果那時阿七沒被天池宮掠去,一直與朕在一起,如今他會什麼樣子,當初父皇突然駕崩,大皇子偕同五皇子、瑨妃叛亂時,若非朕早有預料同你聯手,也許站在這裏的就不會是朕了,朕那時手刃眾兄弟時,你都在看在眼中,若阿七在,你說朕會不會用他?」
「住手!」一聲威嚴的怒喝,讓付初年身形一震。
長慶帝臉上露出一抹苦澀:「先祖怕自己的子孫後代不願善待天池宮人,便賜予奉天公主奉天令,奉天令不但可以號令你漠北三十萬精兵,還能開啟大奉半壁江山的寶藏,若奉天令與先祖密詔一起拿出來,甚至可以廢立大奉朝歷代的君王,先祖兩代帝君為了這奉天公主可謂費盡了苦心,甚至要自己的嫡系子孫立下血誓方能繼位,那血誓和變相的血咒沒有任何區別!歷代大奉的君王可以愚昧昏庸,可以不問政事不管民間疾苦,但是萬不能殘害天池宮的血脈,否則付家將會第一個倒戈……你倒是好,還真和君家一條心。」
莫苛的手一刻也不敢離開醒之,他側目注視著諸葛宜的臉,急切的說道:「那現在該如何?方才她幾乎斷了呼吸,如此這般會不會有危險,……陛下已令人將宮中所有的雪蓮都送來,這會正在煎水,不是說雪蓮對心疾有奇效嗎?」
付初年冷笑一身:「她天池宮的人個個該死!若非他們阿七怎會變成這般模樣!」
「那時阿七被掠去的時,你曾怨付老侯爺不肯派兵去營救,你知道為何付老侯爺寧願背上保護不利的罪名也不願去營救皇子?你可又知道為何先皇從不曾追究阿七被掠之事?」
便在此時,一直在對面屋內的長慶帝走了進來,看了眼靠在莫苛懷中的醒之臉色蒼白嘴唇烏紫,微怔了怔,忙安撫道:「諸葛神醫需要什麼,儘管和_圖_書開口便是。」
長慶帝快步上前:「付初年!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背著朕對天池宮下手!怪不得阿七當初會懷疑朕!」
長慶帝側目看了眼忙亂的對面,輕搖了搖頭:「你說阿七現在又有什麼不好?……以前阿七沒回來的時候也許朕會怪她們掠去了阿七,可自從阿七回來后,朕一點都怪不起來她們,阿七現在多好,如此的乾淨如此的單純……他的手上從未沾染過兄弟的鮮血,也從沒有經歷宮中的那些齷齪,他性子還如兒時那般善良那般心軟,乾淨的像一張宣紙般……他這個樣子有什麼不好?難不成非要變成你我這樣,才叫好嗎?」
諸葛宜避開了莫苛的目光:「當年戚夫人為孕育子嗣曾吃下凰珠碎片,如今那塊碎片該是溶入了莫莊主的血脈,若莫莊主不吝……」
付初年瞪大了雙眸,滿臉的不可思議,薄薄的嘴唇止不住的顫抖著。
莫苛滿眸駭然,瞳孔縮了縮:厲聲喝道「不可能!」
「人都說,『凰珠』乃上古神獸鳳凰最為悲傷時滴落在人間的一滴淚。凡人日日佩戴于身,開七竅,益壽百年。哪怕得米粒般大小般的碎片食下也可解百毒、治百病,更有那起死回生的功效。若練武之人有幸得之,日夜用此輔助練功,一年時日至少可得兩甲子功力。」長慶帝蹲下身去,拍了拍付初年,輕聲道,「付初年你怎麼不用腦子想一想,如此一件天下人都趨之若鶩的寶物,為何大奉朝歷代君王從不曾起佔有之心?為何憑天池宮一主一仆能保住那凰珠在自己手中數百年?」
「還望陛下能儘快將王府院內所有的夜來香都移除。」諸葛宜垂了垂眼,思索了片刻開口道,「在下聽說陛下曾在十幾年前得米粒大小的凰珠碎片,不知陛下能否將凰珠碎片借在下一用。」
莫苛沉了沉口氣,目光真切的與諸葛宜對視著:「以前莫苛曾做下不少錯事,莫苛不怪此時先生不信莫苛,但此時醒之危機,還望諸葛先生拋開往日的成見,便是讓莫苛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長慶帝話才落音,諸葛宜幾乎是衝進門來,直奔醒之所在的房間,當莫苛與連雪見到諸葛宜緊繃的臉終於有一絲放鬆,諸葛宜看也未看眾人一眼,上前便按住了醒之的脈搏,一摸之下幾乎魂飛魄散。
付初年斂下眼眸,臉上沒有半分的悔過之意:「初年不知錯在何處!」
小望山上,臉色蒼白不停冒冷汗的郝諾,身形突然輕顫了顫,昏了過去,一直守在郝諾身旁的諸葛宜楞了楞,須更已滿眸的驚恐,他站起身來,如一陣風般掠出門去。
付初年微微一愣,正欲開口,不想一道白影從天而降,正是疾馳而來的連雪和圖書,連雪快步上前摸向醒之的脈搏,頓時也變了臉色,急忙的喂下一粒藥丸,連雪看向四周:「夜來香會誘發加重心疾,若在此耽擱,宮主性命不保!」
諸葛宜與連雪站起身來正欲行禮,卻被長慶帝拉住,長慶帝滿懷歉意的說道:「此事都是朕考慮不周,讓初年做下這種糊塗事,只要能醫好小宮主,諸葛神醫儘管開口便是。」
長慶帝眸中閃過一抹喜色,霍然起身:「快快讓他過去!」
長慶帝英挺的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如今的天池宮宮主從不曾出沒江湖,從不曾做出任何危害江南危害武林之事,為何初年一定要趕盡殺絕呢?朕從不知魯莽的初年會有這般心機,那成片成片的夜來香,分明便是想一舉取了那小宮主的性命!」
連雪朝對面看了一眼,低聲解釋道:「此事與莫莊主無關,想必師父也看到了煜王府從前院到後園大片大片的夜來香,想來這些都是針對宮主的。」
付初年瞳孔放大,呼吸越顯急促,蒼白的唇顫動著,幾次欲言又止,不停的搖著頭,手指緊緊的緊緊的攥住了自己的衣袍。
「那人雖說掠了阿七,可從阿七的性格上便可看出那人對阿七極其愛護,其實阿七比我們過的都好,她護著他,疼著他,不曾讓他沾染任何齷齪,不捨得讓他沾染江湖血腥事,阿七眼神清澈,什麼也不懂,甚至連人都不曾殺過……若將阿七放在你的手裡,你可以保證能將阿七保護的如此好嗎?」
「付初年你在質疑朕嗎?」長慶帝的聲音越顯冰冷:「你付家原本只是無名無姓的家奴,當初賜姓氏為付,也是取只付出不求回報之意,你付家歷代所享的榮華富貴不是大奉朝的皇帝給的而是天池宮宮主給的!」
明成公公小跑了進來,垂著眼眸道:「陛下,小望山諸葛宜求見天池宮宮住!」
付初年眼中的疑惑更甚似乎還夾雜著慌亂:「陛下到底想說什麼?」
「葉凝裳啊……葉凝裳是個奇女子,天下有幾個女子能像她這般無懼無畏的去愛一個人?每每想起她,再去看後宮中的那些美人妃子,朕總是想若朕也成了廢人一個,她們可還會對朕好?每每看到她們千方百計的爭寵?朕總是很寒心,若朕真成了廢人只怕她們便會迫不及待的要朕的命……朕無數次奢想過,這世上可會有人像葉凝裳愛那人般愛著朕?」
付初年驟然一愣:「陛下?!」
「為人奴僕!為人奴僕!說是仆士!你看阿七身子可有半分奴性!宮裡那些真正為人奴僕是什麼樣子!阿七那樣子分明就是被人寵慣壞了!任性隨意,脾氣執拗,不懂看人臉色!若有人那麼對朕愛護有嘉,便是為人仆士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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